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一開始,所有的不協(xié)調就已經(jīng)顯現(xiàn)了征兆,只是粗心的我,完全沒有發(fā)覺……
“小心——”
“嗖——咚!哐啷啷啷……”
我被一股大力推得朝前一個踉蹌,等再次站穩(wěn)后才發(fā)現(xiàn)一個垃圾桶在我后面滾滾滾,附帶一片垃圾撒得到處都是!
要是沒有楚楚推我一把,呵呵,我第一天上課,就得“沐浴”在這“垃圾雨”中頭戴垃圾桶原地轉半圈不是嗎?
可是拜托!這個垃圾桶是鐵皮的哦!這已經(jīng)不是小小惡作劇那么簡單了好不好?
我淌著冷汗,無語問蒼天。這算是新學校給我的見面禮還是下馬威?我有長一張“萬人怨”的臉嗎?誰這么沒公德,就算看我不順眼,也沒必要朝我砸垃圾桶吧!
哼!越想越氣,我挽起袖子,真的很想沖到教學樓上去,一定要抓住兇手問問看,我哪里得罪他了!
楚楚滿臉擔憂:“希希,有沒有受傷?”
“還好啦!”
“那趕緊走吧,下一堂課要去視聽室,在那邊?!?/p>
“等一下,就這樣算啦?我差點被殺哦!”我生氣了!這學校怪怪的!
“希希,算啦,忍一忍就過了,我會幫你的。”楚楚抱著書本,她的脾氣真是超好,這樣都無所謂。
我翻白眼。
“楚楚,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
我深呼吸:“你算算看,從早上我們走出寢室的那一秒鐘開始,我被暗算多少次了?房間號牌被刮爛,門鎖里被塞口香糖,下樓被人從上面推下來,路過哪里都被人指指點點……哦,這算什么啊?還有沒有下限?她們是小孩子嗎?我到底哪里惹到這些人了?最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任何人敢作敢當,這算是公認的集團欺負嗎?”
我氣憤地說了一大堆,結果楚楚只是用略帶憂思的眼神望著我。就在這時,清爽陽光的聲音從我后面?zhèn)鱽恚骸昂呛?,別生氣了。這不是集團欺負,而是戰(zhàn)爭。戰(zhàn)爭,懂嗎?候選人?!?/p>
“南夢星!”楚楚眼神一亮,我趕緊回頭。
哇,又是一個高個子!
我上下打量這個男生:修長的身材,健康而不健碩。蜜糖色的皮膚,清爽的棕色短發(fā),英倫風的男生制服穿在他身上有著輕舞飛揚的陽光氣息。
他眼睛亮亮的,看人的目光既柔和又明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肩挎著網(wǎng)球拍的包——喜歡運動的人,一般都很陽光嘛,呵呵。
所以,我沒意識到他話里的意思。
或者說,我一直都忽略了某個關鍵詞。
“不過,這樣的動作,未免也太大了?!蹦蠅粜前欀鴦γ迹皩嵲谶^分?!?/p>
他皺眉的樣子真好看。
我吸口氣,心想,還是有人跟我一樣正常,看不慣這種事的。我就說嘛,難道超級貴族學校里整起人來也是超級厲害嗎?
楚楚拉拉我,指著他道:“希希,這是南夢星,我們班的班長。人很好哦,你有事可以找他幫忙的?!?/p>
南夢星倒是主動伸手過來:“握個手吧,未來的薔薇公主大人,我是你的同桌南夢星?!?/p>
我遲疑地伸手和他握了握,哇,他的手好大,也好暖……咦?等一下,剛才我聽到什么?
“公主大人?”這個似乎很陌生但又跟我記憶里某個地方詭異契合的感覺……對了!我以前一直被稱作“王子大人”。
哈……這個學校是要從今往后都跟我的過去唱反調嗎?
“我還以為你真的那么淡定就接受了呢,看樣子,原來你根本就不懂嘛?!蹦蠅粜桥呐奈业念^,有點寵溺的意味。
一瞬間我有點想拍開他,跟他又不熟,干嗎拍我?不過,看他那么和善,我有點不忍心,忍耐吧。
楚楚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希希自己知道,所以才沒有多說呢?!?/p>
“是什么???趕緊說,不然我生氣了哦?!蔽亦街?,怎么每個人都這么神秘。
“希希,你進學校的時候,帶著那個娃娃,是薔薇公主候選人的證明?!背噶酥肝倚厍暗男卣拢靶iL給你這個的時候要你一定要佩戴在制服上對吧?”
