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是醫(yī)學問題：你不是瘋子、懶蟲或壞人

……時常對自己長久以來習以為常的事物心懷疑慮，是個健康的習慣。

——伯特蘭·羅素（Bertrand Russell），20世紀英國哲學家

隱藏的問題

創(chuàng)傷和成癮問題極其常見，卻經常被隱藏起來。這種情況既會發(fā)生在人群之中（例如忽視家人創(chuàng)傷和成癮問題的家庭），也會發(fā)生在個人身上（否認經歷過創(chuàng)傷或成癮現實的人，無視確鑿的證據，如失去工作或親密關系）。你可能會感到羞愧、內疚，或者想要否認現實，而且覺得很少有人（如果有的話）能讓你敞開心扉，談談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即使在治療項目中，你也很少被同時問及創(chuàng)傷與成癮的問題。

你對下列哪些說法感到熟悉？

創(chuàng)傷

·“我只能盡量不去想那件事?！?/p>

·“我看上去很堅強，但我內心很痛苦?！?/p>

·“在我家里，大家對發(fā)生的事情都閉口不提?！?/p>

·“也許事情沒那么糟?！?/p>

·“如果人們真的了解我，他們會排斥我?！?/p>

·“我從不跟別人提起當時發(fā)生了什么?！?/p>

·“我感到非常羞恥。”

成癮

·“我做這件事（賭博/性愛/購物/吸毒）的次數很多，遠比別人以為的多?！?/p>

·“要不是別人總是為了喝酒的事煩我，我就不用瞞著大家了?！?/p>

·“我明天就能戒掉?！?/p>

·“我吸毒都是別人的錯?！?/p>

·“我上癮又不會傷害別人?！?/p>

·“我是喝得多，但其他人喝得也不少啊。”

·“如果你是我，你也會想快活一下?！?/p>

新的認識

直到近年來，人們才把創(chuàng)傷和成癮問題視為疾病，更重要的是，人們發(fā)現它們之間是相互聯系的。數十年前，創(chuàng)傷和成癮問題時常被人掩蓋起來，即便時至今日，在很多地區(qū)依然如此。人們對這些問題視而不見，絕口不提。醫(yī)療機構、社區(qū)甚至治療項目通常會忽略創(chuàng)傷和成癮問題?，F在這些主題得見天日，是一項重大的進步。

人們可以把成癮和創(chuàng)傷看作具體的疾病。識別這些問題與確診身體疾?。ㄈ缣悄虿』虬┌Y）同等重要。如此一來，你才能明白自己并沒有“瘋掉”，而是患上了某種疾病，需要救治。成癮和創(chuàng)傷問題有著生理上的根源，也有許多可行的救治形式，包括心理咨詢、藥物治療以及同伴支持。

把它們看作醫(yī)學問題，而非個人的失敗，這種認識的轉換至關重要。你可能會認為自己太軟弱了，不夠努力，或者不夠好。你也可能為了對抗這些感受，會相信一切恰恰相反：你很好，如果別人對你的行為有什么看法，那是他們的問題。你可能想要變得更好，但感到陷入了困境：前進一步，又后退兩步。如果他人不了解創(chuàng)傷和成癮，他們也可能會因你的問題而指責你。你的確做出了努力，但通常并沒有取得足夠的進步，或沒有按照想象中的方式起作用。復原的確需要努力，但你需要用準確的醫(yī)學知識來指引自己努力的方向。

創(chuàng)傷

一天晚上，她開車回家，正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遭遇了一名持槍的吸毒者，他強迫她讓自己上車……“至少持續(xù)了8個月，”她說，“每天晚上我睡覺前，都會想起這件事。我睡不著覺，只能起床泡一杯無咖啡因的茶，看看電視里傻乎乎的節(jié)目，好讓自己的這種糟糕情緒逐漸消失。而且每天早上我醒來都覺得有根槍管頂著我的頭。”

——出自《對遺忘的追尋》（“The Quest to Forget”），《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2004）

