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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集合

人藝往事 作者:牛響玲 著


緊急集合

記得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全院的大人都去了五七干校。孩子們被劇院里留下的黎頻阿姨看管著。我們覺得無比幸福,其實孩子們是需要自由的,并不感覺失去了家庭的溫暖。

大人們在干校干的是果園里的活兒,秋季時蘋果熟了,還可以在放假時帶回家一些,所以我們就更加高興了。

干校的生活是軍事化的。床上的被子必須疊成四方塊,床單平平整整,經(jīng)常是夜間一聲哨響,大家都得用最快的速度摸黑兒打起背包,跑向操場緊急集合。他們常常是丑態(tài)百出,因為畢竟不是軍人。

又是一個月末時,大人們都從干校買了許多蘋果,主要是想彌補沒能照顧家里的欠缺。我媽也不例外,為了第二天走時方便,她把蘋果打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背包,心中很是得意,晚上放心地睡了。就在半夜三更大家正在熟睡時,緊急集合的號聲響起來了。頓時,每個房間里大家都手忙腳亂起來,革委會主任張連義站在操場上看誰是第一。就在這時,那黑黑的操場上飛快地跑進一人,昂首挺胸站得筆直,之后大家才陸陸續(xù)續(xù)地站齊了。這時張連義叔叔拉著長聲宣布:“全院行動最快的是金雅琴同志,希望大家向她學習?!币魂嚐崃业恼坡?,緊接著張連義發(fā)出了口令:“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齊步走!”大家的腳步聲很爭氣,唰!唰!唰!突然隊伍中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響,咚!咚咚!嘩啦啦。金雅琴同志的背包散了,滾了一地的蘋果,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結(jié)果她又挨了批評。至今,我媽想起這事兒還不服呢。她很不情愿地說:“誰讓他表揚我了,然后又挨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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