“對啊,這不是?;諉幔俊?/p>
“其他人身上,你看到過嗎?”
“沒,沒有,你們好像也沒有?!?/p>
南夢星示意邊走邊說:“其實還是有的。跟你一樣,擁有薔薇花蕾胸章的,在這個學校里,還有一些人。不過,她們都是你的對手??船F(xiàn)在對付你的這個勢頭,或者該稱作敵人了?!?/p>
“敵人?”多么嚴重的詞語!
“嗯?!蹦蠅粜堑溃懊滋m帕德學院的光榮傳統(tǒng),高貴的薔薇公主大人,與白蘭王子共享學院至高無上的權力?!?/p>
“薔薇公主?白蘭王子?”
“沒錯,我們學院跟外面不一樣的地方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就是學院理事會是完全放權的。校長只負責招生和后勤,學院的行政權力以及管理制度全都是由薔薇公主跟白蘭王子分而治之的。
“不同的是,薔薇公主在明,享有行政管理的權力;白蘭王子在暗,負責一切制度的順利運行。只有白蘭王子擁有彈劾薔薇公主的權力,但白蘭王子是不會出現(xiàn)在人前的。說白了,薔薇公主就是這個學校地位最高的人?!背J真地講。
剎那間,我腦子里浮現(xiàn)一團迷霧。一下子被灌輸這么多,腦筋轉不過來啦!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希希,還不明白嗎?”楚楚一臉擔憂我的智商的樣子。
“薔薇公主的權力太大了,幾乎就是米蘭帕德的女王。學院既然放權,就不能指派。但學院理事會可以直接授予某個女生薔薇花蕾胸章,這枚胸章代表這個女生是未來的薔薇公主候選人,有資格參與公主頭銜的爭奪?!蹦蠅粜强聪蛭?,我心臟突然一跳。
他明明好溫和,可目光卻有些嚴肅。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強烈的關系,反射出來的光芒,冷冷的。
一股相當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我把這歸因于“小動物的危機預警”可以嗎?總之,我突然捂住耳朵,大叫:“別說啦!我不聽,堅決不聽!”
說著,不理二人,自己朝前走去。
南夢星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大概是覺得我是縮頭烏龜吧。
楚楚大聲嘆氣,在我后面道:“希?!?/p>
我大叫:“打?。∥也恢?,跟我沒關系!”
“哎呀,我是要提醒你,視聽室往左轉啦!”
……
烏龜知不知道人類對于它的評價呢?
它對于自己成為人類口中的“膽小鬼”,一定嗤之以鼻吧。
不管怎么說,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
換成人類,也不想當個傻乎乎的扯線木偶吧。
我也一樣。
媽媽說我經(jīng)常惹麻煩,爸爸覺得我愛打抱不平,卻總是沒好處。在他們看來,我好像是個很愛管閑事、很不怕麻煩的女兒。
其實,我也很怕麻煩事。我只是對自己看不慣的事情不能忍耐而已。
所以,我以為自己低調一點,一定可以在米蘭帕德過得很好的。
可是現(xiàn)在,這樣的理想,在上學第一天就要成為“奢望”嗎——
還一次都沒用過的新課桌,被劃得稀巴爛,抽屜里被灌了膠,黏黏的,好惡心。一坐下來,椅子腿居然被鋸斷一只,用膠水勉強粘住,一坐就歪倒,摔人一個大跟頭。教室里滿是嘲笑聲,轟隆隆地響在我耳邊像打雷一樣!
我不知道我臉紅沒有。
可是我覺得血液都朝我頭上涌,整個人都快炸開了!
你們……別太過分……
“你們別太過分了!這是米蘭帕德的人該有的水準嗎?有什么不滿沖我來吧!這么惡劣的手段,真是讓人看不下去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擋在我面前,不知為何,那巨大的嘲笑聲仿佛變微弱了。我抬起頭,是南夢星。
他像個戰(zhàn)士一樣,傲視四方。
教室里安靜下來,有人交頭接耳,看樣子收斂了不少。
楚楚跑過來扶我,可愛的臉蛋上滿是對我的擔心,幾乎要哭了。我苦笑一下,安慰她:“好啦,我沒事!我壯得很,這些算什么!”
