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維

錢鍾書選唐詩:上下(套裝共2冊) 作者:錢鍾書選,楊絳錄 著


王維

王維(701—761),字摩詰,祖籍太原祁縣,徙居蒲州(今山西永濟)。開元九年(721)進士及第,授太樂丞。坐事貶濟州司倉參軍。張九齡為相時,于開元二十三年擢為右拾遺,遷監(jiān)察御史,曾出使涼州,并留任河西節(jié)度判官。天寶初在朝官至庫部郎中。九載(750),丁母憂,隱居輞川。服闋,起為吏部郎中,轉給事中。安史亂中長安淪陷時,被叛軍俘至洛陽,被迫受偽職。肅宗時獲免,歷官太子中允、太子左庶子、中書舍人、給事中。上元元年(760)轉尚書右丞,世稱“王右丞”。晚年篤志奉佛,潛心禪誦,故有“詩佛”之稱。王維為盛唐山水田園詩派代表作家,與孟浩然并稱“王孟”。精通音律、繪畫,被蘇軾譽為“詩中有畫”“畫中有詩”。

送別

下馬飲君酒,問君何所之?!?/td>
君言不得意,歸臥南山陲[1]。
但去莫復問,白云無盡時?!?/td>

齊州送祖三[2]

相逢方一笑,相送還成泣?!?/td>
祖帳已傷離,荒城復愁入[3]。
天寒遠山凈,日暮長河急?!?/td>
解纜君已遙,望君猶佇立。 

觀別者

青青楊柳陌,陌上別離人。  
愛子游燕趙[4],高堂有老親?!?/td>
不行無可養(yǎng),行去百憂新?! ?/td>
切切委兄弟[5],依依向四鄰?!?/td>
都門帳飲畢[6],從此謝親賓?!?/td>
揮涕逐前侶[7],含凄動征輪?!?/td>
車徒望不見[8],時見起行塵。 
吾亦辭家久,看之淚滿巾?! ?/td>

藍田山石門精舍

落日山水好,漾舟信歸風[9]?!?/td>
探奇不覺遠,因以緣源窮[10]?!?/td>
遙愛云木秀,初疑路不同[11]?!?/td>
安知清流轉,偶與前山通?! ?/td>
舍舟理輕策[12],果然愜所適。 
老僧四五人,逍遙蔭松柏?! ?/td>
朝梵林未曙,夜禪山更寂[13]?!?/td>
道心及牧童[14],世事問樵客。 
暝宿長林下,焚香臥瑤席?! ?/td>
澗芳襲人衣,山月映石壁?! ?/td>
再尋畏迷誤,明發(fā)更登歷?! ?/td>
笑謝桃源人,花紅復來覿[15]。

青溪

言入黃花川[16],每逐清溪水。 
隨山將萬轉,趣途無百里[17]?!?/td>
聲喧亂石中,色靜深松里?! ?/td>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葦?! ?/td>
我心素已閑,清川澹如此?! ?/td>
請留盤石上[18],垂釣將已矣。 

渭川田家

斜陽照墟落,窮巷牛羊歸[19]?!?/td>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荊扉?! ?/td>
雉雊麥苗秀[20],蠶眠桑葉稀。 
田夫荷鋤至,相見語依依?! ?/td>
即此羨閑逸,悵然吟式微[21]。 

春中田園作

屋上春鳩鳴[22],村邊杏花白[23]。
持斧伐遠揚[24],荷鋤覘泉脈[25]
歸燕識故巢,舊人看新歷?!  ?/td>
臨觴忽不御,惆悵遠行客[26]。  

西施詠[27]

艷色天下重,西施寧久微[28]?!?/td>
朝仍越溪女,暮作吳宮妃?! ?/td>
賤日豈殊眾,貴來方悟稀。  
邀人傅香粉[29],不自著羅衣?!?/td>
君寵益嬌態(tài),君憐無是非[30]。 
當時浣紗伴,莫得同車歸?! ?/td>
持謝鄰家子,效顰安可希[31]。 

