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場哥里的絞刑
1890年1月6日,主顯節(jié)過后不久,在唱歌老師果戈茲利澤的帶領(lǐng)下,唱詩班走出教堂,前去為駐扎哥里的俄國部隊唱贊美詩。就在這個時候——果戈茲利澤回憶道——“沒人看到一輛失控的馬車”徑直沖入了人群。其時,12歲的斯大林正在過馬路?!榜R車撞在了他身上,一根桿子擊中了他的面部,他倒在地上,(輪子)碾過了他的雙腿。人群聚攏在他周圍,他已經(jīng)失去意識,我們趕緊把他抬走了?!瘪R車夫被逮捕了,后來被判入獄一個月。凱可再一次看到她兒子血污滿面地回到了家。他醒了過來,安慰絕望的母親道:“不要擔心,媽媽。我沒事,我不會死的。”
可事實上,他受了重傷。他被送去首都第比利斯,并因此輟學長達幾個月。他的腿由此落下了殘疾。多年之后在神學院里,他曾抱怨過“隱隱作痛的雙腿”。而即便雙腿不再痛了,他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了。他總是一瘸一拐的,這又為他贏得了另一個綽號。在此之前,他已經(jīng)有個綽號“長痘瘡者”(“喬普拉”),現(xiàn)在,人們叫他“跛腿者”(“格扎”)。他比以前更渴望展現(xiàn)自己的力量,而對困難的克服令他信心倍增。
這起事故也帶來了貝索的報復——凱可不得不通知他兒子受傷了,而鞋匠也來到第比利斯的醫(yī)院看望索索。可是,貝索依然試圖將自己的意愿強加在這個不聽話的家庭之上。索索剛剛恢復,貝索便綁架了他,并給他在自己的單位阿德爾漢諾夫鞋廠報了名,讓他去做學徒。
“你想讓我兒子成為主教?除非我死了,不然他就不可能接受教育!”貝索對凱可大吼,“我是個鞋匠,所以我兒子也會成為一個鞋匠。”
阿德爾漢諾夫鞋廠有80個強壯的苦力工人。貝索和他的兒子與他們一起沒日沒夜地工作著,卻只能領(lǐng)到低廉的工資。他們的工作環(huán)境相當惡劣:被水淹了的地窖、懸在頭頂上的晦暗的煤氣燈,還有令人作嘔的制革的味道。即便是沙俄當局,也為阿德爾漢諾夫鞋廠這座陰暗的四方形工廠里的童工擔心。索索和父親一起住在阿弗拉巴爾的工人階級社區(qū),從那里到工廠步行即可。每天,索索都會在上班的路上經(jīng)過一座橋,米特凱城堡監(jiān)獄就在附近。上班的時候,索索得把鞋子從工廠運到離埃里溫廣場不遠的倉庫。諷刺的是,雖然此后斯大林將其一生都獻給了無產(chǎn)階級,但除卻在他父親位于哥里的作坊短期工作過外,在鞋廠的這段時間是他唯一的工人經(jīng)歷。如果貝索成功把兒子改造了的話,這個世界上將不會有斯大林,因為他將是一個文盲。斯大林之所以會取得最大的政治成功,是因為他把街頭暴力和古典教育不可思議地融合在了一起。
“所有學生都想念索索,”唱歌老師說,“可是,最思念他的還是凱可。”這位可敬而又美麗的母親再一次行動起來,找到了她的同盟。她和學校的老師、恰爾克維阿尼神父以及葉格納塔什維利一起趕到第比利斯,他們所有人都試圖說服貝索放過索索。這件事情甚至傳到了格魯吉亞東正教大主教的耳朵里,主教愿意為索索提供一個第比利斯的教堂唱詩班職位。凱可的心意已決。貝索出離憤怒。他們問起索索本人的意見。他說,他想回哥里的教會學校學習。于是,神父們把孩子還給了凱可。貝索發(fā)誓不會再給這個家庭一分錢,并且再也不會理他們了。
凱可說:“時光荏苒,我再也沒見到過貝索,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令我高興的是,即便是沒有他,我也把這個家養(yǎng)活了?!辈贿^,貝索還會再次歸來。他會最后一次試圖毀壞斯大林的生命——直至徹底消失。