我記得自己決定去忘記的時刻——當時我6歲，我說：“我爺爺是個好人，他不會傷害我。我必須這樣認為。我決定為自己編這個故事，而不是為他，問題就在這兒?！?/p>

——經受過兒童虐待的人

從生死攸關的情境中幸存下來后，你會立刻變成另外一個人……我知道自己的身體能完全復原，但現在我的生活完全被籠罩在醫(yī)療事故、身體的背叛和威脅生命的意外留下的陰影里。當下不再讓我感到安全。

——米歇爾·羅森塔爾（Michele Rosenthal），《世界入侵前——回憶錄：戰(zhàn)勝過往，創(chuàng)造未來》（Before the World Intruded：Conquering the Past and Creating the Future，A Memoir）

當下大眾對創(chuàng)傷的意識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我們認識了各種各樣的創(chuàng)傷：兒童虐待、恐怖主義、戰(zhàn)爭、暴力、軍事威脅、工業(yè)事故以及自然災害（如颶風）。組織機構內（如體育團隊、教會、軍隊以及刑事司法系統(tǒng)）的性虐待丑聞已經讓公眾注意到了那些先前被掩蓋的悲劇。我們現在知道創(chuàng)傷會發(fā)生在不同年齡、性別和種族的人身上。在早期我們認為創(chuàng)傷只與從戰(zhàn)爭中歸來的人有關，并用“炮彈休克”“戰(zhàn)斗應激反應”和“戰(zhàn)斗疲勞”等術語描述其癥狀。

“對非正常事件的正常反應”

創(chuàng)傷能對你的感受造成直接，甚至持久的影響。創(chuàng)傷帶來的問題包括：

·抑郁或悲傷。

·記憶閃回（無法將創(chuàng)傷的畫面從腦海中驅散）。

·難以信任他人。

·即便沒有真實的威脅，也害怕遭受襲擊。

·憤怒。

·在工作或做事時，難以集中精神。

·噩夢。

·人際關系問題。

·恍惚、迷茫的感覺。

·醫(yī)生無法解釋的軀體癥狀，例如心跳過速或惡心。

·驚恐或極度緊張。

·自傷或傷人的沖動。

·自殺意愿。

·慢性疼痛。

·偏執(zhí)。

·絕望、放棄。

·羞恥、內疚。

·難以記起部分創(chuàng)傷經歷。

·回避任何能讓你想起創(chuàng)傷的線索。

·無法擺脫和創(chuàng)傷有關的想法。

·分離性癥狀，即精神在壓力面前癱瘓。

如果你有創(chuàng)傷問題，關鍵是要不帶羞恥或指責地將其識別出來。可惜的是，在早些時候，有創(chuàng)傷問題困擾的人被看作是軟弱的（現在有時也是如此）?，F在有一種觀點認為，創(chuàng)傷后的情緒痛苦是合情合理的，有時那種痛苦可以稱作“對非正常事件的正常反應”。你沒錯，也不軟弱，更不是瘋了。

有的人在經歷創(chuàng)傷后會產生持續(xù)的問題，其他人則不會。許多人會在創(chuàng)傷發(fā)生時或發(fā)生后感到痛苦，如果創(chuàng)傷并不嚴重，痛苦感通常會在1～3個月后緩解。但這依賴于具體情境：

·創(chuàng)傷的嚴重程度。嚴重的創(chuàng)傷導致更大的痛苦。強奸或毆打通常會比目睹街頭斗毆產生更強烈的情緒沖擊，盡管這些都是創(chuàng)傷。

·他人的反應。創(chuàng)傷發(fā)生之時和之后，是否有人幫助你？有的人能從家人、社區(qū)或專業(yè)工作者那里獲得悉心的照料，其他人卻遭受孤立、指責，感到羞恥。

·你在創(chuàng)傷前的狀況。比起事前感到強大和幸福的人來說，如果你在創(chuàng)傷前已經處于困境中，創(chuàng)傷將帶來更具毀滅性的打擊。

·你的家族史。如果你的家人有成癮問題或精神疾病，你更容易遭遇創(chuàng)傷和成癮問題。文化也會在這方面產生影響（參閱“孩子都是小小偵探”，第22章）。

即便是相同的創(chuàng)傷事件，也可能對不同人產生不同的影響。想象兩個在同一場車禍中幸存下來的人：其中一人雖受到了驚嚇，但很慶幸自己還活著，并且沒有留下長期的傷??；另一個人卻在數月后都無法走出創(chuàng)傷的陰影。

