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蝎子。
男人大抵高興極了抑或動怒了,就喜歡這么喚她。
蝎子,蛇蝎美人。
不言而喻。
現(xiàn)如今,男人卻分明是動了怒。
“Neil怎么樣了?”很是平淡的一句,卻戳在了時懿的脊梁骨上。
Neil,她的小弟。
“他很好?!睍r懿淡淡道。
男人冷漠的雙眼看了過來,目光鎖在她嫣紅的唇上:“我過得不好,一般也不太想別人過得好?!?/p>
表面上雖然波瀾不驚,她卻分明聽出了威脅的味道。
就因為她之前的那句,離婚。
時懿盯著他好一會兒,緩緩?fù)鲁鲆痪湓挘骸癒ing,我想要個孩子?!?/p>
“什么時候的事?”男人瞇起眼,語氣不輕不重。
“就最近?!彼鐚嵉馈?/p>
“不考慮我?”男人眉頭皺了起來。
時懿皺了皺眉,身子蜷在沙發(fā)里,沉靜如水的側(cè)臉隱隱滑過悲傷的痕跡,聲音飄忽起來:“我們的結(jié)合并非你情我愿,你不愛我,不是嗎?”
承認他不愛她這一點,她花了太久時間,做了太久準備。
可由自己親口說出,聲音乃至心臟還是顫了顫:“所以,King,你怎么會在我的考慮范圍內(nèi)呢!”
時家同林家父輩定居英國,兩家雖是鄰里,她和林淮南卻算不得青梅竹馬。
她是在這個人十九歲那年高中畢業(yè)的家庭聚會上,才見到這個讓她父母每每提到總是贊不絕口的男孩的。
于是,每次母親去林伯母家里的薔薇花園喝下午茶,她便像條小尾巴似的,拿著畫本和鉛筆跟在母親身后一同前往。
淺粉的、艷紅的薔薇團簇在綠葉上,薔薇,成了她鉛筆下勾勒最多的東西。
林家在中、英兩國的地位委實不低,光是林淮南在中國經(jīng)營的跨國公司便投資千億,成立的娛樂公司S.K短短三年就取代了成立二十多年的U.J公司。
盡管林家錢財足夠多,但在英國這樣一個極為注重階級地位的國家,林家仍然需要一個與之相匹配的來自王室的稱號和認可。
而時家,正好合適。
她父親,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她母親,身上擁有王室四分之一的血統(tǒng),承襲了貴族的封號。
可母親到底沒能改變時家落寞的一面,她那高高在上的封號,在面包面前只會顯得愈發(fā)可憐卑微。
時懿眼底掠過悲傷,她想要的,僅僅是一段純粹的愛情和婚姻。
陽光從窗戶灑進來,柔軟的大床上,時懿用被子將自己包成一團,蜷得像只貓,清麗的面容溫柔沉靜。
林淮南昨晚沒多為難她,還送她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她認床的習(xí)慣從回國后才有,用了一年多,還是不太習(xí)慣身下的這張床。
門鈴響了老半天,時懿才姍姍開了門,睡眼惺忪。
女人一身得體的女士黑色西裝,襯得她干練而又精悍,平常的五官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韌勁兒。
“我記得,兩年前一位有些名氣的女星,跟林淮南套近乎偷拍了不少角度的照片,想要炒作?!蹦角た觳阶吡诉M來,頓了頓,轉(zhuǎn)過身目光灼灼地盯著時懿。
時懿跟在她身后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哦?!?/p>
“最后那些照片原封不動地放回了他的桌子上,”慕千尋話里帶著一份強勢,“給我一個解釋,時懿?!?/p>
緩緩舉起手上的報紙,慕千尋雙眼盯著她:“今天的娛樂頭條,是怎么一回事?”
時懿接了過來,快速掃了幾眼,眉頭皺起,上面寫的是King送她回公寓的事情,還拍了照片:“下次,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了。”捏著報紙的手指緊了幾分。
慕千尋眸子流轉(zhuǎn)眼神晦暗,語氣最終輕了下來:“別將自己毀了!”
“我知道的?!彼日l都清楚,惹上他的后果!
“不過我想,你要休息一段時間了,”提到工作,慕千尋面無表情地從手提包里掏出小本子細細翻看,“之前接的廣告,商家打來電話說要暫緩拍攝行程,還有一些死活都要解約的,寧愿違約付三倍違約金,我想他們是瘋了!”
“暫緩的應(yīng)下來,解約的,也應(yīng)下來?!睍r懿抿了抿唇,淡淡道。
“對了,有空去你微博下方看看,精彩繽紛,萬分精彩!”似想起了什么,饒是一貫強悍的慕千尋也不由重重扶額。
“嗯?!睍r懿隨口應(yīng)道。
慕千尋嘴角抽了抽,當初相中她,就是她身上這種淡雅!
