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做好援越準備

●毛澤東強調(diào)指出：“我看凡是越南實際需要，就盡力提供，物資要給，軍事顧問也要派?！?/p>

●在北京中南海，毛澤東很快作出了決定：同意在中國境內(nèi)整編越軍。

●毛澤東依舊笑呵呵地說：“恩來同志的建議很好，此人必須得慎重慎重再慎重才行！”

劉少奇任命中越聯(lián)絡代表

當時在胡志明到訪北京后，為了加強和越南之間的聯(lián)系，劉少奇就開始考慮派個代表去越南了解情況，并作為和越南聯(lián)絡的中方代表。

派誰去合適呢？后來，劉少奇選中了中央軍委辦公廳主任羅貴波。1950年的新年剛過，劉少奇便約請羅貴波到他辦公室來。

劉少奇笑著問羅貴波：“中央研究，讓你作為中共中央與越共中央的聯(lián)絡代表去越南工作。請示了正在莫斯科的毛主席，同意讓你去完成這項特殊任務。怎么樣，有什么意見嗎？”

羅貴波深知這一任務的分量，想了一下說：“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工作，缺乏經(jīng)驗，怕誤事，也不知要去多長時間?！?/p>

劉少奇說：“相信你能夠做好。時間不會長，大約三個月吧。作為中共中央的聯(lián)絡代表，主要是去越南看一看，回來商量怎樣援助越南。你先去了解情況，首先建立兩黨關系，做調(diào)查研究，向中央?yún)R報，供中央決策，完成任務后就可以返回北京了?！?/p>

“堅決服從中央決定，努力完成任務！”羅貴波接受了這個艱巨的任務，并馬上進行出發(fā)前的準備。

他在中央辦公廳的安排下，會見了已等在北京的越南代表李班和阮德瑞，聽取了他們對越南情況的介紹。

1月15日，羅貴波來向劉少奇辭行。

劉少奇囑咐羅貴波說：“你去越南是秘密行動，這件事絕對保密。到達越南后，工作方法由越共中央決定，適當時候回國匯報。你們在越南的待遇，請越共中央根據(jù)越南干部的標準供給，不要提過高要求。”

劉少奇交給他一封信：“請把這封信帶給胡志明主席?！?/p>

這是一封介紹信。信中說：

茲介紹我們的一位省委書記和軍隊中的政治委員羅貴波同志，到你處擔任中共中央聯(lián)絡代表，帶助手和隨員共八人。

信的落款是“中共中央秘書長劉少奇”。

接下來，羅貴波又同軍委總參謀部、總后勤部和中央組織部等部門進行了接洽，商談有關事宜。

中方整訓越南軍隊

1950年1月16日，羅貴波帶著一部電臺，同秘書、參謀、機要員、警衛(wèi)和報務員等8人，離開了北京。

在越共中央代表李班、阮德瑞陪同下，羅貴波一行乘火車按時出發(fā)。實際上，在羅貴波準備前往越南的那幾天里，越共中央就已經(jīng)和中共中央建立了無線電聯(lián)絡。

1950年2月底，羅貴波到達中越邊境，武元甲、黃文泰等在邊界迎接。3月10日，羅貴波一行人抵達太原群山之中的越共中央駐地。越共中央總書記長征和范文同、孫德勝、阮良明等主要領導人均到一個竹木結(jié)構(gòu)的“迎賓館”前，迎接遠道而來的羅貴波。

主賓寒暄后進行交談，李班擔任翻譯，氣氛顯得友好而和諧。越共中央總書記長征扼要地介紹了越南的抗法戰(zhàn)爭形勢，希望羅貴波先了解軍事情況，以及與軍事有關的政治、經(jīng)濟等情況，以便具體商量中國向越南提供援助的問題。

1950年3月19日，中共中央駐越南聯(lián)絡代表羅貴波與武元甲等越南有關領導人商議后一致認為，為援助越南，就必須打通中越邊界的交通，以保證援越物資能順利運到。

越共中央決定在越南北方的高平、老街地區(qū)組織一次戰(zhàn)役，殲滅那里的法軍。

羅貴波致電中共中央，提出選調(diào)若干軍、師、團、營干部擔任越軍軍事顧問的建議。

中共中央接到羅貴波的電報后馬上召開會議商議。中央領導人很快取得了一致意見。

毛澤東強調(diào)指出：

我們援助越南是完全無償?shù)?，更沒有任何條件。我看凡是越南實際需要，就盡力提供，物資要給，軍事顧問也要派。

4月4日，胡志明出訪回到越南，第二天即邀羅貴波見面。胡志明向羅貴波談了訪問中、蘇的情況，并請羅貴波參加即將召開的越共中央政治局會議。

在這次越共政治局會議上，胡志明報告了訪問中、蘇的情況。在會議討論中，越南軍方提出把越南人民軍主力1.25萬人開到中國云南、廣西進行整訓的要求。

胡志明對此表示贊同，并就此事和羅貴波進行商談。

4月12日，胡志明致電中共中央，請求在中國境內(nèi)整訓人民軍主力部隊，并要求盡快援助3000噸糧食，以解決部隊之急需。

羅貴波在武元甲陪同下，視察了越南人民軍。他看到的是：部隊嚴重缺糧，士兵體質(zhì)虛弱，裝備破舊，武器很差，缺少彈藥，紀律不嚴，更缺少攻堅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

