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變后,遼吉淪陷,日軍進逼龍江。其時,黑龍江省主席萬福麟遠避北平,龍江大地一時群龍無首,人心惶恐。
誰來支撐這個危急的局面?
在隆隆的炮聲中,馬占山出任黑龍江省代理主席,舉世矚目的江橋抗戰(zhàn)打響了……
抗戰(zhàn)史上的光輝一頁
謝珂
戰(zhàn)前之江省
九一八事變爆發(fā)后,由于張學良執(zhí)行了蔣介石的不抵抗政策,數日之間,沈陽、長春、吉林相繼淪陷。之后,日寇又積極進圖黑龍江省,但因黑省遠處日寇在東北的勢力范圍以外,且與蘇聯(lián)接壤,日寇進犯亦有所顧忌。當時洮遼鎮(zhèn)守使張海鵬叛變投敵,日寇乃謀利用張為前驅,使先攻占黑省以便兵不血刃地再由張手中奪取過來。日寇遂大量接濟張海鵬械彈,并派遣特務幫同策劃進犯黑省。
黑省自接到北平不抵抗電令后,又陸續(xù)聽到遼、吉兩省淪陷的慘狀,并聞張海鵬在洮南有投敵攻黑的陰謀,人心頓呈不穩(wěn)現象。當時,我任東北邊防軍駐江副司令公署參謀長,遂即訪問日本駐黑龍江領事清水八百一,問:“日軍對黑省有何企圖?”清水答“日軍在東北是地方事件,決無領土野心”云云,此后清水前來回訪,意在探聽消息。
黑省軍政兩界自遼、吉陷落以后,頗為恐慌,并因省主席萬福麟遠在北平,群龍無首,如何應變,亦莫衷一是。日寇睹此情形,更大事制造日軍行將至黑的空氣,意在恫嚇,增加紛擾。省會龍江(齊齊哈爾市)自9月20日起,市面交易幾陷入斷絕,遷往東荒(黑龍江省東部各縣)及泰安鎮(zhèn)(現為依安縣政府所在地)的人絡繹于途。9月24日,各校奉省教育廳令休假20日,學生各返回原籍,群眾心理更加混亂。萬福麟電令黑省,略謂:“黑省軍事暫由警務處處長竇聯(lián)芳負責照料,參謀長謝珂副之。”但竇氏接電后并不關心也不負責,軍事上一切仍由我處理。
洮遼鎮(zhèn)守使張逆海鵬,于9月底有日軍幾人到其私宅居住,允諾供給大批械彈。張當即宣布獨立,企圖進犯黑省。消息傳到龍江,全城大為震驚,重要人員的家屬有移居哈埠(哈爾濱市)的,也有遠走平津的。萬國賓為試探張海鵬的意圖,派省府委員馬景桂前往洮南,偽稱黑省有歡迎張氏之意。張海鵬當謂:“本人年近古稀,毫無野心。唯日人壓迫太甚,部下主張分歧,暫赴黑省躲避亦無不可?!瘪R聞之急回黑省報告。9月民政廳長劉廷選攜北平張學良及萬福麟電赴洮南,勸張坐鎮(zhèn)洮南,防敵北犯,勿為日人利用,致貽后世之譏。張初不悅,嗣經他人苦口力勸,張意稍悔。10月初,北平副司令行營委張海鵬為蒙邊督辦,萬國賓亦派員至洮南訪張,表示好感。張于10月11日派其長子張質明到黑省答禮,并接洽軍餉及給養(yǎng)問題。黑省當即委張質明為上校參事,并極力與張海鵬周旋。一般人士以為自此張海鵬與黑省可能走上和平的道路。但實際上,與此同時,日寇供給張大蓋槍兩萬支,并允諾隨時接濟彈藥。張即秘密召集所屬,討論進襲黑省的陰謀。張被其部下推為保安邊防總司令,同時編八大處,積極擴充軍隊。消息傳到黑省后,洮昂鐵路局長萬國賓令將全路車輛陸續(xù)調到昂昂溪,以防張海鵬使用。
遼、吉淪陷以后,黑省自9月下旬即開始部署軍事。由軍署分電海拉爾、滿洲里、黑河和東荒各地的駐軍,令其積極準備補充,聽候隨時調遣。當時,黑省軍隊王永盛第二十九旅、于兆麟第三十旅等兩個國防旅調赴關內討伐石友三,在省內的部隊多半為省防部隊,共約3萬人,其番號如下:
10月中旬北平來電,特任馬占山代理黑龍江省政府主席,黑省軍事派馬占山為總指揮,謝珂為副總指揮兼參謀長。
軍署于9月下旬調中東路駐小蒿子站的程志遠旅朱鳳陽團進駐泰來,對洮南方面警戒。派工兵一連駐守江橋并構筑北岸陣地的據點工事。
10月中旬,張海鵬聞黑省已派馬占山為主席,圖黑的空氣日益緊張。我即電北平副司令行營,報告日軍援助張逆圖黑的情形,并請示方略。復電大意謂:“如張海鵬進軍圖黑,應予以討伐,但對于日軍務須避免直接沖突?!痹圃?。
10月15日上午,省政府召集各廳長、委員、國民黨省黨部負責人員和地方士紳等50余人開會,軍署由我參加,討論應付當前局勢問題。北平來電內容,由我報告。會上大部人員認為張海鵬圖黑難以抗拒,其中以劣紳李維周、趙仲仁為代表。竇聯(lián)芳認為日軍支援張海鵬,黑省兵單,抵抗非常不利。國民黨省黨部委員吳煥章認為可以抵抗,但響應的太少。會議未能作出決定而散。以后,由我召集各處處長唐鳳甲、王詒瀾、李冠三、金希均、蔡亞民、李鴻逵等,及部隊方面衛(wèi)隊團團長徐寶珍、炮兵團長樸炳珊等20余人,開會討論對張海鵬進犯黑省的對策。各人均以北平既有電令指示,應遵照電令施行,最后決議準備即時迎擊,并飭軍需處發(fā)餉一個月,借支一個月,安置家眷。我隨即下令即日夜間衛(wèi)隊團全部出發(fā)。工兵營兩連、輜重兵一連、炮兵一營歸徐寶珍團長指揮,開赴嫩江橋北岸構筑陣地。并令軍務、軍醫(yī)兩處迅速籌設運輸、救護機構。并將庫存的99挺捷克式輕機槍(原有100挺,有一挺拿去作模型仿造)發(fā)到衛(wèi)隊團使用。與此同時,省府萬國賓和反對抵抗的廳長、委員等連夜逃往哈爾濱。萬國賓逃哈時攜有大小皮箱十數件,到哈后即搶購金票,哈埠金票價格一時為之暴漲。日領清水請求保護,于17日夜車率領館員退往哈爾濱。行前有致我保護僑民的謝函一件。為維持市面秩序,暫派樸炳珊為龍江警備司令,將炮兵兩營開進省城備用。派公安局督察長劉允升代理局長,并令教導隊學生暫時維持地方治安。
張海鵬于10月13日派少將徐景隆帶三個團為前鋒進犯黑省,15日開到泰來,同時有日軍飛機兩架到龍江附近上空示威。我方令駐泰來的朱鳳陽騎兵團撤到泰康以西,掩護江橋我軍左翼的安全。16日拂曉,張前鋒進抵江橋南端,我軍開炮迎擊。偽司令徐景隆誤觸我駐守江橋工兵埋在南岸的地雷陣亡。我軍當即齊出陣地進行襲擊,把張逆三個團一齊擊潰,潰兵四散逃走。同時我軍把江橋破壞三孔,阻止敵軍再犯。日寇以張海鵬軍隊質量太弱,且無斗志,必須增派日軍進攻黑省,才能成功。
馬占山龍江就職
馬占山在黑河接到代職電令后,即率步兵李青山團乘大興輪西上。同時電促在哈的竇聯(lián)芳、趙仲仁等返省。馬于10月19日午后2時半抵哈,即搭東鐵3時的車赴龍江,當夜到達。是時黑省重要機關接到萬福麟電令,凡擅離省者以棄職潛逃論罪。因此,竇聯(lián)芳、萬國賓等亦回龍江。20日上午,馬占山正式就任代理主席的職務。當日發(fā)表樸炳珊為黑龍江省城警備司令。并向各省市、各黨部、各報館發(fā)出就職通電。同時萬福麟對黑龍江省城及各縣父老兄弟發(fā)出說明辭職原因的通電。馬占山就職后,即致電前方激勵將士,并發(fā)出懸賞購買張海鵬首級的布告,張貼各處。
10月中旬,有駐洮索(洮南至索倫)鐵路沿線的東北屯墾軍少將統(tǒng)帶苑崇谷帶領步兵三團、騎兵一團、炮兵一營,由景星繞道來?。ㄜ婈犛芍袞|路運到昂昂溪)。馬占山命令苑部改編為暫編步兵第一旅,并電告北平備案。隨即下令該旅開駐大興以西布防,騎兵暫在富拉爾基以西對景星方面警戒。
日軍圖謀江省
馬占山就職后,日領清水亦于10月20日由哈爾濱回任。同時到省的有日本上院議員七人,均為窺探黑省情形而來。
10月26日,日軍第二十九聯(lián)隊借口匪患,進占四洮(四平至洮南)鐵路全線,此是日寇以軍隊援助張海鵬犯黑的第一步。
10月27日,有日軍步兵少佐林義秀以關東軍司令代表名義向馬提出要求書:“限黑省政府于11月3日以前將洮昂路嫩江橋修竣,否則,日方以武力掩護自行修理”,同時,日方極力宣傳,以為采取侵略行動的前奏。29日,日方不俟我方動工修理,又由清水領事向省政府送致代修江橋的通牒,略謂:“洮昂系滿鐵借款鐵路,且于交通運輸經濟上有重大關系,如長此放任,華方的自行修理橋梁被認為絕對不可能。故與有密切利益關系之滿鐵,決即派人著手修理。希望黑省軍隊斷勿妨礙,并予以適當的保護。倘妨礙修理,則日本方面將予以適當措施?!钡日Z。此是日寇援張犯黑的第二步。
張海鵬于10月30日午前在洮南召集軍事會議,到會有各團長,并有日軍官11名列席,討論再犯黑省的軍事計劃。日方以張在泰來的軍隊有向洮南撤退情形,深表不滿。日酋山本等當面斥張,并派日軍官須本、加藤、大矢、吉村4名與張同到泰來,監(jiān)視張軍的行動。山本并由洮南派少佐林義秀再至龍江見馬占山,接洽修復江橋問題。日軍以監(jiān)視張軍的軍官業(yè)經與張赴泰來,遂由四洮路派鐵甲車三列,內載重炮兩門,日軍一小隊,進出洮昂路向江橋進發(fā)。日軍少佐林義秀于11月2日午前10時至黑省,偕日領清水謁馬占山,聲稱:“奉日本政府及關東軍司令官的訓令,因洮昂路修筑,原有日人借款,既有借款關系,嫩江橋應由日方派滿鐵工人修理,已派兵來監(jiān)護工作”等語。當由馬氏答復:“南滿鐵路對于洮昂路僅有借款關系,債權者不能代債務者修理,且洮昂路并非黑省所屬,亦不能代為承認由滿鐵興修,可由黑省代為通知洮昂路自行修理?!绷至x秀悻悻而去。另有致馬占山通牒一件,內容如下:(一)嫩江橋不得為戰(zhàn)術上使用;(二)至11月3日正午止,南北兩軍各由橋梁撤退至10公里以外地點,至修竣為止,不得侵入其地域以內。修竣的日期,俟預計后,隨時通知兩軍;(三)不承當上述要求或妨礙修理者,認為對日軍有敵意,即行使用武力。此無疑是向黑省進攻的通牒。3日午后,日飛機兩架飛到昂昂溪站上空偵察甚久始南去。11月4日晨6時許,日領清水與我軍政當局會商,同乘903次專車赴大興站,勘測已破壞的江橋(此橋是木制,距洮南站187公里),8時乘904次車歸省。當時并未抵江橋附近,顯系借詞偵察我方軍情。同時上午8時許,復有日機飛來散布傳單于昂昂溪等站,大肆恐嚇。11時許,日軍炮兵由橋南向我陣地轟擊。我軍不得已乃采取自衛(wèi)行動,也還擊了幾炮。
