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借蓮舟渡此心——讀黃金麗詩集《牽念是穿過歲月的疼》

尹洪東

這是女詩人黃金麗近兩年里寫下的近百首詩，有的已在微信公號上發(fā)過，粉絲擁躉頗眾，好評如潮。一些評者謂：黃金麗的詩，“有少女的心跳，有少婦的悱惻傷感，更有成熟女性鉛華落盡之后豁然的憬悟與輕如落葉的嘆息”，“宛如紅蓮做成的一棹小舟，悄然渡人于彼岸，那劃開的水波漣漪，彌久而不散……”

確實，這些評論中肯中的，卓見非凡。黃金麗的詩初讀之下，便能很快將讀者“帶入”。這些詩是如此清新，如此淡雅，如此飄忽如此靈動，猶如月下美人，暗香涌動；又如水榭聞琴，如泣如訴，如怨如慕。這是一幅徐徐展開的長卷，其中，多是淡遠(yuǎn)的水墨，然而也有秾麗的丹碧華彩。作如是觀時，你會恍若隔世，以為詩人是仕女畫中的主人，她寫的是“古裝詩”，意境意趣與唐宋詩詞一般無二。

然而，如果僅僅滿足于初讀的印象和感知，那就有被詩人蒙蔽的危險。而詩人的深心和睿智也正體現(xiàn)于此：她的詩是古裝其表，現(xiàn)代其心。質(zhì)言之，雖然一副古裝詩的模樣，表達(dá)的卻是現(xiàn)代女性的心曲。如《他們的小幸福》中，有這樣的詩句：他的汗滑過臉頰時/她伸過暖暖的臉/汗在她臉上繼續(xù)下滑/他的眼底掠過一絲暖/她的臉開始發(fā)熱/熱得整個暗夜/多了一抹紅暈……/其實，她只是想知道/她的心在他的心上跳/是怎樣的幸福感覺。

黃金麗的多數(shù)詩詠嘆和擁抱的其實就是以上的現(xiàn)代女

性的“小確幸”，溫暖踏實的愛和少許浪漫情調(diào)的融合，作為其中的元色和底色。黃金麗的這本詩集名之曰《牽念是穿過歲月的疼》。詩人對季節(jié)物候轉(zhuǎn)換的歲月變遷的敏感，揮之不去的相思與淡淡的感傷，較之“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也許更多的是同大于異。古今異代，多少滄海變了桑田，但愛的主題永恒未變。黃金麗詩歌的難得和獨到之處，就在于她寫出了這種變，寫出了現(xiàn)代女性心底隱隱的不安。通讀詩集，不難發(fā)現(xiàn)，詩人最追憶的是“故事里的春天”，用的人稱只有我和你兩種人稱，沒有第三人稱，這是傾訴與對話，當(dāng)然，有時候“你”只是“我”的另一面。因此，這你我對談，同時，也是自我對話，是心靈的自言自語。有熱烈的坦露和告白，有守候和等待的無奈，但詩人不甘于被“流放”，詩中出現(xiàn)最多的是對“靜好”的企盼，以及對“擺渡”的祈愿。為什么企盼和祈愿？因為心有不安。在時代大潮的裹挾之下，在物質(zhì)極大進步和豐富之中，我們愈來愈感到一種精神上的欠缺已越來越難以忍受。詩歌合為時而著。黃金麗的詩沒有回避時代之困，不但以幽曲蘊藉之聲回答著時代之問，而且展示出社會精英們對心靈安妥之路的探尋。

黃金麗的詩總體上是明麗、暢快的，主調(diào)是堅信舒展的。像《等你打馬歸來》：夜，如一片廣袤的草原/我靜靜地臥在阡陌的路口/等你打馬歸來/遠(yuǎn)處覓食的牛羊有如繁星/載著我的心愿，跑滿整個草原……/終于，嗒嗒的馬蹄聲/你一路風(fēng)塵，撞開心門/我慌亂的心/與你的深情撞個滿懷……堪稱其代表作。此外，在她的詩中，也不乏對時代英雄的致敬。如《你甩著袖底的硝煙，悄悄地走了》，便是一曲對風(fēng)波中王石先生的禮贊。詩人是現(xiàn)實中人，是入世之人，更是自立自強之人。她的詩篇彌漫著人間煙火氣，充盈著飽滿的熱情和希望，相比一些無病之呻吟、象牙塔里的紙花塑料花而言，更加親切，更加稀有和寶貴。有意思的是，詩人的微信名是“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