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世說新語》叫“志人”小說,《搜神記》叫“志怪”小說,哪一本中的故事更精彩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先了解這兩本書。
《世說新語》是南朝宋時期的一部筆記體小說集,是劉義慶組織一批文人編寫的。全書原八卷,傳到今天的有三卷,共一千多則故事,分為德行、言語、政事、文學(xué)、方正、雅量等三十六門,記述自漢末到劉宋時名士貴族的遺聞軼事。每則故事文字長短不一,有的數(shù)行,有的三言兩語,由此可見,《世說新語》有著筆記小說“隨手而記”的特點?!妒勒f新語》的語言精煉含蓄,雋永傳神,是后來小品文的典范。唐代王方慶的《續(xù)世說新語》,宋代王讜(dǎng)的《唐語林》,明代馮夢龍的《古今譚概》等,都深受其影響。《世說新語》中的《謝女詠雪》《子猷(yóu)訪戴》《割席分坐》《身無長物》等故事,成為后世詩文常用的典故;另有一些故事則成為戲劇家小說家創(chuàng)作的素材。還有許多被廣泛應(yīng)用的成語也出自此書,例如難兄難弟、拾人牙慧、咄咄怪事、一往情深、卿卿我我等等。《世說新語》對后世有著十分深刻的影響,不僅模仿它的小說不斷出現(xiàn),而且不少戲劇、小說也都取材于它。
《搜神記》是一部記錄古代民間傳說中神奇怪異故事的小說集,作者是東晉的史學(xué)家干寶,全書共二十卷,有四百多個故事。作者想通過搜集前人著述及傳說故事證明鬼神確實存在,所以《搜神記》中所講的多為神靈怪異之事,也有不少民間傳說和神話故事,主角有鬼,也有妖怪和神仙,雜糅佛道思想。文章想象奇幻,極富浪漫主義色彩。“鬼神信仰”在我國有著悠久的傳統(tǒng),《搜神記》是我國鬼神傳統(tǒng)故事集大成的作品,內(nèi)容十分豐富,有神仙術(shù)士的變幻,有精靈物怪的神異,有妖祥卜夢的感應(yīng),有佛道信仰的因果報應(yīng),還有人神、人鬼的交往戀愛,等等。其中保留了相當(dāng)一部分西漢時期流傳下來的歷史神話傳說和魏晉時期的民間故事,優(yōu)美動人,深受人們喜愛?!端焉裼洝穼笫烙绊懮钸h,如唐代傳奇故事,蒲松齡的《聊齋志異》,神話戲劇《天仙配》及后世的許多小說、戲曲,都和它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
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說,六朝小說內(nèi)容為“搜奇記逸”,在表現(xiàn)上處于“粗陳梗概”的階段。所謂“搜奇記逸”,就是搜集奇聞、記載逸事?!端焉裼洝穼儆谇罢?,《世說新語》則是后者的代表。沒有六朝小說,也不可能有唐代的傳奇,所以《搜神記》和《世說新語》在我國小說史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么看來,倒是無從判定《世說新語》和《搜神記》的優(yōu)劣了,如果細細地去閱讀,會發(fā)現(xiàn)它們各有各的精彩。
元代畫家黃公望的《剡(shàn)溪訪戴圖》
《世說新語》中記載了王子猷雪夜造訪好友戴逵(kuí),未見面卻興盡折返的故事。元代大畫家黃公望以此為題,繪《剡溪訪戴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