江橋激戰(zhàn)
11月3日上午11時,日軍鐵甲車2列,士兵30余名,開到江橋,并有飛機5架飛翔天空,實行以武力掩護修橋。我軍為避免與日軍沖突,即將少數防守江橋的部隊撤退到本陣地。日軍飛機向我陣地投擲炸彈,傷我士兵9名。當日天黑時,日軍百余名渡過江橋(破壞處用木材墊好),對我陣地施行射擊,并用飛機投彈,傷我士兵7名。至夜深時,因我方力求避免沖突,未予抵抗,日軍始行退去。
4日早5時,日軍少佐林義秀、日領書記官早崎、我方秘書韓樹業(yè),乘汽車到昂昂溪,會同石蘭斌(石駐昂站,負中間指揮部責任)到前方江橋視察。石向我駐軍講話,林少佐亦向渡過江橋的日軍講話,彼此訓誡士兵嚴守紀律,避免沖突。當石正在訓話之際,林竟迫石簽字承認將駐軍撤退,并迫石立即下令。石謂本人是步三旅參謀長,無權下令。正交涉中,日軍突進入我防地,捕去我哨兵3名,雖經石再三交涉,終未放回。日軍此舉,顯系挑釁。是日午間,日軍百余名在我左翼渡江,向我軍猛攻,并來飛機5架擲彈,我軍死傷數十名,大興車站亦被炸毀。至是,我軍忍無可忍,在馬占山指揮下實行正當自衛(wèi),給予還擊,日軍乃退。下午6時,日軍復以炮火掩護步兵一大隊渡江,并攜帶山炮多門,另有飛機7架,鐵甲車4列配合向我猛攻。我軍正面是徐寶珍衛(wèi)隊團陣地,官兵皆激于義憤,奮勇殺敵。左翼是騎兵連防守,該連少校張連長陣亡。在炮戰(zhàn)中,我炮兵也陣亡連長1名。是日我方官兵計傷亡數十名。日軍整日苦戰(zhàn),迄未得逞,乃于5日變更陣容,驅使張海鵬軍隊在前,由日軍督飭向我軍猛攻。我部奮勇迎擊,張部不支敗退。是役我軍傷亡百余名。敵軍死傷數目,據日方發(fā)表,死者167人,傷600余名,張部死傷700余名。日寇素藐視黑軍,認為黑軍裝備較差,不堪一擊。但出于日寇意料,他們連日攻擊,不能奏效。自此,日寇在廣播中說,黑軍也有新式武器云云。6日拂曉,日軍向我陣地大舉進攻,據聞是役有步兵兩聯(lián)隊,野炮40余門、重炮8門、飛機8架、鐵甲車4列,自早至晚,終日激戰(zhàn)。致使我軍傷亡太重,運輸斷絕。為了保持余力,于6日下令江橋部隊乘夜撤到大興站以北整頓補充。
自11月4日以來,日軍開始向我進攻,以6日最為激烈。上而飛機,下而大炮,晚間有探照燈指示炮兵射擊。是役敵軍傷亡亦重,聞有濱本步兵聯(lián)隊幾于完全殲滅,高波騎兵隊亦死傷殆盡。這是日寇進攻東北以來空前損失的一次。我軍傷亡600余名。自與日軍沖突以來,我方隨時將戰(zhàn)況向北平報告,新聞記者也發(fā)表消息,從此各地賀電有如雪片飛來。我軍雖放棄江橋陣地,而全軍士氣仍極振奮。馬占山11月7日將連日戰(zhàn)況和退保三間房陣地的苦衷,以及誓與敵周旋到底,絕不屈讓的決心,通電各方。
血戰(zhàn)三間房
三間房距江橋約50華里,距龍江約70華里。10月下旬,馬占山下令暫編步兵第一旅開駐三間房大小新莊一帶布防。11月初,我率領參謀同苑崇谷旅長視察該線地形,作為我軍第二道防線。左翼由大興以西起,沿三間房大小新莊一帶的村落,構筑據點工事,并指派苑崇谷為該線指揮官。
自11月6日江橋守軍奉令撤到大興以北整頓補充后,即派步三旅李青山團、步二旅吳德林團接大興吳松林騎兵旅防地,并將該旅東調,掩護我軍左翼,以防江橋方面敵軍側攻。
馬占山于11月7日早,率參謀處長金奎璧等乘汽車到前方視察,對衛(wèi)隊團團長徐寶珍等加以嘉獎鼓勵,并在昂昂溪中間指揮部指示收容補充等事宜。北平副司令行營和南京國民黨政府,因馬捍衛(wèi)省土有功,來電獎譽,并令全權主持軍政。各將領對馬亦愿聽命一切。唯省府委員趙仲仁別有陰謀,極力阻撓馬的軍事計劃。他謬稱黑省代表,暗中曾與駐黑日領清水、駐哈日領大橋秘密接洽,欲使馬讓出省垣,由張海鵬主政。乃日領已允,而戰(zhàn)事忽劇,趙自此被日領拒絕往見。
11月8日起,戰(zhàn)事較緩。一由于日軍不敢輕視我軍,二由于國聯(lián)對日有嚴重的勸告。但同時日軍少佐林義秀又向馬占山送致本莊繁強迫馬氏下野的通告,限時答復。林并以個人名義用書面表明日方真意,茲譯錄于次:
本莊繁通告(11月8日)
馬主席如欲避免日軍之進入齊齊哈爾,應速披瀝誠意,希速于8日夜12時以前提出回答。此致黑龍江主席馬占山。
林義秀短札
考察現在之時局,避免戰(zhàn)禍,維持地方治安為唯一之方法,即馬主席于此時下野,同時黑省政府與張海鵬和平授受政權,除此之外無他良策。
馬閱后均置之不理。
日軍有江橋一戰(zhàn)損失頗重,竭力補充實力。第二師團長多門二郎9日晨自長春轉往洮南規(guī)劃一切。旅順駐屯軍的重炮隊于10日上午開抵公主嶺,即晚由四洮路赴洮南。洮南近郊辟有飛機場。當時洮南方面發(fā)現救國軍,為蒙邊4旗7縣所組織,集眾3000余人,在東平、鎮(zhèn)東起義,張海鵬部隊進攻失利,日軍遂撥炮助戰(zhàn),因此進攻黑省暫時停止。日寇侵黑的損失,實出于意料,深恐消息傳出,對其軍事不利,因此宣傳黑軍得到蘇聯(lián)軍火接濟。日軍經過這次失敗,對于黑省的侵略,除調重兵以外,并采取用少數飛機更番投彈的手段,以疲勞我軍。另以騎兵迂回我軍側后,進行擾亂。景星、朱家坎方面曾發(fā)現過少數日軍,我方振程旅騎兵一部開駐景星,右翼已無所顧慮。
關于江橋戰(zhàn)斗經過和撤守情形,馬占山于10日與我合銜通電,現抄錄于后:
(銜略)慨自遼吉事變,日軍對于江省,必欲取而甘心,百計千方,思遂其所謂計劃。初則蠱惑張海鵬北犯,充其傀儡,我軍奉令阻止變軍,不得已將洮昂路江橋拆斷數處,所謀因未得逞。繼則派其少佐林義秀來江,以洮昂路江橋日本有債權關系為理由,引日領向我交涉,擬由滿鐵代為修復,并要求我軍退出江橋15華里,張軍亦然。查我軍原駐距江橋18華里之大興車站,與所要求并不沖突。該少佐同時并聲明日軍除掩護工人修橋外,決不作軍事行動。我軍為尊重國聯(lián)決議,避免日軍口實計,隱忍曲全,勉循所請。不意該軍于3日夜突向我大興駐兵投擲炸彈。我為和平計,曾與清水領事要求雙方避免沖突,遂于支日上午8時,派石上校蘭斌偕同林義秀少佐赴江橋察勘,及促雙方撤退,以免誤會,俾便動工。當令我軍開始向后方移動,而林義秀等甫離江橋,不意日軍竟乘隙將我警戒哨兵擄去3名,并發(fā)現挑戰(zhàn)行為。經交涉至下午3時,該少佐偕領事館書記官早崎,由我方韓秘書樹業(yè)、那副官連宿陪同,乘專車再赴江橋視察。乃專車甫過大興車站,即被日軍飛機數架迎頭紛投炸彈,那副官當被炸傷,專車不能前進,林等遂回省城,蓋前方日軍,正向我猛烈攻擊中也。我軍將士悲憤填膺,莫可自止,不得不施以正當防衛(wèi),稍抑敵鋒,以保我疆土,以存我民族人格,誓拋熱血頭顱,弗顧敵我強弱。占山等于無可奈何之余,猶竭力保持和平之旨,嚴令將士只準防御,不得攻擊。該少佐目睹日軍此等行為,不僅不加制止,反更要挾我軍退讓江省,一切由其宰割。嗚呼恥矣!此次攻擊大興,日軍4000余人,黃衣銅帽,大炮40余門,飛機七八架,鐵甲車3列。其過江攻擊之兵,并無張海鵬軍,是知張氏屢經勸告覺悟,聲言系受日軍愚弄壓迫之情,于此殆亦有征也。日軍自支日午以來,開始向我攻擊,下而炮炸,上而飛機,陸空交施,兇暴至極。我將士拼死抵抗,不為所屈,碧血橫流,再接再厲。鏖戰(zhàn)三日兩夜,敵人傷亡大半,我亦損失奇重。因大興地勢難守,增援不及,未忍將戰(zhàn)士孤注一擲,因于麻日下令左右互相掩護,再撤退至距江橋50華里之三間房車站一帶,以資固守。8日,該林少佐持本莊司令通告,令占山速將江省政權授予張海鵬,否則日本軍即進占黑龍江省城,現尚在交涉中。是役也,我軍因無防空軍器,致官兵傷亡五六百名之多。雖然,士氣仍未稍餒,依然振奮異?!,F在雪地冰天,防御橫暴,不唯當地各界共見共聞,即各友邦人士眾所目睹。誠恐日方顛倒責任,欺人自欺,并以舉國同胞,殷殷企注。此次日軍侵入北滿之事實,與其宣言大相反背,爰將經過本末情形實告中外,以明真相,而定是非。占山等守土有責,愛國心同,早知沙塞孤軍,難抗強日,顧以存亡所系,公理攸關,豈能不與周旋,坐以待斃?援田橫五百之義,本少康一旅之誠,謹先我同胞而赴國難焉。特電奉達,敬希垂察。
馬占山、謝珂叩灰(10日)印
日寇在江橋受挫后,宣傳蘇聯(lián)接濟我方軍火,馬占山于11日通電駁斥。是日午日機兩架飛昂昂溪上空偵察,經我射擊,向南方飛去。本日晨,哈爾濱各界組織慰勞團約六七十人,攜帶物品到龍江慰問,當由馬占山代表全體將士致謝,并向各代表表示抗敵決心,誓不屈服。各代表分頭到各醫(yī)院慰問受傷戰(zhàn)士,午后返哈。是日有英國倫敦《每日郵報》及上?!睹芾帐显u論報》記者訪問了馬氏,對馬氏英勇奮戰(zhàn)稱贊不已。自茲以后,中國各地紛紛匯款勞軍,甚至外國青年來信請求馬占山簽字的大有人在。中外報紙均爭先登載黑省抗日消息,這足以說明日本帝國主義者的侵略政策,為愛好和平的人民所深惡痛絕。