怎么現(xiàn)在,她倒有些后悔簽下她了!
時懿在模特圈能夠撐起“一炮而紅”這四個字,一舉獲得新絲路模特比賽冠軍。
慕千尋看著她,眼底多了幾分思慮。
時懿的外貌、身段在模特圈里數(shù)一數(shù)二,另外她還有個過硬的劍橋大學(xué)學(xué)歷,光憑這一點,就足以秒殺大半模特圈。
她本人對于模特這份職業(yè),看得出是發(fā)自內(nèi)心喜歡的,以至于她從大街上相中她并將她拉進攝影棚時,她竟傻乎乎跟她走了。
但是時懿有個毛病,這個毛病足夠讓她頭疼很長一段日子。
那就是過于低調(diào)!
模特界的更新交替堪比身體每天的血液循環(huán),嫩模層出不窮,稍稍年長還無所作為的不等后浪拍過來,便自行退了這圈子。這還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那些見不得光的規(guī)矩和勾當,使受害的模特不在少數(shù),真正能通過那層層規(guī)則爬到臺面上的,少之又少。
但時懿的低調(diào)和她現(xiàn)在的人氣極為不成比例,有不少流言蜚語、潛規(guī)則不脛而走。
模特界嘛,圈子小,模特的心眼更是狹小,三人成虎,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入她耳中已是難聽至極!
現(xiàn)在好了,那些猜疑流言,不攻自破!
林淮南在時懿公寓前停車親吻畫面被拍,登上娛樂頭條!
這條消息,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不僅將模特界炸得人聲鼎沸,還殃及娛樂圈,波及到金融界!
作為她的經(jīng)紀人,慕千尋表示,她真的壓力山大!
短短一天之內(nèi),有關(guān)時懿和林淮南的新聞被頂上了熱搜第一名!
她的電話,托那些娛樂記者的福,已經(jīng)被打爆了!
還有那些戰(zhàn)斗力強悍到匪夷所思的黑粉。
你發(fā)可憐,她們說你博同情;你發(fā)微笑,她們說你綠茶;什么都不發(fā),她們當你縮頭烏龜,分分鐘虐得你想上吊,卻還淡定地笑你玻璃心!
都是些什么人??!
時懿和林淮南的緋聞沒有隨著時間而沉淀下來,反倒因這兩位當事人的沉默,水漲船高,天涯上各路帖子、各種猜測紛至沓來。
最熱鬧的,當屬時懿微博下方。
漫天的黑粉,以及好事之徒刷屏。
當然也不乏真心力挺的粉絲,其中的翹楚當屬微博名為:時家的驕橫小獅子。
人如其名,一流的獅吼功,無比的驕橫!
一言不合,就破口大罵,中英文混合,不帶半個臟字,愣是讓你被罵,都罵得心服口服!
時懿鮮少登錄她的微博,基本上都是交給慕千尋打理,自然沒能領(lǐng)會她家的小獅子給她立下的赫赫戰(zhàn)功。
直到一位被罵得手欠的黑粉點開了“時家的驕橫小獅子”的賬號,并截圖上傳。
專黑時懿三十年:[鄙視]你弟?。。罆r懿@時家的驕橫小獅子
下面則是截圖,“時家的驕橫小獅子”微博姓名一欄清晰地寫道:近了,Neil。
時姓本就罕見,小獅子還這么維護時懿,是個人都以為他就是時懿的弟弟!
事實上,他的確是!
這下子,慕千尋沒辦法繼續(xù)坐山觀獅斗了,內(nèi)心深深吐槽時師智商掉線的同時,給時懿打了電話:“時懿,快來救救你弟?!?/p>
“他在哪兒?”時懿呼吸一窒。
慕千尋得逞地笑了笑:“你的微博下方?!?/p>
……
通著電話,時懿登上了自己的微博,每條微博下方都有大批的粉絲留言,留言置頂?shù)氖且粋€叫“時家的驕橫小獅子”和一個“專黑時懿三十年”的賬號。
時懿滑動鼠標大致瀏覽了一下他們的對話,微微語塞,沒想太多隨手發(fā)了一條。
時懿:回家。@時家的驕橫小獅子
時家的驕橫小獅子秒回:老姐[委屈]他們欺負你……
時懿:回家。
時家的驕橫小獅子:姐夫,一起?。懒只茨?/p>
時懿大腦放空半秒鐘。
林淮南……他應(yīng)該沒那個時間上微博吧。
又隔了半秒鐘,進來條消息。
是林淮南的。
林淮南:嗯,小舅子。@時家的驕橫小獅子
饒是時懿自己也沒有想到,微博因她本人和林淮南的參與,將話題推到了全新的高潮。
Ge歌格葛各:小獅子,姐控啊。[偷笑]
小包子帶給我好運氣:天[驚訝]林總,您確認沒被盜號?@林淮南
林淮南:誰敢。
小包子帶給我好運氣:[驚訝]這就是傳說中的被翻牌了嗎?[激動]林總V578!
