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大屠殺的現(xiàn)場總指揮

“四一二”政變前，蔣介石問白崇禧，在上海清黨需要多少軍隊？白回答：只要調走薛岳的第1師，留下劉峙的第2師及周鳳岐的第26軍就夠了。因為第1師很多官兵受革命思想影響較深，白擔心控制不住。蔣介石又問白在上海解決共產(chǎn)黨需要多少時間？白說3天就差不多了，至多不超過1個星期。蔣介石對白的反共決心和手段表示贊賞，便決定把上海反共的指揮權交給白崇禧。

上?！扒妩h”打手楊虎

上海“清黨”打手陳群

4月5日，蔣介石將薛岳的第1軍第1師調往南京，上海防務交由周鳳歧的第26軍及劉峙的第1軍第2師擔任。6日，白崇禧奉蔣介石手令，查封了由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正副主任鄧演達、郭沫若派駐上海的總政治部辦事處。之后，蔣介石指派吳稚暉、白崇禧、陳果夫等人組織成立上海臨時政治委員會，決定上海一切政治、軍事、財政大權，并指導當?shù)攸h務，同中共指導下的上海特別市臨時市政府相抗衡。

9日，吳稚暉等公開發(fā)表反共的“護黨救國”通電。蔣介石下令上海戒嚴，成立“淞滬戒嚴司令部”，任命白崇禧為司令，周鳳歧為副司令，還發(fā)布了“戰(zhàn)時戒嚴條例”，嚴禁集會、游行、罷工。蔣介石在上海的反共部署就緒后，即于當天同李宗仁、黃紹竑等前往南京部署反共行動，上海的反革命政變交給白崇禧全權負責指揮，楊虎、陳群等負責執(zhí)行。

白崇禧受命后，即緊鑼密鼓地為政變進行具體布置。白崇禧后來說：“當時在滬監(jiān)委古應芬先生、蔡元培先生等將滬寧清黨的決議案要蔣介石先生執(zhí)行，蔣即以上海清黨任務，委托我負擔。我將駐滬之親共部隊分別調動或解決，密令第7軍3日內趕回蕪湖及江寧鎮(zhèn)，以阻止武漢容‘共軍’隊之東下，將有親共色彩之第2軍渡浦口抵御直魯聯(lián)軍，將第6軍附共之19師全部繳械，同時令共黨較多之薛岳、嚴重兩師移駐蘇州及南京附近整理，將各共黨份子撤差或看管，又調劉峙、周鳳歧兩部接防上海，并向租界各領事交涉，請允許清黨軍隊通過租界進攻共黨。”[15]

白崇禧認為在上海最難對付的是掌握武裝的工人糾察隊，若搞垮了工人糾察隊，共產(chǎn)黨就無力反抗了。他命人偵知上海工人糾察的總指揮部設在商務印書館的印刷廠里，工人糾察隊大部兵力都集中在這里，上?？偣诘卦陂l北的湖州會館。然后，白崇禧派楊虎、陳群同上海幫會頭子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等取得聯(lián)系，得到他們支持反共的允諾，并借到了上海工會會員的制服和佩戴的符號，再從軍隊中選一部分人，假裝工會會員，事先混進上述這幾個地方。另外，去商務印書館印刷廠需經(jīng)過法租界，白崇禧又派人同法國駐滬領事商量，要求允許他的軍隊通過租界。出于共同的反共目的，法國領事同意了白的要求。

4月12日凌晨，在白崇禧的指揮下，上海青紅幫門徒和楊虎特務處的打手，佩帶工字佩章，攜帶武器，分別沖向湖州會館、商務俱樂部、商務印書館印刷廠等處，襲擊毫無防備的工人糾察隊。工人糾察隊奮起反抗，雙方發(fā)生了嚴重沖突。隨后，事先已準備好的周鳳歧第26軍以調停工人內訌為名，強行收繳了2700多名工人糾察隊的槍械。在沖突中，有100名工人被打死，數(shù)百人負傷。上?？偣吧虾９と思m察隊所在地被占領。此前，上?？偣瘑T長汪壽華被秘密殺害。

