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海瀾珊,她一直十分乖巧,善解人意,與逝去的孝昭皇后更有幾分相像,人也年輕,自己便多寵了她一點(diǎn)兒。如今她也懷上了自己的孩子,玄燁心底竟是十分的欣慰。等自己回去,赫弦給朕生的小公主已經(jīng)滿月了吧,寧德又有了孩子,如今紓毓和海瀾珊也都懷孕了,等孩子都生下來了,這宮里又該熱鬧了吧。
他正想著,突然聽到帳外的侍衛(wèi)稟報:“皇上,宮里的急件?!?/p>
玄燁抬起頭,道:“進(jìn)來吧?!?/p>
侍衛(wèi)低著頭,弓著身子進(jìn)來,把信封遞過去。玄燁拿了開信刀親自打開,把繕折拿出來讀了兩行便臉色鐵青,報皇貴妃的小公主于十日之前就歿了。
七月甲午,玄燁匆匆結(jié)束了漠北之行奉太皇太后還宮。
自從玄燁回宮以后,佟貴妃也慢慢地從喪女的悲痛中走了出來,寧德自然立刻就把協(xié)理后宮之權(quán)交還給佟貴妃。寧德有了自己和佟貴妃的前車之鑒,如今對肚子里的孩子不敢有一絲怠慢,雖然說有明月池的那個吉兆,但總想著:“過分小心,一千次也不打緊,莽撞大意,一次也太多!”
只是寧德每次去看望佟貴妃總覺得她和過去有些大不一樣,至于是哪里不一樣卻又說不出來。從小寶子那邊傳來的消息卻是佟妃娘娘自誕下小公主之后未得安生調(diào)養(yǎng),又因?yàn)檫^分傷心,所以怕是日后要落下病根的。張安奉對此也很擔(dān)心,勸娘娘少操心些瑣事。只是佟貴妃似乎不想將此事報知皇上,囑咐他不要多言,仍舊硬撐著理事。
寧德心中戚戚,怕佟貴妃又要走上孝昭皇后的老路,但是苦于此中內(nèi)情不便于說出口。佟貴妃喪女之后,情感一時無法宣泄,也只能寄托于這“權(quán)利”二字上,夙興夜寐,好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思考回憶,稍稍減免痛苦,卻無異于飲鴆止渴,到頭來卻傷害自己更深。她也曾管過后宮里頭的賬,就比如說今年翊坤宮雖然在明賬上報的是共存銀三十余萬兩,但實(shí)則經(jīng)過康熙十八年后的地震重修,虧空吃了不少,若是哪一天太皇太后或是太后要查賬的話,只怕佟貴妃未必說得過去。
寧德也暗暗替她著急,不知道她該如何是好,而且現(xiàn)在宮中有三個妃子有身孕,亦是責(zé)任重大。新人入宮多年,趁著這幾個月,宮中的權(quán)妃待產(chǎn)的待產(chǎn),坐蓐的坐蓐,正是她們新人出頭的好機(jī)會,寧德心中惴惴,不知這幾個月一過又會有何人能春風(fēng)得意。
儲秀宮。
日幕西移,映得院中的花木影子慢慢拉長,花蔭隨著清風(fēng)搖曳生姿。
宜妃把目光從庭院里移回來,看著面前的那個人,目光流轉(zhuǎn),“今年的花倒是開得特別艷,往年這時節(jié)哪里還有這等姿態(tài)!”
成嬪金萱也轉(zhuǎn)過頭去望了望那簇開得嬌艷的紫薇,笑道:“自古花無百日紅,姐姐這邊的花倒是有些稟性,生的就比別處強(qiáng)些?!?/p>
宜妃低了頭,“到底還是要敗的。就好比這院子里春有桃花夭夭,夏有映日荷花,秋天又有那丹桂飄香,冬日里還有臘雪寒梅,四季總不能讓你一人獨(dú)占鰲頭的?!?/p>
被她這么一說,連成嬪也有些感傷,微微嘆道:“姐姐說得是?!彼穆曇粢驳土讼氯ィ安槐冉憬阌钟辛松碓?,如今我就是想見皇上一面也很難了?!?/p>
宜妃聽了她的話,似乎是要掃除剛才一時的不快,輕快地抬起頭,握住她的手道:“瞧你,不是在講花嗎?何苦扯到這些不開心的事上去啊!前幾日見了那些新晉的小主,倒是想到我們當(dāng)年了,也是這般透著靈氣的。不過再怎么水靈,那一股熱情勁遲早也要過去的,妹妹不如放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