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如母
很偶然的機會,我得到老師的消息,急忙差人幫忙聯(lián)系,找到了她的電話號碼。
連續(xù)撥了許多遍,才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我的老師居然喊出了我的名字。她高興地對我說:你真好,這么多年了還能想起我。聽了老師的話,我慚愧得說不出話來。
她是我上幼兒園時的老師。
小時候,我住在農(nóng)村,父親上班,母親在生產(chǎn)隊干活,撇下我一個人在家,沒人看管。因此,在我還沒斷奶的時候,老師就把我抱進(jìn)了幼兒園,主動幫母親照看我。有些時候,母親下地干活收工晚,老師就把我抱回她家,喂我吃喝,哄我睡覺。據(jù)母親后來講,有很多次,我在睡夢中把老師的床尿濕了。母親還告訴我,在她忙著在生產(chǎn)隊干活沒法回家給我喂奶時,老師就嚼好了芋頭,一口口地喂我。在三伏天,老師總是為我搖著蒲扇,而她自己卻熱得滿頭大汗。
記事以后,老師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她總能變戲法似的,笑瞇瞇地從身后拿出三兩個杏,或者一枚雞蛋、一個蘋果。在那個年代的農(nóng)村,這些東西都是待客用的,平常人家的孩子見不到也吃不著。所以,我不但記住了那些好吃的東西,也清清楚楚地記住了老師那張美麗的笑臉。
大概是四歲那年,父親把我轉(zhuǎn)到了另一所幼兒園。雖然老師不再教我,但我每天放學(xué)以后,都是先跑到老師家里,給老師唱新學(xué)的兒歌,給老師講新學(xué)的故事。一直到上了小學(xué),我還隔三岔五地跑到老師家里做作業(yè)。
與老師分別,是在三年級的上學(xué)期末。聽母親講,老師要嫁到很遠(yuǎn)的地方。母親幫她縫著婚被,愛說愛笑的我忽然間變得沉默寡言。據(jù)說在老師出嫁的那天我還哭了鼻子,在送老師上婚車的時候,我竟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憋紅了臉,擠出一句:“老師,你別走,等我長大了,你嫁給我吧?!边@句話,在村里流傳了很長時間,成了大人們飯后的笑料,后來甚至被演繹成好多版本。
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見過老師。二十多年了,上學(xué)、當(dāng)兵、提干,我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jì),想想當(dāng)初的話,童真而無邪。如今老師的女兒都已經(jīng)二十幾歲了,跟老師聊起這些往事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的,依然是那熟悉的笑聲。
老師啊,這么多年,我終于了卻心愿,跟您聯(lián)系上了,雖然只是在電話中寒暄幾句,可是您能聽出我還在撒著嬌嗎?老師,您知道嗎,其實,我也只能在您和我的母親面前撒撒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