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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

天風海雨詞中龍 : 辛棄疾傳(萬卷人物) 作者:郭瑞祥


傳奇

所謂傳奇,就是一生的記憶。

——題記

南宋自定都臨安后,本應臥薪嘗膽,厲兵秣馬,以圖驅除金寇,恢復中原,但宋高宗趙構還在咀嚼著靖康噩夢,畏金人如虎。他在主戰(zhàn)與求和之間首鼠兩端,先是以主和派秦檜為相,向金國暗送秋波。在金人撕毀和議,率兵南下之時,慌忙起用主戰(zhàn)將士。1140年,就在辛棄疾出生的那一年,杰出的抗金將領岳飛反攻金軍,收復黃河以南大片河山,包圍金軍南侵據點開封,同金軍決戰(zhàn)于開封西南的朱仙鎮(zhèn)。這一役,打得金軍全線潰敗,落荒而逃。就在開封唾手可得之際,宋高宗擔心岳家軍尾大不掉,連下十二道金牌強令班師。岳家軍退后,河南諸郡,一旦皆休,重新淪落金人之手!

宋廷以殺死岳飛為代價,換取與金人的《紹興和議》:宋對金稱臣,將淮河以北的土地全部劃歸金國,并每年貢奉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

自此,南宋君臣在臨安的吳儂軟語中,重新陷入溫柔鄉(xiāng)里,繼續(xù)他們醉生夢死的奢靡生活。

宋金和議,二十年相安無事。公元1161年,不料完顏亮突然發(fā)難南征,宋廷措手不及。幸虧金人內斗,加上南宋天意眷顧,“采石之戰(zhàn)”意外戰(zhàn)勝金軍,才得以繼續(xù)偏安。

盡管如此,宋高宗驚魂未定,這才重新重視起練兵強軍,整飭防務。

臨安為京都后,建康府(今南京市)成了北邊門戶,其雄山為城,長江為池,是江南安危的關鍵,地位就像河內之于洛陽,潼關之于長安。南宋朝廷十分看重建康的政治軍事地位,將建康定為“陪都”,皇帝經常到建康巡視。

公元1162年正月,剛剛過完上元節(jié),宋高宗就結束節(jié)日休假,冒著嚴寒前往建康巡察長江防務。十八日,賈瑞、辛棄疾渡江謁圣,高宗在建康會見二人。

聽到二十五萬大軍歸附,趙構龍顏大悅。即使這二十五萬人不能回到南宋地界,在淪陷區(qū)也是牽制金軍的重要力量。在兩國重開戰(zhàn)事之際,趙構沒有理由不接納。

宋高宗趙構慷慨大度地為天平軍將領加官晉爵。

授耿京為天平軍節(jié)度使,知東平府,兼節(jié)制京東路、河北路忠義軍馬。耿京的官職分三個部分,其一,節(jié)度使是地方最高軍事長官;其二,知東平府是東平府的最高行政長官;其三,京東路、河北路包括燕京以南、黃河以北、太行山以西廣大地區(qū),京東路、河北路所有起義軍均歸耿京節(jié)制。反正這些地區(qū)都不在南宋的控制之下,許個空頭支票,賣個順水人情,這一點宋高宗做來輕車熟路。

宋代行政區(qū)劃實行府(州)、縣二級制,府上面設“路”,“路”不是行政區(qū)劃,屬于監(jiān)察區(qū)。如果不考究那么細致,可以把“路”約等于現在的“省”,府、州約等于現在的地級市,下面設縣。

授賈瑞補敦武郎、合門祗候。敦武郎是武官,當時武官共五十三階,敦武郎為四十三階。合門祗候是武職中清要之官,掌管禮儀。

授辛棄疾補右承務郎。承務郎職務相當于現今部委下屬司局輔官,在當時只是從八品下的小官。

按宋朝官制,賈瑞的敦武郎和辛棄疾的承務郎只表示職位高低,并不履行實際職能。

其他還大大小小封了二百余個官職。

這些授封,雖是空頭支票,但天平軍格外看重,有了這些封號,他們名正言順,就有了空前的號召力和影響力。并且,如果取得南宋接應,率眾南歸,他們在南宋軍隊中業(yè)已有了自己的位置。

這正是辛棄疾孜孜以求的。

朝廷派統(tǒng)制官王世隆帶著朝廷節(jié)鉞和任命書,與辛棄疾他們一道去天平軍中宣封。

得到這樣的結果,辛棄疾和賈瑞很興奮。他們顧不得休息,馬不停蹄地往回趕,要把這個好消息及時報告給耿京,報告給天平軍的弟兄們。

建康府到起義軍總部東平府相距千里,其中既要穿過南宋控制的兩淮路,又要穿過金人統(tǒng)治下的河南、山東等地。好在金人在中原的統(tǒng)治并不穩(wěn)固,加上辛棄疾等武功高強,所以千里跋涉并非難事。

辛棄疾回天平走的是東路,打算從淮海東路到山東,再折道向西,到天平府。這條路地勢平坦,行進速度快。辛棄疾急于向起義軍宣布好消息,自然要快馬加鞭。

海州是南宋統(tǒng)治的最北區(qū)域。辛棄疾到達海州,同當地官員結合,打算稍作休整,更好地通過“敵占區(qū)”。不過,令他悲憤的是,在這里,他得到噩耗,讓他全部的努力付之東流。原來,在他離開的不足一個月的時間里,起義軍天翻地覆,已經不復存在!

新即位的金世宗為了穩(wěn)定政局,對境內日益高漲的抗金斗爭采取懷柔政策。他除去完顏亮時實施的苛暴政令,緩和國內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同時大赦天下,起義軍士兵只要愿意回到鄉(xiāng)里重新拿起鋤頭,既往不咎。對歸降的義軍將領則開出大價錢,許以高官厚祿,在起義軍中大搞策反活動。起義軍隊伍本來魚龍混雜,有些為了抗金,有些為了討口飯吃,有些在進行政治投機。在金政府的引誘下,起義軍人心動搖,跑的跑,散的散,降的降。在這危難之際,天平軍將領張安國等,貪圖私利,邀功請賞,居然合謀殺害耿京,叛變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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