視察部隊后，羅貴波很快向越方提出：

要打開中越邊界線，必須把部隊加以整訓，使之成為有更大戰(zhàn)斗力的拳頭；人民軍現(xiàn)在多以營、團為單位活動，應下決心盡快建立若干正規(guī)的作戰(zhàn)師。

羅貴波未到越南時，越軍只有一個不健全的三二〇師。由于羅貴波的推動及越方的積極行動，越軍很快建立起三〇八師和三〇四師，后又陸續(xù)組建起三一二、三一六和五十一工炮3個師，部隊正規(guī)化向前邁進了一大步，戰(zhàn)斗力也隨之大大提高。羅貴波把越南軍隊整訓的要求上報了中央。在北京的中南海，毛澤東很快做出了決定：

同意在中國境內(nèi)整編越軍。

按照中央軍委的命令，滇桂黔“邊縱”司令員、云南軍區(qū)副司令員莊田趕往硯山，會同第十三軍干部，開始整訓越南軍隊。

為了能使越南軍隊盡快趕走法國殖民者，中央軍委責成第四兵團由第十三軍負責，并對進入云南的越南部隊提供全套最新裝備，要求“凡是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兵工廠制造的武器一件也不給越軍，要給，就給全套美式裝備”。

第十三軍軍長周希漢接到中央軍委和毛澤東主席的命令后，立即全身心地投入到整訓的準備上。他加班加點，擬定了整訓越南部隊的方案，并報請了中央。

越南西北戰(zhàn)區(qū)負責將領王承武、雙豪先期來到云南開遠，解放軍第十三軍軍部和周希漢軍長與之商議了越南各部隊如何分批開進云南的有關事宜。

后來經(jīng)過和越軍的幾次商談之后，雙方達成決議：

越軍各個戰(zhàn)斗單位在河江集結(jié)，集結(jié)完畢一批即從麻栗進入中國境內(nèi)；開進部隊的掩護問題，以清水河為界，以南由越南部隊負責，過河之后即由中國人民解放軍負責安全警戒。

但對于整訓地點，雙方發(fā)生了分歧。越方提出在麻栗坡或在麻栗坡后50余公里的文山縣城。但是，周希漢軍長對越方提出的兩個地點都認為較為不妥。

他的理由是：

麻栗坡一來距離邊境太近，二者縣城地處山溝；文山縣有解放軍的一個團在那里執(zhí)行剿匪作戰(zhàn)任務，不便于軍隊訓練。

經(jīng)過互相協(xié)商，越方同意周希漢軍長指定的整訓地點硯山縣。遵照周希漢軍長的命令，設在硯山的第十三軍隨營學校數(shù)千人于5月初搬遷到滇中彌勒縣，騰出房子讓給即將開進的越南三〇八師。而周希漢則帶領一批干部和電臺人員緊接著到了硯山。

從1950年5月7日開始，越南部隊按照事先確定的路線由越南河江省進入云南。越軍在麻栗坡縣邊境老山下的清水河兩岸，把各種槍支放在河岸上，然后徒手進入中國境內(nèi)?？上У氖牵杰姷牡谌鶊F被法軍隔斷在河江三角洲地區(qū)，未能來到云南整訓。

跨過國境線，越南部隊進入剛剛獲得解放的新中國。如今，他們沒有必要在夜里急行軍了，也不必擔心法軍的直升飛機會突然出現(xiàn)在頭頂上，因為這是中國的土地。

對于越南的這支“兩廣縱隊”，受到沿路中國老百姓的夾道歡迎，云南當?shù)氐睦习傩漳贸鲎约业募Z食和水供他們享用，并舉起了無數(shù)歡迎的大幅標語。

越南的這支部隊穿得破破爛爛，絕大部分人都光著腳走路，面色蒼白?？墒?，他們一到硯山頓時變了樣，個個都精神抖擻起來。

越南“兩廣縱隊”按照班的編制走進安排好的房子，里面是已搭好了的12個鋪位，鋪位上掛著蚊帳。12支槍排列在門邊，其中有10支步槍、2支沖鋒槍。

到了6月份，除了越軍三十六團以外，預定的越軍各個戰(zhàn)斗單位都來到了硯山，越南人民軍三〇八師在中國云南省硯山縣正式編成了。

解放軍第十三軍抽出一個師的連以上干部開始整訓越軍。主要內(nèi)容是班、排、連、營規(guī)模的進攻戰(zhàn)術(shù)訓練，單兵作戰(zhàn)技術(shù)、戰(zhàn)術(shù)訓練，以及抵近爆破、埋雷、設障，用迫擊炮拋射炸藥包、摧毀敵工事等的戰(zhàn)斗技能訓練。