事件發(fā)生后，白崇禧、周鳳岐以淞滬戒嚴司令、副司令的名義，發(fā)布通電和布告，以掩人耳目，混淆視聽。以下是12日發(fā)表的兩則通電：

各報館鑒：

本早上海工人糾察隊發(fā)生械斗，當此戒嚴之際，且前方軍事正在進行，本司令官等為鞏固后方安寧秩序起見，不得不嚴行制止，已將該肇事工友武裝一律解除，并派員與上?？偣咨躺坪筠k法，謹此奉聞。

上海戒嚴司令官白崇禧，副司令官周鳳岐同叩。文。[16]

各報館均鑒：

本早聞此武裝工友大肆械斗，崇禧為維持地方安寧秩序起見，不得不嚴行制止，除派部隊將雙方肇事工友武裝一律解散，并派員與上?？偣咨躺坪筠k法外，謹特奉聞。

白崇禧叩。文。[17]

白崇禧很清楚，上海工人階級不會任憑他們的愚弄和鎮(zhèn)壓，一定會反抗，于是白崇禧、陳群等又使用另一手，禁止工人階級反抗，他們發(fā)布布告，嚴禁工人階級罷工。布告全文如下：

國民革命軍東路軍前敵總指揮部兼淞滬戒嚴司令部布告，第二號。

為布告事：現(xiàn)值戒嚴期間，地方治安亟應維持。聞有不肖奸徒，受敵賄買，煽惑罷工，希圖擾亂，殊堪痛恨。深望各工友明白大義，勿中奸謀，如敢故違，即系甘心破壞國民革命，自棄于中國國民黨之外。本總司令有維持地方治安之責，定即按照戒嚴條例嚴懲不貸，特此布告。

中華民國十六年四月十二日。

戒嚴司令官白崇禧，戒嚴副司令官周鳳岐。[18]

與此同時，東路軍前敵總指揮部政治部主任陳群也發(fā)出通告，聲稱：“現(xiàn)聞有地痞流氓受敵賄買，潛伏工界以內，愚弄工友，煽惑罷工，希圖擾亂后方，破壞國民革命……深望各工友明白大義，勿為敵人所愚。如果不問是非，妄行舉動，即系違反革命，自棄于中國國民黨之外。”[19]

白崇禧等人的這些通電，儼然是以調解工人“內訌”的面目出現(xiàn)，說明他們年齡雖然不大，卻具有老練高超的反革命經(jīng)驗。

13日下午，第26軍第1師師長伍文淵對《新聞報》記者即透露：“接奉總指揮密令，以蔣總司令迭據(jù)密報，有人假借工會名義，欲沖入租界，擾亂秩序，殊與地方治安有關，囑令將激烈分子，從速繳械，以免擾亂?！?/p>

浦東特務營營長周濟民于14日貼出布告也稱：“案奉總指揮白令開：‘淞滬一帶查有反動分子，受敵賄買，煽惑搗亂；著將民間所有槍支，一律收繳，以遏亂萌’等因。”

可見，繳工人糾察隊的槍械，完全是由白崇禧事先就下了命令的，而不是像白聲稱的是為調停工人“內訌”而不得不采取的行動。而所謂工人“內訌”，也是這位“小諸葛”策劃并導演的鬧劇。

12日上午，原定于南市西門公共體育場舉行的上海市民迎汪復職大會也改變主題，由主席團宣布立即去龍華向白崇禧請愿。50萬與會群眾即整隊前往龍華，并推舉代表，提出請愿條件：請白總指揮尊重民意；立即恢復工人武裝；保護上?？偣?。代表進去談判后，數(shù)十萬群眾鵠立門外達3個小時之久，雖然大雨把衣服全打濕了，但群眾全無退讓。白崇禧見群情激憤，便借口公務繁忙，拒不見代表，改派總指揮部秘書主任潘宜之接見。迫于門外數(shù)十萬群眾的壓力，潘宜之答應了代表提出的部分要求。但這只是白崇禧施展的緩兵之計，欺騙群眾散去。而更大規(guī)模的屠殺行動正在密謀著。

13日上午，上?？偣l(fā)表總同盟罷工宣言，“宣告全上?？偼肆T工，以為抵抗”。[20]