浮云也是一朵云:真心萌小獅子!像咱們東北爺們,吃得了炸藥,咽得下安利?。罆r家的驕橫小獅子
專黑時懿三十年:握草,[憤怒][憤怒]墻頭草!
成功引火自燃!
陽光靜靜地灑滿整個餐廳,仆人悄無聲息地送上一份份精致菜肴。陽光的剪影,落地窗外的池水,無聲地襯托出男人高大修長的身影,即使靜坐,也是挺拔如畫。
時懿面色沉穩(wěn),安安靜靜地坐在男人的對面,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走神兒。
林淮南將手里的報紙疊好,放到一旁,濃黑的眉眼沉靜不失鋒芒地盯著她:“生個小小蝎吧?!?/p>
“……你不喜歡孩子?!睍r懿白皙的小臉沒太多的情緒,淡淡地陳述道。
他們的婚姻,終歸有些強迫了他,她不想連孩子也是自己強求來的。
“嗯。”男人沉聲應(yīng)道。
這世上,他只喜歡小蝎子,哪怕是小小蝎也不行!
林淮南將她從椅子上抱起,塞進自己的懷里,女人軟若無骨的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香味。
那是任何一種香水都模擬不了的,獨屬于懷里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正好完完全全獨屬于他!
這個認知,讓男人心情好轉(zhuǎn)了不少,拿起筷子夾了幾根海帶喂到時懿嘴邊。
“我不生的?!睍r懿緊抿著嘴唇。
男人臉色驟沉,因為這個話題,又是不歡而散。
時師在美國讀大一,暑假八月份到中國來看望時懿,打電話過來說明天中午一起吃飯,時懿只好留在林淮南這里過夜。
他一直以為她和林淮南感情不錯,時懿也不想過多破壞他的印象。
躺在臥室的床上,時懿沒有開燈,遙遠的月色和星光從窗戶透進來,令靜謐的室內(nèi),透著一種令人心慌的清冷。男人滾燙的身軀將她摟在懷里,短暫呆滯后,時懿輕易地睡著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幾乎是瞬間,時懿就感覺到兩道銳利深沉的目光投了過來,仿佛無時不在。
“小舅子在樓下?!蹦腥遂o靜地坐在沙發(fā)上,一身剪裁得體的意大利純手工西服,襯得他俊朗不凡。
“哦?!睍r懿回過神兒,爬下床鉆進浴室洗漱出來。
小獅子長得眉清目秀、高高大大,走的卻是殺馬特路線,渾身的不安分因素,打架斗毆從來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但對林淮南卻是畢恭畢敬!
“姐,姐夫多疼你,讓你睡到這個點兒才起來?!闭f完,故意朝時懿眨巴起眼來。
時懿極為淡定地應(yīng)道:“嗯?!?/p>
“你眼睛怎么了?一直眨?”困惑地看向她家小弟。
小獅子無力地垂下頭,偷偷湊到林淮南耳邊,探著他家老姐的秘密:“那什么,我姐在那方面,懂風(fēng)情嗎?”
林淮南漆黑的雙眸仿佛萬年古井,平靜無波,淡淡道:“我懂就好。”
小獅子這么一琢磨,也琢磨出了些名堂,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姐夫,苦了你了!”
飯桌上,小獅子手機震動了一下,拿起手機看了看,頭發(fā)都豎了起來:“Fuck,那個黑我姐的粉又發(fā)了一篇長帖?!?/p>
林淮南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他一眼:“說來聽聽?!?/p>
“她腦子真被驢給踢了,連姐夫你賬號是假的這類渾話都說得出來?!毙—{子又往下翻了翻,勃然大怒,“靠,說我姐潛規(guī)則上位,勾搭攝影師,擠兌同行?!?/p>
“姐,這人還連帶我們?nèi)叶剂R了……“小獅子哼唧兩聲,飯也不吃,一頭扎進手機里和那人又干起來了。
“小蝎子?!蹦腥说偷偷穆曇魝鱽?,時懿略窘地抬頭。
這黑粉,還真是愛她!
“嗯?”
