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竇建德

豪俠仗義的一代英雄

竇建德

Dou Jiande（573～621）

建德性約素，不喜食肉，飯脫粟加蔬具，妻曹未嘗衣紈綺。

——《新唐書·列傳第十》

竇建德，隋末農(nóng)民起義軍前期領袖。貝州漳南（今河北故城東北）人。世代務農(nóng)，曾擔任里長。大業(yè)七年（611），隋煬帝征召民眾遠征高麗，他被選為二百人長。因協(xié)助同縣的孫安祖反抗征發(fā)，家人被官府殺害，他被迫投靠高雞泊起義軍領袖高士達。高士達死后，他領導余部襲擊饒陽（今河北衡水市饒陽），占據(jù)平原（今山東德州市陵縣）。由于他善待部下，各方民眾紛紛投奔，軍隊發(fā)展到十萬人。大業(yè)十三年（617），竇建德在樂壽（今河北滄州市獻縣）稱長樂王，年號丁丑。隋煬帝命薛世雄率兵三萬支援東都，竇建德率部在河間偷襲，致其全軍覆沒，進而又占領了河北大部分郡縣。唐高祖武德元年（618），竇建德稱夏王，改元五鳳，擒殺隋叛將宇文化及于聊城。隨后選用隋朝官員，建立各項制度。次年，遷都洺州（今河北永年東南）。王世充廢皇泰帝（越王）楊侗自行稱帝之后，竇建德也自立為天子。武德四年（621），李世民圍攻洛陽，他率兵支援，進逼虎牢（今河南滎陽），與李世民決戰(zhàn)，戰(zhàn)敗被俘，被殺于長安。

官逼民反

竇建德的祖上世代務農(nóng)，家中有些資產(chǎn)。竇建德本人仗義疏財，在鄉(xiāng)里很受人敬重。他曾經(jīng)擔任過里長之職，后來因為犯法逃跑在外，大赦之后才回到家中。隋煬帝登基之后，荒淫殘暴，倒行逆施，把苛重的力役和賦稅加在農(nóng)民身上，使得廣大農(nóng)村田地荒蕪，無數(shù)農(nóng)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大業(yè)七年（611），隋煬帝征兵攻打高麗（今朝鮮半島），竇建德被招募從軍，為二百人長。當時，山東遭遇罕見的水患，與他同縣的孫安祖家被大水沖毀，妻子兒女都餓死了，而縣官仍將他征發(fā)入伍。孫安祖苦苦哀求，說自己家中貧困，不應被征，卻被縣官笞責。他一時激憤，殺死了縣官，投奔竇建德，請他幫助逃亡。竇建德說：朝廷連年征發(fā)，民間得不到休息，百姓疲憊不堪?，F(xiàn)在又要發(fā)兵，這樣的統(tǒng)治容易動搖。男子漢大丈夫只要不死，就應當干一番大事業(yè)，豈能甘心僅僅做個亡命之徒！于是幫助孫安祖聚集了當?shù)氐呢毨мr(nóng)民和拒絕被征的士兵幾百人，避入高雞泊，舉兵抗隋。高雞泊在漳南附近，寬廣數(shù)百里，港汊交錯，蘆葦叢生，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這時，清河鄃縣（今山東夏津）人張金稱、渤海（今河北景縣）人高士達在清河一帶起義，往來漳南，地方官懷疑竇建德與各路義軍私下往來，便逮捕和殺害了他全家老小。竇建德本已隨軍北上至河間，聽說全家被殺，就率領部下二百人投奔高士達。高士達聽從竇建德的建議，也避入高雞泊。而此前孫安祖與張金稱火并身亡，他的舊部也都來歸附竇建德。于是，這支起義軍一下子發(fā)展到了上萬人。竇建德與士卒同甘共苦，很得部眾的擁護。大業(yè)十二年（616），高士達以竇建德為軍司馬，竇建德用計襲殺隋涿郡通守郭絢，聲勢大振。年末，隋煬帝派遣太仆卿楊義臣擊破清河義軍的主力張金稱部，張金稱遇難，余眾投奔竇建德。楊義臣乘勝攻入高雞泊，高士達陣亡。竇建德為高士達發(fā)喪后，招集被打散的眾人，重新組織起隊伍。十三年正月，竇建德于河間樂壽縣郊稱長樂王，年號丁丑，設置官員，分治郡縣。次年七月，隋右翊衛(wèi)將軍薛世雄奉隋煬帝之命，從涿郡引精兵三萬，南下解東都之圍。按照隋煬帝的意圖，薛世雄南下，王世充北上，兩支精兵由薛世雄統(tǒng)一指揮，聯(lián)合鎮(zhèn)壓瓦崗軍。但事與愿違，在薛世雄率兵到達河間城南七里井后，竇建德把精銳部隊埋伏在附近的水泊中，又故意撤走附近的各地軍隊，散布流言，偽稱逃走。薛世雄信以為真，不設防備。竇建德查清敵情，親率一千多人的敢死隊，趁著大霧突襲隋營。隋軍驚慌失措，自相踐踏，死尸如山。薛世雄只帶著幾百騎逃走，三萬精兵全部覆滅。竇建德乘著余威取得了河北的大部分郡縣。唐武德元年（618）十一月，他定都于樂壽，國號大夏，改元五鳳。此前，隋將宇文化及已殺掉煬帝，這時正率部西歸關中。武德二年閏二月，竇建德于聊城突襲宇文化及，將其生擒活捉。