上海罷工工人隨即前往在閘北區(qū)青云路廣場舉行大會，雖然白崇禧等借口“戒嚴期內禁止集會游行”，派軍隊沿途布崗堵截，使滬東、滬西、南市等地工人群眾不易通過前來開會，但到會仍有6萬余人。會議主席王炎報告當時局勢說：新軍閥和帝國主義者，繳我們工人槍械，殺我們工人，我們的委員長汪壽華也被新軍閥殺死?，F(xiàn)在奉魯軍閥還未打倒，英帝國主義更加緊向我們進攻，駐在上海之所謂革命軍，不但不幫助工人奮斗，反演成空前未有的屠殺，實令人心痛。王炎的講話激起在場工人群眾的悲憤，很多人頓時痛哭失聲。在一片悲憤聲中，大會通過以下決議：(1)收回工人的武裝；(2)懲辦破壞工會的長官；(3)撫恤死難工人的家屬；(4)向租界帝國主義者提極嚴重的抗議；(5)通電中央政府，并通電全國全世界起來援助；(6)保護上?？偣?；(7)呼口號：打倒新軍閥！為一切死難工友復仇！為委員長復仇！收回工人武裝！嚴辦肇事軍事長官！擁護總工會！擁護武漢國民政府！[21]

大會在下午1時散會，工人群眾即整隊游行，赴寶山路第26軍第2師司令部請愿，要求立即釋放被捕的工人，交還糾察隊槍械，結果遭到殘酷鎮(zhèn)壓。

大屠殺過后，加上當時大雨如注，整個寶山路一時血流成河，頓時成了人間地獄！

白崇禧、周鳳歧等在遵照蔣介石的密令制造了這起空前恐怖的大屠殺后，為掩蓋其劊子手的嘴臉，竭力造謠誣蔑工人。當天，白、周發(fā)出布告，謊稱：“本日下午2000余人，假要求恢復工人武裝為名，沖入26軍軍部。當經(jīng)守衛(wèi)部隊捕獲80余人，內有40余人皆系直魯聯(lián)軍余黨，并搜出符號，證據(jù)確鑿，顯系反動分子通敵謀亂，破壞國民革命，擾害地方公安?！盵22]

14日，反動軍隊將以前俘獲的直魯聯(lián)軍俘虜數(shù)十人押街游行，前導大旗上寫著“上?？偣〝匙C據(jù)確實”，“總工會是直魯聯(lián)軍的機關”，并稱昨日的大屠殺，實由工人勾結直魯聯(lián)軍，圖攻司令部，兵士不得不出于“自衛(wèi)”之行動。

但反動派此舉欲蓋彌彰，上?？偣趺磿瑘詻Q反共的，并被工人武裝趕出上海的直魯聯(lián)軍勾結呢？據(jù)當日上?！渡陥蟆吠嘎叮?3日上午9時，該報記者在第26軍第2師司令部門口見到3輛汽車到來，來者系總務處特務人員，由2師參謀長祝紹周延見。來人述：“系奉總指揮部命令洽商解決上?？偣?，并謂總工會在此軍事緊急時間，不遵戒嚴法令，集會游行，并公然登載廣告侮辱革命軍，其間顯系另有作用，應由貴師即行派隊制止，勿任游行”。祝紹周也說：“已奉到總指揮部命令，著即嚴行制止”。由此可見，13日寶山路大屠殺完全是白崇禧等事先預謀好的，目的是制止游行集會，打擊總工會，根本不是白氏事后聲稱的因總工會勾結直魯聯(lián)軍進攻軍隊，不得已采取的“自衛(wèi)”行動。

在大肆屠殺工人群眾的同時，13日，白崇禧還派兩個連前往湖州會館總工會會所，并駐扎下來，監(jiān)視總工會的活動。下午3時，蔣介石指使其青洪幫門徒組成的“上海工界聯(lián)合總會”，派出大批流氓打手來到湖州會館，毆打并趕走了所有總工會職員，并在軍隊協(xié)助下，封鎖會館外圍。同時，反動軍隊還重新占領了工人糾察隊總指揮處。

