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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梵高的星星如此明亮(18)

我從不柔軟,直到你來到我身邊 作者:右舷瞭望


德珍對面端坐的男人瞇著眼看她倆和樂融融的模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媽媽,到底誰是你的親骨肉啊?

待菜上齊,更過分的一幕在仲寅帛面前活生生上演了。只見仲太太略顯費勁地摘下自己手腕上的翡翠手鐲,交到德珍手里語重心長地說,“你啊,真的是太素了點兒,這個就送你了,答應我要好好戴啊?!?/p>

說話間那手鐲已經(jīng)套住了德珍的手腕,仲太太托著她的手,評價道:“你生了一雙文靜的手,這鐲子很適合你呢。”

德珍對長輩的禮物基本上不會拒絕,但仲寅帛那雙快要掉出來的眼珠讓她不得不婉拒這番盛情。

仲太太當然不依,以為年輕姑娘不愛這些老物件,才要開口說話,無意間瞥見邊上兒子一臉的不舍,轉而不大高興地問他,“你心疼了?”

當兒子的即刻搖頭。

“那就沒你什么事兒了?!敝偬撠熒w棺定論。

仲寅帛吞了吞口水,對母親隨手就將傳家寶送出去的舉動不予置評。

多年前謝仙的一個姐妹要賣一批首飾救急,但她手頭也不寬裕,對這只鐲子雖情有獨鐘,當下卻推掉了。怎料她夜里做夢也夢見那鐲子,還為此悵然若失了好幾天。最后,是父親買下了那鐲子,盡管那時家里正是用錢的時候,但父親還是那么做了。

有了這樣刻骨的來歷,即使多年后謝仙擁有的珠寶琳瑯滿目地堆滿她的珠寶盒,但這只鐲子始終擁有超然的地位。

一個男子愿意騰出十之九五的身家為你置辦一件心之所好的意義,和一個百萬富翁為你絡繹不絕添置裝飾品的意義,是不同的。

仲寅帛自然深知母親是個多容易滿足的女人,從前她還苦惱他和卯卯兄弟倆若各自娶妻,這個“傳家寶”究竟要傳給哪個兒媳婦才得當,如今卯卯已經(jīng)不再,她苦惱的事也失去了意義。但她亦不是隨便的女人,這鐲子這樣輕易到了德珍手里,可見她有多滿意她。

德珍垂眸看那鐲子,感受著它的溫潤細致。她并不貪戀這道迷人的綠,王槿鳶的珠寶盒里,玉石何止一件兩件。母親是王霆的寶貝女兒,單是從外婆那里繼承下來的手鐲珠串就已不計其數(shù),更何況各方親眷中的高齡女眷,總會在行將就木之前為自己生前的美器尋一個擔負的起又與之相配的新主人,而王槿鳶總是最佳的繼承者人選。

仲太太見她端詳許久,就說:“你可別介意我那小氣兒子,要知道自從我有了這鐲子,可是旺了他們仲家三十年呢!”

“媽媽?!敝僖祥L了音,無奈地垂下眼角。

仲太太卻趾高氣揚地拉著德珍繼續(xù)說,“雖然是小東西,但你也別嫌棄?!?/p>

德珍揚起親切的笑容,“我會好好戴的,還得指望它旺我夫家三十年呢?!?/p>

“三十年太少啦,你的話,三生三世也未嘗不可?!?/p>

德珍笑:“承您吉言?!?/p>

對上仲寅帛深究的目光,她依然笑得周密妥帖,不卑不亢?!耙彩乔闪?,我母親姓王,您姓謝,聯(lián)系了這鐲子,或許真應了那句‘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也不定?!?/p>

當年王槿鳶的確是下嫁岑家,而謝仙,不管她的出身如何,只她聽見德珍這樣抬高她,簡直歡欣地無法形容,心道:這閨女真是怎么看都是她的兒媳婦啊。

然而她兒子卻并不買賬,涼涼地一句:“你一句話就抹平了我父親數(shù)十年的苦心經(jīng)營,還真了不起啊?!?/p>

聞言仲太太簡直要當場發(fā)問了,怎么今天他老是拆臺扮討厭鬼來著?

德珍卻老老實實道歉:“抱歉,我不是很懂生意上的事,以前就有人說過,我要是去做買賣,十個微軟也給我賠盡了?!?/p>

仲太太笑出聲來,由衷道:“若真能賠上十個微軟,那也是天大的本事了,人家是變相稱贊你呢。”

德珍聳聳肩,俏皮一笑,“我也那么覺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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