當時的一些起義軍抓到隋朝官員或讀書人就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處死，而竇建德的做法卻不同。當他抓到饒陽縣令宋正本后，便將他引為謀主。河間郡丞王琮守郡時曾殺傷起義軍多人，他投降以后，竇建德的部下要將他處死，竇建德卻認為王琮是“義士”，并即日令王琮為瀛州刺史。他告誡義軍戰(zhàn)士，現(xiàn)在要“安百姓以定天下”，就不能夠隨意殺人。景城戶曹張玄素被俘之后，竇建德讓他做治書侍御史。聊城大捷之后，竇建德俘獲了大批隋朝的皇室﹑宮人、官員和禁軍。他下令將宮人立即釋放，禁軍也聽其自去?；适液透呒壒賳T除宇文化及一伙被誅殺外，其余愿去長安（李淵處）﹑洛陽（王世充處）和突厥（嫁給突厥的隋煬帝之女義成公主處）者，派兵護送出境。其余愿留者按照才能錄用，以裴矩為尚書左仆射，崔君肅為侍中，何稠為工部尚書，柳調為左丞，虞世南為黃門侍郎，歐陽詢?yōu)樘Ｇ?。其中裴矩掌管選舉，又為竇建德定朝儀，制律令，對夏政權的發(fā)展具有一定的影響。竇建德嚴于律己，生活儉樸，平時布衣蔬食，他的妻子曹氏從不穿絲綢衣服。在戰(zhàn)斗中繳獲的財物都分給將士，自己一無所取。家中使喚的婢妾也很少。此外他還勸課農(nóng)桑，對恢復河北的生產(chǎn)有積極作用。

武德二年閏二月之后八個月中，起義軍發(fā)展迅速，除原有冀﹑定﹑瀛﹑恒﹑博﹑易六州外，還先后攻克邢﹑貝﹑滄﹑洺﹑相﹑趙﹑黎﹑衛(wèi)八州，擁有黃河以北大部分地區(qū)。八月，竇建德攻克洺州，即遷都于此。在他的主要對手中，與他隔河相對、據(jù)有洛陽的王世充勢力較強，然而，最強勁的對手卻是據(jù)有關中、正向東發(fā)展的李淵。因此，竇建德與王世充之間又形成了微妙的聯(lián)合關系。

四年三月，唐兵進攻洛陽，竇建德親自統(tǒng)兵十余萬援助王世充，與唐軍相持于虎牢（今河南滎陽西北汜水鎮(zhèn)）一帶。謀士凌敬建議全軍渡河，攻占河陽，越過太行山，進軍汾水流域，威脅關中，逼迫唐軍從洛陽撤退。然而竇建德不聽。五月初，李世民襲擊得手，夏軍潰散，竇建德被俘。七月中，竇建德被殺于長安。

竇建德自起兵至敗亡，前后共11年，對于摧毀隋王朝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他和他領導的義軍在河北一帶留下了許多故事。竇建德曾率部轉戰(zhàn)于曲陽一帶，軍紀嚴明，深得人心，因此后人把曲陽北岳廟的德寧殿稱為“竇王殿”以示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