呼吸一重,腰間已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環(huán)住,時懿的腰胸瞬間被迫貼近那冷硬的黑色西裝。
這個男人,控制欲真是極強啊。
男人大手沿著她纖細的腰線緩緩摩挲滑動,視線緊緊地鎖著女人略顯困惑的臉龐,聲音撩人:“你果然最能結(jié)仇了?!?/p>
時懿烏黑的眸子亮晶晶地望著他,仿佛被泉水洗滌過:“是嗎?”嗓音里透著淡淡的無辜,視線落在時師身上,卻沉了下來。
放任自己親人無辜中箭,這點,她無法容忍,也容忍不了!
男人咬上她的耳朵:“為我生個孩子?!?/p>
怎么會和小蝎子冷戰(zhàn),他是瘋了想將她推給別的男人才會那么做!
“你不喜歡孩子?!睍r懿幽幽地望著他。
“你生的,我就喜歡?!?/p>
……
男人眼中清冷陰沉不減,卻比記憶中,多了份不真實的璀璨。
小獅子突然爆了句粗口:“干!干死你!”
時懿目光閃了閃:“Neil,吃飯?!?/p>
小獅子紅著眼睛抬起頭,哪里還有剛才的那身戾氣,像只可憐兮兮的大花貓,磨嘰了一會兒快速在微博下面留了言。
時家的驕橫小獅子:你等著,我姐喊我吃飯,等老子滿血回來干死你?。缹:跁r懿三十年
專黑時懿三十年:……
最后,小獅子也沒吃多少,扒拉完米飯拿著手機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
也許是時師的胡鬧和林淮南在微博上的那聲“小舅子”,不少廣告商家紛紛又向時懿拋出了橄欖枝,聘請她做他們的廣告代言。
慕千尋笑瞇瞇地接完商家的電話,一臉無奈地掛掉:“活兒來了?!?/p>
“你真的不給我說說你和林淮南的事兒?”末了,慕千尋追問道。
時懿抿了下唇,問她:“林淮南的消息,你敢聽?”
慕千尋瞪了她一眼:“我看這事兒八成是真的,你可從來不會拿某個人狐假虎威。”
……
慕千尋沒空和她斗嘴,不少瑣碎的細節(jié)還要商討,行程也需要安排,拿上沙發(fā)上的包徑直離開了。
手機鈴聲響了幾遍,時懿慢條斯理地找了一會兒,才從沙發(fā)縫隙里找到,按下接聽:“喂?!?/p>
“在的……不想出去……你在樓下?”時懿對著電話那端慢吞吞地回著。
看了眼窗外,外頭下起了細雨。時懿站著發(fā)了一會兒呆,便拿著兩把雨傘出了門。
那輛醒目亮眼的紅色拉法利正燒包地停在她的公寓樓下。
時懿還沒走上前,車窗便緩緩打開,露出男人一張妖孽到極致的臉,笑容里透著艷麗,眼神慵懶,姿態(tài)華麗。
鐘梵,娛樂圈新晉影帝,燦若桃花的臉吸睛無數(shù),尤其是那雙如妖孽幻化的桃花眼,分明無情卻看似多情,輕輕一挑,好似人的魂魄都能勾了去。
“Lisa?!蹦腥四玫舯橇荷夏谴T大的墨鏡,姿態(tài)魅惑,表情卻淡得幾乎看不出來。
“小區(qū)居民認識你的車牌號,”時懿不輕不重地掃了他一眼,將手里的雨傘扔進副駕駛,“傘給你,走吧。”
鐘梵單手托著下巴,從容冷漠的神態(tài),艷麗入骨的姿色,薄唇一勾,便是傾國傾城的誘惑:“吃飯去。”
時懿盯了他一會兒,吐出兩個字:“不去?!?/p>
鐘梵嘴角抽了抽。
他在娛樂圈好歹也是一枚小鮮肉,怎么到她這里讓他產(chǎn)生一種他連老臘肉都不如的感覺!