回到學校后的斯大林依然是(用他母親驕傲的話來說)“優(yōu)等生”。沒有貝索的資助,凱可很難付清學費。她比以前更加辛勤地工作,把身邊認識的人的活兒都攬了下來,接著又去找新的。她開始為瓦西里·別利亞耶夫——為人正派的學校董事會主席——做清潔工和洗衣工,得到一個月10盧布的工資。葉格納塔什維利和達夫里舍維作出的貢獻更多。在別利亞耶夫主席、凱可的庇護者,以及敬愛的唱歌老師的推動下,學校不但讓索索重新入學,還給他頒發(fā)了3盧布30戈比的獎學金。
事故造成的創(chuàng)傷、貝索對他的綁架,以及工廠嚴酷的生存環(huán)境已經(jīng)讓索索身心俱疲?;氐礁缋锖蟛痪?,他就得了嚴重的肺炎。他的唱歌老師說,他母親“又一次幾乎要失去他,可他還是挺了過來”。這次,學校把獎學金翻了個倍,給了索索7盧布??偸且运魉鳛榘恋膭P可回憶說,即便是在他因病發(fā)著燒的時候,他還會發(fā)著囈語:“媽媽,讓我回學校,不然的話,伊盧里澤老師會給我低分的……”
那一整年里,斯大林歷經(jīng)了一場又一場的危難。終于,他恢復了,重新活力四射地回到了學校。不過,他也變得更加叛逆了?!八麕缀趺刻於紩芰P?!币晾R什維利——他倆是唱詩班三人組的成員——回憶說。索索組織了一場針對遭人憎恨的督察布特爾斯基的抗議行動,而此次行動幾乎演變成一起暴動——“這是索索組織的第一場革命?!?/p>
由于經(jīng)濟拮據(jù),索索的母親不得不搬進蘇貝爾納亞街上的一個爛屋子。據(jù)伊利馬什維利回憶,這座房子“又老又舊,還很臟”,它的屋頂漏風漏雨?!胺块g里的燈光永遠暗淡。屋里散發(fā)著霉味,混雜著雨水、潮濕衣物和廚房的味道,沒人能逃脫。”不過,斯大林可以。他終于有更多理由和他的團伙一起在街頭和哥里瓦里山上廝混了。
他依然是唱詩班里最優(yōu)秀的歌手,但也開始關(guān)注窮人的困境并質(zhì)疑自己的信仰。他和三位神父的孩子成為了密友。他們是拉多·克茨霍韋利和瓦諾·克茨霍韋利(兩人會對他的未來造成至關(guān)重要的影響),以及和斯大林一樣跛腿的米哈伊爾·達維塔什維利。在此后不久,克茨霍韋利一家中的哥哥拉多進入了第比利斯神學院。他告訴索索,他曾在那里指導了一場起義,而他因此被開除了。這些新朋友和他們帶來的書為斯大林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不過,他依然夢想成為神父,幫助窮人。然而,他終于第一次接觸到了政治。在拉多·克茨霍韋利富有魅力的號召下,索索宣稱要成為一個改變窮人境遇的本地官員。
他讀了很多書。如果發(fā)現(xiàn)同學手里有他想讀的書,他就會把它偷走帶回家。13歲那年,拉多·克茨霍韋利把索索帶到了哥里的一家小書店里。他花了5戈比辦了一張借書卡,然后借了一本書。那本書很有可能是達爾文的《物種起源》。他被它吸引了,徹夜長讀,忘記了睡覺。
“是時候睡覺了,”凱可說,“快睡——馬上就要天亮了?!?/p>
“媽媽,我太愛這本書了,我必須把它讀完……”隨著斯大林讀的書越來越多,他的信仰漸漸動搖了。
有一天,索索和他的朋友們——包括格里沙·格魯吉澤——躺在草坪上聊天。他們聊起了富人和窮人之間的不公平。索索突然說出了一段話,這讓他的朋友們著實吃了一驚。他說:“上帝是不公平的,他甚至根本不存在。我們都被騙了。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他肯定會讓這個世界更加公平。”
