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德珍去上早上的課,不知怎么的,下午才有課的雨薇也在,只見她環(huán)顧了辦公室一眼,疑神疑鬼地挪了椅子過來問德珍:“你相親了?”
德珍點點頭。
雨薇沒料到她那么老實地就承認了,眼神一驚,繼而用一種撥亂反正拯救墮落女青年的眼神痛心疾首地看著德珍:“你瘋啦?知不知道這很掉價?!”
德珍被她夸張的表情逗笑,反問:“你怎么知道這事的?”
雨薇心虛地撇撇嘴,承認自己八卦,“我聽別人說的,說你下班后上了男人的車?!?/p>
“哦。”
“就這樣?!”
“不然呢?”
雨薇又湊近了點,小聲問:“是誰???長得帥嗎?有錢嗎?父母怎么樣?什么星座?屬相是什么?”
德珍失笑,“我該先回答哪一個?”
雨薇把眼珠子轉了一圈,“先告訴我是誰吧?!?/p>
德珍卻恰巧整理完了自己上課要用的,從位置上起了身,看了眼時間,“我得去上課咯?!?/p>
“喂!先回答我再說啊!”
“我趕時間?!?/p>
“喂——!”雨薇看著她的背影叫道。
德珍頭也不回地走了。
很多時候雨薇都覺得德珍那些“欲知后事且聽下回分解”的話頭,都是故意的!
這個岑德珍,長得美就算了,心眼卻大大的壞!
不是她吊雨薇胃口,而是對于那個相親對象,德珍其實并不想透支太多熱情。
她曾遇見許多極具才華的人。他們脾氣各自古怪,強勢的有,膈應的有,難伺候的有,難討好的亦有。但,還是無法克制地讓人喜歡。戀愛與婚姻,想必也是類似的心情吧。
一旦喜歡上,哪怕對方有著星辰般浩淼的缺陷,你也覺得那是一種獨到的美感。
所以,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并不喜歡盧鴻鳴,哪怕他看起來是個完美的新郎。
第一次見面后,他們打過幾通電話,也發(fā)簡訊問候,客套寒暄。第二次約見也很順利,他很自信,她則全程用贊賞的目光瞧著他。直到第三次約會的到來,這個行事周密的年輕人,終于露出了馬腳。
那日,仲寅帛有個午餐會議在湖墅路的一間酒店舉行,司機載他抵達酒店,新來的助手手忙腳亂地下車為他開門,他最后看了眼會議事項,合上文件夾的那一秒,透過車窗他看見那個女人。
她提著杏色的皮包,略顯尷尬地站在一個停車位上。
仲寅帛下意識地拉回了車門,罔顧助手吃驚的神色,緊緊地注視著窗外正發(fā)生的那一幕。
上一次,他無意間看見她從陌生男子的車上下來,對著那個男人含笑微微告別。這一次,她站在一個緊俏的停車位上,一臉的啼笑皆非。
被關在車外的新助手也察覺了老板的視線,打眼看了過去,對面的女子端莊嫻雅,發(fā)如鴉羽,春天的陽光將她照得渾身暖融融。他來赴任之前,被周姓前輩叮囑過這么一句:頭兒只有女伴,沒有女友。對于異性偏好外在高冷,內心火熱一型,且對方最好永遠不要失了分寸,點到即止,半糖主義。
“若是不小心失了分寸呢?”
聽筒里沉默了一陣。繼而,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年輕人,別讓你的職場尚未起步,就已結束?!?/p>
電話斷得很平靜,天知道聽著忙音傳來的這個人,手心都已經汗涔涔了。
大抵是有前言在先,再看老板對那女子發(fā)直的視線,職場新人莫名地松了一口氣——凡事都有意外,不是嗎?
仲寅帛的確很意外幾次三番地遇見德珍。這座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可他們卻總能意外相遇。呵,這詭異的巧合,真令他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