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序
野田研一
日本的生態(tài)批評大致始于1990年。當時還沒有出現(xiàn)Ecocriticism這個英文單詞,大家一般稱之為“自然寫作(nature writing)研究”,這種“關(guān)于自然的非虛構(gòu)隨筆”的研究也只是剛剛起步。在當時的日本,nature writing本身也是一個鮮為人知的詞匯,我還記得,當初接到名為『フォリオa』(文倉書房)的雜志要刊登相關(guān)特輯的消息的時候,我們還首先就特輯的標題應該如何命名進行了討論。
實際上負責了此次編輯工作的我當時想將其命名為“特輯:美國的自然寫作(特集:アメリカン·ネイチャー·ライティング)”,不過出版方認為“自然寫作(ネイチャー·ライティング)”這個英文外來語對于讀者可能過于陌生,他們提議是否可以換成“自然文學”這樣的日語詞匯。對于這一點我提出了反對意見。如果換成“自然文學”這樣的日語詞匯的話,讀者會感覺似懂非懂反而不容易引起關(guān)注。英文外來語的優(yōu)勢在于其給人帶來的不協(xié)調(diào)感,這種不協(xié)調(diào)感能夠給人留下煥然一新的印象。
最終,特輯的標題定案為“美國的自然寫作(アメリカン·ネイチャー·ライティング)”,并于1993年1月正式刊載發(fā)行。三年之后的1996年,文藝雜志『ユリイカ』(3月號)又刊登了名為“自然寫作”的特輯,自此對自然寫作的認知度也逐漸提高。即便如此,積極響應自然寫作這一體裁的依然多是美國文學研究者。而在這兩本雜志特輯先后刊載的三年之間,ASLE-Japan/文學·環(huán)境學會成立,由此,來自報刊的稿約也日益增加。
關(guān)于日本的生態(tài)批評,結(jié)城正美(Yuki Masami)教授在題為“Ecocriticism in Japan”(Greg Garrard,ed.The Oxford Handbook of Ecocriticism,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4)的英語論文中進行了完善的總結(jié)。根據(jù)這篇論文,第一個時期(大約在1990年到2000年之間)是將美國的自然寫作以翻譯的形式大量介紹到日本的時期。其次第二個時期(大約2000年到2010年之間)是將美國的自然寫作和(被認為)與之對應的日本作品進行比較研究的時期。而第三個時期(大約2010年至今)則是生態(tài)批評正式進入日本文學研究領域的時期。
我從投身于所謂的第一個時期前線開始,至今從事這項工作已經(jīng)超過20年了。而我如今深刻感受到,正如結(jié)城正美教授所言,當前恰逢日本文學研究和生態(tài)批評進行深入交匯的時期。當然,這正是我當初開始著手進行這項研究的期許,也是我即便作為日本文學研究的門外漢,也仍然斷斷續(xù)續(xù)地嘗試去挑戰(zhàn)的原因。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我收到了來自大連工業(yè)大學楊曉輝教授的電子郵件,了解到她在博士論文中開拓了日本文學的生態(tài)批評視角,由此受到了莫大的啟發(fā)。
由于存在著諸如日本文學中的自然寫作這一體裁的定義問題,以及基于這一體裁的文學史的構(gòu)建、日本文學中這一體裁的特征等問題,這一領域目前仍然有待開發(fā),同時在日本的日本文學研究者也遲遲未能著手的情況下,聽說以精力充沛的中國的日本文學研究者楊曉輝教授為首的各位同仁開始對這一課題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這對我而言是莫大的喜訊。這對于在日本從事同一領域研究的我而言是一種巨大的鼓舞,也讓我激起了今后進行共同研究的熱情。
從本年度開始,受到文部科學省科學研究費資助的為期三年的“日本自然寫作中的交感與表象的歷史形態(tài)”(項目負責人:野田研一)共同研究項目正式啟動。正如這一項目的標題所展示的,這是一項關(guān)于日本自然寫作的歷史的、文學史的研究。當然,這項工作才剛剛開始著手,而且這三年之間想必也會有許許多多無法盡善盡美的地方,然而這一項目的最初契機得益于與楊曉輝教授和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陳多友教授的知遇,這一點我將一直銘記于心。
或許這篇序言稍顯繁冗,但無論如何,我堅信由楊曉輝教授推動的本書的出版,必將成為在日本從事同一領域研究的我們的巨大鼓舞和動力,也必將成為今后邁向共同研究的重要一步。在此,我謹向楊曉輝教授以及各位譯者們的辛勤付出致敬,同時也以原作者的身份向他們表示感謝。另外,也感謝為本書出版不惜勞力給予我們支持和幫助的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以及各位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