我利索地站起來,一腳踹開那壞掉的椅子,對愣在講臺上的老師道:“老師,我要換套桌椅,這些不能用了!”
那老師隨即露出見怪不怪的表情,點點頭。
“老師,我陪她去領?!蹦蠅粜窍駛€保護者。楚楚也趕緊道:“我?guī)退?!?/p>
南夢星,楚楚!你們是我永遠的朋友!
我感激得差點哭出來。
當然,是差一點哦。
其實我是很羨慕烏龜?shù)?,因為怕麻煩的話,可以想躲就躲嘛。但是,在米蘭帕德,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逃避,不是辦法!
而我身邊,還有兩個這么好的朋友,我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我要迎戰(zhàn)!
“南夢星,楚楚,告訴我所有該知道的事情!”
南夢星和楚楚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欣慰的笑容。
其實,這是一個貫徹了很多年,最后成為米蘭帕德光榮傳統(tǒng)的慣例。
學院的實際管理者有兩個——薔薇公主和白蘭王子。
薔薇在明,白蘭在暗。
薔薇公主會從佩戴薔薇花蕾黃金胸章的少女之中產(chǎn)生,而這些少女的資格,是通過得到一個與自己模樣酷似的娃娃來確認的。
(難怪我撿到那個娃娃時會覺得眼熟,因為像我自己嘛?。?/p>
每一位候選少女,都可以自己招募一批女性同伴,幫助自己競爭,這種同伴稱作“幕僚”。一旦成為公主,“幕僚”按照功勞大小,可以得到“女相”或“女官”的稱號,由此組成公主管理學院的“內閣”,享有不少特權。
(難怪那么多人來陰招,原來是為了進入“內閣”,這簡直就是候選少女的私人部隊嘛!)
每隔一段時間,候選少女要經(jīng)歷一次考驗,在考驗中失敗的,就失去候選資格。
考驗進行到四強戰(zhàn)時,會采取循環(huán)積分制,最高分者就是薔薇公主。這一系列考核,只允許候選少女自己參加,唯一能對候選少女有所幫助的,只有——“騎士”。
每一位候選少女,都會有一名專屬的“騎士”。據(jù)說這是需要競爭資格的。越是強大的騎士,越是擁有優(yōu)先挑選候選少女的權力。換句話說,強大的騎士可以任意挑選強大的候選少女,就是“強強聯(lián)手”的意思。
與嚴酷的考核相比,平時候選少女之間的小打小鬧,真的不值一提。只有騎士才是未來公主的真正守護者,騎士也只需要對公主一人負責,是僅次于薔薇公主的人。
前面的路還很長,我也許給自己找了個超級大麻煩。
“朱希希,讓我成為你的騎士吧?!蔽彝蝗幌肫鹉蠅粜堑脑挕?/p>
那時,他變得好嚴肅,深深地看著我,眼睛里的光芒像冰晶一樣懾人,讓我根本說不出拒絕他的話來。
“我想保護你。我一定可以讓你成為薔薇公主?!彼蛔忠活D地說,像宣誓一樣。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感受到男孩子的保護欲,沒想到被保護的竟然是我自己。
好慌……心跳很厲害。
我當時竟傻傻地回答:“哦,好?!?/p>
回想起來,羞死人啦!我那時的表情一定超傻!
“希希?!?/p>
楚楚的聲音把我從回憶扯出來。我看見她閃亮的雙眼正溫柔地望著我。
“什么事?”
“如果,我說我希望能幫到你,你會認為我是想成為你的內閣嗎?”
她清幽的聲音像山泉水,洗滌著我混亂的心。我搖搖頭,使勁兒地。
“怎么會!你才不是那種人!”我用力說,聲音大得整個寢室房間里響起了回聲。
撲哧。
楚楚掩嘴笑了,她笑起來真的好像水仙花,那么清澈純凈。
“希希,我喜歡你,我希望你一直保持這樣,真的。所以,我要幫你。也許我的力量很微弱,但希望你不嫌棄?!?/p>
哪里會嫌棄?我……我趕緊揉揉眼睛:“討厭!人家快被你整哭啦!”