老將行[32]

少年十五二十時,步行奪得胡馬騎。   
射殺中山白額虎[33],肯數(shù)鄴下黃須兒[34]。
一身轉戰(zhàn)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td>
漢兵奮迅如霹靂,虜騎崩騰畏蒺藜[35]。  
衛(wèi)青不敗由天幸,李廣無功緣數(shù)奇[36]?! ?/td>
自從棄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  ?/td>
昔時飛箭無全目[37],今日垂楊生左肘[38]。
路旁時賣故侯瓜,門前學種先生柳[39]。 
蒼茫古木連窮巷,寥落寒山對虛牖[40]。 
誓令疏勒出飛泉,不似潁川空使酒[41]?!?/td>
賀蘭山下陣如云[42],羽檄交馳日夕聞?!?/td>
節(jié)使三河募年少,詔書五道出將軍[43]?!?/td>
試拂鐵衣如雪色,聊持寶劍動星文[44]?!?/td>
愿得燕弓射天將[45],恥令越甲鳴吳軍[46]。
莫嫌舊日云中守,猶堪一戰(zhàn)取功勛[47]?!?/td>

桃源行[48]

漁舟逐水愛山春,兩岸桃花夾古津?! ?/td>
坐看紅樹不知遠[49],行盡青溪不見人。 
山口潛行始隈隩[50],山開曠望旋平陸?!?/td>
遙看一處攢云樹[51],近入千家散花竹[52]。
樵客初傳漢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td>
居人共住武陵源,還從物外起田園[53]?!?/td>
月明松下房櫳靜[54],日出云中雞犬喧。 
驚聞俗客爭來集,競引還家問都邑[55]?!?/td>
平明閭巷掃花開,薄暮漁樵乘水入?! ?/td>
初因避地去人間,及至成仙遂不還?! ?/td>
峽里誰知有人事,世中遙望空云山[56]
不疑靈境難聞見,塵心未盡思鄉(xiāng)縣[57]
出洞無論隔山水,辭家終擬長游衍[58]。
自謂經過舊不迷,安知峰壑今來變?!?/td>
當時只記入山深,青溪幾曲到云林。 
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td>

洛陽女兒行

洛陽女兒對門居,才可容顏十五余[59]?!?/td>
良人玉勒乘驄馬[60],侍女金盤鲙鯉魚。 
畫閣朱樓盡相望,紅桃綠柳垂檐向?! ?/td>
羅幃送上七香車,寶扇迎歸九華帳[61]。 
狂夫富貴在青春[62],意氣驕奢劇季倫[63]
自憐碧玉親教舞,不惜珊瑚持與人[64]?!?/td>
春窗曙滅九微火,九微片片飛花瑣[65]?!?/td>
戲罷曾無理曲時[66],妝成只是熏香坐。 
城中相識盡繁華,日夜經過趙李家[67]?!?/td>
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68]?!?/td>

冬晚對雪憶胡居士家[69]

寒更傳曉箭[70],清鏡覽衰顏?!?/td>
隔牖風驚竹,開門雪滿山。  
灑空深巷靜,積素廣庭閑[71]?!?/td>
借問袁安舍,翛然尚閉關[72]?!?/td>

送丘為落第歸江東[73]

憐君不得意,況復柳條春。  
為客黃金盡[74],還家白發(fā)新?!?/td>
五湖三畝宅[75],萬里一歸人?!?/td>
知爾不能薦,羞稱獻納臣[76]?!?/td>

過香積寺[77]

不知香積寺,數(shù)里入云峰[78]。
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td>
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79]
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80]

山居秋暝[81]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td>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td>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82]。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83]。

終南別業(yè)[84]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85]。 
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86]?!?/td>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td>
偶然值林叟[87],談笑無還期?!?/td>

歸嵩山作[88]

清川帶長薄[89],車馬去閑閑。 
流水如有意,暮禽相與還?! ?/td>
荒城臨古渡,落日滿秋山?! ?/td>
迢遞嵩高下,歸來且閉關[90]?!?/td>

終南山[91]