“索索!你怎么可以說這樣的話?”格里沙驚呼道。
“我借你看本書,你就知道了?!彼魉靼选段锓N起源》遞給了格里沙。
索索對謀求公正的渴望、對綠林英雄的崇拜,以及重新燃起的格魯吉亞民族主義融合在了一起。他喜歡格魯吉亞民族主義者拉斐爾·葉里斯塔維的詩,并能背誦他的杰作《克黑蘇的祖國》?!澳鞘自姲魳O了?!蓖砟甑乃勾罅衷f。學生們開始自己學寫浪漫主義的詩歌。他們會圍繞在斯大林的周圍,熱烈地討論著各種被禁忌的理念和作品。
就在這個時候,斯大林墜入了愛河。對于這個年齡段的男孩而言,愛情的降臨很正常,可是,他的官方傳記從來沒有提及過此事。他愛上的是恰爾克維阿尼神父的女兒——他們家住的房子正是從恰爾克維阿尼神父那里租的。“他是在拉丁語初級班里愛上恰爾克維阿尼家的姑娘的,”喬治·伊利沙貝達什維利回憶說,“他把這件事告訴我,并嘲笑自己已經(jīng)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當她上俄語課時,“我經(jīng)常假裝路過,并加入到課堂中去?!?0年后,斯大林回憶道,“有一次,她回答不上問題,我?guī)椭怂蔽覀儫o從知曉恰爾克維阿尼家的姑娘是否也愛斯大林,但可以確定的是,兩人在他們兒時便已很親密。據(jù)女孩的哥哥科捷說:“他和我妹妹爭洋娃娃玩。他把她弄哭了,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們又和好了,像一對真正的朋友那樣坐在一起看書……”
1892年2月13日是斯大林終生難忘的一天。在教會學校老師的帶領(lǐng)下,學生們前去參觀“19世紀晚期哥里最引人注目的場合”。老師們希望這個恐怖的場景會讓“男孩們心懷敬畏和恐懼”——這是一場絞刑。
這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冬日。山腳下的庫拉河畔,三座絞刑架樹立了起來。很多哥里人前來圍觀,其中穿著制服的教會學生格外顯眼。然而,等到他們真的見證這一幕時,他們都被“嚇壞了”。
被行刑者先前偷了一頭牛,繼而又在被追捕的過程中殺了一名警察??墒?,男孩們了解到,三個死囚只是“被地主壓榨的農(nóng)民,他們再也無法忍受,于是逃進了森林”,以小偷小盜為生。他們只會偷當?shù)氐刂鞯臇|西,還會幫助其他農(nóng)民。斯大林和彼得·卡帕納澤都不明白,既然神父們都以十誡教誨他們“汝不能殺戮”,這些人又為何要慘遭絞刑。他們看到一個神父拿著巨大的十字架站在絞刑架邊,他們更加錯愕了。男孩們都頗為吃驚。“索索·朱加什維利和我,以及其他四個學生爬上了一棵樹,從那里遠眺令人恐怖的場景?!备窭锔呃だ濕R澤回憶道。(不過,警長達夫里舍維禁止他兒子參加。)人群中還有另一個觀眾,此人將在之后成為斯大林的朋友并被斯大林提拔,那便是馬克西姆·高爾基。當時,高爾基還只是一個記者,之后卻成為了蘇俄最為著名的作家。
哥里人同情這三位勇敢的高加索好漢——他們中兩人是奧塞梯人,另一個則是伊美利田人。沙俄當局為了展示自己對當?shù)氐慕y(tǒng)治而對他們處以極刑,可年輕的達夫里舍維則稱他們?yōu)椤吧袷サ牧沂俊?。人群開始不安起來,兩隊俄國士兵把廣場牢牢圍住。鼓點敲響?!按┲品墓賳T們在絞刑架周圍滯留不去,”高爾基在他的文章中寫道,“他們神情嚴肅、陰沉,對人們充滿敵意?!彼麄冇欣碛筛械骄o張。