黑省戰(zhàn)事消沉了四日,至12日又重新沸熱。11月12日午時,林義秀又送來本莊繁的通告,提出三點要求:(一)馬占山下野;(二)黑軍由省垣撤退;(三)日軍部為保證洮昂路的安全,將向洮昂路昂昂溪行動,并限12日夜12時以前回答。馬占山當電北平請示張學良將軍,得復電“飭死守,勿退卻”。12日晚馬答復日方,略謂:“(一)下野本無不可,但須有中國中央政府命令,派人前來,方能交代,如張海鵬一類者,雖有中央命令亦不交與政權;(二)關于退兵一事,在我國領土,我自有權,非日本所能干涉;(三)昂昂溪車站為中國與蘇聯(lián)合營的鐵路站,貴軍要求進兵,殊與芳澤代表在國聯(lián)所聲明的日本無領土野心一語自相矛盾。且余奉令保守疆土,在未奉到明令讓渡與日本前,礙難照辦,同時在法律、事實兩方面,亦非貴國所應要求。”云云。其實日寇未等答復,早已在前線采取行動。
我軍自江橋撤退以后,馬占山和我曾經召集參謀、軍務、軍械等處討論,認為日寇雖然暫時受挫,決不甘心,三間房陣地薄弱,很難持久,應速籌備下一部署,萬不得已,軍政兩署移駐海倫,與哈埠抗日軍隊成為掎角之勢,主要陣地放在克山、拜泉、泰安鎮(zhèn)一帶。此種計劃雖已決定,但絕守秘密。庫存步槍3000余支,子彈數百萬粒,應利用晚間向泰安鎮(zhèn)運走,而后分存東荒各縣,連同其他軍用物品為將來補充編隊之用。并決定自12日起,由軍務、軍械兩處負責運輸。
12日午后1時許,日軍先以騎兵五六百名向我烏諾頭、張花園(三間房附近)等處吳旅防地進攻,激戰(zhàn)歷40分鐘敵始退卻。午后3時,日軍大部來攻,有長谷旅團在我左翼,森連滿鐵守備隊在我右翼,并飛機數架投彈助攻。經我苑旅竭力抵抗,至午后6時,敵軍改為炮戰(zhàn),我軍亦以炮還擊,8時停戰(zhàn)。是夜程旅騎兵兩團奉令由滿洲里、扎賚諾爾開到昂昂溪待命。13日拂曉,日軍攻我新立屯陣地,飛機數架投彈助戰(zhàn),幾次進撲,經我抵抗,均未得逞。14日拂曉,日軍騎兵擾我湯池、蘑菇溪間的騎兵防線,并用重炮向我射擊,大興方面戰(zhàn)斗亦烈,并有坦克數輛助戰(zhàn)。我程旅騎兵涂全勝團向前增加,士氣一振。薩力布騎兵團亦繼續(xù)開到增援,蘑菇溪方面調衛(wèi)隊團兩營增援,三間房陣地派步一旅孫鴻裕團兩營增援,我全線陣地與敵激戰(zhàn)一日,敵軍均未得逞。
15日早3時,馬占山乘載重車帶參謀、衛(wèi)兵赴前線督戰(zhàn),先到昂昂溪指揮部。適駐黑日領清水于14日夜由省到昂候車,謂將赴哈。臨行馬曾挽留,并謂:“領事離黑,應按外交慣例簽字再去。”清水謂:“此行是本人私事,其他一概不知,故未照辦。”其余領員亦均撤退。這是日軍大舉進攻省垣的信號。次日晨,洮昂線戰(zhàn)事稍停,但日軍后方大部援軍開到。我方令綏化一帶的保安大隊王克鎮(zhèn)部2000名編為一個獨立團,加入大興正面。是日午日軍坦克襲我前沿陣地,我軍稍退。16日上午11時,日飛機一架在富拉爾基上空投彈。有數枚落在東鐵工房附近,東鐵當局大為恐慌,急電哈總站請示。同時日軍以4000余步、騎兵,附以飛機、大炮、坦克,向我全線猛攻,我軍奮勇抵抗,雙方鏖戰(zhàn),極為猛烈。我軍以裝備太差,死傷甚重。日機數十架飛我上空,適天氣驟變,大風突起,塵土蔽天,兩軍陷入混戰(zhàn)狀態(tài),敵飛機失效。午后3時許,日軍攻勢漸緩。17日,日軍利用飛機轟炸和重炮射擊,以疲勞我軍。當時參戰(zhàn)的張海鵬部隊,除被擊斃者外,多數潛逃,戰(zhàn)場上完全由日軍作戰(zhàn)。18日晨,日騎、步、炮的3個聯(lián)隊對我三間房主陣地施行猛攻,飛機、坦克、重炮配合作戰(zhàn)。激戰(zhàn)至午,又有日軍增援。我軍傷亡過重,不得已乘夜向昂昂溪方向撤退,大興方面同時亦向后撤,沿途被飛機轟炸,死傷極多,步二旅團長吳德林在呼馬站身受重傷。當18日激戰(zhàn)中,馬占山由昂昂溪站用軍用電話調省垣某團,限1小時內乘車開到前方,該團遲到了3小時,馬憤極,當即將該團長槍決。連日以來,部隊傷亡過重,馬下令全軍退出省垣,當夜電告北平,并向各方面發(fā)出撤兵通電。
19日4時,馬率軍、政兩署人員退出省垣,由商務會組織商團維持地方秩序。日軍前鋒于是日午越過東鐵烏黑站,見我軍業(yè)已撤走,午后2時騎兵一部入城。晚間日軍第二師團長多門二郎率大部進入省垣,分駐城內外各地,我方軍用物資,一無所得。多門駐于邊防副司令長官公署。城內街上滿布日軍,張貼各種標語,路絕行人,凄慘萬狀,唯見日旗滿街飄揚。20日下午,日騎兵500余名沿齊克路追我到寧年站,經我騎兵迎擊,退歸黑垣。至是,日人委張景惠兼任偽省長,成立黑省偽政權,并迫龍江各界籌備歡迎。自此,龍江入于傀儡政治的局面。
撤抵海倫
20日馬占山等抵達克山,所部尚有2萬余人,即在該地收容軍隊,并配備防務。22日召開軍事會議,討論布防問題,到有謝珂、程志遠、吳松林、苑崇谷、樸炳珊、徐寶珍、金奎璧等,決定以程志遠為騎兵總指揮,吳松林為副指揮,駐克山;程旅朱鳳陽團與吳旅王克鎮(zhèn)團(綏化保安隊改編)駐泰安鎮(zhèn),苑崇谷為步兵總指揮,徐寶珍為副指揮,駐拜泉;其他各部由各指揮妥為布置;炮工輜駐于海倫;警備司令仍由樸炳珊擔任,負海倫治安責任。前方各部布置,對敵采取守勢。
23日,馬占山和我到達海倫,駐于廣信涌油坊。是日,馬占山電報北平及各地,略謂:“占山率同軍、政兩署人員移駐海倫,部隊分駐克山、拜泉等地,敬待后命”云云。至此,雖有少數日機到齊克路上空偵察,殊少軍事行動。日軍既占龍江,據有政治中心,對于海倫乃改用政治手腕進行陰謀活動。
黑軍集中克山、拜泉以后,從事補充整頓。軍、政兩署均設在海倫廣信涌油坊內,各機關分設在各商號。省府委員如民政廳長劉廷選、建設廳長馬景桂、教育廳長鄭林皋、省黨部委員潘景武等,先后到達海倫。黨部委員到此者有吳煥章、王賓卿、王化南等,其他各機關重要職員百余人亦先后到此。
馬占山積極整頓軍事,編制新軍。有許多東北青年學生在中國共產黨的發(fā)動下紛紛到海倫從戎。關內各地學生有“援馬團”、“義勇軍”等組織,愿赴黑援馬。馬對東北學生到海倫要求入伍的,令苑崇谷組織“學生團”,擔負各地宣傳工作,對關內學生則有“齊電”請各報館轉各省市勸阻東來,并婉謝其愛國熱忱。這足證明當時全國人民對黑抗日的熱烈支援。肇東一帶蒙古王公對馬孤軍奮戰(zhàn),極表欽佩,亦要求收編蒙旗精壯,自成一軍,先在肇州一帶訓練,有事再供指揮。海外國內各地慰勞捐款接濟紛來。馬占山派專人張瑞三擔任保管,因此張瑞三常往來海、哈兩地,報告捐款匯存的情況。
此時日軍因即將有事于遼西,而且也知道海倫地近山林,人亦強悍,亦不愿急作軍事行動。日軍作戰(zhàn)部隊多由南滿調來,御寒裝備甚差,進入黑垣時,凍傷過半,黑垣市上的烏拉(防寒鞋)氈靴搶購一光,因而對于東荒各地的嚴寒亦有所畏懼。
江橋抗戰(zhàn)日記
尹秀峰
(1931年10月19日至11月20日)
(按)江橋戰(zhàn)役,戰(zhàn)斗詳報,及公文書均已遺失。茲就黑省黨部委員王憲章當時記載之日記,及軍需處長田慶功、交際主任張慶祿存有片段的記載,證之參與戰(zhàn)役官佐之談話,編輯此日記如下:
10月19日
馬占山將軍,在黑龍江省政府接任代理黑龍江省主席,兼代東北邊防軍駐江省副司令官。
先是本月10日,將軍在黑河警備司令兼步兵第三旅長任內,奉到中央政府電令,任命代理主席,兼副司令官。此時距九一八未滿一月,遼吉兩省已淪陷,正向江省策動中,將軍以為趨勢如此,決不能令江省獨存,反思我兵力單薄,兵器不良,抵抗決難持久。最后決定為國家爭國格,為民族爭人格,到省后,不管如何困難,必與日本一拼。遂于11月11日乘大興輪船由黑河起航,并令將軍兼任之步兵第三旅徐景德團長,率隊直赴省城。18日船將到哈爾濱時,駐哈外交辦公處主任王鼎三乘小汽船往迎,密告將軍,有特區(qū)長官張景惠等親日分子多人,被日人利用,擬包圍將軍說降,現均在碼頭歡迎。將軍遂秘密下船,在對青山車站,乘入三等車內,車開始換乘頭等車,18日
晚抵齊齊哈爾省城,19日
接任狀況如下。
敵情:日軍自占領遼吉后,誘惑洮遼鎮(zhèn)守使張海鵬,許以黑龍江省主席,令作前驅,張海鵬昏庸無知,甘為傀儡,10月11、12兩日,日軍運軍火數列車交張使用,省垣劣紳趙作人(字仲仁)等赴洮南迎接。15日守橋之工兵營長劉潤川將橋拆毀兩段,阻其入黑,遼寧興安墾軍苑崇谷部,與張部發(fā)生沖突,苑即向江省撤退中,張之部下,亦多反對,張逆氣餒,不敢前來,日本遂調兵遣將自行出馬矣。
財政:僅接收省政府存款8萬余元,并有未發(fā)行之黑龍江省紙幣200萬元,押在哈爾濱各銀行內。
公務員:多自動離職。
市面:錢法毛荒,江省紙幣,哈爾濱已不通用。商戶多閉門遷避。
兵力:江省全部兵力,約兩萬余人,另有精銳之國防軍兩旅,開往關內未回。目前可用者,僅駐在省城之衛(wèi)隊團、炮兵團、工兵營,約2500余人。茲將江省全部兵力番號主官姓名列表如下:
①將軍,指馬占山。
②王克鎮(zhèn)團原為綏化保安大隊,江橋抗戰(zhàn)中改編為獨立團,歸屬吳松林旅。
(按)步兵一旅二團,團三營,營四連,連128人,共3072人。
騎兵一旅三團,團四連,連182人,共2124人。
炮兵團三營,營三連,連兩排,排炮2門,共野炮36門。
衛(wèi)隊團三營,另有一騎兵連,兵器較精良。
步兵一、二旅系護路軍,每旅僅一團參戰(zhàn)。
另有遼寧興安屯墾軍苑崇谷統(tǒng)帶部,由遼寧退至江省參戰(zhàn),旋改編為黑龍江新編步兵第一旅。
20至23日
