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瀚點了點頭：“我明白?！?/p>

何歡輕輕地轉(zhuǎn)過頭，目光深沉地注視著秦云瀚：“所以我不明白，你明知道和我一起在這種場合出現(xiàn)，會招惹麻煩，為什么還要來蹚這池渾水呢？”

秦云瀚垂下眼簾，遮住了精光四射的眼神，片刻后，他抬起了眼睛：“好像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在促使你我相互攤牌？”

何歡微微一笑：“同感?！?/p>

秦云瀚深吸了一口氣：“那好，我先來。只要你不是堅決拒絕，我今天一定會陪你來。如果這次，你只是為了給你父親幫忙而曇花一現(xiàn)，以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又不會再出現(xiàn)了，我希望能給畫商界的同仁們留下一種印象——我和你是朋友，而且相交甚深。如果，這次活動是你重回商場的一個開端，那么我希望從你重回商界的第一天，我就能以你的朋友的身份陪在你的身旁，而不是你的敵人?！?/p>

“也就是說，兩個如果其實是一個理由，你不希望和我成為敵人，希望我們能是朋友——至少要讓人們以為你我是朋友，不是敵人?！?/p>

“對。”

“好，我非常感謝你的坦白。作為回報，你想知道的東西，我也會坦誠相告?！?/p>

要問什么呢，秦云瀚沒有說話。他現(xiàn)在最想問的是何歡會不會去幫助天海畫閣，但這沒辦法問?；蛘邌枂柡螝g和她丈夫之間的事，借此判斷出，何歡和天海畫閣的關(guān)系究竟如何，可是，事關(guān)人家的隱私，這又實在是問不出口。

何歡見秦云瀚一直不肯開口講話，說：“那就當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焙螝g坐到了秦云瀚的對面，因為何歡的說話聲音很輕，秦云瀚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專注地聽著。

“我丈夫周濤在我之前有一個女人，兩個人同居了很長的時間，后來我出現(xiàn)了，我丈夫決定跟她分手，和我結(jié)婚，而我一直都不知道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存在過。我們結(jié)婚后，他們兩個又繼續(xù)交往，而且我丈夫答應(yīng)和她結(jié)婚，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丈夫一直都沒有向我提起過要離婚的事，直到他出事前我們都很好。終于有一天，那個女人不想再等下去了，她選擇了和我丈夫同歸于盡，并且留下一封信，說明了這一切……”

秦云瀚愣住了，雖然人們一直就對周濤的死議論紛紛，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內(nèi)情竟然如此復(fù)雜：“對不起，我……”

何歡微笑了一下，打斷了他：“都過去了，這些對我而言已經(jīng)不再是傷害了，我不恨周濤，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對錯，要怪，只能怪我們當時沒有處理好，如果能重來一回，我相信，我們?nèi)齻€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p>

“你不幸福？”秦云瀚脫口而出，說過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問了個多么不該問的問題。

何歡倒沒有介意：“當時很快樂，也覺得很幸福，但也許是那時太年輕了，很少去思考，所以忽略了很多事情，直到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愛與愛是不同的，幸福與幸福也是不同的。”

秦云瀚用心看著何歡，何歡始終都是非常坦然：“但是周家不肯原諒我，認為周濤是因我而死。所以我離開了天海畫閣?！?/p>

何歡說完了，她抬起眼，平靜地注視著秦云瀚：“我曾經(jīng)也是一個商人，所以我了解，對一個好的商人而言，攻城略地是必需的，也是神圣的。而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的戰(zhàn)爭籌備中的環(huán)節(jié)，所以我一點都不會介意，而且在很多時候，你對商業(yè)的認真與執(zhí)著，很讓我感動。我不會接受你的聘請，因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經(jīng)商了。我也不會再回天海畫閣，因為天海畫閣三年前就沒有了能夠容納我的胸襟，以后更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