感動的淚水,拼命朝我眼眶外涌。
在香堇學院時,我是眾人眼中的王子,我是不被允許示弱的。可是,在這里,我收獲了真正的友誼。南夢星和楚楚,他們把我當成寶貝,他們想保護我,我怎么能不感動?
“快別哭了,真是的?!背蟻砝业氖郑氖趾密?、好暖。
“才沒哭咧!我是朱希希哦!我才不會哭!我一定會勝出的!什么了不起的薔薇公主,我偏要贏給他們看!”
接下來的日子里,那些所謂挑戰(zhàn)的惡作劇照樣層出不窮。
不過有楚楚和南夢星在,我真的感覺輕松了許多。又或許,是我的適應能力更上一層樓了呢!
漸漸地,我也能發(fā)覺,有些惡作劇并不是只針對我的。
就像楚楚說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候選人,其實每個候選人都是敵人,薔薇公主只有一個。在現(xiàn)階段“騎士”還未出現(xiàn)之前,挑戰(zhàn)多半是“幕僚”引起的——她們希望盡可能地打擊對手。
而剛開始我遭遇到的惡整特別多,是因為我立足未穩(wěn),肯定沒有自己的“幕僚”,她們希望我害怕,想趁早把我趕出學院。
“因為一旦確定了騎士,就會進入正式淘汰階段,那才是真正的比拼。幕僚是不能參與考核的。但也不能小看她們,畢竟敵暗我明,防不勝防?!蔽缧輹r,南夢星一邊吃著牛扒,一邊說道。
我吸著養(yǎng)樂多,東張西望:“聽起來,騎士好像是很了不起……”
?。∥铱吹搅耸裁??
那個高挑的身影。是那個人!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視線像被粘住了似的,完全挪不開。明明就只是個背影而已!
“希希?”南夢星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沉默下來。
楚楚低呼一聲:“是藤雅紀。”南夢星點點頭,表示知道。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好失態(tài),趕緊吃飯。
到處瞄了瞄,咦?餐廳好像安靜不少。怎么回事?剛才唧唧喳喳的女生們怎么全都正襟危坐,裝淑女哦!
大家的表情都有點不自然,難道是因為……藤雅紀?
“他什么來頭???”我問。
“嗯……沒什么大不了的?!蹦蠅粜前欀?,認真切牛扒。
楚楚幫我遞了沙拉,順便附耳過來:“他啊,一點不神秘,學院里誰不知道呢?不過是出身太好了,大家不敢接近而已。”
我咬了口漢堡:“那么說,他算是米蘭帕德的貴族了?”我為自己這個說法揚揚得意。
南夢星淡笑一下:“挺準確的,差不多吧。在外人來看,米蘭帕德人人都是貴族。其實貴族也有高低,像大多數(shù)人,就是米蘭帕德里的平民,而那家伙,就是米蘭帕德的貴族,而且是最高級那種?!?/p>
他突然頓了一下,用一種壓低的聲音道:“他大姐是上上代薔薇公主,二姐是現(xiàn)任的薔薇公主。因為馬上要大學畢業(yè)出國留學了,所以在卸任前,要主持下一任的薔薇公主選拔。這是老規(guī)矩,因為薔薇公主的任期是到大學畢業(yè),所以候選人都會在高中部產(chǎn)生,通常是從高一年級開始。”
我大吃一驚,那家伙——“怎么會有這么厲害的家族啊?超夸張的!”
南夢星聳肩:“可不是?!?/p>
楚楚道:“所以我要你別惹他嘛,他很難接近的,其實倒不討厭?!?/p>
我突然靈光一閃:“你們說,他……會不會也去當誰的騎士啊?”
南夢星撲哧一笑:“小傻瓜!你以為騎士是想當就當嗎?要比賽的好不好!再說,那家伙誰都看不上,怎么會去當騎士!”
他的聲音里好像有一絲銳利,不過我沒在意。反正藤雅紀跟我沒關系!想想他瞧不起女人的樣子,我鄙視他!
