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

夢

一九七八年中秋之夜，得異夢于古趙都邯鄲南郊。夢中，星空萬里，月光如水，微風(fēng)吹拂，秋蟲鳴奏。余至一荒廢庭院，園中鮮花盛開，百草繁茂，時有狐兔雞雉等禽獸出沒于花草叢中。有泉名“福至”，從假山上噴出，瀉瓊吐玉。有古籐曰“云籐”，盤繞于一高大古喬木之上，樹不知其名何，樹干粗可兩人合抱，直上云天，翠蓋遮蔽天空數(shù)十米，有相思鳥鳴于其上。此鳥長約四寸許，羽衣華麗，綠背、藍尾、黃頦、橙腹、彩翅、紅喙（huì），姿態(tài)優(yōu)美、鳴聲悅耳，雌雄形影不離，雙棲雙飛，鳴叫應(yīng)答，令人感嘆。順小徑尋芳，過一月洞門，猛見一幢古色古香的小樓，玲瓏別致，古樸典雅，竹影婆娑，幽邃（suì）寧靜，掩映于樹木花叢間。軒窗下，故友含笑相迎，傾訴別離。夢覺，惆悵不已，不知其身在何處。黃粱夢傳奇一事即發(fā)生在古邯鄲北郊之臨銘關(guān)，“黃粱夢”之名則由此而來，地名今尚在。余今得此異夢，何其相似也！感之，念之，得此《沁園春》以記之。

萬里星空，桂魄流光，颯颯西風(fēng)¹。

是誰家庭院，杳無人跡；玄狐紫兔，偶見行蹤²。

漫漫煙蘿，淙淙泉水，碧草如茵花自紅³。

對明月，問身來何處，疑怪瀛蓬⁴。

芳心暫寄花叢⁵。

做洗卻、凡塵自在翁⁶。

借斷弦琴瑟，重彈余韻；陽關(guān)唱罷，難盡離衷⁷。

海角天涯，欲穿望眼，苦辣酸甜情更濃⁸。

空惆悵，嘆人生往事，淚灑蒼穹⁹！

1．桂魄：月亮，月光。

2．颯（sà）颯：形容風(fēng)雨聲。

3．杳（yǎo）：遠得不見蹤影。

4．漫漫：長而無邊的樣子。

5．煙蘿：草樹茂密，煙聚蘿纏，謂之“煙蘿”。蘿：藤蘿；女蘿。藤蔓植物。6．淙（cóng）淙：象聲詞，流水的聲音。

7．茵：墊子或褥子。

8．瀛（yíng）蓬：瀛，瀛洲。蓬，蓬萊。傳說中的海上三神山，蓬萊、方丈、瀛洲。泛指神仙居住的地方。

9．琴瑟：琴和瑟兩種樂器一起合奏，聲音和諧，用來比喻融洽的感情（多用于夫婦）。如琴瑟和諧。

10．陽關(guān)：陽關(guān)曲，即《陽關(guān)三疊》，古琴曲名。因唐代王維的《送元二使安西》詩中“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句而得名。該詩又名《渭城曲》：“渭城朝雨浥（yì）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是歷來著名的送別曲。另，宋朝蘇軾亦有《陽關(guān)曲》詞。

11．海角天涯：天涯海角。形容極遠的地方或彼此之間相隔極遠。地名“天涯海角”在海南島三亞市南端南海邊。

12．蒼穹：天空。

1978年中秋之夜記夢于邯鄲南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