回去的路上,周子康一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后座男子的神色,等車子抵達大廈樓底,司機別過頭來看他,奇怪他這個貼身秘書怎么還不下去給小老板開門。
等周子康回過神來,打算下車時,仲寅帛卻已經早他一步先下了車,臉色難看地像吞了一只蒼蠅。周子康也是一抖,默不作聲地跟在渾身散發(fā)著寒氣的男人身后進了電梯。
去年,滟水市城市規(guī)劃部門公布了市立博物館項目。
這是一個地標工程,項目負責人周克成要求投標公司至少承建過五個以上基礎建設項目,“中天”自然是具備資格的,只不過兩次內部會見,周部長對“中天”呈上的圖紙都不甚滿意。
“中天”本身其實并不熱衷與政府部門打交道,到了仲寅帛接手,這方面就更荒廢了。仲寅帛留美近十年,講究真材實干,思維和習慣都是美派作風,加上他本身有銀行和投行方面的背景,在不缺金援的前提下,自是不必花精力在官場邊緣游走。
但作為集團繼承人之前,他首先是個人,他是別人的兒子,別人的哥哥。他也有諸多要承擔的責任。
“中天”下季度的重點是鹿灣區(qū)項目,他們不但要建造一幢高達兩百六十米高的滟水第一高樓,還要發(fā)展周邊地塊,進入集團全盛階段。
這塊價值十億的地塊,從立項到談成,用了十個月之久。當時仲寅帛尚在國外,項目的主事人是他的父親仲王生,但其中的促成人卻是他的弟弟仲卯卯。
仲家兄弟性格極為雷同,都是“萬年臭臉族”的王子,性格都不討人喜歡,偏偏天賦過人,做什么像什么。就像人活一輩子總會遇上一兩個這樣的人——高傲地像個神經病,偏偏他又有這個資格。
仲卯卯那時還是個醫(yī)學系學生,因為父親身體不適才替父出征參與了談判,只能說龍生龍鳳生鳳吧,仲卯卯不但談成了項目,還差點被提拔成集團繼承人。
那時仲寅帛在哪里呢?他在紐約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因為還有一個弟弟,對父親的事業(yè)并無多大興趣。
巧的是,他弟弟與他想法如出一轍,想著上頭不是還有哥哥頂著嘛,干了漂亮的一仗后,又沒事人一樣回學校上課去了。
仲卯卯的突然消瘦讓身為母親的仲太太十分心疼,她以為這是由于那十個月的勞累所致,但緊接著卯卯胃病發(fā)作,送醫(yī)治療后,有很長一段時間被誤診為腰肌勞損,直到他的導師給他做了一次細胞切片檢查,巨大的悲劇突然就降臨在了這個年輕人身上。
至此,仲寅帛將美國的事業(yè)草草收場,回國頂替父親,擔負起整個“中天”。
仲卯卯已于去年秋天過世,年底時,仲王生正式啟動了鹿灣區(qū)項目。
市立博物館對“中天”而言本可有可無,但仲寅帛卻不惜從鹿灣區(qū)分神也要拿到這個項目,而要拿到博物館,就必須先用作品把周克成部長征服,但周部長又指定了岑潤藎的作品,然而岑潤藎卻不接受任何誘惑,事情一下陷入了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