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歐小姐,歡迎來到我們學院,我們學院的師資力量在整個音樂教育界都是很有名的,所以相信歐小姐在這里,一定能盡情地展露你的音樂才能,成為音樂界的又一顆星星?!?/p>
穿著黑色制服裙、戴著老土又嚴肅的黑框眼鏡的教導主任,還沒等我從車上走下來,就已經(jīng)弓著腰湊了過來,喋喋不休地嘮叨道。
“忠叔,讓人把車停好?!?/p>
我朝緊跟在后的忠叔說道,然后把頭轉向了還在吹捧自家學院的教導主任,眼里掠過一絲嘲諷:“管主任,沒人告訴過你,我從不玩音樂嗎?有道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你們學院好不好,我有眼睛,自己會看,不用你費心。你我都知道,我來這所學院只是因為家里出了錢讓我來念,而你們也只是因為拿了我家的錢才收了我,我并沒有在規(guī)定的招生時間進來,也沒有參加過你們的音樂招生考試,所以我的到來跟我有沒有音樂才能毫無關系。我想你還是直接帶我去上課的班級吧!”
聽完我的話,管主任臉上的表情變得很難看,但又不好發(fā)作,只能強裝微笑地給我?guī)贰?/p>
初夏的天氣有些悶熱,鵝卵石小道兩旁的雜草叢中有幾只蟈蟈跳過我穿著涼鞋的腳背。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腳上貼著卡通創(chuàng)可貼的地方,嘴角不經(jīng)意地揚起一抹笑,但很快便消散了。
因為我注意到了管主任驚訝的目光。
“管主任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嗎?”我緊緊地盯著管主任。
風吹亂了我一頭剛露耳的短發(fā),額前長長的劉海在風中揚起,我能清晰地看到管主任帶著驚愕的眼眸中表情冰冷的自己。
管主任喃喃道:“沒……沒什么,我只是覺得歐小姐你很像一個人罷了!呵呵,肯定是我年紀大了,眼花了,歐小姐怎么會像那個人?你是身份高貴的大小姐,而那孩子……唉,只是個苦命的人。都是我眼拙,請你不要計較。你的教室就在前面,請跟我來?!?/p>
我沒再理會管主任的自言自語,帶著緊跟在后的保鏢們,沉默地跟上了管主任的步伐。
我心里倒有些好奇,是什么人長得像我?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眼拙”的不僅僅是管主任一個人。
為什么所有人都說我像那個失蹤的人?
路上遇到了很多課間出來休息的同學,所有人看到我,臉上都掛著震驚的表情。
我想一定是我身后那群魁梧冷峻的保鏢嚇著他們了,他們的表情才會這么夸張。
“不好了!出事了!莫紫茹爬上音樂樓的天臺了!”
狹長的走道里,一個女孩跌跌撞撞地邊跑邊大叫著,一看到我身前的管主任,就像看到救星似的,急忙奔了過來。
“管主任,不好了。新生們不知道莫紫茹精神脆弱受不了刺激,有幾個當眾侮辱了她,她現(xiàn)在情緒失控要跳樓!”那女孩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撲到管主任的面前,焦急地說道。
聞言,管主任的臉色驟然一變,神色焦急而又矛盾地看向我,說道:“歐小姐,我們學院一個學生出了點問題,我能不能先去看看,一會兒再帶你去教室?”
“好!”我并不是冷酷到無情的人,有人要跳樓,就算不關我的事,我也沒道理阻止別人去管。
得到我的同意后,管主任立刻跟著那學生匆忙地朝音樂樓跑去,她們的身后還跟著一大批同學。
有嬉笑著要去看熱鬧的,有緊張地要去攔人的……
我站在原地,望著不遠處人頭攢動的大樓,目光微微地閃了閃。
莫紫茹這個名字,對我來說,談不上熟悉也談不上陌生,可是聽到這個名字時,我的心竟然莫名地抽痛了一下,仿佛它代表著某些不堪的過去。
“忠叔,上次二叔那份貝多芬學院的資料上說的那個兩次自殺的‘音樂皇后’就是莫紫茹對吧?”我理了理額前再度被吹亂的劉海,別過頭朝身后的忠叔問道。
身后很快就傳來了忠叔渾厚的嗓音:“是的,小姐,是叫莫紫茹沒錯。”
“是嗎?那倒要去看看了!到底是怎樣一個沒落的‘音樂皇后’,脆弱得要三番五次鬧自殺。”我諷刺地說道,望著遠處高樓天臺上那個坐在欄桿上的瘦弱身影,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玩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