“我餓了,看著你才能吃得下飯?!鄙T不行,某人又改成撒潑打諢。
“你手機里有我的照片?!睍r懿神色淡淡地。
鐘梵神色斂了下去,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漆黑一片,眼中倒影全是她。
時懿呼吸突然有些不順起來。
下意識地抬起頭,一輛黑色加長林肯穩(wěn)穩(wěn)地停在門口,車前的雨刷正有節(jié)奏地刷動。
是King——
有些人的目光,天生便能令人感到威脅。
隔得這么遠,她甚至看不清車里男人臉上的表情,他也不一定看到了她,可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兩道銳利深沉的目光,仿佛無處不在,無論她是近是遠,都躲不開那無形卻迫人的目光。
雨水連線般落下,時懿微微走神兒。
鐘梵嘴角掛著如霧般的笑意,打開車門鉆到時懿的傘下,一雙妖冶的桃花眼微微上揚,妖艷魅惑:“我有部古裝電影開拍,想請你客串。”
時懿眸子閃了閃:“我是模特?!?/p>
“只是客串。”男人抬頭,將她垂落的黑發(fā)攏到耳后,溫言軟語道。
“我懶癌入骨,沒得治了?!焙蟊澈盟聘Z上一條細細的游蛇,時懿心頭微顫,有一句沒一句地答著。
她的反應(yīng),意料之中。
鐘梵微微笑了笑,隱去了眼里的妖艷之色,整個人透出一絲罕見的純粹:“Lisa,我終將會讓你答應(yīng)我的。”
話里的幾分自信,讓時懿皺了皺眉。
男人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很輕:“雨大,記得看路?!?/p>
怔怔地望著紅色法拉利駛遠,還沒等時懿有任何反應(yīng),一雙有力的大手,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握住那撩人的細腰。
下一秒鐘,時懿騰空而起,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手里的雨傘順勢落下,濺起了一片水花。
“King?!甭曇羯硢。埵菚r懿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緊張成這樣。
腰肢被男人重重地摟著,整個人貼著他溫熱堅實的胸口。時懿有點兒昏乎乎地抬頭,目光剛觸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便立刻垂了下來,心跳如雷。
林淮南深沉的眸子盯了她片刻,最終什么都沒說,抱著她進了她的公寓。
時懿只覺得全身血管里的血都是冰冷的,心跳加快,仿佛被灼熱的液體,慢慢澆了一身。
男人坐在沙發(fā)上,將她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單手摟著她的腰,仿佛再熟練不過。
時懿身上的力氣漸漸回來了,心神定了下來:“你怎么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來這里。
眼前女人膚色白里透紅,水蒙蒙的眼睛晶瑩剔透,微濕的裙子貼著她玲瓏的身段。
男人眸子暗了暗:“今晚,我留下。”
時懿微微語塞:“隨你。”
“我要洗澡。”濕漉漉的滋味,并不好受。
林淮南攬著她腰肢的手松了松:“十分鐘。”
“嗯。”她懶懶地應(yīng)了聲。
從浴室里出來,時鐘已經(jīng)走了一圈。
男人就靜靜地坐在房內(nèi)沙發(fā)上,臉隱在陰暗里。
時懿咬了咬下唇,她剛才忘記拿換洗的衣服了,只能用浴巾裹住自己,打開浴室的門。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已經(jīng)洗完了澡,腰間隨意搭著一條白色浴巾。
他赤著上身,還有些濕的黑色短發(fā),緊貼著英俊硬朗的臉龐,寬闊堅實的肩膀,肌肉柔韌的手臂,結(jié)實修長的雙腿,在燈光下顯得暗沉的麥色皮膚。
他指間的一支香煙已經(jīng)快燃到盡頭,茶幾上的煙灰缸里亦有幾個煙頭。
顯然已經(jīng)洗完等了好久。
此時,那夜色般深沉的雙眸,正透過裊裊的煙霧,灼灼地盯著她,不發(fā)一言,卻令時懿感覺到眼神中滿溢的侵略味道。
“過來?!彼咽种械臒燁^戳滅在煙灰缸里。
時懿走到他身旁。
他的體格很高大,即使端坐著,也令人覺得氣勢逼人:“我的話,你好像沒放在心上,林太太?!?/p>
“林太太”三個字咬得極重。
時懿又有些走神兒。
和林淮南在一起,她并不排斥。領(lǐng)證當天,兩人就發(fā)生了關(guān)系,之后在一起,更是情到深處,情不自禁。
即便,林淮南對她沒有感情。
“你在走神兒?!蹦腥祟D了頓,聲音沉了不少。
單手將她攬入懷里,林淮南已經(jīng)十分熟悉她的身體,知曉那種姿勢她最習(xí)慣和舒服。