三個戴著腳鐐的死囚走上絞刑架。其中一個和另外兩位分開了——他被赦免了。神父為兩位即將接受絞刑的死囚祈禱:其一接受了,另一位則拒絕接受。兩人都想喝口水,抽上一支煙。桑德羅·庫布盧里沉默不語,而塔托·亞奧什維利——英俊而又強壯的“匪幫領(lǐng)袖”——沖著觀眾大笑,甚至無畏地和他們開起了玩笑。高爾基寫道,他靠在“絞刑架的欄桿上,和那些來看行刑的人們聊起了天”。人群向穿著一身紅衣的蒙面絞刑吏丟石頭,而后者則把死囚送上高腳凳,收緊了套在他們脖子上的繩索。桑德羅捏了捏自己的胡子,自己調(diào)整了一下套索。時間終于到了。
絞刑吏踢掉了高腳凳。正如很多在沙皇當局鎮(zhèn)壓過程中所發(fā)生的事情一樣,對絞刑的執(zhí)行頗為拙劣:桑德羅的繩索斷掉了。圍觀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紅衣絞刑吏再次把他送上高腳凳,把一條新繩索套在他脖子上。終于,他死了。對塔托的行刑也進行得頗不順利。
村民和學生們四散而去。斯大林和他的同學討論,這些被執(zhí)行死刑的人,他們的靈魂到底何去何從呢?他們會進地獄嗎?斯大林安慰同學們道:“不會的。他們已經(jīng)被處以極刑了,如果他們再遭懲罰,那將是不公平的?!蹦泻冇X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后世的傳記作者經(jīng)常描寫這場絞刑,說它刺激了斯大林,讓他日后成為了一個“殺人犯”。可是,我們所能知的僅僅是,包括斯大林在內(nèi)的男孩們同情這些格魯吉亞法外之徒,也憎恨壓迫他們的俄國人。如果一定要下結(jié)論的話,與其說目睹絞刑讓斯大林成為了一個“殺人犯”,還不如說讓他成為了一個叛逆者。
終于,索索是時候要離開哥里了——他很快就要從教會學校畢業(yè)。黎明時分,凱可經(jīng)常會坐在他的床頭,充滿愛意地端詳這個還在睡夢中的聰明的孩子?!拔业乃魉鏖L大了?!彼f。但他們依然有很多時間在一起相處?!拔覀儙缀鯖]有分開過。他總是在我身邊。即便當他生病時,他也會在我身邊讀書。他唯一會離開我的娛樂活動是沿著河去爬哥里瓦里山。”
然而,凱可意識到,如果想讓索索實現(xiàn)她的夢想,必須放他離開。“我們倆相依為命,可是,他對知識的渴求要求他離開我?!钡拇_,斯大林從始至終都是個好學的人。在完成教會學校的學業(yè)后,他的目標便只剩下一個,那便是帝國南方的第比利斯神學院。1893年7月,他以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了。他的所有老師——特別是西蒙·果戈茲利澤——都向神學院推薦了他,可他還是遭遇了一個難題。
“有一天,索索哭著回到了家”,找到了他母親。
“兒子,你怎么了?”凱可問。
索索解釋說,第比利斯神學院發(fā)生的抗議行動及其所導致的學院暫停招生——部分是由索索激進的朋友拉多·克茨霍韋利所引發(fā)的——意味著“那個夏天,學院不再招收非牧師之子的學生,而他則將因此虛度一年”。
“我安慰了他,”凱可說,“然后立刻穿好衣服出門。”凱可戴上了她最漂亮的頭巾,前去請求索索的老師和庇護者們給予幫助。唱歌老師愿意收索索為徒,讓他就讀師范學校??墒牵瑒P可一心想讓索索讀最好的學校,也執(zhí)意讓他成為神父,這便意味著索索非神學院不去了。
凱可帶著索索來到第比利斯。剛上路時,索索很興奮??墒?,當他們坐上火車,踏上前往第比利斯的72公里的旅程時,他卻突然哭了。
“媽媽,”索索哭著說,“當我們到了那里后,如果爸爸找到了我,又逼我學做鞋呢?我想讀書啊。讓我做鞋匠還不如讓我去死。”
“我吻了吻他,”凱可回憶道,“為他拭去了淚水?!?/p>
“沒有人能阻止你去讀書,”她安慰他說,“也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p>
