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得意揚揚的那個女孩有些愕然,然后瞪圓了眼睛看著我,我知道她生氣了,但我懶得搭理,起身做出告辭的姿勢,看那個女孩負氣地故意跺著腳出了房門,她不會再來了,我有把握的。
家珍跟在她后面走出店門,忽然又轉(zhuǎn)回來站在我身邊,遲疑了一下,說道:“謝謝你。”我隨意點了一下頭答復(fù),她便走了。
其實她不用謝我,我是為了我自己。眼看便要被動接受一個自己反感的客人,我覺得自己有種差點被人暗算的感覺,家珍也許可以被人得逞,但我不愿意,我所做的只是拯救我自己而已。
所以說,和家珍的相處并不令人期待,但是由于有了這樣一個插曲,多少還是令人有些慶幸的。
……
只不過短短的四十分鐘,家珍幾乎毀了我的廚房,炒鍋里的可樂雞翅已經(jīng)完全干掉,湯汁巴在鍋底,連同已經(jīng)成了焦炭的雞翅殘骸,散發(fā)著令人覺得恐怖的氣息;煎鍋里的薄餅也已經(jīng)硬得像橡皮一樣,還皺巴巴的,讓人連看一眼都會覺得作嘔;湯鍋里的大骨卻散發(fā)著腥臭的味道,一層黏膩的油花飄在上面,還有一些焦黑的浮沫,湯鍋的蓋子被擲在一邊,灶臺和櫥柜上下盡是溢出的湯汁,再被鞋底踩過,精致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印滿了油油的黑腳??;料理臺上還有一個多邊形的面餅,面發(fā)得半死不活的,上面雜亂無章地堆著黑橄欖、玉米粒和培根,毫無美感地擠著番茄醬,依稀可以看出似乎是一個Pizza,卻不知烤過沒有。
家珍系著的淡紫色圍裙幾乎也被油污毀掉了,她的手里依然握著一把木鍋鏟,有些不敢看我,更有些不知所措。
我早已躲得遠遠地坐著,盡管有些涼涼的,但我卻依然還是開了窗戶,把油煙和焦煳味慢慢散出去。大瓷壺里的大麥茶已經(jīng)有些冷了,我叫阿白上來,吩咐道:“別費力洗刷了,把鍋子一起都丟掉吧。”
家珍仍然在那里站著,見阿白在清理便很有些過意不去,想動手幫忙卻不知如何下手。我嘆口氣,忙招呼她過來。
找了一件新的圍裙過來,依舊是淡紫色,我看看家珍:“樓上有休息室,洗洗臉休息一下吧。臟的圍裙放在這里好了,沒關(guān)系的……”家珍猶豫了一下,還是依我說的去了。
當她再走下來的時候,廚房里的一切都已經(jīng)恢復(fù)了秩序,依舊還是窗明幾凈的模樣,兩排寬大的料理臺上的一應(yīng)雜物都已經(jīng)消失,鍋子也換上了簇新潔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