時懿微微回了神兒,臉頰貼上男人滾燙的胸膛:“我困了?!毖燮し浅3林亍?/p>
“鐘梵,什么時候認識的?”男人似乎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蠻早的?!贝髮W(xué)里。
“你讓他碰了你?!澳腥寺曇粢幌伦游kU起來。
“……他經(jīng)常這樣。”時懿腦子慢慢放空,慢吞吞地答道。
周圍溫度瞬間降了下去,林淮南神色冷漠,眼神晦暗難測,細細探去似乎能隱隱瞧出幾絲暗火流竄而起。
時懿眉頭皺了起來:“他是我大學(xué)同學(xué)?!?/p>
男人的俊臉,慢慢覆上漠然的神色:“你在幫他說話。”
時懿輕聲應(yīng)道,大概是泡澡時間長了些,到現(xiàn)在還有些頭重腳輕的昏眩感,上下眼皮子打架。
男人神色徹底冷了下來,悲喜難辨,摟著時懿腰肢的力道有些失控。
大約是難受極了,時懿的意識開始陷入混沌,喃喃道:“King。”軟糯的語氣又是脆弱又是好聽。
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
林淮南微微一怔,垂眸看了過去,正好望見時懿暈乎乎地睜著眼,視線瞬間被她清澈如水的眸光吸引,氣溫緩緩升高。
“我難受?!睍r懿聲音又軟了不少。
望著女人雙頰上漂浮著的異常艷麗的緋紅,林淮南眸子隨即沒了溫度。
時懿燒了一夜,高燒退了下去,又變?yōu)榈蜔?,交疊反復(fù),第二天凌晨,才稍稍好轉(zhuǎn)。
高燒中的時懿,身子軟成一灘水,安安靜靜地躺在林淮南懷里,林淮南捏揉搓扁都沒半點兒反應(yīng);轉(zhuǎn)到低燒卻一反常態(tài),身子像蝎子一般攀附在林淮南的身上,勾住男人的脖子,肆意點火。
“說,你是我的!”褪下冰冷的外殼,時懿露出熱情霸道的本性,不客氣地咬著男人的耳垂。
男人深沉的眸子陡然盛滿星光,像是天邊最亮的那顆星。
對時懿的胡鬧,倒也不惱,反倒帶著些許寵溺,慣著她。
時懿眉頭突然又深皺起來,被感冒侵染后的嗓音沙沙的,由時懿嘴里吐出卻別有一番韻味:“不說,也只能是我的!”
林淮南眼底盛滿笑意,他就喜歡她天蝎座原本的模樣,霸道熱情,只對自己喜歡的人!
醒來的時候,是在她的臥室,陽光正好灑在時懿的臉上。身邊,男人的呼吸沉穩(wěn)悠長。
時懿蜷在他懷里,腿腳逐漸酸痛,輕輕掰開他的手,想要起身,誰知剛掰開他的手掌,立刻被男人握住雙手。
“老實待著……”低沉的聲音傳來。
時懿抬頭,卻發(fā)現(xiàn)男人依舊緊閉雙眼,連睫毛都沒顫一下,眼眶下有著淡淡的陰影。
“你可以不用照顧我的?!睍r懿低聲道。
林淮南睜開眼,深深地看著她,那雙黑眸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小蝎子,有時候,真是恨死了你的口是心非?!蹦腥擞行┖掼F不成鋼道。
時懿身子隱隱一顫,隨即恢復(fù)了正常,漆黑的眸盯著頭頂?shù)难┌?,心頭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澀,堵得她眼睛發(fā)脹。
下午,慕千尋怒火沖天地闖了進來,打開手機點開微博,甩到時懿跟前:“你和鐘梵又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睍r懿精神不太好,睫毛垂得極低。
慕千尋氣得心都疼了:“那為什么會有狗仔拍到你和他Kiss的畫面!”
她看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要炸裂開了:“現(xiàn)在好了,你的微博下方涌來一大批他的粉,凈黑你的!”
“還有……”
“攝影又要延期?”時懿淡淡地挑了下眉。
慕千尋噎了噎:“那倒不是?!?/p>
“你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和林淮南扯上關(guān)系,這個人深沉難測、手段狠辣,和他有關(guān)的話題需要經(jīng)過他的默許才可以發(fā)布。鐘梵就不一樣了,緋聞越大你的名氣也就越大,連帶著進入娛樂圈也易如反掌。”
“只是,你現(xiàn)在兩個都招惹了,平衡不好雙方還有他們的粉絲,到時候你兩個圈子都混不下去了!”
“哦?!睍r懿緩緩躺下,拉好被子。
“你能不能告訴我,林淮南和鐘梵,這兩人和你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尋常關(guān)系?!睍r懿眉頭微皺。
“……你能不敷衍我嗎?”慕千尋無力地揉了揉太陽穴,再這樣下去,她還不如去捧時師呢。
如果兩人大吵一頓,該交代的小獅子都會給你交代得一清二楚。哪里像時懿,像一拳頭打在棉花團上,凈是憋屈!