太乙近天都[92],連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靄入看無[93]?!?/td>
分野中峰變,陰晴眾壑殊[94]?!?/td>
欲投人處宿,隔水問樵夫?! ?/td>

觀獵

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95]?!?/td>
草枯鷹眼疾[96],雪盡馬蹄輕。 
忽過新豐市,還歸細柳營[97]?!?/td>
回看射雕處,千里暮云平?! ?/td>

漢江臨泛

楚塞三湘接,荊門九派通[98]?!?/td>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  
郡邑浮前浦[99],波瀾動遠空。 
襄陽好風日,留醉與山翁[100]?!?/td>

積雨輞川莊[101]

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菑[102]。
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 ?/td>
 山中習靜觀朝槿[103],松下清齋折露葵[104]。
 野老與人爭席罷[105],海鷗何事更相疑[106]。

息夫人[107]

莫以今時寵,難忘舊日恩?!?/td>
看花滿眼淚,不共楚王言?!?/td>

鹿柴[108]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td>
 返景入深林[109],復照青苔上?!?/td>

竹里館[110]

獨坐幽篁里[111],彈琴復長嘯?!?/td>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臨高臺送黎拾遺[112]

相送臨高臺,川原杳何極。 
日暮飛鳥還,行人去不息?!?/td>

雜詩三首[113]

  家住孟津河[114],門對孟津口?! ?/td>
  常有江南船[115],寄書家中否[116]。
 君自故鄉(xiāng)來,應知故鄉(xiāng)事?! ?/td>
 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117]。
已見寒梅發(fā),復聞啼鳥聲?!?/td>
 心心視春草,畏向階前生[118]。

書事

 輕陰閣小雨[119],深院晝慵開[120]。
坐看蒼苔色[121],欲上人衣來?!?/td>

闕題二首[122]

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td>
  山路元無雨[123],空翠濕人衣?!?/td>
相看不忍發(fā),慘淡暮潮平。 
   語罷更攜手[124],月明洲渚生[125]。

田園樂(七首選一)[126]

桃紅復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td>
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 

[1] 南山:長安之南的終南山。

[2] 詩題《河岳英靈集》《文苑英華》作《淇上送趙仙舟》。集中另有《齊州送祖三》詩,為七絕。祖三:詩人祖詠。

[3] 祖帳:送別宴席?;某牵捍酥冈娙司犹?。

[4] 燕趙:戰(zhàn)國時燕國、趙國,其地在今華北北部一帶。

[5] 委:托付。

[6] 都門:指東都洛陽城門。

[7] 前侶:走在前面的同行伴侶。

[8] 徒:徒然。

[9] 漾舟:泛舟。信:聽任。

[10] 緣源:尋源。

[11] 路不同:不能通向上句“云木秀”之處。

[12] 策:手杖。

[13] 朝梵、夜禪:僧人早晨誦經,夜晚坐禪。

[14] 道心:佛教教理。及牧童:影響及于牧童。

[15] “再尋”四句:用陶淵明《桃花源記》故事,謂為了不重復武陵人在桃花源迷路的事情,明天黎明我將再走一遍來時路,并寄語桃花源中人:明年我還會來此處看桃花。覿(dí),相見。

