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把自己閂在房間里，父母叫門我不開。叫吃飯我不吃，我渾身困乏，神思恍惚，我不知道往下的路該怎樣走。一想到殷仁，想到我將跟這個惡跡斑斑的混蛋一起，甚至要跟他過一輩子，就渾身發(fā)抖。如果父母之命一定不能違背，還不如去死！

死，只有死，才能解脫一切。我正想著以何種方式結(jié)束自己時，突然聽見父母親的嘀咕聲。

已經(jīng)深夜了，他們還沒有睡？他們的說話聲很小，也許是怕我聽見。后來，母親走到我的房門前，拍門叫我。我假裝睡著了，而且鼾聲大作。母親和父親真以為我睡著了，隨后的說話聲大了起來，他們說，我一定在外邊有什么人了，他們要跟蹤我，查出這個人是誰。跟蹤兩字像雷聲一樣碾碎我的神經(jīng)，我對自己說，他們就是這樣愛我的嗎？

父親說，如果真有人膽大包天勾引她，我活剝了他！

母親說，從明天開始，我們就開始跟蹤。

哥哥說，你們腿腳不如我方便，白天你們跟蹤她，晚上的任務(wù)交給我吧。要是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情況，馬上報告你們。

……

我哭了，枕頭濕透了，我不知道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這時，我聽到父親問哥哥，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哥哥不知支吾了句什么。

父親生氣了，說，問你話呢？你啞巴了？

母親說，我知道這件事情一定冤枉你了。

突然間，哥哥朝父母親跪下了。

父親說，不用你跪，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哥哥說，其實，其實……

父親說，其實你殺了人是嗎？

哥哥說，我沒有殺人，別人也沒有殺人，但是……

但是什么？父親逼問。

哥哥說，事情確實不是我干的。

父親咬牙切齒說，不是你干的，你為何要跪下？

哥哥說，不能告訴你。

無論父親怎樣逼迫，哥哥就是不肯吐露半個字。

父親憤怒地一甩門說，那你等死去吧。

哥哥說，我不會死，我保護(hù)了別人，別人會讓我死嗎？

哥哥的話讓我吃驚。但語氣里，我已經(jīng)猜測到這個別人是誰了。父母親也猜測到他是誰了。我的心因此反而安定了，我一定不會屈從任何人，不管他有多大權(quán)勢。

我起得很早。整個屋子都靜悄悄的。平常，父母親這時候早起床了，這天他們沒起，也許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

秋風(fēng)一陣陣刮來，我的腦子清醒不少。我感覺有些餓了，出門以后，快步往一家飲食店走去。飲食店里已有不少顧客，我要了一碗米粉坐下吃著。

兩個坐在我斜對面的年輕人正在議論，說前天晚上有人冒充公安人員抓賭，不僅搶走了賭資，還打傷了人。后來，賭博人發(fā)現(xiàn)，那個抓賭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公安。在隨后的街上，那個自稱抓賭的假公安眼見被人擒住了，也不知從哪里跑出一個高個子為其解了圍。

另一人問，你知道這個來解圍的人是誰嗎？

誰？

聽說他父親嗜鞭成性。

還聽說他有個妹妹剛進(jìn)政法部門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