無論你對創(chuàng)傷的反應如何，你都能好起來。

病癥

如下是某些直接與創(chuàng)傷相關的病癥。

·急性應激障礙（acute stress disorder）：創(chuàng)傷后即刻產生的強烈痛苦，持續(xù)一個月以內。

·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創(chuàng)傷后產生的情緒痛苦，持續(xù)時間超過一個月，有時甚至長達數年。約20%的人在經歷創(chuàng)傷之后會罹患PTSD。但是在遭遇嚴重創(chuàng)傷（如強奸、性虐待、暴力襲擊、大規(guī)模暴力事件）的人中，60%～80%會罹患PTSD。

·適應障礙（adjustment disorder）：難以應對壓力事件，可能表現為抑郁心境、焦慮以及行為問題。適應障礙通常能較快治愈。

·復合型創(chuàng)傷反應（complex trauma reactions）：這是一個運用范圍較廣的術語，但不是一個正式的病癥名稱。它有時被稱作復合型PTSD（complex PTSD），指經受持續(xù)創(chuàng)傷（例如兒童虐待、家庭暴力或酷刑）后所產生的問題。這類創(chuàng)傷經歷打亂了正常的心理發(fā)展過程，導致個體極度缺乏自我感知，情感破碎，難以建立健康的人際關系，傷害自己和他人的身體，罹患身體疾病，產生記憶問題和強烈而不穩(wěn)定的情緒，以及難以相信自己的感知。

·分離性身份障礙（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曾被稱為多重人格障礙（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盡管非常罕見，但極端的、反復出現的嚴重童年創(chuàng)傷能夠引起這種障礙。罹患分離性身份障礙的人會遺忘某段自身的經歷，這種問題很嚴重，而且他的身份認同會分裂成不同的“人格狀態(tài)”（多重人格），這些不同的人格狀態(tài)可能擁有不同的年齡和性別，也可能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注意：兒童身上的創(chuàng)傷問題可能會通過游戲而非言語表達出來。對于6歲以下的兒童，PTSD診斷標準也不相同。參閱“資源”部分（附錄C），可了解該主題以及更多關于創(chuàng)傷的其他內容。

探索：你有創(chuàng)傷問題嗎

如果你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創(chuàng)傷問題，可以嘗試以下選擇：

·做一個篩查測驗?？梢栽谒较吕镒孕谢卮鹨幌盗忻赓M、簡短、匿名的問題。參閱“資源”（附錄C）以查看尋找這些測驗的途徑。

·請專業(yè)人員做正式評估。請確保找一名在創(chuàng)傷領域受過專業(yè)訓練并采用有效評估方法的專業(yè)人員，請他來為你評估創(chuàng)傷問題。

·閱讀與創(chuàng)傷有關的資料。你可以繼續(xù)閱讀本書，也可以尋找更多的資料。有時你只需保持開放的心態(tài)，傾聽自己的內心，就能弄清自己所處的境地，以及所需要的東西。參閱“資源”（附錄C）以查找優(yōu)質的網站和書籍。

成癮

成癮是“一場蔓延的山火，沿途燒毀一切事物，只留下焦黑的遺骸”；成癮始于止咳糖漿，直到迷上海洛因和酒精。

——查克·內格龍（Chuck Negron），出自《飛得越高，摔得越痛：名人講述他們成癮與復原的真實故事》（The Harder They Fall：Celebrities Tell Their Real-Life Stories of Addiction and Recovery）

