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

詩人名片

楊炯（650—692）

籍貫：弘農華陰（今陜西華陰縣）

作品風格：文風雄健，有氣魄

詩人小傳：高宗顯慶六年（661），，年僅十一歲，楊炯被舉為神童。上元三年（676）他考科舉及第被授予校書郎。永隆二年（681）任崇文館學士，遷詹事、司直。但因恃才傲物，武則天當政時的垂拱元年（685），被降為梓州司法參軍。如意元年（692）改任盈川縣令（今四川筠連縣），卒于任所。所以，后人稱他為楊盈川。

他是初唐四杰之一，擅長寫五律。和其他三杰一樣，主張詩文風格“雄健”、“骨氣”，反對齊梁時宮體詩的綺靡詩風。有詩文《楊盈川集》流傳于世。

從軍行^①

烽火照西京^②，心中自不平^③。

牙璋辭鳳闕^④，鐵騎繞龍城^⑤。

雪暗凋旗畫^⑥，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⑦，勝作一書生。

【注】

①《從軍行》：漢樂府舊題，屬《相和歌辭·平調曲》，內容多寫軍隊的戰(zhàn)斗生活。②烽火：古代邊防軍事通報信息的信號。從邊境到內地，沿途建筑烽火臺，在臺上放置干柴，一旦發(fā)現(xiàn)敵情就在臺上點火來報警。根據敵情的緩急，軍隊點燃不同的炬數。照西京：指報警的烽火照到了長安，這暗示著敵情非常嚴重。西京，指長安。③不平：無法平靜。④牙璋：一種調兵的符牒。由凹凸兩塊組成，朝廷和主帥各拿一個，兩個相合的地方為齒狀，所以成為牙璋。詩中的牙璋代指奉命出征的將帥。鳳闕：是漢代的宮闕名。漢武帝建設的建章宮上裝飾有銅鳳，所以稱為鳳闕。后來以此泛指帝王宮闕。⑤龍城：是匈奴名城，漢時匈奴大會祭天的地方，故址在今蒙古國鄂爾渾河東。這里泛指敵方要塞。⑥凋：原意指草木凋零，這里指失去了鮮艷的顏色。⑦百夫長：泛指低級武官。

根據《舊唐書·高宗紀》中記載，此詩記錄的是永隆二年（681），西北突厥部族進軍唐朝固原、慶陽一帶地區(qū)，禮部尚書裴行儉奉命出征這一事件。描寫了一個年輕的讀書人從軍征戰(zhàn)邊塞的整個過程。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币馑际沁叿赖姆榛鹨呀浾找搅司┏牵倚闹幸虼穗y以平靜。這兩句交代了事件的背景。這里詩人沒有直接形容邊境緊急情況，而是通過“烽火”這一事物表現(xiàn)了邊防的緊急。并且后邊用一個“照”字突出了這種緊急氛圍。因為“烽火”的原因，引起了年輕人強烈的愛國熱情，心中一時難以平靜，希望征戰(zhàn)疆場，保家衛(wèi)國。

“牙璋辭鳳闕”寫得非常莊嚴、隆重，表現(xiàn)了出征將士身擔重責，內心懷有崇高的使命感?！拌F騎繞龍城”中的“鐵騎”突出了軍隊的強大，充滿戰(zhàn)斗力。這里的“龍城”并不單指這個地方，而是泛指敵人所在地，這個詞語烘托了戰(zhàn)爭氣氛。“繞”字寫出了當時戰(zhàn)場上的形勢。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眱删鋵懙氖擒婈犠鲬?zhàn)中的情況，大雪彌漫，天空黯淡，軍旗因此變得不再鮮艷，狂風呼嘯和戰(zhàn)鼓聲摻雜在一起。這兩句詩一句是從視覺上，一句是在聽覺上描繪了戰(zhàn)場上的情況，“雪暗”、“風多”交代了戰(zhàn)場上的惡劣環(huán)境?！暗颉焙汀半s”烘托了當時戰(zhàn)場上激烈的氛圍。而“旗”和“鼓”表現(xiàn)了將士們奮勇殺敵、英勇無畏的英雄風貌。

最后兩句“寧為百夫長，勝做一書生”直抒胸臆，抒發(fā)從軍的書生甘愿投筆從戎，征戰(zhàn)沙場、保家衛(wèi)國的豪情，很有氣勢。初唐時，文壇上依然有濃重的綺靡之風。而楊炯這首詩能寫得如此豪邁、雄健，堪稱是對詩風的開拓和創(chuàng)新。

這首詩短短四十字，主要抓住邊防緊急、辭京、到達邊境、征戰(zhàn)沙場這幾個環(huán)節(jié)的關鍵片段，完整地寫出了一個書生的參戰(zhàn)過程，并將戰(zhàn)士內心保家衛(wèi)國的愛國熱情表現(xiàn)得淋淋盡致。整首詩語言凝練，節(jié)奏明快，感情充沛，激情豪邁。

這五言律詩，不僅句子和句子之間對仗，而且，同一句子中，詞語和詞語之間也有對仗，使整首詩節(jié)奏感強，還描述了軍隊奉命征戰(zhàn)，迅速地到達了前線，包圍了匈奴的情景。

后人點評

蔣正舒：三四句實而不拙，五六句虛而不浮。（《唐詩廣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