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生長

在城市的喧囂中，

蜷縮著一個固執(zhí)的村莊，

周邊土地貧瘠，

一臉戈壁的窘相。

酋長是一名少女，

曾橫穿塔里木盆地，

還目睹過渴死的單峰駝，

因此——

面對干涸，

她早就習以為常，

不流一滴眼淚。

當月亮的影子陷入沙丘，

所有枯萎的后裔歡聚一堂，

淹沒在胡楊的樹蔭里，

共商族群大計。

有人建議開鑿一條溝渠，

或是挖掘一口深井，

連通太平洋的腹地。

可惜——

土層下遍布地獄，

根本找不到降伏的工具。

還有人怯怯地提議，

不如劫持雷神的子嗣，

榨干它們的贅肉，

讓這里一片汪洋。

主意雖好，

卻違背了善良的本意，

一旦遭受天譴，

永遠喪失繁殖能力，

還會剝奪天然的性欲。

首領堅決反對，

她只是一位窈窕淑女，

正值碧玉年華，

這種懲罰殘酷至極。

大家沉寂下來，

溫順的舌頭

靜候主人的指令，

夜空不知褪去了多少顏色？

焦慮逐漸盤踞在頭頂，

在烈日的蹂躪下，

化作一團熾熱的愁云。

突然——

帷帳里酣睡的沙漠之子，

被饑渴攪醒。

他號啕大哭，

猙獰的嗓音刺破云霄，

從傷口處，

滑落一滴晶瑩的液體，

恰好墜入祖先的墳墓。

所有人圍攏過去，

用瘦削的手指扒開沙土，

搗毀棺木，

在遺骸的頭骨里，

發(fā)現(xiàn)了那顆水珠，

以及刻在額頭上的，

——象形文字：

水的種子

用愛澆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