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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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迷路到我身旁 作者:蕊希 著


人生下來的時候都只有一半,為了找到另一半而在人世間行走。

有的人幸運,很快就找到了,而有人卻要找一輩子。

我們都曾有過一場聲勢浩大的暗戀

我必須承認,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暗戀。

對他來說,我只是他人生中輕描淡寫的一個過客,但對我來說,他的一切都波瀾壯闊。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凌晨三點。

想起那個愛而不得的人,倒出了一地的回憶。

矯情真可怕,但有時,又好感謝它。

如果一切還來得及,我多么希望自己當初沒有放棄。

我多想你能來抱住我,告訴我,你也不愿只做朋友。

兩年來,我在公眾號和節(jié)目里說過好多人的愛情。修成正果的,無疾而終的,我不愿把它們稱為故事,因為那些真實發(fā)生過的,分明就是生活。

在這兩年里,很多粉絲都會問我:蕊希,你什么時候也講講你自己的愛情。我想,現(xiàn)在是時候了。

我出生在七月,巨蟹座。其實我從來都不相信所謂的星座,但不得不說,在那些對于巨蟹座的定義和判斷里,有一條說中了我,無力反駁,我是一個情感極其細膩的人,念舊而多愁善感,很難忘記發(fā)生過的事情和曾經(jīng)深愛過的人,總是莫名其妙地喜歡幻想,期待自己能忘情地進入未知的一切。

“寧缺毋濫”一直都是我對感情的態(tài)度,因為我知道,人的感情在大多數(shù)時候其實都是一種浪費。用在對的人身上,你會變得無畏,不計較付出與得到的比例;用在將就的人身上,瞬間就變成一種你想都不敢想的折磨。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的遷就,也都會被放大成你們不再相愛的理由。愛和不愛之間只差一個字,但因為這一個字,很多人都在錯過。

而這個詞,也是我要和你們說的,我的愛情。

2008年,在大連,我認識了易先生。一個至今為止,對我人生有著重大意義的男人。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對他說起過,所以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他是否感受到自己在另外一個人的心里,竟然如此重要。

因為母親是教育工作者,所以從小到大,我受到的都是極為嚴格的家庭教育,一路走來也都算順風順水。直到中考失利,打破了一個乖乖女對于未來的所有幻想。我從來沒有想過0.5分之差這種事情,會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然而后來我才明白:人生就是這樣的,它從來不會給你那么多的心滿意足和如愿以償,它只會用一次次猝不及防的差錯告訴你,不到最后,沒有人能預知結果。它只會在你每一個松懈而毫無準備的時刻讓你明白,命運永遠值得敬畏。

后來,母親告訴我,她也曾經(jīng)想過花點錢讓我去上一個重點高中,但最終她還是決定放棄這個念頭,因為她想讓我知道,不會永遠有人替我承擔失敗的后果,而我終歸要學會一個人去面對這些人生的考驗,也總要明白該怎樣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于是,從小要強的我,上了一所很普通的高中。父母失望,我整日頹廢。那時候每天的生活就是,沒完沒了地吃,再沒日沒夜地睡。我自暴自棄,我不再惦記自己的夢想。這樣漫無目的的日子,過了將近一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易先生。

很多人告訴我,沒有誰會遇到完全符合自己想象的那個人。所以很早之前我就認為,真正愛上的那個人,一定不是能被填滿我所有期待的空格的。

然而,愛情哪里是一種能夠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東西。它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看不懂猜不透的,你永遠別想知道它會幫你把下一顆棋子落在哪里。

然后莫名其妙地,我遇到了。雖然我并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易先生的出現(xiàn),讓我在那樣年少的時候就開始相信,愛情是可以讓人充滿力量的。所以雖然我并不提倡早戀,但我不得不說,在我的觀念里,學生時代的那種青春萌動的、單純的喜歡,有時候會變成一種敦促,它會讓你變得跟從前不一樣,變得希望自己更美好起來。

易先生和我有著共同的目標:做主持人,去北京,考上所有學播音的孩子都夢寐以求的學校。因為相同的興趣和人生理想,我們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每天中午待在一起,討論學習,閑扯八卦。我們一起去高中校門口那家簡陋的小店吃簡單的午餐,我們一起以各種聽起來正當?shù)睦碛商舆^午睡。我們在那些街頭的小酒館里,對著一張張破飯桌,聊著我們的熱血夢想。我們口出狂言,我們不羈,但對于夢想,我們卻都是認真的。

你知道嗎?我多想有一天,他能帶我回到那里去,回到那些破舊的小店,對著那些我們曾經(jīng)發(fā)過毒誓的酒瓶子和掉落的白色墻皮,說上一句“謝謝”,就當,還愿了。