商號均漸開市,公務員源源返省,人心逐漸安定。
劣紳趙作人系黑龍江省滿洲旗人,法政學生,民初被選為眾議院議員,曾任齊齊哈爾市政籌備處長,系黑龍江巨紳,性貪,無國家思想。前數日糾合劣紳多人,赴洮南歡迎張海鵬,繼聞政府任命將軍為主席,返回省垣,向將軍建議,兵力不夠,兵器不良,決不能抵抗日軍,并蠱惑紳商多人,懇請將軍顧全地方,不要抵抗。各廳處長多以力量不夠,不能抵抗為辭,尤以曾任軍職之某處長,知將軍抗戰(zhàn)之志甚堅,勸不抵抗尤力,環(huán)境異常惡劣。
張海鵬來函,要求將軍與之合作。將軍復詞大意:“日本人之目的,在亡我國家,奴役我民族。凡我同胞,在此存亡關頭,均應大家合力抵抗,勿受日人欺騙。如你希望主黑,我將黑龍江主席及軍權讓予,但必須待你聲明抗日態(tài)度之后,始能實行?!?/p>
24日
日軍自四洮路運抵洮南軍械4列車,交張海鵬,并交日幣10萬元,以為收買匪軍之用。
張海鵬一面招匪,一面電北平張學良、張作相、萬福麟,偽稱前次擬率部入黑,系萬不得已之事,此后決閉門思過,避居遼寧,所部交其子張質明,聽憑黑龍江省改編。將軍本接張海鵬同樣電報,當今吳松林旅長,就近派員點驗。詎吳尚未派員前往時,張忽命人前來,謂官兵名冊尚未清竣,請緩點驗。
25日
駐江省日本領事清水,送來照會一件,謂南滿鐵道將派工人修復江橋,將軍當即照復,已飭洮昂路局自行修理,不煩越俎代庖。
清水領事帶日本軍官2人,見將軍,謂系奉本莊司令官之命,請將軍將江省政府和平讓與張海鵬,并謂奉吉兩省已與日本合作,諒黑龍江一省之力,決難抵抗,如不愿合作,張海鵬曾托本莊代說愿出美金500萬元請將軍出國游歷。將軍斥之曰,張海鵬和日本人都認識不清楚,馬占山決不能出賣黑龍江,你回去告訴本莊,他如想得黑龍江,可拿血來換,不要看不起中國人,拿錢來迷惑我。言畢即起去,清水等面紅耳赤而退。
28日
日領事又送來照會一件,駁復我25日之照復,并加以恐嚇語句,將軍置之不理。
午后日本駐江省武官林義秀,代表本莊繁,提出限11月3日正午修理完竣之要求。并宣稱如屆時不能修理完竣,日本將派軍隊保護南滿鐵路工程師,擔任此項工作。將軍要求寬展時限,林義秀未允。
晚洮昂路局報告:謂日本多門第二師團,及滿鐵守備隊約1000余,乘兵車現已開到洮南。多門函知路局轉知黑龍江政府及張海鵬,將駐在洮昂路線之軍隊,速退出鐵路線外。
29日
自昨日日軍開抵洮南后,人心不安,趙作人等諸劣紳率民200余人,到省政府,要求主席顧全地方,和平對待,將軍初告之曰:“我有守土保民之責,決不能坐視人民之涂炭、土地之淪陷,如果打不過人家,望諸位詳思之。”眾仍爭辯嘵嘵不已,甚至有哭而失聲者,將軍轉而慰之曰:“日本如不逼我太甚,一切問題當然由外交解決,萬一至不得已要用武力抵抗時,我必召集大家討論,開會決定之?!北娛忌?。
將軍因各廳處文官凡留省無裨軍事者,均今離省赴哈爾濱,密令衛(wèi)隊團長徐寶珍秘密在江橋布防。
30日
清晨將軍帶同團長徐寶珍、徐景德、吳德林三人,赴江橋視察指示布防。此時江水初退,江岸及沿鐵路兩旁多泥沼,橋旁沿江岸多蘆葦,如能運用地形,于我有利。遂面諭徐寶珍等曰,敵眾我寡,當利用地形,以奇取勝,現值江水初退,江岸及鐵道兩旁多泥沼,須誘敵深入,突起攻擊,見敵勢挫,或退敗時,須拼死猛追,退至橋梁時,即堅守,但我子彈缺乏,槍械又不良,非候敵進至百米射程以內,絕對不準開始射擊,戰(zhàn)爭開始時,我必親來火線,與弟兄同生死。
31日
總合各處情報,清水領事報告本莊繁,大致謂馬占山系吳俊升督軍最得寵之猛將,個性甚強,絕非武力所能屈服。壓迫過急,必起戰(zhàn)事。黑龍江事,應以政治手腕慢慢解決之。林義秀少佐報告,馬占山兵力單薄,器械不良,決無抵抗之力,如以大軍壓迫必能屈服。兩人意見不同。
將軍自10月10日在黑河奉到中央電命后,每夜僅安眠一二小時,深夜常繞室行走。有時行走極長,地毯被足卷起,灰塵滿室。有兩次告訴左右,我夢見吳大帥兩次,衣服整潔,均對我含笑不言。此時左右疑將軍多日睡眠不足,精神失常,其后有詢將軍者,方知幕臣甚少,且環(huán)境惡劣,自10月10日決定抗戰(zhàn)后,無人可與商量,不得已深夜繞室籌劃。吳俊升督軍是知遇長官,被日本在皇姑屯炸害,夢見時,似系已知將軍抗戰(zhàn)決心,國仇私仇,不久即可報復,故滿面笑容。此事雖屬迷信,但借夢,想起吳督軍之慘死,精神上亦多感觸,故抗戰(zhàn)之志更決。
11月2日
日本駐江省武官林義秀少佐,代表本莊繁,送達最后通牒,限11月3日正午,我軍須撤退距橋梁10公里,聲明如不應允,日軍即以敵人視之。將軍因我軍均在大興站陣地,原距江橋18華里,實際上無須移動,故復函允之。
自接最后通牒,情勢突然緊張,遂召集黨政軍紳商各界,在省府開會討論大計,劣紳趙作人、李維周等,及以庫空如洗,兵力不夠,請顧全地方,和平應付,附和此說者甚多。辯論多時,意見不能一致,將軍拍案言曰:“我是一省長官,守土有責,決不能將黑龍江寸土尺地,讓于敵人。我的力量固然不夠,他來欺負我,我已決定與日本拼命,保護我領土,保護我人民。如果我打錯了,給國家惹出亂子來了,請你們把我的頭割下,送到中央去領罪?!睂④娧援?,衛(wèi)隊團長徐寶珍,拔出手槍,向眾言曰:“在座如再有主張議和者,便以漢奸論處?!敝链酥鲝埻督嫡咚觳桓野l(fā)言,旋即決議,如果日軍侵入我陣地,即行抵抗。決定大計后即散會。
散會后,將軍即令徐寶珍團長,前往大興站陣地,并令步三旅徐景德團長帶隊前往增防。
3日
本日夜日軍用探照燈向我陣地照射,炮擊大興站陣地,我無損失。敵徹夜向南岸增兵。
江橋北岸,正面除鐵道線外,均系泥沼,右翼有水泡子及泥沼,左翼距江岸不遠地方,有高地數處,判斷敵人必向左翼高地進攻。我衛(wèi)隊團第一營張洪勛部,位置在正面扼守橋梁及鐵道,第三營張竟渡部,第二營王××部位置在左翼高地。騎兵連張鼎新部,及步二旅吳德林團步兵兩營,位置在大興站。本月天氣甚暖,江水未結冰,江岸因大水后,積泥水甚深,人馬如陷入,不易拔出,氣候及地形,均有利于我。
4日
拂曉,敵小部隊,襲入我左翼步哨線,乘機將陳家窩鋪一組三人哨兵捕去,大部隊旋即前進,將軍用電話令衛(wèi)隊團長徐寶珍、步二旅吳德林團長云:“務要保持鎮(zhèn)靜誘敵前進,候敵到百米極有效射程內,給以嚴重之打擊,務將敵軍全部殲滅。如無我之命令,擅自退卻,致失一寸土地者,即以軍法從事?!毙姅尺M至百米,我軍異常憤慨,一齊射擊,戰(zhàn)至7時左右,戰(zhàn)事異常激烈,將軍手握電話,隨時指示,鏖戰(zhàn)至近午,敵傷亡甚重,紛紛潰退南岸。
清晨,清水日領事來省府見將軍,商談兩軍避免沖突辦法。商定雙方合組一委員會,赴橋梁所在地,勸令兩軍撤退,以免沖突,俾便修復橋梁。中國方面派上校石蘭斌、秘書韓樹業(yè)、副官那連宿(景申)。日本方面派林義秀少佐、早崎書記官,一同乘專車8時到達江橋。此時左翼戰(zhàn)事正激烈,橋梁正面尚未發(fā)生戰(zhàn)爭,林義秀令我軍撤退,我漫應之,專車遂回省垣。
午后3時,林義秀要求再赴前方,專車甫過大興站,敵飛機多架紛向專車投彈,車翻,雙方委員均震出車外,移時始蘇,那副官受傷,經我軍護送回省。
下午3時許,敵又向我進攻,以步兵500余,附以野炮,執(zhí)太陽旗,密集向大興站四五里我陣地左翼進攻,牽制我側防。其大部隊密集向我大興主陣地猛攻,其以中央突破之戰(zhàn)術,擊破我軍,戰(zhàn)事重行緊張。將軍又令徐寶珍、吳德林等:“敵人以密集隊形前進,輕敵之弱點已暴露,我應利用敵之弱點,一舉殲滅之,仍照上午所下命令,候敵到百米內發(fā)射,并以猛烈槍聲為全線攻擊之聯(lián)絡信號,一聞槍聲,悉起猛攻,要特別注意?!?/p>
此時,敵軍先頭部隊交互前進,姿勢極低,并以猛烈火力向我壓制。后續(xù)之大部隊,亦密集蜂擁而至。我軍嚴守命令,不空發(fā)一彈,以設井擒虎之姿態(tài),凝視當面敵人,見敵已入我極有效射程后,齊起猛攻,并發(fā)揚側防機能,只見敵人精神頓挫,銳氣全消。我乘好機,全線出壕沖入敵隊內,展開白刃戰(zhàn),短兵相接,混戰(zhàn)多時,敵雖附有飛機10余架,大炮40余門,鐵甲車3列,均無所施其技,即向江橋潰退。我拼命追擊,江岸蘆葦內我預設之伏兵,亦齊起堵截,前后左右鼓刃圍殲,血肉橫飛,遺尸遍野,殘敵狼奔豕突,有陷入泥沼中,有跳江中。正在殘敵亂竄時,敵又增加生力軍應援,過橋立足未穩(wěn),又被我騎兵夾擊,將敵沖破,一股向南岸逃回,一股被迫逃至我左翼高地小土山,被我四方包圍,殲滅殆盡。血戰(zhàn)至午后8時,江北岸已無敵蹤,唯見血肉模糊,遺尸400余具,遺棄武器,幾無隙地。8時我清掃戰(zhàn)場后,仍回大興陣地。僅留少數隱伏在江岸鐵道兩旁蘆葦叢中,江橋復被我炸毀。
敵逃回南岸,8時后用探照燈向北岸照射偵察,以重炮向我陣地猛烈發(fā)射,旋有船百只,滿載敵兵暗渡,將近岸,我軍突起集中火力掃射,敵死傷及落水者甚多,狼狽退回。此后以猛烈炮火向我壓制,徹夜不息。
此役敵參加者為多門第二師團之步兵十六聯(lián)隊三個大隊,及南滿鐵道獨立守備隊之數個大隊,配屬飛機及輕重炮兵,共約六千數百人,傷亡1000人以上。我軍參加此役者,僅衛(wèi)隊團步兵三營,騎兵一連,省防軍步二旅步兵兩營,共2700余人,戰(zhàn)斗結果,傷亡300余人。雙方大戰(zhàn)正激烈時,將軍親臨陣前,從容指揮,士氣異常旺盛,并善于運用地形,及攻敵弱點,故獲驚人戰(zhàn)果也。