越南官兵對迫擊炮拋射炸藥包特別感興趣，認為適宜在越南戰(zhàn)場上廣泛使用。在后來的戰(zhàn)爭中，這成為摧毀敵軍機場飛機和一些非永固性目標最有效的打法。

善良大度的中方不僅為前來整訓的越軍第三〇八師提供了全副美式輕武器，而且還提供了12門山炮和充足的炮彈，幫助越軍建立起一個完整的山炮營。

為此，解放軍十三軍軍長周希漢命令越軍三〇八師的山炮大隊開赴硯山，從大隊長（營長）到連長、排長、瞄準手、馭手，一個對一個手把手地傳授。

后來，中方又把拉炮的騾馬一起送給越軍。這些騾馬都算得上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全部是從北方轉(zhuǎn)戰(zhàn)千里來到云南邊疆的。為了援越，中方可是慷慨解囊！

要知道，中方向越軍第三〇八師提供的裝備，遠遠超過自己的軍隊。越軍得到了10門五七式無后座力炮，這是解放戰(zhàn)爭后期重慶兵工廠的最新產(chǎn)品，中國軍隊還沒有使用就送給了越南軍隊。

中央討論軍事顧問團人選

1950年3月份的一天，毛澤東在中南海里主持討論會，出席這次會議的有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中央領導同志。為組成軍事顧問團入越，協(xié)助越軍作戰(zhàn)的事宜，毛澤東要和幾個中央領導進行商談。

“朱老總，你看由誰來擔任此次援越的領導？”毛澤東見開會人員到齊后，就笑呵呵地問朱德。

朱德坐在那里，顯得很嚴肅，聽到毛主席的問話后，他想了想說道：“這次入越的情況比較復雜，必須是一位軍、政皆熟的人?！?/p>

周恩來也插話說道：“不錯！這不僅關系到越南人民是否能夠戰(zhàn)勝法國殖民者的問題，而且還關系到新中國能否立足于世界強林之中。誰去，我們必須慎重考慮一下。”

毛澤東依舊笑呵呵地說：“恩來同志的建議很好，此人必須得慎重慎重再慎重才行！”

朱德望著毛澤東主席，說道：“我與恩來同志商量了很多次，一致決定讓原第三野戰(zhàn)軍十兵團政委韋國清來擔任?！?/p>

“韋國清嗎？22年前與鄧小平、李明瑞、張云逸他們一起參加百色起義的，又進過紅軍學校學習，還參加過白塔埠戰(zhàn)役、萊蕪戰(zhàn)役、孟良崮戰(zhàn)役、淮海戰(zhàn)役和上海戰(zhàn)役，在軍、政方面確有一定才能?！泵珴蓶|想了想說。

朱德一聽笑了起來：“主席真是好記性啊，多少年前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我可不行嘍！”

毛澤東哈哈一笑道：“這叫著知彼知己，方可做到百戰(zhàn)不殆?！?/p>

之后，毛澤東轉(zhuǎn)過頭來問周恩來：“韋國清現(xiàn)在是否在北京，我要立即召見他，與他探討一下。”

周恩來回答毛澤東主席說：“他在北京，本來準備讓他到外交部任職，故此將他調(diào)至北京，至于具體是什么工作，還沒有定下來?！?/p>

“我看就他了！”毛澤東看了看大家，突然停了停，接著又說道，“以第二、三、四野戰(zhàn)軍各抽調(diào)一個師的全部干部參加赴越軍事顧問團。”

大家表示贊同主席的意見，緊接著，毛澤東主席繼續(xù)往下說道：“再由第三野戰(zhàn)軍調(diào)集干部組成顧問團團部班子，由第四野戰(zhàn)軍抽調(diào)一個軍事學校的班子擔任越軍軍事學校的顧問?！?/p>

毛澤東說完，周恩來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朱德，問道：“朱總司令，你還有什么要補充說明的嗎？”

朱德回答說：“讓西北、西南、華東、中南軍區(qū)和軍委炮兵司令部，各抽調(diào)營以上干部13名，參加軍事顧問團，擔任越軍高級指揮機關和部隊的顧問，或助理顧問?！?/p>

其實，胡志明通過羅貴波向中方提出增派軍事顧問團的要求后，毛澤東就已經(jīng)開始考慮合適人選了。

馬上，這個消息便傳遍了全國，中國將向越南派出以韋國清為首的軍事顧問團，這些人將奔赴越南，幫助越南抗擊法國侵略者。

1950年4月初，韋國清遵照中央的指示，向各野戰(zhàn)軍領導人請示選調(diào)組織軍事顧問團所需要的干部，各野戰(zhàn)軍領導同志均表示積極支持。鄧小平還提出，顧問團人員可從各野戰(zhàn)軍選調(diào)，為了工作方便，團部人員均應從第三野戰(zhàn)軍選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