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妻子

食物與愛情 作者:苗笑陽 著


妻子

總想寫一篇關于妻子的文章,卻總是不知從何處下筆。擔心僅靠文字不能載負那份心境。然而不寫卻覺得不能夠也不應該動手寫別的篇什,于是便想,隨著思緒寫吧,盡力寫、盡力寫,寫給自己看,將心中的話通過筆尖瀉下來。

和妻子的第一次見面是十二年前的一個中午,那是一個和風煦日的初冬,在一座清晰安然的校園里。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一向詡謂“不語怪力亂神”的我便堅信了世上真有“緣分”這個說法。一個留著披肩長發(fā),頗有書卷氣質、閃動著一雙自信但又有幾分稚氣的雙眸的女孩出現了。我的眼前一亮,突然迸出了一個“秀外而惠中”的評語。同時又仿佛是曾經見過面。她的發(fā)型、她的服飾、她的舉止談吐竟和我心中最喜歡的一模一樣,當時也算見過些世面的我居然莫名其妙地紅起了臉,手足也無措起來,一時間有了些窘態(tài)。后來才知道,在此之前,竟有三個不同的人在不同時間為我們兩個牽過紅線,而且這三個人都是我們兩家彼此的親友,也沒有相互通過氣。我們當時都在忙著自我充電,不曾考慮個人問題。第一次都想考慮了,便有了這次的見面。這也是妻子第一次見面“相對象”。有緣分,總要走到一起,這句話被我們真實地印證了。

我和妻子的性格也出奇的相似。我們都愛好文學,都是外向型,都有一副熱心腸,都有一股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都有強烈的事業(yè)心,追求上進,積極向上。于是第一次見面便談得很投機,不知不覺聊了兩個小時,我極盡賣弄地侃侃而談,她微笑著,津津有味地聽著。我們的“紅娘”在門外得意而歡欣地徘徊,他知道,一件“功德”已經成了。

妻子純潔得如同—張白紙,從畢業(yè)后就一直當小學教師的她,從來沒有提防人的心眼,更不會去有意無意地算計別人。在她的眼里,滿世界都是好人,也正因如此,人們才不忍心去妨礙她、算計她。妻子是用自己的善來對待社會,社會是公平的,回報給她的也都是善良和美好。她是一名公認的優(yōu)秀教師。她所帶的班每年招生都人滿為患,家長們都托關系找門子往她的班里塞學生。以至校長笑著抱怨:“滿敬,你可讓我得罪了不少人啊!”她用真情對待每一個孩子,孩子們都叫她“老師媽媽”。她下雨天會一個個地背著孩子過校門口那條泥濘的小路,她會為沒了父親只有一個精神不正常的母親的學生洗腳、洗頭、洗衣服,她會自己掏錢給餓著肚子的孩子買早點,她甚至當弄清學生學習成績突然下降是因為父母正吵著鬧離婚的原因后,會主動去家訪,勸人家為了孩子別離婚,并且成功了。她跟同事們相處得如同兄弟姐妹,不管領導還是看門師傅,都說不出她一個“不”字。后來,她走上了大隊輔導員崗位,憑著她靈活的思維、創(chuàng)新的意識,在全國創(chuàng)出了學校少先隊活動的品牌,她獲得的榮譽證書足有二尺厚,國家的、省的、市的、區(qū)的一應俱全。還多次被邀請為北京、天津、泊頭等地的老師們講課。最近調到政府工作,那位有著“鐵娘子”之稱的女校長拉著她的手,竟哭了好幾次。

妻子自從跟我戀愛,便滿心滿腦的都是我。以前她有許多“閨中密友”,而且經常像一群小鳥一樣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自從認識了我,便再也沒有空隙去找她們玩了,她將自己的心翼筑在了我的身上,以至她的那些小姐妹們都擼胳膊卷袖子地來找我算賬。從相識到今天十幾年了,我們幾乎沒有真正地吵過一次架。妻是那么相信我,甚至由衷地崇拜我,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認為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她堅信,我是她一輩子最值得也是最安全的依靠,是惟一的依靠,我能帶給她最甜蜜的幸福。這份信任,我一直視為我一生中最大的成就,也是一生中最大的責任。這份信任,也激勵著我實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跨越,克服了一個又一個困難。

結婚后,妻便開始全心全意地操持著家,關愛著我。在娘家的時候,妻子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沒有做過家務,連炒雞蛋這樣簡單的飯菜都不會??涩F在,她憑著一本菜譜,做得一手好菜,個別保留菜目已經頗有大酒店的水準了。妻子過日子容易滿足,從不奢侈,更不招搖?!爸阏吒弧笔撬纳钣^。剛結婚時,我們買不起房子,只能租房住,為了租便宜點兒的房子,一年搬過四五次家。后來有了一間破舊的兩居室樓房,她高興得手舞足蹈,將小小的陋室布置得溫馨而又有情調,不忽略任何一個角落和細節(jié)。后來經濟條件好些了,完全能夠買好一點兒的房子,她左挑右選,只選了處相對方便、實惠的住所。她說,房子再好,我們也只能用一張床,沒有必要在這方面浪費資金,只要我們的家是溫暖的就足夠了。這么多年了,妻沒有幾件高檔的衣服,也沒有什么高級化妝品。她不是不喜歡,每次路過時裝店,她總是走進去試了又試,可看過標價牌后,嘖嘖嘴放下就走。我的服裝都是高檔的,單是幾千元的西裝就有若干套,但她過千元的衣服沒有一件。后來,隨著事業(yè)的發(fā)展,我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了,所經營的企業(yè)也一天天地壯大起來,可她從沒有張揚,也從不輕狂,還是一如既往,過著平淡的日子。隨著孩子的出生,長大,家務負擔越來越重,而我的工作很忙,根本顧不上照顧家,她就自己把重擔挑起來,所有的家務,包括換液化氣這樣的粗話重活都自己干。憑著目前的實力,我們能夠請得起保姆,妻卻執(zhí)意不肯:“年紀輕輕的請保姆,讓人家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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