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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詩

嘯天說詩二:江畔何人初見月 作者:周嘯天 著


雜詩

聞道黃龍戍,頻年不解兵。

可憐閨里月,長在漢家營。

少婦今春意,良人昨夜情。

誰能將旗鼓,一為取龍城?

這首詩與楊炯《從軍行》俱屬邊塞題材,而所取角度與思想感情不同。它寫邊防戰(zhàn)士與家屬的兩地相思,詩中少婦乃是一位年輕的“軍嫂”。流行歌曲中有一首《十五的月亮》,它的構(gòu)思和這首唐詩非常地合拍。可能是借鑒,也可能是巧合。

這首詩用“聞道”二字開篇,即是站在詩中“少婦”的立場上說話。仿佛她一直在打聽征夫的消息,得到了一種說法,就是征夫久戍不歸,是因?yàn)椤包S龍”戰(zhàn)事綿延不斷?!包S龍”城故址在今遼寧省朝陽市,詩中泛指東北邊塞。“解兵”,猶卸兵(兵器),即結(jié)束戰(zhàn)事。

“可憐閨里月,長在漢家營”,這是一個(gè)十字句,就像沖口而出的一句白話,卻又是對仗,而且對仗巧妙。它的意思相當(dāng)于“十五的月亮,照在家鄉(xiāng)照在邊關(guān)”,是流水對。也可以是互文(“閨里”和“漢營”可互換)——身在閨中,心在漢營;身在漢營,心在閨中。此意直起以下兩句,又是一組對仗——“少婦今春意,良人昨夜情”,這兩句的意思則相當(dāng)于“寧靜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這也是互文,“少婦”和“良人”也可以互換?;ノ牡淖饔茫褪怯幂^少的字,表達(dá)較多的含意。最后兩句是水到渠成,祈愿和平生活的到來。

這首詩概括力極強(qiáng),后世寫征夫與閨中的兩地相思,很難翻出它的手心。《十五的月亮》不用說了,就連李白著名的《子夜吳歌》“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fēng)吹不盡,總是玉關(guān)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yuǎn)征?”也還留在如來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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