[16] 言:語助詞。

[17] 趣途:走過的路程。趣,同趨。

[18] 盤石:磐石。

[19] 墟落:村莊。窮巷:深巷。

[20] 雉雊:野雞鳴叫。秀:抽穗。

[21] “悵然”句:抒寫歸向田園的心愿。式微,《詩經·邶風·式微》:“式微,式微,胡不歸?”謂黎侯流亡于衛(wèi),隨行臣子勸其歸國。

[22] 鳩:斑鳩。

[23] 杏花白:杏花由微紅變白,是暮春三月景象。

[24] “持斧”句:寫三月間農事?!对娊洝め亠L·七月》:“蠶月條桑,取彼斧斨,以伐遠揚?!边h揚,長得很長的桑樹枝條。

[25] 覘(chān):察看。泉脈:地表下的泉流。

[26] “臨觴”二句:寫鄉(xiāng)思。不御,不能進食。遠行客,詩人自謂。

[27] 西施:春秋時越國美女。《吳越春秋》載,越王勾踐為吳王夫差所敗。夫差好色,勾踐遂訪得苧蘿山西施獻之,吳王大悅。

[28] 寧:表反問,豈。微:處于卑賤。

[29] 邀人:呼取侍女。

[30] 無是非:以其所是為是,以其所非為非。

[31] 持謝:奉告。效顰:西施病心而顰(蹙眉),鄰里有丑女見之,亦捧心而蹙眉,遭人恥笑。見《莊子·天運》。安可希:豈可效仿。

[32] 出使河西時作。

[33] “射殺”句:用周處故事。周處曾射殺南山白額猛獸,見《晉書·周處傳》。

[34] “肯數(shù)”句:以三國時曹彰擬“老將”。肯,表反問,豈。數(shù),比肩。鄴下,曹操封魏王時,以鄴為魏都,在今河北臨漳。曹彰,曹操之子,據(jù)《三國志》記載,曹彰勇猛善戰(zhàn),北征烏丸,大勝而歸,曹操持彰須曰:“黃須兒竟大奇也!”裴松之注:“彰須黃,故以呼之?!?/p>

[35] 崩騰:敗兵紛亂狀。蒺藜:有尖刺蔓生植物,作戰(zhàn)時鑄鐵成蒺藜形,稱“鐵蒺藜”,用以阻擋敵兵。

[36] “衛(wèi)青”二句:以衛(wèi)青、李廣襯托“老將”。衛(wèi)青、霍去病俱漢武帝名將,衛(wèi)青為大將軍,《史記·衛(wèi)將軍驃騎列傳》載,“(霍去病)常與壯騎先其大軍,軍亦有天幸,未嘗困絕也?!纱巳找杂H貴,比大將軍”。趙殿成注王維詩,指出詩誤用霍去病事為衛(wèi)青事。天幸,上天護佑。李廣,歷事文、景、武三朝,為諸邊郡太守,匈奴畏之,號曰“漢之飛將軍”。始終未得封侯。年六十余,從大將軍衛(wèi)青擊匈奴,行前,衛(wèi)青“陰受上(武帝)誡,以為李廣老,數(shù)奇,毋令當單于”。見《史記·李將軍列傳》。數(shù)奇(jī),猶言命運不濟。

[37] “昔時”句:用后羿故事比擬“老將”當年善射。羿能射中雀之一目,使雀雙目不全。見《文選》李善注鮑照《擬古三首》。

[38] 垂楊:指柳;“柳”轉借“瘤”,指贅肉。“柳生其左肘”,語出《莊子·至樂》。句謂“老將”年邁,臂上贅肉如瘤,不復能射。

[39] “路旁”二句:寫“老將”隱居生活。故侯瓜,《史記·蕭相國世家》:“召平者,故秦東陵侯。秦破,為布衣,貧,種瓜于長安城東,瓜美,故世俗謂之東陵瓜?!毕壬諟Y明《五柳先生傳》:“宅邊有五柳樹,因以為號焉?!?/p>

[40] 虛牖:敞開的窗戶。

[41] “誓令”二句:寫“老將”立功報國志向。疏勒出飛泉,據(jù)《后漢書·耿弇列傳》,耿恭守疏勒城時,匈奴圍城絕水,耿恭向井祈禱,水泉奔涌而出。潁川空使酒,據(jù)《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漢將軍灌夫,潁川郡人,為人剛直,好因酒使氣,酒酣罵坐,得罪丞相田蚡被殺???,徒然。

