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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報社生涯:能言善辯,掌握輿論

二戰(zhàn)風云人物-法西斯狂徒:墨索里尼 作者:端木佳睿 著


第二章 報社生涯:能言善辯,掌握輿論

第一節(jié) 從編輯做起,先練好了筆桿子

1908年3月,墨索里尼回到意大利老家,住在他父親所開的鐵匠鋪里。此后很長一段時間,他遠離政治,集中時間閱讀和學習。幾年之后,通過自身的學習,對各種思想言論的理解不斷加深,加之父親的引導,年輕的墨索里尼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社會黨黨員了。此時,他對政治曾經湮滅的興趣又重燃了。而且這一次他認識到,要“革命”,就必須大造輿論,要想成就一番事業(yè),就必須動員群眾,沒有群眾的支持,將一事無成。因此,他決心進入報社工作,為將來在政治上的圖謀進行輿論準備。

于是,在成為一把沖著人民開火的槍之前,墨索里尼先成了一個握筆桿子的人。叛逆與好斗的性格讓他手中的筆不再是“文字”的象征,而是以滿腔憤懣為引,辛辣文辭為炮,在一篇篇鉛字里,發(fā)泄他不得志的郁郁,鞭撻對社會不公的憤憤。

這一時期,墨索里尼寫了大量的文章,向各大報社投稿,并編輯了一份社會主義期刊《銼刀》,這對未來的法西斯投資而言,無疑是一段“黑歷史”,所以在當上法西斯獨裁者以后,墨索里尼為了掩飾他曾有過的左傾思想和反教權主義立場,派人將當地圖書館收藏的《銼刀》合訂本全給銷毀了。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墨索里尼就為自己確立了攫取更大權力的政治目標。他覺得他的政治天賦正在覺醒。

1908年7月,墨索里尼得到一次進行政治鼓動的實際鍛煉,當地農村的農民舉行罷工,反對地主和佃農,他積極投身其中,支持雇工開展合作化運動,宣揚廢除帶有封建色彩的對分租佃制,被地主和農場主視為眼中釘。

因為煽動暴力,墨索里尼很快被捕,由一隊騎兵押送到鎮(zhèn)上。他先被判刑坐牢,后經上訴獲釋。但這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很多人一下子知道了有這么一個替農民爭取利益的人,正像他自己所說:“我突然間出了名?!?/p>

在這一時期,除了在政治上的熱情復燃,墨索里尼的感情生活也被點燃了一把火焰。在墨索里尼回到弗利,與父親同住時,認識了雷切爾——他的父親收留的寡婦谷迪太太三個女兒中的一個。這個女孩當時只有16歲,雖然是個女傭,但卻長得非常美麗,而且舉止落落大方,深深吸引了墨索里尼。生性風流的墨索里尼很快與雷切爾墜入愛河。

老墨索里尼當然是極力反對這門荒謬的婚事的,但固執(zhí)叛逆的墨索里尼又怎會因父親的反對而扭轉想法呢。在父親的反對聲和雷切爾母親的哭泣聲中,他拉著雷切爾,手持一把左輪手槍,以死相逼,表示,如果他們不能同意他的婚事,那他和雷切爾今天就死在這里。

無奈之下,這門婚事被允許了。

墨索里尼一生的感情世界混亂而荒唐,他的妻子因為他的緣故,一生都沒能獲得過什么真正的幸福,顛沛之中,還要不斷地受到他的許多情婦的情感刺激。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這樁婚事被允許的那一刻,這兩個相愛的年輕人在那一剎那卻是緊緊地連在一起的。

不過,野史上的另一個說法就沒這么浪漫了。有人說,雷切爾的母親是父親的情婦,暗示墨索里尼與雷切爾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而且雷切爾曾經是墨索里尼的學生,如此,兩人之間的感情自然是完全顛倒倫理的。