(按)此役據日本向國聯(lián)調查團報告稱:“雙方開火后,步兵十六聯(lián)隊長濱本大佐見所部所處之地位,極形困難,乃將其所有占用的軍隊,開往增援,經過一番迅速偵察后,彼即深信在此低濕之地面上,正面攻擊實在不可能,日軍乃欲脫離所處之困難地位,舍向左翼采取包圍形勢外,幾無他法。于是彼即調集其預備隊,向中國左翼進攻,但因人數過少,且無法使大炮進至較近距離之故,直至午后8時半,始將該山占領,而是日無法再向前進?!保ㄒ妵?lián)調查團報告書江橋之役)
5日
拂曉3時,敵又增加生力軍,共8000余人,向我江岸猛攻。并有炮百余門,飛機20余架,空中大量投彈,陸地猛烈火力,齊向我陣地制壓,掩護渡江。經我江岸軍隊猛烈抵抗,敵半渡落水淹死者甚眾。因敵炮火猛烈,江岸我軍亦有相當損失,退伏兩翼。近午,敵人部隊沖進大興陣地,我步二旅蘇炳文部吳德林團,騎一旅吳松林部薩力布團趕赴增援。將軍在前方正緊急時于11時偕同駐江邊防軍參謀處長金奎璧,并帶衛(wèi)士10余人,分乘小汽車及載重車馳赴江橋火線督戰(zhàn)。途中,飛機三架緊在上空,隨走隨投彈及用機槍掃射,炸片橫飛,彈落若雨。將軍所乘之指揮車車篷貫穿多孔,但無一人受傷,車始終未停,直進至大興陣地,情勢甚險。將軍親到火線后,指揮正面部隊反攻。令騎兵自兩翼包圍,血戰(zhàn)至傍晚,敵始潰退。我追擊至江岸,敵落水死者不計其數。戰(zhàn)斗結果檢查敵遺尸700余具。入夜,江北岸無敵蹤。此役我衛(wèi)隊團騎兵連中校連長張鼎新、第一營桑排長均殉國,士兵傷亡200余人。
(按)此役據日本向國聯(lián)調查團報告:“關東軍司令部,接得關于此項情報(4日戰(zhàn)役之情況)之報告后,立派大批軍隊前往增加。是日(4日)晚間有步兵一營開到,日軍得援,乃于11月5日拂曉,重取攻勢。經兩小時后,到達中國軍隊第一道陣地。據濱本大佐本人致調查團報告稱,中國軍隊在該地有極堅固之戰(zhàn)壕,并有自動機槍70架,日軍之攻勢,至此完全停頓。中國軍隊用步兵及騎兵實行包圍式之反攻,日軍蒙受極大之損失,而不得不向后撤退?!保ㄒ妵?lián)調查團報告書嫩江橋之役)
6日
晨2時許,敵大舉來犯,內有敵新增援之鈴木旅團連同殘余已至萬人,配屬飛機野炮,自4時沖過江橋,向我全線猛攻。飛機川流不息在我陣地上空輪流轟炸,炮兵以最強烈射擊,陸空火力猛烈,彈下如雨。我步三旅二團增加兩營參加作戰(zhàn),賴我將士用命,士氣振奮,雖戰(zhàn)事異常猛烈,再接再厲,延至近午,我全線陣地幾全被排炮摧毀,補修不及。我忠勇之將士出壕肉搏,短兵相接,拼命沖殺。敵氣竭不支,狼狽逃竄。此役計斃敵六七百人,我亦損失奇重,團長薩力布少校、連長鄧文均負傷。
午后6時,將軍因大興陣地已被摧毀,士兵連戰(zhàn)三日兩夜,無援軍替換,異常疲困,遂下令我軍變換陣地,將主力撤至距大興站18里之三間房第二道陣地。
7日
昨夜敵用重炮向我陣地亂射,至今晨1時稍緩。5時敵騎兵山大官屯、小新屯攻我三間房、蘑菇溪、紅旗營子陣地,我伏兵張殿九旅、孫鴻裕團,突起猛擊。同時我騎一旅吳松林部向正面大興站反攻斃敵甚眾,戰(zhàn)至午刻始停止。
因歷次戰(zhàn)役,我步兵損失極重,正在補充,以屯墾軍苑崇谷部,步三旅李少峰團駐守三間房陣地。
是日敵機七八架向我陣地投彈,我因無高射炮,以20人為一組,仰臥地上,用步槍向上射擊,今日擊落敵飛機一架,檢查兩翼有26個子彈洞。
將軍到陣地視察兩次,晚在三間房布置新三道陣地如下:
第一道,大興站及大興站以北,大興站至江橋為前沿陣地。
第二道,三間房。
第三道,小新屯、蘑菇溪。
本日發(fā)出虞電,向中央及北平報告連日激戰(zhàn)及退守三間房之經過。
8日
本日無大戰(zhàn)斗,僅有飛機在我陣地上空偵察,并投擲炸彈數枚。但飛行甚高,或因昨日擊落之故不敢低飛。
林義秀少佐送來本莊繁限期通牒一件,要求將軍辭職,速將黑龍江省政權讓與張海鵬,否則日本軍即進占黑龍江省城。并限本日夜12時答復。將軍閱函后置之不理。派員監(jiān)視日領事館,不準收發(fā)電報。
10日
昨今兩日,僅有小接觸,并無大戰(zhàn)事,敵機在上空偵察。
將軍在省府接見中國新聞記者談話,接見外國參觀團談話,并領導參觀我軍陣地。
通電宣告江橋抗戰(zhàn)開始及經過情形。
11日
本莊繁自沈陽直接電致將軍,要求下列三項:
(一)馬主席下野。
(二)撤退在齊齊哈爾之黑龍江軍隊。
(三)要求日本軍有進駐昂昂溪之權。
上項要求限當夜12時答復。
將軍接到此電后置之不理。因昨日外賓質問,疑有蘇聯(lián)軍人加入我軍作戰(zhàn),發(fā)通電聲明,并無外人加入我軍作戰(zhàn)。
12日
本日午后1時許,敵先以騎炮兵約500人,向我兵力最單薄之烏諾頭、張花園、三間房附近等處猛攻,我左翼頻于危殆。幸我軍堅強抵抗,激戰(zhàn)40分鐘,敵不得逞始退。戰(zhàn)事稍停一小時,敵大隊7000余人,分為三路,天野、長谷、鈴木三旅團長,指揮左右翼,滿鐵守備隊司令森連則指揮中路,同時猛向我軍進攻。并有飛機十余架,向我陣地投彈,我戰(zhàn)壕多處破毀。正在危急時,將軍趕到陣地督戰(zhàn)。我張殿九、吳松林、苑崇谷各部異常出力。血戰(zhàn)至午后6時,敵發(fā)炮百余發(fā),掩護退卻,至8時后始完全停戰(zhàn),我陣地未絲毫移動。此役敵我傷亡均重。本日晚我總指揮部進駐昂昂溪車站(距三間房30余里)。
13日
拂曉5時,敵步兵500余攻我烏諾頭陣地,飛機兩架投彈20余枚,戰(zhàn)至10時許不逞而退。
晚,敵天野旅團長指揮步兵一聯(lián)隊,騎兵一聯(lián)隊,配以炮兵,野炮30余門,重炮8門,共3000余人,由正面向我進攻。長谷旅團長,指揮步騎混合團聯(lián)隊,約2000余人,自正面繞往景星鎮(zhèn)向我進攻。自午后8時戰(zhàn)至12時,不逞敗退。江橋在炮火掩護下完全修復。
林義秀使人秘密出館,送致本莊繁提出要求之通牒:(一)馬占山立即下野。(二)黑龍江軍撤退齊齊哈爾。(三)日本自由進出于洮昂路線各地。
將軍接到通牒后,非常憤怒。因自8日起,已派人監(jiān)視日領事館禁止收發(fā)電報,除將監(jiān)視人法辦外,下令將日領館人員一律驅逐出境。因保持外交道義,派員護送領館人員赴哈爾濱。自此后省垣無日人矣。
14日
拂曉5時,敵先以小部隊來擾我湯池、蘑菇溪間騎兵第二道陣地,6時后敵機兩架,掩護騎步炮兵700余名,猛撲我陣地;用重炮向我射擊。同時大興站附近之敵,以10余門大炮向我射擊,坦克車一輛,向我陣地壓迫,我陣地瀕于危殆。我軍猛烈抵抗,出壕血搏,敵傷亡甚多,至8時潰退。我軍重整防線,由徐景德、薩力布兩團扼守,另調衛(wèi)隊兩營加入蘑菇溪方面,布置甫竣,10時許敵步騎大隊2000余人,分兩股取包圍勢,分左右來抄我湯池等處側面,并有飛機6架在上空轟炸。長谷旅團長指揮,猛向我攻擊。我軍用迫擊炮擊敵密集隊,將敵聯(lián)絡截斷,至11時40分敵不支退卻。
15日
今日無大部敵軍來擾,正午敵機一架飛省城偵察,我綏化縣保安大隊李云吉率民團1000余人增援。該部向為黑東剿匪勁旅,改編為一獨立團,調來加入正面陣地。
據報,敵因戰(zhàn)事失敗,日本政府令駐朝鮮弘前第八混成旅團,14日,由朝鮮開拔西援,又令廣崎混成旅團,本日下午由東京出發(fā),赴滿洲應援。
16日
晨8時30分,本莊繁由沈陽直接致將軍電報一件,限即日正午答復。內稱奉陸相電令,向馬占山提出要求三項,將軍當即據理駁復,并報告中央及北平。
本日無戰(zhàn)事,唯南滿鐵道沈陽長春一段,午后停開客貨車半日,專為運送由朝鮮開赴江橋之援軍。晚由四洮路均抵洮南轉赴前線應援。
近日天氣劇冷,今日已至華氏零下30度,嫩江及附近泥淖均結冰甚厚,便敵機械化部隊之行動。前數日我占優(yōu)勢地形,近忽轉變,兼之敵源源增援,我無援軍,情勢異常嚴重。
17日
拂曉,敵進攻我三間房陣地,戰(zhàn)事非常激烈。將軍知敵朝鮮援軍已到,江水結凍甚厚,機械化部隊可以自由行動,判斷敵必猛烈來攻。晨8時即赴三間房陣地,令涂全勝團長率騎兵攻敵后路,一度占領大興站,并速至江橋,因騎兵不能守,旋即退回。是日敵增3萬余人,由多門親任指揮,分三路向我三間房主陣地進攻。
一路以長谷旅團旅順炮兵聯(lián)隊4000余人,攻我陣地正面。我守軍為苑崇谷全部及三旅二團李少峰部,共約3000人。敵以騎兵擾我左右翼,以步兵主力攻我三間房正面,猛撲10余次,均被擊退。自拂曉至深夜,戰(zhàn)事未停。
一路以朝鮮混成旅團騎兵兩聯(lián)隊,攻我右翼英老爺墳、湯池一帶,我守該地者為騎二旅程志遠全部。
一路以天野旅團全部,附坦克車4輛,攻我左翼韭菜溝、前后官地、新立屯一帶,我守該地者為騎一旅吳松林部劉斌、薩力布兩個團,激戰(zhàn)極猛烈,我團長薩立布在新立屯陣地負傷。
我軍因歷次損失,總共步騎兵只有4000余人,敵以數倍之眾來攻,戰(zhàn)事異常激烈。敵猛撲十余次,均將敵擊退。自應戰(zhàn)至深夜,我軍未得片刻休息,尤以不得飲食,疲餓過甚,緣糧秣儲存處所,被敵機炸毀,后方運送,一時尚難到達,枵腹抗戰(zhàn),義憤填胸,眼若血紅,人人同仇敵愾,奮勇異常,喊殺之聲,驚天動地,斯亦壯矣!