我會說“我做那道菜需要用酒”，而且真心相信那是我買酒的真實理由。

——卡琳（Karin），家庭主婦，酗酒者

賭博給我一種腎上腺素飆升的興奮感，就像過去我在戰(zhàn)斗中的感覺。我需要那種快感。平民的生活真的很無聊，和軍旅生活比起來，就像黑白電影代替了彩色電影。

——路易斯（Luis），退伍軍人

那是有關激情、感官愉悅、深層驅動力、欲望、恐懼和渴望的。那是有關需求的，這種需求強得令人遍體鱗傷、舉步維艱。

——卡洛琳·納普（Carolyn Knapp），出自《飲酒：愛情故事》（Drinking：A Love Story）

人們可以對任何給予他們愉悅或放松感覺的事物上癮。所有人都想享受生活，但如果你不能對某種行為加以節(jié)制，或這種行為已經引發(fā)了問題，那就需要仔細審視它了。成癮是一種真實的疾病——這不是簡單地想要追求愉悅或缺乏意志力。先前人們把成癮視作軟弱，甚至認為這是被魔鬼附身的表現，但現在研究發(fā)現，成癮具有生理和社會方面的原因（“遺傳與環(huán)境”）。現在我們也對一些行為成癮（如賭博、性愛、食物和購物成癮）有了更多的理解：

一般而言，你會從如下方面注意到成癮問題。

·行為量：某種行為出現次數過多。

·缺乏控制：你感到即使自己想要停下，也做不到。

·對生活的負面影響：嚴重的財務、疾病、情緒、法律、家庭或社交問題。

·他人的反饋：他人比你先注意到你身上的問題。

·沖動：你總是反復地被誘導去做這件事。

你可能已經知道自己對某種事物上癮，但懷疑自己是否還有其他的成癮問題，或者你在懷疑自己是否真有成癮問題。也許你注意到自己的一些問題，但不確定是否有發(fā)展為典型的成癮問題的可能?？赐杲酉聛淼膬热?，你能通過回答一些問題，來更好地理解自己的情況。

輕度、中度或重度的成癮問題

你可能認為，除非某種行為讓你醉倒在地、無家可歸、犯罪、失業(yè)或服藥過量，否則就不算成癮。然而，即便沒人注意到，或你不認為它是問題，即便你在生活的其他方面非常成功，即便你是一個善良和正派的人，即便你總體而言將自己照顧得很好，你也可能有成癮的問題。其實，那些在他人眼中看上去很好的人，他們身上的成癮問題是最難被發(fā)現的，例如成功的父母、專業(yè)人士和好學生。某些人是“功能性成癮者”（functioning addicts）——即便有成癮問題，他們在工作和生活中依然表現良好。

成癮問題的程度可以是輕度、中度或重度的。最好盡量及早發(fā)現成癮問題，以防變得更嚴重——防微杜漸。例如，“反思酗酒”（Rethinking Drinking）是一個美國政府的免費網站，用于幫助人們預防由輕微的酗酒變成典型的酒精成癮。你可以在問題的早期階段去嘗試減少賭博，這樣就不會發(fā)展為賭博障礙（gambling disorder），即問題的嚴重形態(tài)。參閱“資源”（附錄C）以查看更多信息。

你可能有正在惡化的（在成癮早期階段）或正在好轉的（從典型的成癮中復原）的中度成癮問題。不論你是哪種情況，請誠實對待自己的問題，這樣才能分辨自己是在逐漸好轉還是惡化。

不論你的成癮問題有多嚴重，從當下開始為復原努力都為時不晚。參閱“‘目前一切都好’：大衛(wèi)的經歷”（第3章），你能看到一個同重度成癮做斗爭的真實榜樣，他最終獲得了持久的復原。

多種成癮類型

物質成癮

當人們聽到“成癮”這個詞時，最常想到的就是物質成癮（substance addiction）。世上有許多不同的“物質”^[1]，當新的“物質”出現時，這個列表還會變得更長。在大部分的人類歷史中，都有酒精的一席之地，但最常被濫用的精神藥物則是近現代的發(fā)明，如可卡因、海洛因和鴉片等，19世紀中葉它們在化學家的實驗室中誕生，直到19世紀晚期流行開來。

酒精是最常見的成癮物質，部分原因是它在大部分地區(qū)是唯一合法的娛樂性物質。大麻是使用最多的非法毒品，隨著大麻的合法化進程，大麻成癮的現象越來越普遍。除合法性的問題之外，很明顯不同毒品的流行度的變化是不同的?？煽ㄒ蛟?9世紀90年代和20世紀80年代都很泛濫，而大麻在20世紀70年代很受歡迎，到了20世紀90年代有所衰微，而現在又開始泛濫。