“給你兩條路?!甭曇衾淞讼聛?,慕千尋正色道。
“第一,和林淮南斷了關(guān)系;第二,和鐘梵劃清界限。”
腳踩兩條船的罪行一旦落實,粉轉(zhuǎn)路人,路人轉(zhuǎn)黑,黑上加黑,那絕對是將人往死里逼!
“時懿,你只是一個模特,因為拍廣告稍微有、點、名氣的模特!”慕千尋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有些發(fā)火。
時懿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視線越過慕千尋落在身后男人修長的身體上,笑了笑:“第一種呢?”
“……可以。”慕千尋細細掂量一番,林淮南這樣的男人,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
“我不準呢?”男人微微抬起臉,濃眉凌厲,眸色如墨,臉色掛著清淡的笑容,無端地讓慕千尋脊梁骨一顫。
林淮南緩緩走來,深邃眼眸暗光一片,灼灼地盯著眼前臉色略顯蒼白的女人,雖然還掛著笑,臉色卻愈發(fā)地冷。
林、林淮南?
慕千尋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她真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親眼見到林淮南!
等等……
“時懿!”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慕千尋才將自己的三魂六魄收了回來,“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這不是做夢吧?”
時懿嘴角微微抽搐,一本正經(jīng)地搖頭:“不是?!?/p>
慕千尋懸著的心松了松。
“你夢游。”
……
這個關(guān)節(jié)骨上,她能不能不要講那些沒有內(nèi)涵的冷笑話了!
林淮南熟稔地將時懿從被子里掏出來,擁進自己的懷里,在床邊坐下,單手摟著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摸上她的額頭,還有些低燒。
反觀時懿,習(xí)慣性地往男人懷里縮了縮……
一系列動作下來,站在邊上的慕千尋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林淮南端起床頭柜上的玻璃杯。玻璃杯精致厚重,雕刻的花紋清晰可見,折射著淡淡的光澤。他抿了口,又將杯子晾了一會兒,才將杯口湊到時懿嘴邊。
拿捏不準他們的真實關(guān)系,慕千尋小心翼翼地開口:“林總,你知道網(wǎng)上現(xiàn)在有很多攻擊時懿的聲音嗎?”
林淮南聞言,眼神銳利地盯著時懿看了幾秒鐘,話卻是對慕千尋講的:“身為經(jīng)紀人,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
慕千尋雙腿軟了軟,差點兒跌坐下去,想想又有些不甘心。她又當?shù)之攱尩夭傩闹鴷r懿,哪點虧待過她了,血壓慢慢趨于正常:“林總,就一句?!?/p>
“您和時懿,什么關(guān)系?”這點弄不清楚,讓她以后怎么做公關(guān),“你們,真的是夫妻?”
“……是,也不是?!贝疬@話的,是時懿。
他們婚姻的基礎(chǔ),不是愛情,而是利益的捆綁。
這和反過來放置的玻璃杯沒什么區(qū)別,精致華麗的透明外表下,空空如也,一滴水都盛不了。
她對男人的懷抱有些過度眷戀,這現(xiàn)象極為不好。
這習(xí)慣,必須得戒。
身子從男人胸膛離開,時懿眸中晦澀難辨:“那些人,由著他們說好了。時間長了,總會淡下來。”
“那你也沒什么人氣了!”慕千尋忍不住在心底念叨了一句,臉色不太好看:“我先走了?!?/p>
對上林淮南,她笑容燦爛:“林總,再見?!?/p>
林淮南點了點頭,神色淡然。
慕千尋走后,林淮南看向她,沉聲道:“那話什么意思?”
“……King,我凈身出戶,好嗎?”
時懿將身子蜷了起來,語調(diào)沉重,像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
“什么時候有的念頭?”
“一直都有,直到Dad、Mum車禍那天,我才下了狠心?!睍r懿眼睛紅了起來,幸好她現(xiàn)在還有些生病,沙沙的嗓音沒有出賣她內(nèi)心太多的難受。
“小弟比以前乖了不少,我可以工作賺錢?!彼梢宰约吼B(yǎng)活自己!
男人眼睛瞇了起來,危險地鎖著她:“小蝎子。”
“你、沒、有、心、肝!”語氣輕得幾乎快要聽不到。
時懿卻聽得尤為清晰,五個字像是五道大錘重重舉起又狠狠砸下,震得她心亂如麻。
是,她沒有心肝!
他有錢有權(quán),可以重新去找一個有心肝的!
“所以,離婚吧?!?/p>
……
離婚……
林淮南試圖從時懿臉上找出其他的情緒,但是那張漂亮的臉蛋上什么也沒有,這模樣令他心頭微惱。
“我也沒心肝,Lisa?!?/p>
低頭吻上女人的唇瓣,親得時懿氣喘吁吁、頭昏腦漲。
他這才松開她,聲音極冷:“我們絕配!”
