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涯
淚珠兒已拋殘,
只剩了悲思。
無情的百合啊,
你明麗的花枝,
你太娟好,太輕盈,
使我難吻你嬌唇。
人間伴我的是孤苦,
白晝給我的是寂寥;
只有那甜甜的夢兒
慰我在深宵:
我希望長睡沉沉,
長在那夢里溫存。
可是清晨我醒來
在枕邊找到了悲哀:
歡樂只是一幻夢,
孤苦卻待我生挨!
我暗把淚珠哽咽,
我又生活了一天。
淚珠兒已拋殘,
悲思偏無盡,
啊,我生命的慰安!
我屏營待你垂憫:
在這世間寂寂,
朝朝只有嗚咽。
悲痛時,眼淚是最好的宣泄,也是最好的慰藉;然而如果淚水已盡,而悲傷依舊沒有止境,又該如何?又要用什么來沖洗傷口、消泯傷痛?在悲思未盡而“淚珠兒已拋殘”的時候,那“明麗的花枝”就更是讓人心中疼痛。然后,疼痛變成了麻木,寂寥成了心靈的主調(diào)。清醒時要接受寂寥的摧殘,于是就到睡夢中尋求歡樂。可虛幻畢竟只是虛幻,一覺醒來,孤獨依舊,從夢幻中的歡樂醒來,那孤獨和寂寥,更加讓人難以忍受。就這樣挨了一天又一天,“我”唯一的期待,就只剩下了“你”來“垂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