14日，白崇禧又命令總指揮部大隊長王端華率兵赴上海特別市臨時市政府辦公處，聲稱：“白總指揮以市政府組織人員中，混有共產(chǎn)分子，本日特奉白總指揮之命令，將市政府封閉，停止其工作，并逮捕職員，以待研訊”。同時白還派人接收了上海特別市黨部、上海學生聯(lián)合會、上海市各界婦女聯(lián)合會等進步機關，查封了上?？偣臋C關報《平民日報》，并大肆搜捕共產(chǎn)黨人及革命群眾。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在“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的3天里，共殺害了汪壽華、陳延年、趙世炎等共產(chǎn)黨著名領導人及革命群眾達300余人，被捕者500多人，流亡失蹤者5000多人。整個上海和東南地區(qū)籠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在蔣桂聯(lián)合發(fā)動的“清黨”反共中，白崇禧作為“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在上海的直接指揮者，所起的作用不言而喻。為此，他贏得了中外反共勢力的一致稱贊。4月15日，白崇禧赴南京，向蔣介石匯報上?！扒妩h”的情況。蔣介石也沒有想到白崇禧會這么快就完成了他交給的“清黨”任務，對白氏頗為嘉許。白崇禧也沾沾自喜，將上海“清黨”視為他一生的“得意之作”[23]。

4月16日，白崇禧回到上海，召開記者招待會，首先由東路軍前敵總指揮部參謀長張定璠報告上海清黨反共的經(jīng)過。隨后，白崇禧講話，聲稱他們的反共暴行是“護黨救國運動”，并“鄭重聲明”幾點：“(1)國民黨遵照總理政綱策略做事，保護農工利益。俄國以平等待我而聯(lián)之。無論英、法、日、美，如以平等待我，均須聯(lián)絡之。如有跨黨分子企圖擾亂國民黨者，當嚴厲制止之。(2)中國應以一黨治國，亦惟有國民黨可以治中，沒有聯(lián)了共產(chǎn)黨來共治中國之可能。(3)國民政府、中央黨部應加擁護，惟現(xiàn)為搗亂分子操縱，應反對之。武漢方面，表面上主張?zhí)岣唿h權，廢除獨裁制，實則借倒蔣總司令之名，以行消滅國民黨之實。(4)工會糾察隊雖已解散，惟保護農工利益，始終不變。(5)軍隊方面，因肅清內部反動分子，暫時或取緩進政策，惟武漢方面如不再搗亂后方，余敢大膽說，在3個月內，革命勢力必可達到北京?！卑壮珈慕Y論是：“中國糾紛，惟國民黨可以解決，亦惟有國民黨可以治中國，希望認清此點。新聞界對于破壞國民黨者，應協(xié)同嚴密制止之。”當有記者問起共產(chǎn)黨領袖陳獨秀、汪壽華等人的行蹤時，白崇禧聲稱“完全不知”。[24]

繼上海“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坐鎮(zhèn)廣州的國民革命軍總參謀長、第八路軍總指揮李濟深指揮了廣東地區(qū)的“四一五”反革命政變。反動軍隊分路進攻共產(chǎn)黨機關及革命工會、革命農民組織，解除黃埔軍校和省港罷工委員會的武裝，搜查和封閉中華全國總工會廣州辦事處、省港罷工委員會、廣州工人代表會、鐵路工會、海員工會以及其他革命團體。據(jù)統(tǒng)計，被封閉的革命機關、團體有200余處，被捕的共產(chǎn)黨員和革命群眾達5000多人，被秘密槍殺的有100多人，被驅逐的鐵路工人有2000多人。著名共產(chǎn)黨人蕭楚女、熊雄、劉爾崧、鄧培、畢磊、李啟漢等被害。這就是李濟深等在廣州發(fā)動的“四一五”反革命大屠殺。接著，在汕頭以及全省各地均大逮捕、大屠殺，實行白色恐怖。

