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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沖突的基礎

沖突與懸念——小說創(chuàng)作的要素(創(chuàng)意寫作書系) 作者:詹姆斯·斯科特·貝爾(James,Scott,Bell)著; 王著定 譯


3.沖突的基礎

當你開始構思一篇充滿沖突、張力和懸念的小說的時候,你需要自下而上地開展工作。

也就是說,假如你想讓每個場面都有沖突,每個節(jié)拍都有張力,你就不能隨機地把這些東西穿插到小說中去。

只有打下堅實的基礎,你才能在故事的每個時間節(jié)點生成所需的沖突。

如果基礎打得不牢固,你的故事情節(jié)就不能吸引眼球,而且會像比薩斜塔那樣越來越偏離重心。對于糟糕的建筑師來說,一旦開始建筑工作,如果地基過于松軟,他就再無回天之力了。他將無法讓樓房維持直立的狀態(tài)。

這種樓房的命運只有永遠地傾斜下去。

不要讓你的小說變成這樣岌岌可危的建筑。

有四種元素可以幫你把基礎打得扎實牢固??偨Y起來,我稱之為“LOCK”,由這四個元素的首字母構成:

1.值得追隨的主角(Lead);

2.(生死攸關的)目標(Objective);

3.正面對抗(Confrontation);

4.精彩的結尾(Knock-out)。

由于有些人并不依據(jù)故事提綱進行創(chuàng)作,這些人也被稱為“隨興作家”,他們是跟著感覺走的。這些人沉溺于想象的世界,在郁金香叢中自由嬉戲。每天早晨,他們在田野里隨興逍遙,一副野性未馴、自由自在的樣子,對于自己寫的東西充滿自戀,一有妙筆就欣喜若狂。

而另外還有些人是按照提綱寫作的。他們的精神之父是普魯士軍事家克勞塞維茨[1]。所有士兵都要編隊成列而且做到井井有條,因為這才是你贏得戰(zhàn)爭的布局方式!

正如戰(zhàn)場上的敵我雙方一樣,這兩類作家形成了相映成趣的默契,因此在兩者之間是有緩沖地帶的。無論你是否偏愛依照提綱創(chuàng)作,你都難以逃脫為作品奠基的重任。

這就意味著即便是那些毫無規(guī)劃、隨心所欲的作者,在這個問題上也概莫能外。請你相信,只有在開演之前先把舞臺的地基打牢,你在表演舞蹈的時候才能更加輕松,小說才能更加強勁有力。

值得追隨的主角

你不能只是簡單地把眾多人物隨機地拼湊在一起,然后再想出一些所謂沖突的麻煩事。如果這樣的篇幅僅有一頁,可能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只有在讀者發(fā)出如下疑問時才行得通:這些人是什么人?我為什么要替他們的煩惱操心?

在小說領域,沖突有一個首要的、不可或缺的前提:讀者必須關心情節(jié)涉及的那些當事人。這就構成了讀者對人物的情感投資,也讓讀者急于了解這樣的麻煩最后會如何收場。

所以,你首先需要一個值得追隨的主角。

故事的世界之所以能夠把讀者緊緊地吸引住,并非憑借作者的思想或者故事場景或者文化氛圍,而是要依靠人物。最重要的人物就是你的正面主角或者反面主角。小說要取得成功,至少要有一個主要人物能讓讀者感覺他是值得追隨的。

那么首先,你要知道你創(chuàng)造的是什么樣的主角。你有三個選擇。

正面主角

正面主角這個概念就是我們習慣稱之為英雄好漢的人物?;\統(tǒng)地說,這個人物體現(xiàn)了社會群體的價值觀念。這里的社會群體指的是讀者群體。我們要支持主角追求理想。

這也是英雄神話的目的所在。通過深入黑暗世界征服怪物,英雄人物體現(xiàn)了觀眾個體與集體的道德觀念。

這并不是說主角就是完美無缺的,而只是說明大家站在他這一邊。我們希望看到他取得勝利。

雖說羅賓漢這個人物在故事世界里的身份是一個逃犯,可是他卻是一個正面人物,因為他站在正義的一面。他匡扶正義、劫富濟貧,從而保護了弱者。

大衛(wèi)·科波菲爾和奧利弗·特維斯特[2]這兩個人物也得到了我們的支持。再比如《沉默的羔羊》中的女主角克拉麗絲·斯泰琳、《糖衣陷阱》中的米契·麥克迪爾、天行者盧克[3],他們都是遭遇逆境而且麻煩纏身,可是他們想做的事情都是正確的。

反面主角

反面主角是一個行事有違社會群體價值觀的人物。他可能是徹頭徹尾的惡人,猶如狄更斯筆下的守財奴:無時無刻不在數(shù)著自己的鈔票,壓榨窮困潦倒的工人,動輒對慈善事業(yè)和圣誕節(jié)大放厥詞。

或許,她可能是一個極度自戀、喜歡賣弄風情的女子,比如《飄》里的斯嘉麗,她什么時候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里的問題是,讀者對于人物進行了情感投資,你如何順手牽羊用鉤子把讀者吸引住呢?比如守財奴這樣一個令人作嘔的人物,你如何讓讀者追隨他,熬過所有的故事情節(jié)呢?

答案就在于預期和欲望這兩種情感。

假如你引入反面主角的方法是適當?shù)模憧梢砸龑ёx者的預期,即這個人物有可能改變自己行事的反面風格。事實上,這個預期屬于一種希望人物得到救贖的愿望。當我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犯了錯而別人卻以德報怨、寬恕了自己的錯誤行為的時候,我們經歷的情感波動會尤其強烈。而后,我們良心發(fā)現(xiàn)進而洗心革面,此時的情感是最強烈的。

就拿克林特·伊斯特伍德[4]的一部電影《老爺車》為例說明。退休的汽車工人沃爾特·科瓦爾斯基是一位上了年紀、任性頑固、愛發(fā)脾氣的老頑童,他極不情愿地把家搬到郊區(qū)的“亞裔移民區(qū)”。他之所以痛恨這一變化,是因為他之前的鄰居全是清一色的白人工薪階層。

那么,這樣一個人物設定有什么值得我們一看的呢?

一言以蔽之,救贖。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反面人物,而我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得到救贖,還是僅僅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不過,在觀賞這個故事之前,作者必須為我們提供充足的理由。

因此,在故事開始的時候,伊斯特伍德安排沃爾特站在妻子的棺材旁邊。他剛剛喪妻,于是,一種同情的感覺馬上就被激發(fā)出來了。當他的孫女穿著花哨的衣服到教堂參加葬禮的時候,當他的兩個兒子言語間流露出喪親之痛時,大家的同情感愈加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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