雖然母子兩人都“害怕貝索出現(xiàn)”,索索還是被第比利斯這座“川流不息的大城市”給吸引了?!拔覀儧]有見到貝索?!眲P可說。
無所畏懼的凱可租了一所房子,然后找到了她身居首都的親戚——此人路子很廣,而他的房東是個比他還要路子粗的神父,并且還有一位頗有人脈關(guān)系的妻子。
“求求你幫幫這個女人,”親戚對神父的妻子說,“你能積累的善緣會比建造一座教堂還要多?!鄙窀傅钠拮勇?lián)系了其他能和神學院說得上話的教士。終于,斯大林得以參加入學考試。所有這些都是他母親的功勞,因為她知道“他會令她驕傲”。斯大林當然會令她“驕傲”,可是,神學院對非神父之子收取的學費卻貴達1年140盧布——凱可根本不可能賺到那么多錢。在凱可的動員下,達夫里舍維說服著名的貴族巴洛托夫公主資助索索讀書。在凱可的多方奔走下,索索爭取到了一筆獎學金,并且作為半寄宿生被接受了。不過,他依然要付一筆可觀的學費——每年40盧布,還要買一件法衣。凱可并不在意,這位“全世界最高興的”母親回到哥里,開始做縫紉工賺錢。葉格納塔什維利和達夫里舍維也承擔了索索的部分學費。
“一個月之后,”凱可說,“我看到索索穿著神學院的學生制服,我高興得哭了,也很悲傷……”1894年8月15日左右,索索正式入讀神學院寄宿學校,在高加索首都,這座更加狂野的城市定居了下來。
這位男孩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才走到了這一天啊。他的腳趾相連,他受傷殘疾,他得天花差點死去,他被父親毒打并拋棄,他雖然被母親愛護卻也沒少挨她的巴掌,他被人說成是雜種,一次又一次地經(jīng)歷事故和疾病折磨……
這無疑是斯大林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時刻之一。如果他沒法就讀神學院,如果他母親不是那么執(zhí)著,那么,這個鞋匠的兒子就不可能接受出色的古典教育(雖然這些教育也令其窒息),而他也無法為成為列寧的繼任者而做好準備。
“他寫信告訴我,很快,他就將讓我脫離貧困?!蹦鞘撬H愛的兒子第一次給她寫信,而在他們的生命中,這位盡孝道的兒子一直保持著給母親寫信的習慣?!爱斘沂盏剿男艜r,我會把它們緊緊抱在懷里,和它們一起睡,親吻它們?!?/p>
“學校里的每個人都祝賀我,”凱可說,“只有西蒙·果戈茲利澤不高興。‘學??瓷先タ帐幨幍?,’他說,‘現(xiàn)在誰來唱詩呢?’”
- 曾幫助過斯大林的教師不只有唱歌老師一位。達維塔什維利的叔叔扎哈里是出色的俄國文學教師。多年之后,凱可曾寫道:“我至今仍記得您對我的兒子索索有多關(guān)心。他老是對我說,正是您讓他愛上了學習,也讓他的俄語如此出色!”
- 即便是到了古稀之年,抑或是征服柏林的時候,斯大林仍然十分好學?!扒魄莆?,”他曾于1950年說,“我已經(jīng)老了,可我依然在學習?!彼臅飳憹M了筆記和旁注。雖然從表面上看來,斯大林是個“粗暴的農(nóng)民”,可他實際上卻是一個相當勤奮的自學者——而他的對手,比如說托洛茨基,卻忽視了這一點。
- 斯大林從未忘記他的唱歌老師。在他被流放或者進行地下革命時,他寫給母親的信里總是會提到向西蒙·果戈茲利澤問好。凱可會替斯大林向果戈茲利澤問好,不過,她不讓他讀信中和他無關(guān)的那些部分?!澳隳芸刺岬侥愕哪遣糠?,”她說,“但你不能看其余部分,也不能知道我兒子現(xiàn)在在哪里?!?/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