廣西方面，在上海發(fā)動反革命政變的同一天，由李、黃、白共同決策，黃紹竑直接指揮的廣西“清黨”運動也開始了。廣西“清黨”臨時委員會派出大批軍警，在南寧等地大肆搜捕國民黨左派、中共黨員和革命人士。僅在南寧一地，遭到逮捕的就有：國民黨廣西省黨部委員梁六度、雷沛濤(共產(chǎn)黨員)、周錫桓、雷天壯、陳立亞、周仲武；國民黨南寧市黨部委員馮萌西、鄧哲(共產(chǎn)黨員)；南寧市總工會委員梁西園；《革命之花》編輯高孤雁(共產(chǎn)黨員)；農民運動講習所教官張膽、莫大；省一中教員羅如川(共產(chǎn)黨員)、周國杰以及進步學生數(shù)十人。另外，被捕的農民運動講習所學員、各級工會會員等，數(shù)量之多無法計數(shù)。同時，在桂林、柳州、梧州等地，也有大批革命人士遭到逮捕。廣西“清黨”一直持續(xù)到8月底，有不少被捕者被分批殺害。[25]

廣西臨時“清黨”委員會不僅在大中城市屠殺國民黨左派、中共黨員和革命人士，還把屠刀揮向了農民運動高漲的廣西農村。4月下旬，桂系軍隊再次向東蘭發(fā)起進攻。韋拔群率領農民武裝奮起反抗，但終因力量弱小而退向西山。桂系集團欲斬草除根，派重兵封鎖西山，強令農民遷出原居村莊，然后派兵搜山，見屋燒屋，見洞封洞，見人殺人。在桂系軍隊的野蠻摧殘下，東蘭農民群眾遭受了極大的犧牲。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僅東蘭3個鄉(xiāng)，就有農民運動講習所學員和農會干部23人慘遭殺害；被困餓死山上者30余人；被捕群眾無數(shù)，其中婦女、兒童就有80余人；農民被燒房屋200余間，被搶牛馬180余頭，被搶財物不計其數(shù)。另在太平圩等村，一次就有100多名農會干部和群眾被反動軍隊抓捕，其中數(shù)十人慘遭殺戮。

新桂系在廣西的“清黨”活動，從1927年4月到1928年5月，才告結束。新桂系在“清黨”的時候，對于共產(chǎn)黨人是極為殘暴慘酷的。他們在南寧所逮捕的共產(chǎn)黨員有五六十人之多，將共產(chǎn)黨員押到第7軍部軍法處，采用灌辣椒水、坐老虎凳、香火熏煙等種種酷刑拷訊，逼供以后又公開或秘密地把共產(chǎn)黨人殺害，致使許多烈士的尸骨無存。其危害人民、危害革命的罪惡，實有罄竹難書之慨！但共產(chǎn)黨人為革命奮斗是堅強的，當新桂系于1927年8月殺害共產(chǎn)黨人雷天壯、梁六度等烈士時，他們堅貞不屈，視死如歸，臨刑還高呼“共產(chǎn)黨萬歲”、“共產(chǎn)主義萬歲”等壯烈口號，英風浩氣令敵人心驚膽寒。[26]

此外，江蘇、浙江、福建、四川等省，也先后進行了反共“清黨”和大屠殺。

在反革命大屠殺的基礎上，以蔣介石、胡漢民為首的國民黨右派勢力決定在南京另起爐灶，著手成立蔣記國民黨中央和政府。4月17日，在南京成立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白崇禧被加派為委員之一?！爸醒胝螘h”決議在南京成立國民政府，并通過由吳稚暉起草的《奠都南京宣言》。

18日，蔣記南京國民政府舉行成立典禮，蔣介石以“中央政治會議”的名義發(fā)表《奠都南京宣言》。

20日，擁蔣的楊樹莊(海軍總司令)、何應欽(東路軍總指揮兼第1軍軍長)、白崇禧(東路軍前敵總指揮)等在南京舉行陸海軍將領會議，通過六條決議：(1)擁護南京中央及國民政府恢復黨權；(2)擁護4月2日中央監(jiān)察委員會建議案；(3)否認武漢由非法擴大聯(lián)席會議所產(chǎn)出之所謂第三次執(zhí)委會議議決案，及由此產(chǎn)出機關之一切命令；(4)歡迎武漢及各地純粹國民黨之中央執(zhí)監(jiān)各委員來寧；(5)打倒破壞國民黨及國民革命之共產(chǎn)分子及一切叛黨賣國的黨員；(6)陸海軍團結一致完成北伐。