本日中央電臺廣播:國民黨四全大會議決,黑龍江省代理主席兼邊防副司令官馬占山守土盡職,功在國家,實任為黑龍江主席,兼東北邊防軍駐江省副司令官,以陸軍上將待遇。傳諭前方將士,異常興奮。
日本首相若禮次郎,直接致電將軍,謂中日兩國事件,俟由外交解決,日政府已令日軍遵照,希望將軍停戰(zhàn),勿再擴大等語。將軍當復一電,謂日軍如撤出江省疆域以外,一切事項由外交解決,否則唯有實行我守土之責等語。
18日
三間房陣地,全夜戰(zhàn)事未停,今晨2時,敵之坦克車已沖進我陣地,掩護步兵及敵特編之輕機槍隊,彈如雨下。我壕外障礙物如木樁鐵絲網,悉被摧毀,防御陣地,亦被砸塌。我各團營隊,為機槍炮火所逼,斷為十數處,不能互相援應;同時敵騎兵,自大小新屯左后方包圍而至,我軍不能立足壕內。3時許出壕肉搏,但隊伍星散,馬匹半遭炸傷,騎兵已不能整列拒敵。相持至拂曉,我軍既無援應,彈藥將盡,炮身發(fā)射過多,熱度增高,時生障礙。而敵機17架低飛,大量投彈,并以機槍掃射。我浴血抵抗,且戰(zhàn)且向第三道陣地退卻,我涂全勝團長率部掩護向蘑菇溪進入新陣地布置妥善后,敵追擊部隊已到,則行激戰(zhàn)。相持至12時,我涂全勝團長奉令迂回得手,敵人有動搖模樣。將軍率手槍隊親立彈雨中,督率反攻,異常激烈,士氣振奮,將敵擊潰。我乘勢于下午3時恢復三間房陣地。血戰(zhàn)中我步二旅三團長吳德林受重傷。
是役也,因我涂全勝奉令迂回大興,于午12時繞至敵后,將敵司令部包圍,出敵不意,擊敵軍官30余名,擄獲多門所乘之汽車,車內有金票10余萬元,敵兵少數防守壕內,被我英勇將士以刺刀槍柄砍殺,全部潰滅,收獲極大。所以達成此偉大任務者,皆出奇計之致。
自奪回三間房后,我士氣極旺盛,復向大興方面反攻數次。因我軍連日浴血抗戰(zhàn),疲憊過甚,并兼損失過重,實在無力支持,不得已于午后,又反向蘑菇溪陣地背進。
上午9時將軍在蘑菇溪陣地,見我軍激戰(zhàn)兩天一夜,未得飲食,疲憊不堪,傷亡奇重,不忍將忠勇將士作無謂犧牲,遂令向省城附近第四道陣地烏黑馬之線占領陣地。該地距省城10余里。命令下達后,于5時半將軍乘指揮汽車由蘑菇溪返回城垣途中,僅有隨從10余名,行至大民屯地方,忽發(fā)現敵騎兵百余,向我前進,偵知該敵迂回我后方,通過此地與我軍遭遇。將軍下車,進入小高地利用地形優(yōu)勢,發(fā)揮機槍效能,以猛烈火力,向敵掃射,將敵擊潰。我少校副官魏道五飲彈陣亡。敵退,將軍始脫險返回省垣。將軍退到省城,誓與城共存亡。商民泣懇退避,以免人民涂炭。正午左右將將軍送至齊克路火車上,將軍臨行時,面諭徐景德團長曰:“敵人不進城門,不準稍退,即有多大犧牲,甚至只剩一人,亦須抵抗。至省城若有一點秩序紊亂,或強搶事發(fā)生,均唯該團長是問。如實在不得已時,楊家屯民團楊桂堂,早有準備,利用葦塘有利地形,俟敵追擊到時,將敵痛擊?!钡日Z。徐團長守至3時許,敵軍入城,不得已退出,省垣遂陷。
午后敵騎兵三支隊,向我退卻部隊追擊。多門大佐聯(lián)隊長(多門師團長之胞弟)率騎兵400余人,追擊至省城東60里楊家屯、九道溝子我伏兵包圍圈內,徐景德率部返回迎擊。與此同時,葦塘內又突起一軍圍擊,當場將多門聯(lián)隊長擊斃,并將敵騎400余全部殲滅。先是將軍接任后,令各縣編練民團,因楊家屯近在省城,地當沖要,當令大戶楊桂堂及李廣和二人負責率領,發(fā)給步槍300支,子彈5萬發(fā),迨省城吃緊時,將軍諭令楊桂堂在附近葦塘內設伏,故臨行時,告知徐景德團長,致敵最終遭此打擊。敵因此追擊部隊之損失,其他追擊部隊均退回,江橋之戰(zhàn)至此告一段落。
江橋戰(zhàn)役經過之評判
江橋戰(zhàn)役,自民國二十年11月4日起至19日止,計16天。距九一八只1個月零16天,此為抗日戰(zhàn)爭開始之第一次。
兵力之比較。敵軍兵力,計多門第二師團全部(長谷、天野兩旅團),鈴木旅團、朝鮮混成旅團,南滿鐵道守備隊、旅順炮兵隊,空軍等,共3萬余人,同時參戰(zhàn)者,多至1萬余人。
我軍兵力,計衛(wèi)隊徐寶珍團、步兵一旅張殿九部孫鴻裕團、步二旅蘇炳文部吳德林團、步三旅將軍直屬部徐景德團,共步兵五團。騎一旅長吳松林部薩力布團、王克鎮(zhèn)團、劉斌團、騎二旅程志遠部涂全勝團、朱鳳陽團、周作林團,共騎兵六團。炮兵團樸大同團,炮36門。以上均黑龍江省防軍。另有遼寧省興安屯墾軍苑崇谷部步炮兵(旋改編江省步一旅)計13000余人。同時參戰(zhàn)者,最多不過3000余人。以兵力比較,我軍不及敵軍之半數,其同時參戰(zhàn)之兵力,我不及敵四分之一。且我孤軍無援,最后綏化民團亦參加作戰(zhàn),其兵力之單薄,可以想見。
兵器之比較,敵有坦克車、飛機、重炮、裝甲車,我均無之。我之步槍有百米射程外無效者,更不成比例,尤為痛心。
戰(zhàn)爭之經過。當戰(zhàn)爭開始前,本莊繁誤信林義秀之報告,以為馬占山兵力單薄,不敢抗戰(zhàn),遂遣不廢一彈而得吉林之多門第二師團,仍欲依樣葫蘆而得江省。多門到達洮南后,本莊即致最后通牒,限3日正午答復。4日擺出所謂皇軍架子,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迨我軍乘其輕敵之弱點,迎頭痛擊,遺尸遍地,殘部逃回南岸。5日敵增加兵力四倍于我,配以飛機大炮,猛向我進攻,想挽回昨日戰(zhàn)敗之恥,不意死傷更重,自曰“受極大之損失,而不得不向后撤退”。6日,增加鈴木旅團生力軍,傾巢來犯,拼死爭得距江橋18里之大興站。自開戰(zhàn)兩日來,領受我軍教訓后,不敢盲動者計5日,而12、13、14三日,多門復行最后之爭斗,又受重大之教訓,因歷次戰(zhàn)役,損失奇重,多門師團及現有兵力,無力再戰(zhàn),乃向國內乞援。迨朝鮮生力軍到,17、18兩日一夜,恃眾向我總攻。我忠勇之軍士戰(zhàn)斗已半月,苦無援軍之替換,疲困不堪,始轉移陣地。19日,敵多門聯(lián)隊追擊我軍,在楊家屯被我全數殲滅,知我退卻系有計劃與準備,不敢再追,江橋戰(zhàn)役遂告一段落。
損失之比較。敵之損失,在4、5、6三日,及最后多門聯(lián)隊之殲滅,有尸體可數者,計2100余具,傷者及落水身死者無所統(tǒng)計。7至18日之傷亡數目,依情況之判斷,至少亦在2000人以上。統(tǒng)共傷亡必在6000人以上。我軍殉國者僅2000余人,約三則一之比。故戰(zhàn)爭之結果,敵公認為皇軍之恥辱。而我第一次抗戰(zhàn)成績如此,民族英雄馬占山將軍之名,騰播中外矣。
我參加了江橋抗戰(zhàn)
邢介興
九一八事變發(fā)生的第二天上午11時,參謀長謝珂收到沈陽急電,始知日本侵略者炮轟北大營,進占了沈陽。他立即召開了軍政聯(lián)席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公署副官長唐鳴九、庶務科長張賓橋、洮昂鐵路局長萬國賓、廣信公司庶務科長孟沛州、省警察廳長梁沖和省教育廳長、民政廳長、財政廳長等。會上由謝珂?zhèn)鬟_了急電內容。衛(wèi)隊團長徐寶珍、工兵營長劉潤川和輜重營長孟憲德等人也參加了這次會議。他們回來后,又召集下屬軍官作了傳達。
全團官兵聞知日本這一侵略罪行,怒不可遏,一致要求開赴前線打鬼子。不久,團長徐寶珍向全團下達了如下命令:(一)取消軍官的“宿號”(在家住宿);(二)調遣二營所屬的四、五、六三個連開赴江橋大興車站布防;(三)一營保衛(wèi)省城齊齊哈爾市的安全。
大興車站位于洮昂鐵路與嫩江交會點、嫩江大橋北側,由此北去約100里便是省會齊齊哈爾,是黑龍江省的門戶。因此,我軍派重兵駐守在這里。
當我軍在該地采取防范措施時,日本駐黑龍江省領事清水向我方提出了一項要求:為保護日本僑民的安全和日商在華利益,允許日軍駐扎在日本領事館內。我方當即嚴詞拒絕了這一踐踏我國主權的無理要求。當時日本除在齊齊哈爾設有領事館外,還在永安大街經營一家專供日本人居住的龍沙旅館;在雷家胡同開設一家專門販賣日貨的百貨商店昭和祥;在南門臉開設一家出售日本藥品的藥店富山堂。許多日本人在這些地方出出入入,其中有日本在鄉(xiāng)軍人(退伍軍人)會的成員,情況極其復雜。為防范日本人從事間諜活動,衛(wèi)隊團將我所率的機槍連從二營抽調出來,除負責保衛(wèi)無線電臺外,還派便衣軍人監(jiān)視出入龍沙旅館的日本人,并負責阻攔我軍政人員去昭和祥、富山堂購買物品,以防日本人挑釁,滋生事端。
大約在9月末開始備戰(zhàn)。我軍沿嫩江東岸,以江橋大興車站為中心陣地,北起依布氣村北側的1418高地,南至韭菜溝,整個防線綿延五六里地。防線指揮部就設在江橋大興車站,前敵指揮官是二營長王紹忠。至此,二營、三營、團屬騎兵連、省防軍所屬工兵連,還有我所率的機槍連,共兩營又三個連,近2000人的兵力全部投入了陣地。我們僅用一個星期便修筑了堡壘和蛇形、鋸齒形、橫墻形的交通壕。我機槍連守衛(wèi)在總指揮部江橋大興車站北側一里許的依布氣村,連部設在一位叫吳子衡的村民家里,士兵居住在村頭一座依傍在江邊的古廟里,工事隱蔽在江沿的煙地里。當時由于煙草尚未采收,所以對岸很難發(fā)現。
當時,我們東北軍的編制和裝備情況很差。就拿我率領的這個機槍連來說,編制是160人,去了團、營占額,實有人數僅有120來人。除配有4挺日本造“三八式”重機槍、6挺捷克式輕機槍外,就是百八十支雜亂步槍了。即或這樣,還是全團裝備最為精良的呢!
