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路與無路
40年代在淪陷區(qū)北平,曾經(jīng)讀到白林的一首短詩:
失路之人
非可悲,
可悲的
乃是
無路之人。
首句顯然從《滕王閣序》脫胎而來,所謂“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失路者,迷路也,臨歧莫知所從也。不以失路為可悲,因為雖云路歧,畢竟還有路可以選擇,而走投無路,這就是絕境了。這是看不到民族出路也看不到個人出路的近于絕望的嘆息,弱到無聲的哀叫。這是比“失掉了悲哀”的悲哀(梁遇春)更大更深更無告的悲哀吧。
作者白林姓徐,當(dāng)時似在中南海內(nèi)一個編審中小學(xué)教材的機構(gòu)任職。除寫一些短詩外,還譯過俳句。他的短詩也有俳句的影響在。
〔又及〕此文寫就,想想釋“失路”為“迷路”只是一解,另有解作“不得志”者,“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也,然則志在青云,但苦無門路,比起在平地上都無路可走,甚至告貸無門的人來,自是“非可悲”的。不知詩人原來是怎樣解釋“失路”的,我立足于“無路”才真正“可悲”,庶幾得之?
9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