28日，由楊樹莊領銜，何應欽、白崇禧、魯滌平、李強、李濟深、陳可鈺、李福林、王若周、程潛、李南屏、李宗仁、黃紹竑、王天培、賴世璜、曹萬順、楊森、段遠謀、劉湘、李仲公、周西成、熊逸濱、周鳳歧、鄧錫侯、刁廣孚、柏文蔚、陳調元、范熙績、賀耀組、李因、李燊、譚曙卿、葉開鑫、朱紹良、張群、俞飛鵬、葛敬恩、馬文車、劉紹文、陸福廷、胡承祜、徐桴、陳焯、邱鴻鈞、陳方之、楊志春、楊虎等共47人聯(lián)名發(fā)表通電，聲稱對于20日陸海軍將領會議所做出的六項決議，“誓以忠誠求其實現(xiàn)，黨國不亡，系于此役”。[27]

1927年4月18日，國民政府在六朝金粉之地的南京登場，與武漢國民政府形成對峙局面

對于上海、南京等地的“清黨”反共，武漢國民黨中央和國民政府給予了還擊。4月17日，汪精衛(wèi)以國民政府名義，下令撤銷蔣介石的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職務，開除其黨籍。南方寧、漢兩個政府對立的局面形成。

李宗仁、白崇禧、黃紹竑等桂系首腦此時追隨蔣介石“清黨”反共，有很多方面的原因。首先，桂系加入革命陣營，并不是出于對革命理想的追求以及對主義的信仰，而是出于發(fā)展其集團勢力的私利。因而他們不僅不是三民主義的忠實信徒，更與共產(chǎn)主義無緣。其次是為了維護和鞏固既得利益。李、黃、白自從統(tǒng)一廣西后，他們把掌握的政權的軍隊看作是自己的“私產(chǎn)”不能容忍他人染指。在兩廣統(tǒng)一時，廣東革命政府希望在廣西發(fā)展和擴大國民黨組織，并打算派人來廣西指導黨務，但為新桂系首腦們所抵制。他們認為：“廣西是我們的，軍隊更是我們的，只要我們加入國民黨就是了底下不能讓你插手進來?！睂顸h中央如此，對中央在廣西的發(fā)展，新桂系更是極力反對。但國民革命的深入開展，廣西也不能受到影響，也出現(xiàn)了工農運動的高潮，尤其是農民運動在廣西各地普遍開展起來。其中韋拔群領導的東蘭地區(qū)的農民運動更為猛烈，他們打土豪劣紳，建立農民武裝，并開展分田地，使廣西基層出現(xiàn)了另一種新氣象。這也引起了廣西當局的嚴重不安，在李、黃、白等人看來，由中共領導的工農運動對他們的統(tǒng)治“秩序”產(chǎn)生了嚴重威脅。為鞏固自己的統(tǒng)治地位，李、黃、白等決心追隨蔣介石反共。這正如黃紹竑后來回憶說的：“廣西的江山是我們打出來的，只因有了黨部、有國共合作才發(fā)生這許多麻煩的事情。蔣介石的反共正合我的心懷，我就跟他反共。如果蔣介石不反共而另一個人反共，我也會跟他走，甚至自己單獨舉起反共的旗幟?！?/p>

對于白崇禧乃至于新桂系在1927年一系列反革命政變過程中所起的作用，新桂系頭面人物一直把他當成他們的“功勞”而引以為自負自傲的資本。例如，廣西《南寧民國日報》的一篇社評就說：

……當著總理去世以后，革命擴大之時期，國共合作破裂的危險日益加深，共產(chǎn)黨破壞國民黨的工作日益緊張起來，在民16年下半年，情勢更不堪問，共產(chǎn)黨篡奪國民黨的危險已經(jīng)到了千鈞一發(fā)的時候了。但是在這樣危險的時期中，國民黨中任何人都不敢對共產(chǎn)黨加以制裁，當時只有本省的第四集團軍的李、白總副司令，特別是白副總司令，挺身而出，作此挽救國民黨于危亡的工作，終于在民16年4月12日在上海首先發(fā)動反共的戰(zhàn)爭，結果是取得了偉大的勝利，這種勝利終于把已經(jīng)危險萬狀的國民黨救了出來。所以，國民黨的生命之挽救，照過去的事實看來，第四集團軍的勞績是不小的。對于這點，任何人都不能忘記的。[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