一邊聊著,我一邊大口咬漢堡。
嗚嗚,米蘭帕德不愧是超級貴族學院,餐點好好吃哦!裝潢比五星級大酒店還豪華,整個餐廳竟然散發(fā)著水晶般的光芒呢。在這種地方吃飯,沒食欲才怪!光是簡簡單單的漢堡套餐,就美味得超過了香堇學院的食堂三條街!
在這樣的氛圍里,我們三個進餐很輕松,本來是可以有一個愉悅的午餐時間的。沒想到,有些人就是這么有才,專門在這種時候找上門來——
“喂,你就是朱希希?”
一個看樣子就很囂張的女生一馬當先,出現(xiàn)在我們桌前。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兇巴巴地瞪著我。
我抬頭,喲,還帶了大隊人馬呢!我數(shù)數(shù)看,1、2、3……不少嘛,可以組個籃球隊還有替補哦!
“我就是啊?!蔽艺姓惺郑茨阆敫蓡??
她盯著我的黃金胸章,冷笑:“居然真的有胸章,別人說我還不信,沒想到啊……”她裝得很有氣質,其實一點風度沒有,眉毛修得很細,還化妝,像個藝人。
我淡淡地笑著:“沒想到什么?”
她目光兀地一狠,真是兇光乍現(xiàn):“憑你也配!”
南夢星沉聲道:“夏茉,現(xiàn)在是午休時間,你有點常識行嗎?”
他的話讓這個叫夏茉的兇女生有點收斂,但也僅是一瞬間而已。
夏茉一臉惋惜狀:“南夢星,我說你才沒常識呢!我三番五次向你示好,你不領情就算了,居然跟這種外來的野丫頭混在一起!她算個什么東西?”
楚楚小聲對我說:“夏茉也是候選人,她好幾次邀請南夢星當自己的騎士。不過騎士選拔還未開始,而且南夢星也沒答應她?!?/p>
哈!原來是個嫉妒的女人!我要對她報以同情的一笑!呵呵。
我這才注意到這女人把胸章當領章別在領結中央,領結也很“臭屁”地換成蕾絲大蝴蝶結,比制服的細領結要夸張顯眼得多。這么虛榮的女人,南夢星,拒絕得好!
這時夏茉后面的跟班甲跳了出來,裝出一副明事理的模樣:“南夢星,夏茉論相貌、才情、家世,哪一樣不拔尖?她選擇你是對你的肯定,你應該明白啊?!?/p>
我冷哼,這恐怕就是所謂的“幕僚”吧。
另一個跟班乙也站了出來,指著我的鼻子道:“選誰也不能選這種野丫頭??!你看她,用餐居然用手抓!是野人嗎?還有,聽說她是從外面什么破爛學校轉進來的,撞了大運得到胸章就妄想當薔薇公主,真不要臉!”
真是夠了!吃漢堡不用手拿,那該用什么拿?
楚楚皺著眉申辯:“希希這樣很好啊,我不覺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對!”
“你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真是夠了!我現(xiàn)在要吃飯,請你們走開!”我生氣地說道。要不是看她們是女生,我真想揍人!
“你還好意思在這里吃飯?該滾出學院的是你!”夏茉尖利地罵,“我會讓你吃到苦頭的,沒教養(yǎng)的野丫頭!”
“你說誰?”哼,我真的真的生氣了!得寸進尺的女人!
我刷的一下站起來,夏茉色厲內荏地朝后退,她的跟班上前猛地朝我扇來一巴掌!
我的漢堡不幸被她刮到桌上,不能吃了。
竟然動起手來了?我看看漢堡,可惡,我才吃兩口呀!
怒火中燒的我,根本忘記了時間地點,腦子一熱,沖上去推開那個跟班:“賠我午餐!”
“吃什么午餐,去吃大便吧!”
“讓你知道厲害!”
“收拾這個野丫頭!”
“你們不要欺負希希!哎呀!”
“夏茉,你太野蠻了……”
頓時,像被按中了開關似的,整個餐廳立刻陷入了危機,我們跟夏茉一伙人制造的巨大的混亂。你打我、我抓你,真是亂七八糟,南夢星和楚楚也被卷了進來。
“哎呀!”
“住手!別打了……”
“夏茉,你們這些女人……”
“跟你客氣什么,我打!”
