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寅帛回到家,停好車才瞥見后座的櫻花枝,花瓣都掉的差不多了,只??蓱z的幾瓣孤零零的站在枝頭。他捧著那簇枝條進(jìn)了電梯,光亮的內(nèi)面倒映著他頎長的影子,側(cè)臉的指印清晰可見。
想起德珍,他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笑,垂眸看了看手里的樹枝,索性將最后幾片花瓣也給抖落了。
到家時父母都已經(jīng)睡下了,悄聲去書房博古架上找了一只青花瓷瓶,一路抱回自己房間,將枝條丟了進(jìn)去。
一夜無夢。
翌日一早起來,一家三口在餐廳碰頭,仲太太懶洋洋地回應(yīng)了一聲兒子的早安,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他臉上那清晰的指痕,大驚失色,忙過去捧住兒子的臉,左右查看?!澳阍趺从直蝗舜蛄??”
仲王生深知兒子的秉性,無視妻子的大驚小怪,但等落了座,還是問了兒子一句:“你沒事招惹人家了?”
面對父親的責(zé)問,仲寅帛反而心情很好的樣子,“是我做錯了事?!?/p>
聞言,仲家夫妻倆對看一眼,難道出手的是女人?
仲王生問:“認(rèn)錯了嗎?”
“尚未?!彼鸬枚苏?,并不掩飾,垂眸拿著調(diào)羹撥弄煮得稀爛的白粥,拌涼了才喝了一口。
仲太太哪里顧得上誰對誰錯,她只知道打人就是不對!感受到母親痛心疾首的注目,仲寅帛安慰了她一句:“沒事的,明天就會消下去?!?/p>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做母親的哪里還壓得住火氣,“她難道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嗎?這好好的臉給弄成這樣,叫你怎么上班做事?”
“媽媽,我說了,是我先招惹她的,她生氣了才這樣?!彼麩o奈地解釋。
仲太太見他還護(hù)著那動手的女人,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拍了筷子扭過身子當(dāng)即飯也不吃了。
“你和年輕人斗什么氣?”仲王生見妻子這樣,皺眉提醒她一句。
仲太太捶了一下胸口,“兒子沒有你的份嗎?你怎么可以說這樣的話?兒子被打了,還被打成這樣,你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那我該怎么辦?他也不是三歲,我也不可能替他去打回來不是嗎?”
仲太太瞪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一大清早就遇上那么叫人上火的事,丈夫兒子還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簡直要被氣瘋了。再看兒子,他不但沒放在心上,還露出一絲傻氣來!該不會是被那女的給打傻了吧?
仲寅帛喝完自己的粥,拉開椅子起來,“媽媽,我吃完了,我去上班了。”
“這么快?”她還沒把脾氣使完呢。
和父親也打了招呼,仲寅帛徑自上樓換衣服,等再下來時,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仲太太扶著他的手臂左看右看,見沒什么紕漏才放開他,不過等她將視線一往上,眼神立即暗下去,埋怨道:“會打人的女人,還是不要交往的好,會讓你累的?!彼L那么大,她這個做母親的都從沒打過他一下呢,怎能叫別的女人開了這個先河?
仲寅帛從善如流,“知道了,媽媽?!?/p>
臨出門前,他最后叮囑了保姆一聲“我房間的花瓶不要動”,隨即帶著臉上那枚顯眼的“徽章”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