當我軍做好了迎擊日寇的準備時,齊齊哈爾市的所謂市民代表也開始了陰謀活動。以《盛京時報》經理高祥為首伙同舊軍閥劉繼武,清朝舊吏道尹趙仲仁、士紳紀武以及原清鄉(xiāng)處的竇處長等人,不顧黑龍江全省軍民的反對,竄到洮南,請洮遼鎮(zhèn)守使張海鵬前來主持黑龍江省的軍務(張海鵬系高祥的義父)。這時張海鵬已降日本,果然他帶兩個旅的兵力北犯。結果,在江橋被我軍擊潰,陰謀未逞。
剛剛擊退叛軍,日軍旋即進逼江橋。在江橋布防的我軍,士氣高昂,枕戈待旦。11月4日,江橋抗戰(zhàn)揭開序幕。日本侵略軍地面有山炮、野炮掩護轟擊,空中有飛機輪番轟炸,低空掃射。他們從橋上進攻失敗,便企圖采用敵前架橋和動用船只等伎倆,渡江登陸。但由于我軍防備有素,英勇還擊,連續(xù)幾天,敵人陰謀未能得逞。
迄11月中旬,日本侵略軍幾次接近我方江沿,企圖登陸,我方猛烈還擊,雙方拉鋸約10余次,戰(zhàn)斗之激烈,為開火以來所未有。我機槍連由于隱蔽得好,敵人始終未發(fā)現,發(fā)揮了很大的威力。
激戰(zhàn)10余天,由于我軍陣地被敵機和炮火轟炸得已經到了無法再守的地步,不得已始作戰(zhàn)略性的轉移。
戰(zhàn)斗中,騎兵連長張德新冒著敵人猛烈炮火巡察一處渡口,不幸殉職。二營營附李英奇在敵機轟炸時,以身殉國,連附張九洲在反擊戰(zhàn)中壯烈犧牲。戰(zhàn)斗緊張時,馬占山將軍親臨我1418高地督戰(zhàn),極大鼓舞了全軍將士。
敵軍傷亡慘重,他們來不及收尸,很多尸體橫躺豎臥,在晚秋的陽光下,曝尸在異國的荒郊曠野。
江橋戰(zhàn)役消息傳出,舉國上下,人心振奮,大力聲援,國外愛國人士也紛紛來信表示支持我抗日將士保國衛(wèi)土的正義行動,并寄來很多慰問品和匯款。我們機槍連得到的慰問品有餅干、罐頭、糖果和10余件毛衣。我這個機槍連長還得到了10元美金。當時1元美金可兌換廣信公司的錢(俗稱江洋)6元。這10元美金,我與連的司務長商議,補貼連隊伙食,為大家改善了生活。士兵歡欣鼓舞,一致表示決心堅守陣地,痛殲日本侵略者,以報答國人和外國朋友的關懷和鼓勵。
(節(jié)選自《沈陽文史資料》第七輯,標題為編者所加)
省城支前片斷
麻耀山
江橋抗戰(zhàn)的序幕拉開以后,省城齊齊哈爾街頭巷尾,人民紛紛議論著戰(zhàn)局,氣氛十分緊張。
我當時在秉彝學校讀書(第三十四中學舊址)。學校組織學生在“東山”挖了戰(zhàn)壕。所謂“東山”就是校園東邊的土崗子。我們的老師脫掉了洋服,換上了長袍,而且叫學生把教科書埋起來。這意思是,日本人即使進了城也待不長,把書保存好以備將來使用。省城巡邏隊在大街上不停地巡邏,維持社會治安?!逗邶埥駡蟆凡粩鄨蟮乐鴳?zhàn)況,從前線回來的民工興奮地傳誦著我軍節(jié)節(jié)勝利的消息。
馬占山將軍率部浴血奮戰(zhàn)的事跡,更加激起了市民愛國支前的熱情。
省城公安局一、二、三署的人員,在各路口設崗,征調民工、馬匹和車輛。有位外號叫“李傻子”的馬車會長,不僅協(xié)助當局張羅車馬,而且把自己的幾匹好馬送到前線。征調的群眾的大車幾乎承擔著所有的運輸任務。群眾趕著支前的大車,來往于省城和江橋之間,運送軍隊、傷員、給養(yǎng)和彈藥。
我記憶最深的是飯館為前線蒸饅頭、烙大餅的事。這是由商務會組織的,全部飯館連煎餅鋪都參加了。僅芙蓉街、永安里一帶的飯館,就有同心園、天一坊、同與園、富有園、味美齋和美華春等,都為支援前線作出了貢獻。先是所有飯館都蒸饅頭,可以掛幌半營業(yè)。飯館按自己的任務從商務會領出44斤的小袋面粉,每袋面粉蒸出52斤饅頭。以后用的面粉是大袋的軍用“沙子面”。面袋是斜紋布做的,袋底上有綠色的菱形戳記。再以后掛雙幌的飯館改烙大餅。這時所有飯館不掛幌,全部停止營業(yè),支前任務也大大加重了。有的飯館,如同心園,干脆用大板子交叉地把前門釘死,以防影響勞作。由于戰(zhàn)爭,平時成隊賣炭的和賣柴的車進不了城,飯館的燃料因而很缺乏,然而大家千方百計克服了困難。剛開始的時候,蒸饅頭、烙大餅只是在白天,后來就白天、晚上連軸轉。我父親麻長榮在同心園掌管面案,支前任務加重后,一連十多天沒有回家。飯館的師傅們聽說前方將士吃不著菜,烙餅時就主動加上有咸淡、作料的湯油,蒸出的饅頭和烙好的大餅晾涼后,裝在原面袋里交到商務會(有時商務會也到飯館去收),再裝上插著小黃旗的大車,由穿著灰色軍服的兵士押車,源源不斷地送到前方。
(劉沛霖 整理 齊齊哈爾市政協(xié)供稿)
軍政兩署在海倫
倫守仁
江橋抗戰(zhàn)之后,馬占山將軍率隊路經克山、拜泉,于1931年11月22日到海倫。軍政兩署設在廣信當(現在海倫人民銀行處)。下設軍械、參謀、副官、軍需、民政、財務、稽查、保安八大處,均設在裕泰永、興合宮、興合恒大商號家。這些大商號院套都比較嚴緊,一丈高的磚院墻四角設有炮臺,有炮勇常年把守。房舍堅固寬敞。馬占山吃住在廣信當。省府委員有民政廳長鄭林皋、潘景武。其他各機關委員百余人也同時到海倫。廣信當經理為馬占山將軍及其部下接風,殺豬宰羊,宴請軍政兩署官員。在宴會上,馬占山說:“我軍退守老家了,你們好吃好喝地供著,真叫馬某慚愧。將來抗日有光復之日,我馬某當涌泉相報?!睅滋靵恚恍┐笮∩烫柕拈_明紳士、進步的學生和民眾,都紛紛捐款,使馬占山和官兵深為感動。
20世紀30年代的海倫縣城,東西南北四條大街,東西長七里七,南北寬六里六。最繁華的十字街頭,大小商號毗連,有錦合盛藥店、燒鍋、染房、呢絨店、布店、百貨商店,各種貨物俱全。鎮(zhèn)上集市堆著大米、白面,攤床上擺著豬肉、鮮魚,賣吃的小販,挑著擔子,挎著籃子,端著盆子,在人群里鉆過來擠過去,口里不時地喊著“油炸糕、油炸魚、膀蹄肉、五香雞”,這邊聲音剛落,那邊喊聲又起。正大街兩邊擺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攤床,各種貨物五光十色,琳瑯滿目。為馬占山重整抗日旗鼓提供了物質基礎。
馬占山將軍到海倫后,立即整頓軍隊,擴編新軍,抓緊組織保衛(wèi)團,壯大地方抗日武裝力量。并以軍事總指揮的名義往周圍各縣發(fā)出電文,任命南廷芳為克山、克東、德都三縣保衛(wèi)團上??傟犻L;凌春濤為林甸、安達、依安、明水四縣保衛(wèi)團上??傟犻L,才鴻猷為呼蘭、慶城(今慶安縣)、巴彥、蘭西四縣保衛(wèi)團上校總隊長;馬振東為拜泉縣保衛(wèi)團中校總隊長;命令各縣將保衛(wèi)團團丁調齊,集中于各縣縣城,聽候命令,并發(fā)給了槍支彈藥,這樣壯大了抗日武裝力量。東北各地愛國青年和學生,紛紛到海倫從軍,參加抗日斗爭。馬占山對來海倫要求抗日的學生,令步兵總指揮苑崇谷組織“學生團”,負責各地的宣傳工作。
1931年11月下旬,召開了黑龍江省各界民眾代表大會,動員全省人民積極參加抗戰(zhàn),支援抗日斗爭,會后動員各縣、各界人民募捐,印發(fā)抗日傳單,張貼命令和布告,激勵了軍民抗日斗爭的士氣。當時的海倫城,一派動人的景象。
(韓慶林 整理 齊齊哈爾市政協(xié)供稿)
海倫訪馬記
《申報》記者
愚于11月27日晚8時,訪馬占山主席于廣信涌內,承啟處啟達后,即延入馬氏所居東跨院內,時外室坐滿軍政要人。馬氏猶在室內會客,少頃客去,承啟稟白,遂遜愚入。馬氏著灰湖綴羊裘,青花緞棉履,面頰瘦削,軀干中人,蓄八字須,襯以有光之兩目,威凌逼人,蓋一神采奕奕短小精悍之丈夫也。見愚入,起立中堂,微笑讓座,不待叩問,即謂此次未能打好,勞君遠道存問,愧甚,我軍之退此,不過避難一時,一俟計劃妥定,將遷往他處。詢以此次致敗之主因,馬氏蹙額而言曰,我軍之所以敗退,三間房無地形,非用武之區(qū),平原一片,無險可守。當初日軍逼我時,我軍稍退,致失大興江橋之險要,余于11月6日至前方督師反攻,因援應不繼,未能一鼓過江,收復江橋,不得已乃以三間房為陣地。明知不易扼守,顧猶冀支持至11月16日,以為國聯(lián)決議案能發(fā)生效力,則日軍或稍存顧忌不來侵逼。孰意敵軍悍然不顧一切,大舉進攻,致我軍難以固守,此失利之原因一。三間房湯池等地為沙磧區(qū)域,我軍戰(zhàn)壕,難筑堅固,敵軍以坦克車重炮環(huán)攻,戰(zhàn)壕遂為毀平,我軍遂不能固守壕內,此失利之原因二。我軍作戰(zhàn)騎兵為多,顧黑省精銳,均開往關內,所余皆老弱之軍,無大戰(zhàn)經驗,復不能團成一片,致敵炮火得以發(fā)揮其威力,專擇隊伍密集處轟擊,于是騎兵既失卻聯(lián)絡,陣線乃致動搖,此失利之原因三。自作戰(zhàn)以來,無援無彈,我軍炮火器械,本來不如敵之犀利,尤以敵軍以重炮排比來攻,自30里距離處,即可轟射我陣線,我軍所備之野炮,射程最遠不過15里。敵發(fā)重炮,我之野炮遂覺無用,兵士苦戰(zhàn)十余日,長處戰(zhàn)壕內,晝夜不敢合目。敵軍又以我軍既無援軍替換,遂時以小隊來擾,疲我士卒,且敵人又專向我軍單薄處攻擊,此為失利之原因四。余在17日晚戰(zhàn)事激烈時,擬悉調哈滿線其他步兵團加入前方,詎料兩團尚未開到,敵軍即用坦克車掩護,擊破我之右翼,此為失利原因五。如果余有相當兵力,早已反攻,不待敵軍之猛擊,我軍之死守也。兵士中有畏敵者,余語誡之,以日兵亦系一人,吾亦系一人,人與人何畏懼之有。飛機空投炸彈,宜散臥仰射,勿惶駭,既在戰(zhàn)線,何得有安全地帶,故士兵遵余訓誨,方同仇敵愾,抗戰(zhàn)多日。當前方緊急時,張長官(景惠)來電話數次,謂無論如何,兵士先退,秀芳(馬將軍字)你可不退留在省城,與日方晤面,談一辦法。余答以四爺(景惠)為東北之老長官,命令焉敢不聽,唯馬占山自信系一好男兒,絕不降日本,四爺如降日本,則人各有志,不必相強,如四爺受日本委托來黑主政,吾在原則上不反對,但須左右無日人,如仍用日本人充顧問等,或日兵仍駐省城,則四爺等于投降日本,占山亦以敵人一律對付,盡我力量,以相周旋。其后我軍退至此處,張長官(景惠)派代表二人(按為張?zhí)m鈞、李含川)來見余求余諒解,并述不得已赴黑原因。余仍答復如前,且告以四爺如不受日人支配,則吾等甘聽受一切命令,否則為亡國奴支配下之亡國奴,吾絕不干,吾唯有拼命到底。兩代表毅然而去,關在呼海車中,遭盡旅客之唾罵,是可見民氣未盡消沉也。談至此時已晏,馬氏屬員候命請示者復多,乃道別歸寓。
馬占山萬歲
《濱江時報》評論員
黑龍江中國的軍隊,已經在日軍橫暴下,孤軍苦戰(zhàn)了。嫩江河畔的赤血,都是我們中國血性男兒的瑰寶,江橋上面陳尸遍野,他們都唱著為國而死的挽歌,先著我們而犧牲了,黑龍江的中國軍隊,可以說是真正的捍衛(wèi)國土的勇士。
中國有多少軍隊,東三省有多少軍隊。沈陽吉林相繼陷落了,東三省的領土,已經遍插暴日的國旗,中國軍隊人人都荷著殺敵的槍械,享民脂民膏的供養(yǎng),東三省已經版圖變色了,中國的軍隊所蒙的恥辱是何等重大。但是馬占山還只一個。
我們對于中國軍人不能不懷疑他,究竟有多少可以殺敵,我們在極度失望下,我們到失守東三省后的50天,才發(fā)現黑龍江代主席馬占山是足以當中國軍人四個字而無愧,其余我們不敢說他們夠不夠當中國軍人,我們都也不敢十分恭維,因為尚待最后的證明,究竟中國軍隊,有多少是張海鵬之流,有多少足以媲美馬占山,我們含著淚期待著,我們鼓著熱血盼望著,我們決不希望中國的軍隊,既不是張海鵬,又不做馬占山,因為這個時候,已經不容許中國軍人徘徊觀望了。
中國軍人馬占山先生,你鼓著勇氣,灑著熱血,在這白山黑水之間,孤軍苦斗,你的英武,是值得四萬萬同胞敬仰,你自家不覺得處境的艱危,你只知道中國人尤其是東三省人應該站住腳跟,不能因為個人的便利,輕輕地把國土淪諸異域,你雖沒有上將銜,你雖以前也許是一員無名小卒,我們對于你是只有感激,感激你在暴力壓迫下還努力掙扎維護國土,黑龍江中國人的祖宗廬墓,賴你保存,可是遼寧吉林呀!我們只嘆息著,到今天還沒有如馬占山其人者,實則人民供奉遼吉的軍人,平時也不止十百倍于馬占山的隊伍,我們只能怪自己當時沒有知道馬先生是赤血男兒,是國家干城,供奉一些不相干的人,幾乎把馬先生都忘了。
中國軍人呀!中國軍人的魂呀!馬占山已經敲著警鐘,請你們起來,布告上的保國衛(wèi)民,要希望你們去實行呀!最后我們高呼著:中國軍人馬占山萬歲!
