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遭殺害之時,投江
王陽明在勝果寺一住就是兩個月,一日午后,王陽明一個人在廊下納涼,隨身的僮仆正好都出外辦事去了。突然,有兩個兵卒打扮的人從外面走進來,上前問王陽明道:“你是王主事嗎?”
王陽明對他說道:“是的,我正是兵部主事王陽明。”
二卒于是說道:“我二人有要事要對王大人講。”說完就架著王陽明向大門外走去。
兩人一路裹挾著王陽明同行,王陽明喘著氣問道:“你們這是要把我?guī)У侥睦锶グ。?rdquo;
二卒不理王陽明的問題,只是說:“你只要向前走就知道了。”
王陽明說:“我正在生病之中,不能走路太多。”
二卒說道:“王大人先勉強支撐一下,路不遠,我們也可以左右相扶,很快就到了。”
王陽明無計可施,只好任其所為,大約走了一里地的路程,后面突然又有二人飛馳而來。
王陽明觀其相貌,這二人好像是自己熟悉之人。等這二人上前來,對王陽明說道:“王大人是否還認識我們?我們正是居住在勝果寺的鄰居沈玉和殷計,素聞王陽明是當今的賢者,平時未敢當面拜見。剛才聽說有官府仆卒挾持王大人而去,我們擔心他們對大人不利,特追隨至此,以察看王大人下落。”
二卒聽了之后,大驚失色,便對沈、殷二人說道:“此人是朝廷的罪人,你們怎么能夠親近?”
沈、殷二人說道:“朝廷已貶謫王大人的官職,又有什么理由疊加罪名呢?”
二卒不理沈、殷二人的問話,只顧挾持王陽明繼續(xù)往前走,沈、殷二人見狀也只能尾隨其后。
天色漸進黃昏的時候,五人一起行至江邊一室中。二卒秘密地對沈、殷二人說道:“我們其實是奉了朝廷太監(jiān)劉公公的命令,到這里是為了殺害王陽明大人的。你們二人萬萬不要橫加干涉,趕快回去!”
沈玉說道:“王公是當今大賢,怎能讓他死于刃下?”
二卒說道:“你所言有理。”說話間解開腰間所帶青色細繩,長一丈有余,他把繩子遞交給王陽明,說道:“我們允許你自縊而死,這下好很多了吧?”
沈玉又說道:“繩上之死和刃下之死,其慘虐程度是沒有區(qū)別的。”
二卒頓時大怒,手拔利刀,厲聲對沈、殷二人說道:“此事如果不完結(jié),我們也無法回去復(fù)命,必然會死在劉公公手中。”
殷計說道:“足下不必發(fā)怒,讓王公夜半自己投江而死,既保留了全尸,又不會累及我們地方,你們也可以完成任務(wù),向你們的主人劉公處復(fù)命,豈不妙哉!”
二卒低聲議論片刻,少頃便收刀入鞘,說道:“這樣還差不多。”
沈玉于是又說道:“王大人性命于今天晚上將盡,你們且買酒來同飲,醉了就會忘記這樣悲慘之事。”
二卒表示同意,于是將王陽明封鎖于一室內(nèi)。
王陽明呼沈、殷二人說道:“我今天必死無疑,只是還要麻煩你們向我的家人通報一聲,幫我收尸。”
沈、殷二人說道:“我們愿意通報給大人的家屬,還請大人親筆書信方可!”
王陽明說:“恰好我袖中有白紙,遺憾的是沒有毛筆。”
沈、殷二人說道:“我們理當幫你向酒家討要!”
沈玉和一卒一起去市中買酒,殷計則和另外一卒一起在王陽明門外把守。
不一會兒,買酒者歸來,一卒打開門,兩人各自帶了一個酒盅。沈玉斟滿一杯酒敬獻給王陽明,還未說話就已潸然落淚。
王陽明說道:“我得罪朝廷,死是我的宿命,我一點都不感到悲傷,你又何必為我悲傷呢?”說完,王陽明便舉杯一飲而荊
殷計又敬獻一杯,王陽明也是一飲而荊王陽明酒量不是多么的大,如是再三,于是便推辭說道:“我真的是不勝酒力了。承蒙你們二位的厚意,愿意幫我傳遞家書,接下來我要去寫家信了。”
沈玉把筆遞給王陽明。王陽明從袖中拿出白紙,頃刻間寫詩一首。此詩(題為《絕命詩二首》)今留,如下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