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1951年辛卯 先生二十七歲
二月,顧頡剛、顧廷龍先后為先生新得孫毓修小綠天景宋賓王鈔本《吳都文萃》撰寫題跋。
顧頡剛跋文云:
先祖廉軍公、先父子虬公對吳中文獻(xiàn)都極注意,凡有所加,即加鈔錄。此書為吾家所無,及子虬公就養(yǎng)北平,得之廠肆,喜甚。又得潘景鄭先生據(jù)謝心傳鈔本所作校記,寓邸多暇,手鈔一過。……頃黃永年君出示所得孫毓修小綠天景宋賓王校本,因迻錄宋賓王一記、黃蕘圃三跋于上。吾父地下有知,必欣然以喜。恨吾奔走衣食,不克重校一過,以副先志也。辛卯初春,頡剛記。此書流傳七百年,未有精槧。惟康熙時施氏活字本行世。先父子虬公好吳中掌故,晚得施本,惜其多訛,為之手鈔改正。旋讀潘景鄭先生校記,乃以謝浦泰、錢枚二鈔本異文注于書眉,顧未得見宋賓王本也。去冬無錫孫氏小綠天閣藏書散出。有景寫黃蕘圃藏宋氏本在。永年同學(xué)愛之,傾囊購之,出以相示。予粗為比勘,知與施本大有徑庭,題目、文字、注記悉多異者,試舉編末數(shù)例?!悤r尚有暇閑,當(dāng)向永年借取,細(xì)為勘校,寫為定本。如其力所能任,更付諸剞劂,俾治吳中文化者有左右采獲之利。永年其助我成之哉!辛卯初春,顧頡剛題。
顧廷龍跋文曰:
采集吾吳文字,始于宋鄭虎臣之《吳都文粹》,其書上溯漢、唐,訖于南宋,至明錢谷父子踵成《續(xù)吳都文粹》。……《文粹》雖幸有活字本一線之傳,然魯魚亥豕,觸目行間。曾以郡故者往往一再校讎,校讎之最精者,則推宋賓王,今有傳鈔之本莫不祖述于是?!嵊腰S永年英年好學(xué),留心舊籍,雅有同好,比從修文堂得此,為無錫小綠天閣孫氏據(jù)原本景鈔者,書法精整,不啻虎賁中郎,示讀之次,率記數(shù)言,相遇質(zhì)證。公元一千五百五十一年二月一日,顧廷龍。
《顧頡剛?cè)沼洝芬辉掳颂栃瞧谝唬ㄊ鲁跻唬骸皻w,黃永年來,與文實、永年談?!?/p>
一月十三號星期六(十二月初六):“為永年題其所得鈔本《東萊文集》。”
一月十四號星期日(十二月初七):“黃永年來。”
一月廿二號星期一(十二月十五):“黃永年來?!?/p>
一月廿五號星期四(十二月十八):“看黃永年《義和團(tuán)》?!?/p>
二月二號星期五(十二月廿六):“黃永年來,留飯?!?/p>
二月十七號星期六(正月十二):“黃永年來。”
三月,童書業(yè)在《文史哲》三月號發(fā)表《古史辨派的階級本質(zhì)》,批判自己的老師顧頡剛及其學(xué)說。
先生在上海修文堂遇見《資治通鑒》南宋建陽刻本三四十冊,與鐵琴銅劍樓原藏為同一部書,先生當(dāng)時是供給制,買不起,只買了一冊做樣子,付了兩元。先生亦有撰述《版本學(xué)》之志向。
先生在上海復(fù)興中路春秋書店遇到一堆經(jīng)折裝,大約三十來冊,審是南宋至元初在蘇州刊刻的磧砂藏,店主不懂,隨便開價每冊三角,只挑了三冊首尾齊全的。其中一冊厚些的是《波羅提木叉僧祇戒本》;一冊是《佛說求欲經(jīng)》等三經(jīng)同卷,因為字體厚重好看;一冊《佛說分別布施經(jīng)》,卷尾有元時僧人手書“喜長老住持壽峰禪寺時分置佛經(jīng)來,大德七年九月日謹(jǐn)題”兩行(先生曾在版本學(xué)課堂上展示原書)。
先生在蘇州瀚海書店遇到一堆元刻浙本《晉書》,傅增湘曾藏兩卷,半葉十行,行二十字,薄棉紙印,趙體字,特別美觀。無奈手頭仍緊,只在《載記》中挑了一冊中苻氏四卷齊全的,付了五角錢。
是年,先生與陳寅恪有學(xué)術(shù)交流。陳寅恪先生與黃先生互有論文相贈。時陳寅恪在廣州。
先生云:“1951年我購讀寅恪先生的《元白詩箋證稿》初版線裝本,知先生在嶺南無恙,且喜我的《札記》悉與《稿》中所說暗合,又將札記剪報寄先生,先生復(fù)寄贈《嶺南學(xué)報》上的新作《崔浩與寇謙之》等篇?!?/p>
《顧頡剛?cè)沼洝菲咴戮盘栃瞧谝唬鲁趿骸包S永年來?!?/p>
七月十九號星期四(六月十六,初伏):“詩銘、永年來。”
八月十九號星期日(七月十七):“詩銘來,永年來,德輝來,均留飯。為永年寫字。”
十月十九號星期五(九月十九):“寫湘嵐、周炎、紀(jì)伯庸、靳白生、黃永年信?!?/p>
十一月九號星期五(十月十一):“寫家駒、齊思和、永年、圣陶、汪靜瀾信?!?/p>
十一月十四號星期三(十月十六):“寫于鶴年、黃永年、伯祥、希衡、拱辰信?!?/p>
十一月十八號星期日(十月二十):“永年來談,留飯?!?/p>
十二月廿五號星期二(十一月廿七):“黃永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