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選擇的路

金色的樹林里分出兩條路，

我不能都去走。

我是個過客，久久地站在那兒，

向著一條遠遠望去，

不知道它在樹林中去向何處；

我選擇了另一條，或許這樣很公平，

也許有更好的理由：

因為它鋪滿青草，召喚我走上去；

就這一點來說，兩條路沒什么不同。

而且，那天早晨，兩條路都鋪滿了

落葉，沒有腳印的污染。

哦，就把第一條留給未來吧！

但是，條條道路相連接，

恐怕，我難以再回來。

也許，多年以后，在某一個地方我會輕輕嘆息，說起這件事：

金色的樹林中分出兩條路，而我——選擇了人少的那一條，

這，就造成了截然的不同。

被忽略的人（弗羅斯特）

他們任我們隨意行走，

好像很肯定，怎么走都是錯，

我們這樣才有機會，坐在路邊的角落里，

像一個孩子，像一個漂泊者，像天使一樣，

看看是不是被拋棄。

黑夜的知己（弗羅斯特）

我以為我早已熟悉了黑夜。

我冒雨出門，又冒雨回來。

我走出了街燈照亮的邊城。

我看到鎮(zhèn)子凄慘的小巷。

我經(jīng)過守夜人的身邊，

我沉默不語，垂下眼簾。

我停下來，腳步再也不見，

從另一條街，升起屋頂傳來時隱時現(xiàn)的哭喊，

那沒有叫我回去，也不是說再見；

在更遠、遠離塵世的地方，

有一座鐘懸著，閃著光，

它宣稱時間沒有錯，但又不正確，

我以為，我早已熟悉這黑夜。

信徒（倉央嘉措）

那一天，

閉目在經(jīng)殿和香霧中。

驀然聽見，

你誦經(jīng)，

那一月，

我搖動轉經(jīng)筒，

不為超度，

只為觸碰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長頭匍匐在山路，

不為進見，

只為貼靠你的溫暖。

那一世，

轉山、轉水、轉佛塔，

不為來生，

只為與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