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玲上班,還沒進辦公室就聽到一陣說笑聲。
她進的是UVL的市場關系部,所謂市場關系,其實也就是與客戶搞公關的,這樣的部門自然是一屋子的漂亮面孔,但即使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蘇玲都是顯眼的,一是因為她的容貌,二是因為她的穿著。
“公司招人真是越來越沒底線了,你們看看新來的那個拿的包,一看就是人造革的,皮都裂開了。”
“還有她那件毛衣,后頭都起球了,你說我們客戶看了會想什么啊?還以為UVL給不起工資呢。”
“貝迪你這就不厚道了,什么工資???你拿的那個新款LV跟工資沒關系吧?新男朋友送的是不是?”
“說到男朋友,昨天我還看到一個男人在外頭等她,還推著輛小助動車呢。”
“什么?助動車來接?哈哈哈,那穿一步裙怎么跨上去啊。”
“就是就是,還安全帽呢。”
一陣哄笑。
蘇玲推門進去,里面的說笑聲立刻消失了,原本聚在一起的幾個女人都立了起來,狀若隨意地與她點頭打招呼,又分別回到自己的格子里去,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但剛才的那些話蘇玲已經全都聽到了,接下來的一整天里,她將自己的包深深地塞進桌底最深處,又如同強迫癥那樣,時不時地用手去摸自己的后背。
毛衣確實是起球了,每一次都沙沙地磨過她的手,而她心里的某一塊地方也在這一次次的摩挲中縮了起來,一直縮到一個死胡同里去,上下左右全都是粗糲,憋屈得動一動都疼。
再到下班的時候,大雄仍舊開著他那輛小助動車來接蘇玲,這次蘇玲幾乎是跑著出來上了車,催著他開走。
一路上蘇玲都異常的沉默,大雄開著開著覺得不對勁,停下車一回頭,竟發(fā)現(xiàn)蘇玲的眼睛都紅了。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男人聲音大了起來。
蘇玲漲紅了眼睛,搖頭。
“那到底怎么了?你別哭啊。”
“大雄,我被人笑了。”蘇玲聲音微弱。
“被人笑?為什么?”
“因為我穿的衣服,因為我拿的包。”蘇玲委屈上來了,索性放開了說。
大雄愣了一下,然后一股男人的熱血沖上來,“就因為這個?也是,這包和衣服都舊了,走。”
“去哪兒?”
“買去,我剛發(fā)了筆獎金,你想要什么自己挑。”
兩個人就真的跑去買衣服了。UVL辦公樓在上海中心地段,周圍商廈林立,兩人停下說話的地方就是恒隆后門,大雄平日里只是經過從未走進看過一眼,現(xiàn)在拉著蘇玲的手一同走進去,大理石的地面反射著錚亮的燈光,新年剛過,應景的布置還在,到處金碧輝煌,一條金箔鋪就的水道蜿蜒貫穿整個走道,上面亭臺樓閣,玉樹錦花無不精致,一下就把大雄給鎮(zhèn)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