溫香軟玉在懷,女人眉眼浮上些許媚態(tài),美艷不可方物。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比想象中,更想念她的身體:“所以,別妄想從我身邊離開!”
平復(fù)一下凌亂的氣息,時懿擦了擦嘴巴:“林淮南!King!”一連喊了男人的兩個名字。
男人視線凌厲,似乎想要連同她的靈魂一起看透。
時懿沒有移開視線:“Do you love me?”(你還愛我嗎?)
男人沒有說話,眉頭微皺,眼神危險。
很多時候,沉默代表默認。
時懿心沉了沉,避開他的視線。
那顆無處安放的心,不會再因為受傷而難受;不是不會疼,是疼了也沒有太大的感覺了。
林淮南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頭又熱了,眸色微暗,開始輕咬舔舐她的耳垂和脖子:“Lisa,離婚,對你對我,都不好?!?/p>
“……再不好,又能不好到哪兒去?”
身體被林淮南咬得酥麻發(fā)軟,閉上眼,腦海里都是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鼻翼間都是他的氣息,時懿有些生不如死。
再差,也不會差到哪里了!
空氣里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林淮南呼吸重了重,將她從正面抱在懷里,貝齒死死地咬著下唇,咬破了也沒有松口的跡象。
低頭,男人重重吻上她的唇。
時懿在他的唇舌間,顫聲哽咽,狠了狠心,捧起男人的臉龐。時懿張嘴咬上男人的薄唇,猩紅的微涼的液體緩緩涌入嘴里,順著喉嚨滑下。
為什么,他就不能放過她呢?
自心臟抽出的藤蔓開始瘋狂地生長,時懿猛地推開林淮南,整張臉有一種死寂的慘白,雙眸卻泛著狠厲的光:“King,我有病?!?/p>
林淮南黑眸銳利地盯著她。
“抑郁癥?!陛p得幾不可聞。
男人長腿交叉疊著,并未看她,神色很是專注,似乎聽得十分認真。
“多久了?”
“很久了?!?/p>
身子發(fā)軟,昏眩感席卷上來,時懿眼前黑白交替更迭。
“我會自虐。”
“也會自殺。”
“……King,我愛過你,愛了整整一個曾經(jīng)?!?/p>
但以前的Lisa已經(jīng)死了,殘存在這副身軀里的,是時懿!
林淮南神色動容:“在你眼里,我們回不去了,對不對?”
“嗯。”
回不去了!
男人從床邊站了起來,打橫將她抱起,清冷而熟悉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縈繞包裹,令她動彈不得。
“放我下來?!睍r懿卯鉚足了力氣,聲音卻軟綿沒有力道。
“小蝎子?!绷只茨夏抗忪o靜地看了過來,時懿立刻垂下眼眸,不想同他對視。
“這樣的你,讓我無法放任你自由?!?/p>
……
她坦誠,只是希望男人不要逼她。
卻沒想到,適得其反!
林淮南強制將她帶回自己的公寓。
而今天,是兩人僵持的第五天。
她一旦流露出些許抗拒之意,Neil便會在一個小時內(nèi)出現(xiàn)。
他在用Neil威脅她!
時懿今天穿了一件禾綠色的吊帶衫,下身搭配一件貼身的白色長褲,慵懶地像只貓似的蜷在沙發(fā)上畫著畫本。
她的臉色紅潤,精神了許多。鉛筆在畫紙上“沙沙”的摩擦聲,在寂靜寬敞的客廳里顯得尤為清晰。
“小蝎子。”
男人走到時懿身邊,坐了下來,一只手臂搭在她背后的沙發(fā)上。
時懿后背挺得僵直,明明兩人毫無肢體接觸,她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放下手里的鉛筆,時懿合上畫本,眼瞼微垂:“千尋給我發(fā)短信,明天下午兩點拍攝雜志封面?!?/p>
林淮南皺了下眉,熟稔地將她擁進自己的懷里,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fā)頂,薄唇流連在她光滑的臉頰、胳膊上:“我是商人,商人重利。你拿什么來賄賂我?”
時懿心中升起復(fù)雜的情緒,漆黑的眸子黯淡無光?!拔矣憛捝倘?。”她喃喃道。
男人沉沉地笑了:“給我生個孩子。”
“生下孩子,你放我自由,同意離婚?”時懿挑了下眉。
林淮南臉上的笑意淡去,頓了一會兒,神色漠然道:“你想多了?!?/p>
誠然,她想多了。
有了孩子,只會加深他們的羈絆和糾葛,縱然斷了,也會因為孩子,藕斷絲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