[42] 賀蘭山:在今寧夏西北部。

[43] “節(jié)使”二句:謂報國機會到來。三河,漢代以河東、河內、河南為三河。募年少,招募青年從軍。五道出將軍,據(jù)《漢書·匈奴傳》,本始二年,漢發(fā)大軍出擊匈奴,田廣明等分別為祁連將軍、度遼將軍、前將軍、后將軍、虎牙將軍,五將軍兵十余萬,出塞二千余里,匈奴聞之遁逃。

[44] 星文:寶劍上有七星文。

[45] 燕弓:燕地所產弓,聞名于世。

[46] “恥令”句:抒寫保衛(wèi)君王的決心?!墩f苑·立節(jié)》載,越甲兵攻齊,齊臣雍門子狄因敵軍驚擾了國君,遂刎頸而死,越兵聞之而退。鳴,驚擾。

[47] “莫嫌”二句:抒寫立功決心。舊日云中守,據(jù)《漢書·馮唐傳》,魏尚為云中守,曾被削職,因馮唐力薦,后復起用。

[48] 此詩系演繹陶淵明《桃花源記》。

[49] 紅樹:指桃花林。

[50] 隈隩:曲折的崖岸。

[51] 攢云樹:樹木密集如云。

[52] 散花竹:竹林與花木相掩映。

[53] 物外:世外。

[54] 房櫳:房舍。櫳,窗戶。

[55] 都邑:城市,兼指社會政事。

[56] “峽里”二句:謂桃花源中人與世間人相互隔絕。

[57] “不疑”二句:漁人離去時心事,固然知道桃花源靈境難得一見,卻又思念家鄉(xiāng)。

[58] “出洞”二句:漁人又擬重游桃花源心事。他自然知道與桃花源山水相隔,但禁不住想辭家再去游歷。無論,不消說。

[59] 才可:大約。

[60] 良人:夫君。玉勒:玉飾的馬籠頭。

[61] 帳:指臥床。

[62] 狂夫:指稱自己的夫君。

[63] ?。簞龠^。季倫:晉富豪石崇,字季倫。

[64] 持:贈。

[65] 九微:燈名。花瑣:雕花的窗戶。

[66] 理曲:奏曲,彈琴。

[67] 趙李家:漢代貴戚,此泛指豪貴之家。

[68] “誰憐”二句:以西施指代處于貧賤境地的美女。西施曾于若耶溪浣紗。

[69] 居士:居家奉佛者。

[70] 寒更:寒夜的更鼓聲。曉箭:時近拂曉。箭,計時器中有刻度的裝置。

[71] 積素:積雪。閑:空曠。

[72] 袁安:漢代貧士,大雪時閉門僵臥,后舉孝廉。見《后漢書·袁安傳》注引《汝南先賢傳》。翛(xiāo)然:超脫無拘束狀。

[73] 丘為:嘉興人。天寶初舉進士,曾為朝官。

[74] 黃金盡:以蘇秦喻指丘為?!稇?zhàn)國策·秦策》:“(蘇秦)說秦王,書十上而說不行,黑貂之裘弊,黃金百斤盡。”