……
南夢星是紳士,楚楚那么文弱,我雖然是很強啦,可夏茉那群八婆也相當彪悍。
敵眾我寡,局面一下子變得對我們很不利。我們三個幾乎被包圍了,眼看著夏茉的爪子要抓到楚楚水煮蛋一樣白嫩的臉上,我豁出去了——
“看我的桌臺絕技——我掀!”
反正沒法吃飯了,我使勁把小餐桌朝夏茉她們掀去!
“哎呀——”
一聲慘叫。
亂戰(zhàn)以小餐桌慘烈地摔落到地上為轉折點,突然間,亂成一鍋粥的餐廳詭異地安靜下來。只聽到夏茉哎喲喲地叫著爬起來,渾身是飲料、牛扒……活該!我才不道歉!
不過夏茉的跟班們的表情很精彩,像是突然被點穴了,視線齊刷刷地朝我后面集中。
楚楚扯扯我的袖子,示意我別回頭,可我沒注意,非常倒霉地回過頭去——
哦!拜托!霉神是跟定我了嗎?這算定時發(fā)作的超級霉運?。?/p>
藤雅紀!
你這家伙為什么好死不死地非要選個我們背后的座位?
很不幸,我看得非常清楚。藤雅紀的面前,精致簡潔的套餐吃到一半,整個人就被定格在喝果汁的那一個動作上。
始作俑者,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不美型、跟他藤大少爺?shù)目∶览淇嵝蜗蟪壊慌涞摹吧衿鳌薄页缘揭话氲臐h堡包里面飛出來的煎蛋!
如果說,煎蛋還算比較好,最多只是折損了藤雅紀酷帥的氣質的話,那么,這個超不識相的煎蛋飛到他的頭頂上耀武揚威,就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現(xiàn)實真是悲劇得叫人淚流滿面,為什么那個自作孽的人是我???為什么!
“天哪……”
不知道現(xiàn)場有多少人,冒出了這句共同的心聲。
倒是南夢星神經(jīng)很大條,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輕松一笑:“這算殃及池魚的最新版嗎?”
楚楚白他一眼,臉蛋微紅。
我可沒法笑出來。
藤雅紀略低著頭,看樣子本來是在旁若無人地進餐——現(xiàn)在也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定格啦。就是臉色,超差的!
看不見他的眼睛,但那種四處蔓延的殺氣……哦,這種寒氣森森的感覺,我瑟縮一下,打個寒戰(zhàn)。
現(xiàn)在是零下幾度???冷……
“藤雅紀……”夏茉終于看清形勢,顫顫地出聲。
看樣子,她也一樣害怕,藤雅紀真是學校里的大魔神。
“是她!”跟班甲突然跳出來,刷地指向我,大聲尖叫,“是這個野丫頭,是她搞破壞!”
“對啊,對?。 ?/p>
“藤雅紀,就是這個討厭鬼,臟兮兮的!”
南夢星:“喂,你們屬狗啊,到處亂咬!”
楚楚:“對!你們太過分了……明明是你們先……”
我沒話講,心里悶悶的。雖然起因不在我,可我確實參與了打架,怎么解釋?我是朱希希,我敢作敢當!如果藤雅紀算到我頭上,我認!
鏘。
就在氣氛凝滯到讓人無法呼吸的時刻,“受害人”兼“法官大人”——米蘭帕德的超然存在——藤雅紀,放下了他的骨瓷咖啡杯,緩慢而優(yōu)雅地抽起餐巾,準確而瀟灑地把頭頂上那“坨”煎蛋撥掉,再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自己的頭發(fā)。
墨黑色的發(fā)柔若蠶絲,在陽光的潤澤下,閃爍著水銀般的光澤。每撥動一下,就蕩漾起一片小小的、炫目的漣漪。
這就像一部精致的電影里最出彩的一幕,他的舉手投足都超出我的想象,我從未見過有人像他一樣,能無需語言、無需表情,就給人留下強烈到無法撼動的印象!
我們這群“犯人”,只能乖乖在原地等他宣判。
我心跳得很厲害,卻不知自己在慌什么。
我應該很坦蕩,他要怎樣我都接受,只要懲罰不過分,我都會心甘情愿地道歉賠罪。
可我的心,有生以來第一次跳得幾乎要從嘴里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