在與雷切爾訂婚之后,1909年初,墨索里尼移居奧地利特蘭提諾省,當上了勞工部秘書,并兼任一家社會黨周刊《勞動者的未來》的編輯,開始進一步擴大他在輿論界的影響力。直到1910年才回來,與雷切爾同居。而雷切爾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短暫的離家期間,他就與別的女人攪在了一起,甚至還生了孩子。

雖然墨索里尼是個不體貼、不溫和,甚至十分粗暴的人,但這個時期,他對他的妻子還算不錯。有趣的是,雖然墨索里尼自己不斷拈花惹草,但是只要妻子一出門,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開始不斷地猜忌,擔心雷切爾有外遇。

1910年初,在弗利的社會主義者聯(lián)盟的推選下,墨索里尼成了聯(lián)盟的書記。這份職務聽起來頗為體面,實際上薪資極其微薄。微薄到黨派的同志們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給他加薪,但卻被他義正詞嚴地拒絕了。由此,他的高尚品格在社會黨內被廣泛傳誦。當然,妻子雷切爾對此卻是滿腔怨言,畢竟,他們的生活已經拮據到連飯都吃不飽的地步了,以至于他們的第一個女兒艾達降生時,夫妻二人都沒有錢給孩子買一只搖籃。

盡管生活條件艱苦,但墨索里尼依然保持著理想主義者的遠大和機會主義者的敏銳,為了能夠制造大量的輿論,墨索里尼又辦了一份名為《階級斗爭報》的報紙。這份報后來成了當地社會黨的機關報,墨索里尼對報紙工作非常認真。他說:“報紙不是拿文字堆積起來的。報紙是黨的靈魂,黨的標記?!薄艾F(xiàn)在的社會黨,實在是不成氣候,沒有什么好的理想?!薄艾F(xiàn)在的社會主義,變成做官的捷徑,為政客奸人所利用,不能謀物質上精神上的進步了。社會主義,注重人類的合作,非努力工作、洗滌個人的身心是不能實現(xiàn)的。”看看,說得是何等冠冕堂皇!如果不是后來走向法西斯獨裁道路,誰敢說他不是一個充滿革命理想的先進人士呢?

《階級斗爭報》是當時意大利上百種社會主義周刊之一。發(fā)行量剛開始僅一千份,但兩年后增加了一倍。在辦刊過程中,墨索里尼那好斗的言辭、激烈的文風得到進一步發(fā)展。和《銼刀》的結局類似,墨索里尼執(zhí)政后,《階級斗爭報》的合訂本在當地圖書館里也不翼而飛了。

墨索里尼利用手中的筆,到處樹敵,既攻擊共和黨,又攻擊社會黨的“保守派”,并且按自己的理解隨心所欲地解釋什么是社會主義。結果招來了無數的抨擊,不過,這在一定程度上反而讓墨索里尼的名氣更大了。

在政治觀點上,當時墨索里尼口頭上雖然經常說擁護社會主義,但他所謂的社會主義是打著很嚴重的折扣的,而且并沒有什么明晰的理論指導。他有時自稱已是一個工團主義者,私下里卻又偷偷說其他社會黨黨員的壞話。在對他較為了解的人看來,當時的他似乎更傾向于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事實上,墨索里尼的觀點并非來源于某種信仰,其主要反映了他早期生活過的那個環(huán)境和他那以自我為中心的叛逆性格,他仇恨壓迫是因為他個人不得志或受到侮辱,是出自一種表現(xiàn)自我和個人復仇的強烈欲望,和革命者并非出于個人原因反對人壓迫人的制度完全不一樣。

是的,崇尚暴力,無視紀律,才是墨索里尼一生不變的信條。他根本不相信法律,并勸說其他社會黨人不要求助于資產階級社會的法庭,而要靠自己的力量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不共戴天,“二者不能并存”,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發(fā)動一場革命,實現(xiàn)無產階級專政。他認為,流血的社會革命是必要的;資產階級正是通過暴力于一百多年前取得政權的,無產階級應該效仿他們的做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正如蠻族的入侵曾給羅馬帝國帶來生氣一樣,今天的社會黨人也應公開聲明自己為“蠻族”,因為一場野蠻的世界戰(zhàn)爭也許能摧毀現(xiàn)有的歐洲秩序,建立起一個更加朝氣蓬勃的新社會。