[75] 五湖:指太湖,丘為之家所在。

[76] 知爾:了解你。獻納臣:朝廷中諫官,詩人時任左補闕。

[77] 香積寺:在長安城南,今仍存。

[78] 云峰:指終南山。

[79] 咽:狀泉聲之幽細。冷:狀日光之微弱。

[80] 安禪:安然進入忘我的禪定狀態(tài)。毒龍:佛家指人心中邪念。

[81] 暝:夜晚。

[82] 竹喧:竹林里傳出聲響。蓮動:蓮花搖動。

[83] 隨意:聽任。春芳歇:春花凋謝。王孫:語出《楚辭·招隱士》:“王孫兮歸來,山中兮不可以久留?!贝朔从闷湟?。

[84] 王維《答張五弟》詩云:“終南有茅屋,前對終南山?!眲e業(yè):本宅以外的居處。

[85] 中歲:中年。道:此指佛理。晚:近來。

[86] 勝事:猶美事。

[87] 值:遇到。

[88] 嵩山:在河南登封市境內,五岳之中岳。詩人早年有短期隱居嵩山的經歷。

[89] 帶:圍繞。?。翰菽緟采亍?/p>

[90] 迢遞:謂遠道而來。閉關:閉門謝客,遠離塵囂。

[91] 終南山:在長安之南。

[92] 太乙:終南山主峰。近天都:接近了天帝居所,極言其高。

[93] “白云”二句:登山途中所見云靄繚繞之景?;赝?,回頭看茫茫一片。入看無,看遠處似有若無。

[94] “分野”二句:登上峰頂所見景色。分野,古人以天上二十八宿對應不同地區(qū),終南山之北為雍州,為井、鬼分野;之南為梁州,為翼、軫分野。人在峰頂,處于南北分野變換處。陰晴,山中陰坡及陽坡。

[95] 渭城:咸陽,在長安之西。

[96] 鷹:獵鷹。

[97] 新豐市:在長安之東,詩中與渭城對舉。細柳營:在渭城,漢將軍周亞夫駐軍處。

[98] 楚塞:襄陽一帶,古為楚國地。三湘:泛指湘江流域及洞庭湖地區(qū),在襄陽之東。荊門:指荊州。九派:長江在九江分為九道。

[99] 郡邑:指襄陽城。

[100] 山翁:晉將軍山簡,曾駐節(jié)襄陽,好飲,在襄陽留下很多軼聞。

[101] 輞川:王維晚年隱居處,在長安西南終南山麓,今屬西安市藍田縣。

[102] 餉:送飯到田間。菑(zī):田地。

[103] 習靜:涵養(yǎng)靜寂的心境。朝槿:早晨開放的木槿花。木槿花朝榮暮落。

[104] 清齋:素食。露葵:帶露的葵菜。

[105] 野老:詩人自謂。與人爭席:與村人爭坐席,見其關系之親密。

[106] “海鷗”句:反問語氣,意謂海鷗不必對人有所猜疑?!读凶印S帝》載,海上之人與海鷗游,成百海鷗飛集;其人聽其父言欲捕海鷗,海鷗飛而不下。

[107] 息夫人:春秋時息侯夫人?!蹲髠鳌でf公十四年》載,楚文王滅息國,俘虜了息夫人,后生二子。夫人從不開口講話,楚王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關于王維寫作此詩的本事,據(jù)《本事詩·情感》,寧王(玄宗之兄)宅左有賣餅者妻,纖白明媚,寧王用重金取之,寵惜有加。一年后,問之:“汝復憶餅師否?”默然不對。王召餅師使見之,其妻注視,雙淚垂頰,若不勝情。座客無不凄異。王命賦詩,王維先成《息夫人》。王乃將餅師妻歸還,以成全其心意。

[108] 此為《輞川集》諸詩之一。鹿柴:柵欄?!安瘢▃hài)”通“寨”。

[109] 返景:落日回光。

[110] 竹里館:亦《輞川集》諸詩之一。

[111] 幽篁:濃密幽暗的竹林?!冻o·九歌·山鬼》:“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p>

[112] 臨高臺:樂府古題。黎拾遺:名昕,輞川訪客。

[113] 三首詩皆寫客居在外男子的鄉(xiāng)思。

[114] 孟津:黃河渡口,在河南孟津縣。

[115] 江南船:來自故鄉(xiāng)的船。

[116] “寄書”句:男子自問。

[117] 來日:從故鄉(xiāng)出發(fā)的日子。著花未:開花沒有。

[118] 心心:男子與其家人雙方之心。視春草:如春草一樣。

[119] 閣:動詞,暫停。

[120] 慵:懶得。

[121] 坐看:且看。

[122] 第一首亦題作《山中》。第二首系王安石《離升州作二首》之第一首,見《王文公文集》卷七○。

[123] 元:同“原”。

[124] 語罷:告別的話已經說過。更:卻。

[125] 月明:即明月。應是為合律而倒置。

[126] 田園樂:作于輞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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