我多想那些真實存在過的日子,從來沒有丟失過。

認識我很久的朋友都知道,我有過身材嚴重走形的時期。任由別人怎么說,我都沒有動過減肥的念頭。我自暴自棄,覺得反正也沒有人會在意,但愛情就是一種特別神奇的東西,它總會把你所有認為的不可能都變成現(xiàn)實。

因為易先生的緣故,為了讓他能對我的好感增加哪怕一點點,我下定決心開始了極為痛苦而艱難的減肥日子。那種感覺,和我有過相同經(jīng)歷的人,一定都能體會。沒辦法,我打小就是一個特別要強的孩子,只要我決定做一件事情,我一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雖然后來很多事情向我證明這也許并不是一種很好的性格,但不得不說,為了他,我還是減掉了30斤的肥肉,我的樣子變得好看。我留起了長發(fā),梳起了當年滿大街都是的非主流式的齊劉海,我開始很認真地讀書,我像他一樣,成為老師們口中的好學生。

說實話,當我現(xiàn)在再回想起來的時候,我并沒有因為后來成績多好而感到怎樣的驕傲,反而我覺得,那時為了一個喜歡的人而奮不顧身努力做出改變的自己,還挺酷的。

讓自己喜歡的人,看到自己美好的樣子,還有什么比這更令人開心的事情嗎?

在我人生最低谷的階段,因為易先生,我變得好像有了那么一點不同。

雖然我并不希望接下來這一切的發(fā)生,然而,人生路上的轉折來臨時,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你只能學會接招。

在一切都看起來還不錯的時候,他離開了。

其實,也并不是突如其來的。他比我高一年級,所以從喜歡上他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清楚地知道,他會先我一步離開。而他就是那個抽中了上上簽的人,他去了北京,那個我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提起的地方。我替他高興,可能那種感覺并不亞于他父母多少。我眼看著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又要眼看著他離開。所以你說,我到底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以前我一直覺得,我們那所學校好大,從教學樓到校門口,要走上好久。但當他走出去的那天,我蒙了,我還沒有看夠的那個人,竟然沒幾步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內。

那天我看著他,難過了好久,卻始終沒讓眼淚流下來。

你看,先走的那個人總是可以輕而易舉說走就走。先動感情的那個人,只能留在原地,故作鎮(zhèn)定。

從那時候開始,我瞞著我的心,不再說一句有多喜歡他。也從那時候開始,我瞞著身邊所有的朋友,又喜歡了他好久。只是,所有的這些情緒,我都對他只字未提。我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以看上去最保險的朋友的身份,前前后后,喜歡了他五年,又好像更久一點,誰知道呢?

一個人突然離開的那種感覺,我不知道你體會過嗎?那感覺就好像是,你很喜歡的一件衣服不知何時掉了一??圩?,你找啊找啊,可就是找不到它。然后你試圖去尋找一粒和它相近的,但還是以失敗告終。還能怎么辦呢,沒了就是沒了。已經(jīng)走了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回來。

他離開后的那年,我們很少聯(lián)系。一方面我只剩下最后的時間沖刺高考,我必須為了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學而努力;另一方面我知道,他所在的大學是一個我完全未知的環(huán)境,開始了我暫時沒有辦法觸及的生活。而且,我也無法想象,他會不會愛上一個誰??墒牵詈蟀l(fā)生的,是我唯一沒有想到過的可能。

命運再次捉弄了我。

一年以后,陰差陽錯地,我去了廣州。我至今都清晰地記得最后他打電話給我時的語氣和手機那邊可以感知到的溫度。那種感覺,我記得,任我怎么忘,都忘不了。

如果說,在那之前我還對我們兩個人的未來存有一絲幻想。那么當我知道我將又一次和他身處兩地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可能了。

人生好像就是這樣,它把你捆綁,又不許你反抗。這一次,我認了。我開始很努力地生活,盡管我并不知道,那是為了遠離他,還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與他重逢。

你知道的,忘記一個人往往比愛上一個人要花費更長的時間。我沒日沒夜地想他,走路的時候看到皮膚很白的男生,我想他;吃飯的時候,吃到我們曾經(jīng)一起點過的食物,我想他;看書的時候,看到和他有著相同名字的主人公,我想他……那種想念,浸入我生活的每一處縫隙里,就算我試著提醒自己逃離,但它還是無孔不入地生長著。

為什么,當一個人已經(jīng)離開,那種愛的感覺反而會變得更加深刻而強烈。是因為愛而不得,還是因為心里仍然存著一種失而復得的幻想?