名滿全美的馬將軍
仲雨
一鳴驚人的馬占山將軍,現已名滿全美了。在兩星期前,不但世界人士不聞馬將軍之名,即咱們中國人自己也絕少知道。
自9月18日晚日寇暗襲我軍,強占遼吉而后,所向無敵,氣焰萬丈,日本外相公然向國聯(lián)宣稱中日絕無戰(zhàn)爭,因渠深信日本不至向華宣戰(zhàn),中國雖有一部分青年宣傳作戰(zhàn),但渠以為中國人乃世界人類中最缺乏軍人資格者,何敢遽爾言哉?海外僑胞聞此極端侮辱之語,無不目眥盡裂,立志復仇,然而失卻人性的日寇依然獸行如故。
自上周日寇進攻黑省,想一鼓作氣地攻下齊齊哈爾以完成其“大滿洲”的好夢,不意兵至江橋即被我黑龍江代主席馬占山將軍迎頭痛擊,大敗而回。此項消息當晚傳到美國,翌晨各地報紙均競載此項寶貴消息,我們宿舍(國際舍,專住各國留學生,前有日本學生數人,現已遷出)于晨6時即得著三份日報,對此消息均以極警勵的語句,作極大的標題,如《中國將軍對日宣戰(zhàn)》、《中國人痛懲頑敵》、《中國軍隊大敗日軍》。各國學生見了這項消息,都奔來告我,握手道賀。兩個月來含羞的悲憤生活,竟于一朝之間略得洗滌,這種精神上的安慰,真非言語所能形容。旬日以來,馬將軍孤軍奮戰(zhàn),迭破強敵,以殘缺不全的東北一隅,敵倭奴全國之橫蠻壓迫而不稍怯,軍人精神發(fā)揮盡致。我愛國僑胞對此偉大軍人,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欽崇和敬愛!連日紐約、芝加哥、三藩市等華僑團體慰勞馬將軍文電有如雪片飛來,文人墨士更競以詩文贊頌其人,各地報紙更爭傳其籍貫里居、生平概略。
近兩月來,由祖國傳來祖國的滿洲消息,盡屬日寇之殺人越貨,我軍之繳械投誠,我僑胞于極端悲痛羞憤之余,忽而欣聞馬將軍的誓死奮戰(zhàn),為國殺賊,其歡愉感激之忱,誠非筆墨所能描刻于萬一。記者曾接華僑友人來函云,當彼初讀馬將軍擊敗倭寇的新聞時,感情激越,于不知不覺中泣涕如雨,致將報紙濕透,此中滋味真是又甜又苦,亦喜亦悲。這名震全球的馬將軍,我們真不知應當怎樣地向他敬禮,“仰公忠勇衛(wèi)國,孤軍殺敵,薄海內外,仰若泰山”,“貴主席精忠衛(wèi)國,華僑感戴,當節(jié)衣縮食,為公后盾”,“我公奮起殺賊,為中華民族爭人格,世界人類爭正義,友邦敬佩,日賊心寒,懇再秣馬厲兵,掃滅丑虜,克復國土,棨戟東京”。這些語句都是從華僑團體給馬將軍文電中摘錄而來,雖是一鱗半爪,然于此也可推見我僑胞對馬將軍愛戴的一斑。我們中國因為有了這么一個馬將軍,頓使被人諷為缺乏軍人資格的中國民族,放出異彩,頓使世界各國對于中國民族之觀感為之一變(前紐約太唔周報諷中國為無武器之國家,雖養(yǎng)二百萬兵,只等于烏合之眾,今日馬將軍之能戰(zhàn)拒日,又謂中國軍人亦有能戰(zhàn)者)。怎能不使海外聞風感激流涕呢!馬將軍真不愧為中國男兒!
前日(14)三藩市華僑慰勞黑省將士會,派員募捐,雖大雨如注,各募捐員仍冒雨進行,捐款者甚為踴躍,皆曰前線將士犧牲性命尚且不惜,區(qū)區(qū)捐款算個什么!雖數齡兒童聞助款馬將軍,打倒倭鬼子的呼聲,亦自愿將其儲蓄之小款完全捐出,更有許多外國人聞馬將軍之名亦自捐助現款表示敬意,故當日已捐美金7000元。日昨(16)已將此款折合中國洋25000元匯交哈爾濱商會轉交馬將軍慰勞黑省將士,該會刻仍繼續(xù)進行募捐。又三藩市華僑更有反日救國儲金會之組織,由華僑自由儲款,甚中國對日宣戰(zhàn),此款即移作軍用,否則連本帶利退還儲款人,愛國僑胞已紛往儲款。
最有趣的,這幾日來,外國學生遇見了我們,都愛問:“你們的馬將軍好嗎?今天的報說他又打敗了日本軍!”在這兒我們忍痛地附帶著說幾句關于張海鵬的話。張海鵬之變,我們認為是一件萬分緊要而不可忽略的事情。這里面充分表現著中國民族性的弱點,充分反映著中國公德的破產,這該死的賣國賊,喪盡祖德的蠢材,在外國報紙上卻不多見他的名字,有之則在敘中日兩軍陣勢時,將張軍列入日軍,附加一句,除日軍外,另有中國叛軍張海鵬部數千人,背日軍而陣,準備向華軍反攻……我們中國人自己看見了這樣的消息,更羞愧難當,最怕的是外國同學頻頻叩問這“壞蛋”,任你怎樣善于辭令的人,遇著這樣的叩問,你有什么辦法避免羞辱呢?國內的人對于這樣痛心的事件感想如何,我們無從知道,我們在海外的人真是氣夠了。哼!這樣禽獸不如的東西,怎么配在這兒說呢?那樣的禽獸除了把他投畀豺虎外,我永不愿再提他的名字。最可憐的是他部下幾千沒腦子的盲從兵士,他們天天在那里幫同敵寇,殘殺骨肉,他們做的什么,他們絕不知道!嗚呼!無教育不可以為國,無教育的軍人更足以禍國,于茲彌天國難中,我們仍不能忘卻立國之本的教育。
- 江橋抗戰(zhàn)時期,本文作者系黑龍江省軍事副總指揮兼參謀長。
- 文中的黑省、江省、龍江均指黑龍江省,當時黑龍江省界限為洮兒河和松花江以北,省會為齊齊哈爾市。齊齊哈爾,當時民間也稱龍江。
- 洮遼,即現在洮南、通遼一帶,當時屬吉林省。
- 江橋,1920年修建,位于黑龍江省泰來縣東北部嫩江之上,是通往齊齊哈爾市的交通要道。當時,這一帶地方叫“哈爾葛”或“哈拉爾葛”,是蒙語的譯音,意為“黑色崖岸”或“黑岸”之意。因此,這座橋建成之初被稱為哈爾葛江橋。1926年洮昂(洮南至昂昂溪)鐵路通車,并在此設江橋站。從此,哈爾葛江橋一名逐漸為江橋取代。
- 尹秀峰,安徽桐城人。馬占山駐防遼寧懷德縣時,他任懷德縣縣長,與馬是結拜兄弟。1933年8月,馬占山約尹秀峰隨同北上赴蒙旗。在此期間,尹秀峰請馬占山及參加東北抗戰(zhàn)的官兵進行了詳細的回憶,并多方搜集各種文件檔案、報刊資料,編成《馬占山將軍抗戰(zhàn)史料》一書(油印本),署名袖風,全書15萬字,于1941年8月印發(fā)。由于這部書資料珍貴,系統(tǒng)翔實,史實基本準確,因此,我們在其中選擇了部分回憶錄、文章和通電,編入本書。對于其中史實、日期不準確之處和與其他資料說法不一之處,我們均加了注釋。文中“按”均為原文所有。
- 接任之日應為20日。
- 此處應為19日。
- 此處應為19日。
- 此處應為20日。
- 此處應為16日。
- 作者江橋抗戰(zhàn)時系馬占山所屬衛(wèi)隊團機槍連上尉連長。
- 作者江橋抗戰(zhàn)時在齊齊哈爾秉彝學校讀書,參加了支前活動。
- 1932年11月27日,上?!渡陥蟆酚浾咴L問了馬占山,馬占山向記者闡述了江橋抗戰(zhàn)失敗之原因及大漢奸張景惠勸降之經過,12月8日《申報》發(fā)表了這篇訪問記?,F原文轉載,供讀者參考。
- 正當黑龍江軍隊在嫩江畔孤軍苦戰(zhàn)的時候,1931年11月17日《濱江時報》以《馬占山萬歲》為題發(fā)表評論。盛贊馬占山及所有參戰(zhàn)官兵,呼吁中國軍人學馬占山,做捍衛(wèi)國土的勇士。
- 這是一名中國留學生當年發(fā)自美國的通訊,文中記述了馬占山將軍指揮的江橋抗戰(zhàn)大長國威,“頓使被人諷為缺乏軍人資格的中國民族,放出異彩”的激動人心的史實。此文原載于1931年11月17日上?!渡睢分芸希覀儗⑵渲饕糠洲D載,獻給今天的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