盡管能夠被濫用的物質很多，但它們可以歸結為4種基本類型：阿片類（例如海洛因和奧施康定）、興奮劑（例如可卡因、搖頭丸、安非他命以及冰毒）、致幻劑（例如LSD^[2]、佩奧特堿以及致幻蘑菇）、抑制劑（例如酒精、安定、速可眠）。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毒品屬于混合類（如大麻）。

行為成癮

同樣還存在行為成癮，盡管多數行為成癮還未被醫(yī)學界正式認可。賭博成癮是被研究得最多的問題，并且已經被視作一種疾病。其他正在被研究、可能正式定名的行為成癮包括購物、花錢、性愛、色情、電子媒介使用（例如上網、發(fā)短信、打游戲、看電視）、工作、鍛煉以及各種業(yè)余愛好的成癮。也有一些關于較為少見的成癮問題的研究，如美黑、整形手術、文身和拜訪靈媒的成癮。暴飲暴食有時被視作一種行為成癮，而它的醫(yī)學名稱是“暴食障礙”（binge-eating disorder），或者如果在暴食后有清除食物的行為，如嘔吐，則是“貪食癥”（bulimia）。

盡管對行為成癮的研究不如物質成癮多，但行為成癮獲得了越來越多的認識。它們似乎能夠和物質成癮一樣，引起相同腦區(qū)的變化，不過對此仍需更多研究。行為成癮的感受與物質成癮也很類似，都包括渴望、難以停止、內疚、羞恥以及行為的強迫性重復。（參閱“過度行為量表”，附錄D）

成癮問題的征兆

下面的測試提供了一系列問題，可以幫助你弄清自己有沒有成癮問題。并不是你對每個問題的答案都是“是”，才說明你有問題。記住，如果你更喜歡其他的術語，如“困擾”“問題”或“上癮行為”，你也不一定要使用“成癮”這個詞。

當你閱讀每個問題的時候，試著不帶評判或責備去真實地感受自己是否符合這句話的描述。你可以就某種物質來回答這些問題，如酒精或毒品；你也可以就某種行為來回答問題，如賭博、上網、性愛、工作、游戲，等等。如果你有不止一種潛在的成癮問題，可以根據需要多做幾次這個測試。

你是否……

1.會持續(xù)做這件事，即便它影響你的人際關系？

是/有可能/否

2.想要減少做這件事的頻率，但做不到？

是/有可能/否

3.有想要做這件事的渴望和沖動？

是/有可能/否

4.做這件事的次數和時間超過自己原本想要的程度？

是/有可能/否

5.花費大量的時間來獲取這種事物，做這件事，或從中復原？

是/有可能/否

6.因為它而很難做到自己在工作、家庭和學校中應該做的事情？

是/有可能/否

7.為了它而放棄重要的社交、工作或娛樂活動？

是/有可能/否

8.會不斷重復這項行為，即便它置你于險境？

是/有可能/否

9.會繼續(xù)做這件事，即便你明知自己的身體或情緒問題因為它而惡化？

是/有可能/否

10.為了獲得理想中的效果，需要做得更多（產生耐受性）？

是/有可能/否

11.一段時間內不做這件事時，會產生戒斷癥狀（緊張不安、易激惹、頭痛、抑郁、出汗、心跳加速或身體緊張），一旦恢復這種行為，這些癥狀都會消失？

是/有可能/否

你對多少問題回答了“是”或“有可能”？如果你只有兩三個“是”或“有可能”的回答，你的問題可能是輕度的；如果有四五個，你的問題可能是中度；如果有六個以上，你的問題可能就是重度的。為了確定你的情況，請閱讀下一節(jié)。