1910年10月,墨索里尼到米蘭參加意大利社會黨年會。在當時的意大利,社會黨還是個小黨,到底屬于左派還是右派,都還沒有定位清楚。這是墨索里尼第一次在意大利社會黨全國性會議上露面。這個穿著邋遢、稍有禿頂、來自外省的年輕人,在那些主持黨務的中產階級知識分子中間顯得非常土,動作也很笨拙。不過,憑借著一副好口才,墨索里尼發(fā)表的關于反對將普遍選舉和社會改良作為推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最佳辦法的演講,卻獲得好評,引起哄堂大笑。

在這次大會上,社會黨內革命派的意見在投票表決時遭到否決。墨索里尼于是就勸這一小批人退黨,說此時的意大利需要的不是改良,而是武裝革命。

不僅是對別人這么說,墨索里尼自己也是這么干的,1911年4月,墨索里尼在冷靜考慮后,退出了社會黨。

1911年9月,時任意大利首相的焦利蒂決定出兵利比亞,墨索里尼和社會黨中的溫和派及革命派一起抨擊這場與土耳其為敵的戰(zhàn)爭,指出焦利蒂發(fā)動戰(zhàn)爭的目的是為了轉移人們對國內問題的注意。他揭露說,國家當權者關于殖民主義有利于經濟發(fā)展的觀點純屬謊言。他們以為可以輕易取勝的戰(zhàn)爭將是一場持久的、代價昂貴的冒險行動。

在墨索里尼的鼓動下,他的家鄉(xiāng)的很多鐵軌被拆毀以阻止軍隊調運,許多商店都用木板將門窗釘死,工廠全部停工。不過,當局很快通過雷霆手段把這場運動鎮(zhèn)壓了下去。

這次事件后,墨索里尼遭到逮捕。在審訊時,他極力洗刷自己,將責任推給別人。可是法庭仍然判定他有罪,判刑五個月。

刑滿出獄后,墨索里尼發(fā)覺自己成了知名人士。不過此時,他已躊躇滿志,只是做一個名人已經不能滿足他的野心了。

當時墨索里尼常常對人說,坐牢也是受教育,仿佛要為他的牢獄生涯冠上一個更好聽的名聲。事實上,為了自己所謂的信仰坐牢,確實也是讓墨索里尼感到自豪的一件事。而且,在獄中,百無聊賴的墨索里尼讀了大量的書籍,甚至還妄自尊大地寫了一部自傳——要知道,這時他只有28歲,一個剛過了人生三分之一的小伙子,竟然開始為人生立傳了!

當然,此時的墨索里尼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他撰寫并出版了一部論戰(zhàn)小冊《約翰·赫斯——講真話的人》。在這本書里,他貫徹一直以來的信念,攻擊教會,呼吁宗教自由。其中的理念,與他后來的法西斯主義精神有著天壤之別。

我們不可否認時間對一個人的改變。除了形貌的變遷,人內心的厚度與深度也會變化。時間會磨礪人,也會磨損人。我們永遠不能用二元論論斷一個人的“好”與“壞”,抑或著“變好”或“變壞”,但可以肯定的是,時間之內,生活之外,一個人的精神境界是會變化的。畢竟我們無法用一個人的童言稚語去要求他的一生。后來的墨索里尼是一個狂熱的帝國主義分子,他的手上沾染著無數無辜百姓的鮮血。20世紀20年代,利比亞人民遭到殘酷的屠殺,在慘無人道的暴行中,墨索里尼就是其中一個劊子手??墒菚r間向前推進,此時的他,卻是意大利入侵利比亞的堅定反對者。他大聲疾呼,認為這場戰(zhàn)爭是可恥的,是違背人性的,如果當局這么做,不啻為國際強盜。誰能想到,說過這些話的人會塑造出法西斯主義這樣罪惡的果實,并把腥風血雨潑灑向整個歐洲大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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