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不消說正是霜兒，她那會兒剛跟著杜元罡來到中原，因不適應(yīng)氣候發(fā)起了高燒，出來買藥時被冷入骨髓的寒風(fēng)一吹竟暈倒在了雪地上。

錢其睿躍下馬，俯身上前用手探了探她鼻息，發(fā)覺還有氣，便抱著她進(jìn)了附近一家酒樓，吩咐店家端來火盆再熬碗姜湯并請來郎中給她看病抓藥，忙活了好一陣子。

藥灌下去不久，霜兒緩緩睜開了眼。他微笑道：“姑娘感覺可好些了？”

“你是何人？”霜兒虛弱地問道。

“在下名喚錢其睿，不知姑娘怎么稱呼？家住何處？”

霜兒看看他，嘴唇動了動，未及說話便又昏昏沉沉合上了眼。

錢其睿立在床邊細(xì)細(xì)打量她，只覺那眉眼輪廓看上去似曾相識，一種淡淡的、說不出的親切感覺縈繞在心中。

看了會兒，他勾唇笑了笑，暗思自己與這姑娘從未見過面又何來什么親切感？真是荒謬！

等了一陣不見她再醒來，錢其睿掏出一錠銀子交給店家欲離去。走前，他又回眸看了霜兒一眼，見她一臉病容孤單單地躺在那，心下竟沒來由地升出一股憐惜之情。

半夜，霜兒退了燒醒來，明眸慢轉(zhuǎn)，發(fā)現(xiàn)他趴在桌上睡著了。她也不去叫醒他，摸出身上碎銀看了看，微蹙起雙眉。出門時她只帶了抓藥的錢，卻沒有銀子再付房錢。

想了想，她拔下頭上的簪子輕輕放在桌上，拎起藥包便自去了……

“姑娘，進(jìn)去喝杯茶略坐會兒如何？”路過一家茶樓，錢其睿對霜兒道。

霜兒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

“客官樓上請。”兩人一跨進(jìn)去，一個眼尖的小二立時拖長聲音，殷勤地迎了上來將他倆帶至樓上雅間，扯下搭在肩上的毛巾將桌椅利索地擦拭了一遍，同時他也如數(shù)家珍地報完了茶譜。

“您二位上壺什么茶，要什么點心？”小二將毛巾往肩上一甩，點頭哈腰道。

錢其睿看看霜兒，見她扭臉望著窗外便不去問她，徑自對小二道：“來壺上好的碧螺春，點心你看著上幾碟吧。”

“好咧，客官請稍候！”小二扯長脖子往樓下喊了聲“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春”字還在雅間飄忽轉(zhuǎn)悠尚未落地，他人已撒腿奔到了樓下。

“姑娘。”待小二下去后，錢其睿望著霜兒笑笑，自袖中摸出她那根簪子順著桌面輕輕推了過去。

霜兒淡然地瞥了眼，也不言語，只伸手收下簪子，又掏出點碎銀擱在桌上。

“在下方才叫住姑娘可不是為了討這幾錢銀兩。”錢其睿訕訕地道。

霜兒依舊不言語，抬眼瞟他一下，手一伸，將銀子推至他面前。

錢其睿見她一雙明眸波平如鏡，但卻隱隱透出一絲倔犟，當(dāng)下便不再推辭將銀子納入袖中，說道：“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如不嫌在下唐突，可否賜教芳名？”

“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