探索：你有成癮問題嗎

如果你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成癮問題，可以嘗試以下選擇：

·做一個篩查測驗?？梢栽谒较吕镒孕谢卮鹨幌盗忻赓M、簡短、匿名的問題。你可以做關于酒精、毒品和行為成癮的篩查測驗。參閱“資源”（附錄C）以查找這些測驗。

·請專業(yè)人員做正式評估。請確保找一名在成癮領域受過專業(yè)訓練并采用有效評估方法的專業(yè)人員，請他來為你評估創(chuàng)傷問題。

·閱讀與成癮有關的資料。參閱“資源”（附錄C）以查找網站和書籍。有時仔細傾聽自己的內心就能幫助自己發(fā)現真相。

成癮問題可能很難被發(fā)現。它有可能難以被真正視作一個問題，否認正是這種病癥的一部分。精神健康領域對成癮也有過不同的定義，不同的成癮問題獲得的認識也不相同。某些行為成癮還未被專業(yè)人士正式確認，但民間有諸如賭博、工作、性愛、進食和花錢成癮的“12步驟”團體?！?2步驟”團體是指那最廣為流傳的成癮復原模型，該模型源自1935年成立的匿名戒酒互助會，后來發(fā)展到其他成癮領域。知識總在不斷地進步，因此盡你所能地搜集信息吧。

“章魚”的觸手：創(chuàng)傷和成癮觸及了很多其他的生活問題

創(chuàng)傷和成癮只不過是問題的一部分，它們和其他問題也有關系。它們就像章魚——伸出觸手，觸及了你生活中的諸多層面。

請留心在自己的生活中，是否出現了以下問題。

·社交問題：如與人隔絕、孤獨、難以與他人融洽相處。

·憤怒問題：過多或過少的憤怒情緒。

·財務問題。

·身體健康問題。

·難以完成任務，例如持續(xù)從事一份工作、照顧孩子。

·法律問題：例如因酒駕被捕、失去孩子的撫養(yǎng)權、因毒品而被起訴，以及其他的犯罪行為。

·感染HIV病毒及患艾滋病的風險。

·傷害自己或他人，如自殺或暴力沖動。

·家庭暴力。

許多人都有這些問題，但從未把它們跟創(chuàng)傷和成癮聯系起來?？吹竭@種聯系，能幫助你用更具關懷的心態(tài)看待自己和他人，尤其是在你有嚴重創(chuàng)傷或成癮問題的時候更是如此。

復原是可以實現的

如果你在創(chuàng)傷和成癮問題中掙扎已久，你可能會覺得自己再也好不起來了：“什么都沒用”“我不夠堅強”“我吸了這么久了，戒不了”。你可能已經接受過治療，但問題仍沒得到解決。即便如此，從創(chuàng)傷和成癮中復原，也是一件可以實現的事情。醫(yī)學研究顯示，即便你多年來都深受困擾，這兩種問題也都能夠得到緩解。大多數人從未得到同時針對創(chuàng)傷和成癮的專業(yè)幫助，因此更好的理念不是讓他們獲得更多的幫助，而是不一樣的幫助。

把創(chuàng)傷問題看作醫(yī)學問題，你會有什么樣的感覺？

把成癮問題看作醫(yī)學問題，你會有什么樣的感覺？

復原之聲

賈斯明：“人類的一分子”

“我記得我最初發(fā)現自己有PTSD的時候，我正在因可卡因成癮而接受治療，在跟咨詢師聊過我童年受到的虐待后，她發(fā)現了這一點。她指出我患有PTSD，而不只是可卡因的問題。起初我的反應是這樣的，‘哈，你是在開玩笑吧，我怎么可能同時有這么多毛病’。但是后來我感到慶幸，因為我的毛病是有名字的。長久以來，我一直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對勁——某種無藥可救的毛病。但是現在，我能去應對它了。當你一無所知的時候，那種感受是不一樣的。而當你發(fā)現真相的時候，那感覺就像是得了癌癥的人：他們弄清了自己病癥的來源，并且能夠開始治療它了。這章的內容讓我想起，我在明白這些之后，我看待自己的方式有了多大的轉變——就像我現在終于是人類的一分子了，即便我是個有許多毛病的人。在此之前，我總是覺得羞恥，覺得自己不正常，就好像什么都做不對。這種轉變讓我看到希望——我看見了我要努力的方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