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壺光景 作者:陳夫 著


昨夜,我早早的睡下,因而翌日便起了個(gè)大早。

一個(gè)無意迎來的晨,忽然一切全是新的,縱然秋深有些微涼,臉面有些輕寒,走在里面心里卻很亮,思緒潸然剝?nèi)チ司萌盏幕煦缗c賦閑的不適。一彎靜靜的河水處,水面迎著初起的晨色,有些灰色薄霧裊裊繾綣,有些淺淺漣漪似是細(xì)雨喁喁。見此,我方明了天地間原來什么都沒改變,這初曦,這薄霧,這漣漪,記憶里是怎樣的依舊怎樣,只是自己離開得太久,離開這晨太久。

晨,是心靈一遇便褪不去的顏色,只不過朱自清的匆匆讓人們要么睡得太遲,要么起得太晚;即便似曾國藩?dú)q歲起早的人們,日日與晨撞著面,也不會為了晨停下一次足,哪怕一次小立的在意。匆匆,還是一樣的匆匆,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在凡人世界里凡人終究是凡人,他們需要贏得一個(gè)成就來彰顯非凡,因而,晨算得了什么呢,大凡是在旦夕奔波中用以打打牙祭的愜意小睡。或許,晨原本就是天生不近人情的,它似朱自清的《春》太脫俗,它似馬致遠(yuǎn)的《秋思》太古遠(yuǎn),它似達(dá)夫《故都的秋》太奢侈,怨不得誰;也或許,晨太蹉跎太躊躇太高蹈,人們與它一次際遇便足矣,之后只能深深留它收藏它在柔美的心房里,待老去閑來時(shí)再用小橋、流水、人家與它著實(shí)好好摩挲光陰。

然而,晨總離得很近,總在東方欲曉中寫下良辰,不管你愿與不愿,不管你熟視無睹,不管你閉門小睡還是行行大早,最好的光景最好的詩意在它的時(shí)間里都會一成不變毫無保留地給予著。只要愿意,你盡可乘著輕紗般的薄霧去聽聽林間園里晨鳥的啁啾,再拿上一本書去靜靜感受一次晨讀。若不盡興,大凡還可去河邊撫一撫秋水,看一看魚兒不安的春動,一潭池荷的夏意。然或就在這時(shí)令你始料不及的是,一群嘻嘻哈哈的讀書郎或?qū)⒛憔兄?jǐn)?shù)乃募镜某坎綇氐状蚱疲瑢⒛闳碎g的四月天完全敲醒。你低眉不禁記起自己那些讀書郎的日子,而與晨的一幕幕際遇正是那些時(shí)候那些純粹而遐思萬種的年月,多少次的晨讀多少次的思潮都沉浸與涌起在一個(gè)個(gè)這樣相仿的晨里,你于是又向遠(yuǎn)去的讀書郎們張望著,自己的腳步也宛然有些輕松了。秋水,夏荷,春魚,晨漸漸在你雙眸中富足飽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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