然后,所有的感情會在一個時間點爆發(fā),再之后,慢慢地燃燒到消失殆盡。仿佛那中間的一切,都好像從來不曾發(fā)生過。

幾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去了趟北京,那個在我們的交談里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地方。如果我沒記錯,是他先約的我,想想還是挺高興的。和從前一樣,我們去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點了滿滿一鍋的雞公煲。那是我第一次吃,也是最后一次。別問我為什么,有些事情,就是沒有原因的,就像當年我愛上他一樣。

我是個東北姑娘,但我基本不喝酒。一是覺得那東西對身體沒好處,也并不覺得有多好喝;二是我總覺得女孩子喝酒也是一件不太安全的事情,所以能不碰就不碰。但是那天,久別后的那次見面,我喝了。喝得不多,但印象中自己當時還是喝得暈乎乎的。那時候似乎借著酒勁兒跟他說了點兒什么,但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掩飾了多少年的喜歡,即使借著醉意,也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也是夠笨的。

可能應了那句話吧,害怕連朋友都做不成,所以就只好選擇用最安全的關系愛著。但如果現(xiàn)在你問我,喜歡一個人要不要表白?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去啊!馬不停蹄地去??!愛他你不告訴他,非要等到黃花菜都涼了的時候,再讓自己悔不當初嗎?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種人,就是要等你先主動啊。做什么朋友,朋友有的是,我要的是戀人,我不能忍受別人把你搶走啊。而且,即使被拒絕了,又能怎樣呢?大不了尷尬一段時間,總不至于真的就此決裂吧。

人活一遭,除了吃飯睡覺之外,留給我們去體驗愛的時間真的沒有多少。而在那些僅剩的時間里,我們要的不是沒完沒了因為膽怯而錯過,而是,抓住每一次可以用力相愛的可能。生命太短暫了,把時間都浪費在猶豫和徘徊上,不可惜嗎?

你相信嗎?有些人是會在時間的洗禮后,重新產(chǎn)生交集的。以前,我不信。

直到一年前,我應聘成功,和他到了同一個地方工作。直到有一天,我在隔壁的直播間看到他,我信了。

我們像所有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打招呼相互問好;我們像所有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侃大山聊從前;我們像所有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感嘆著時光飛逝的那幾年……而我,還是像從前一樣,裝作曾經(jīng)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裝作我眼前的這個人真的只是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裝作我只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醒來的時候,他還在我的面前,在我的世界里。

我好像裝得很辛苦,但我又好像很幸福。

我記得我曾經(jīng)看到過一段臺詞是這樣說的:“暗戀多么的羞澀懦弱,暗戀是自己走進去之后,沒找到出口而被困住的愛情。開始是我自己,但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如果有一天突然離開我的視線的話,就會被動結束,這就是暗戀。一次也沒萌芽開花,所以不敢夢想果實,像是淋濕的嫩芽一樣的愛情,這就是無可奈何的暗戀?!?/p>

必須承認,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暗戀。對他來說,我只是他人生中輕描淡寫的一個過客,但對我來說他的一切都波瀾壯闊。我不怪他,我知道,這不是他的錯。

不得不說,我算是幸運的,因為我們曾經(jīng)有過那樣多的交集和共同的回憶。也正是因為這些,才讓這場暗戀不至于顯得太過悲壯。

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勇氣捅破那層紙糊的圍墻。甚至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他曾經(jīng)有沒有那么一刻感受到我對他如此熱烈的喜歡。

朋友說,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

嗯,但愿他知道。起碼這樣,會讓我感覺自己那幾年的愛更有意義。可我又希望他不知道,這樣我就不至于太難過,至少那證明了他是因為不知道我的喜歡,所以才忍心一直做朋友。

他知道,還是不知道,重要嗎?不重要了。

當你成為某個人的重要角色,也就意味著,你必定是另一個人的過客。

有些人的出現(xiàn),就是用來懷念的。

至少值得慶幸的是,那些年我們一起去過的小酒館的破飯桌們,聽到過那么多我們掏心掏肺的實話和那樣認真的夢想,足夠了。

至少,他是真的陪我走了一段好長的日子,至少是他讓我擺脫掉了曾經(jīng)的那個頹廢不堪的自己,讓我重新?lián)炱鸨蝗僳`踏的信心和我一度以為無法實現(xiàn)的夢想。

日本作家東野圭吾這樣形容暗戀:明知沒意義,卻無法不執(zhí)著的事物——誰都有這樣的存在。

雖然現(xiàn)在,愛與不愛都不再重要了,但我仍然感恩于他,他始終是我生命中特別重要的一個人。我愛他給我的相遇和離開,我愛他。我恨他給我的這場漫長的愛而不得的愛戀,我恨他。

現(xiàn)在,我們都長成大人了,不一樣的大人。

風輕輕吹過,我看著他的臉,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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