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開始讀詩,是初中生。最早讀《人人文學(xué)》。我是通訊員,每期袋十本書回校推銷。上雜志社常見兩位年輕作家,一是詩人力匡;一是小說家齊桓。覺得小說難寫,詩似乎很易,于是學(xué)寫詩,也寫些湖上、陽光、姑娘。真是胡謅,我那時連湖也沒有見過。
每周讀《中國學(xué)生周報》,每日讀《星島日報》的學(xué)生園地,兩處都是學(xué)生寫作的大花園。“星島”每年還辦旅行,我參加那次,認(rèn)識了王無邪、岑昆南諸文友。他二人分別就讀圣約瑟與華仁,英文了得,中文又瀟灑,令我欽佩。無邪是我筆友,通信一年多才在旅行見面。信件往來談詩論藝,我只有聽的份,得益匪淺。因此拜無邪為師。他曾自創(chuàng)“蜻蜓體”,詩行三一三一三式,單一的詩行如蜻蜓點水。哪知他如今不再寫詩,變了畫家。
透過無邪、昆南,我又結(jié)識葉維廉,但不常見,因為他在臺灣讀大學(xué)。某年回港,他給我看一首新作《愁渡》,我一讀,頓然呆住,自己的詩太窩囊,再也不敢寫。
近年多寫詩,有兩個原因,其一,因為學(xué)電腦。既要輸入文字,不如寫些短詩。漸漸熟習(xí),詩也長了?!对亣@調(diào)》就是電腦和我的愛恨情仇。其二,打開許多詩集,看又看不懂,讀也讀不出所以然來。不知何去何從。為什么讀《詩經(jīng)》、李白、杜甫,反而能夠理解?何不用自己的方式寫,不去理別人。于是又敢寫了。當(dāng)然讀了些美國當(dāng)代詩人的作品也有感觸,正該把什么什么的主義扔掉。
這本詩集分三卷。卷一主要是《石磬》舊作;卷二、卷三大半是電腦時期所寫,發(fā)表過一些。中學(xué)時寫過不少詩,如今選三首排在最前,留為紀(jì)念。有幾首詩,想附些說明?!恶R里昂巴德》是看《去年在馬里昂巴德》電影后所寫,描述了電影內(nèi)的映象?!斗▏嗤放c法國無關(guān)。我在上海出生,市內(nèi)到處是法國梧桐。來港后,不免懷舊?!逗渭夷鸽u》本是粵語童謠,寫內(nèi)地移民居港問題,兒童無居留證不能入學(xué)、求診,不敢上街。《看一名青年舞劍》,見他招式純熟,但把劍當(dāng)?shù)秮頁]動,有感。刀屬單刃,刀背可貼身舞動;劍則雙刃,必需離身,否則輕易割傷自己。
二〇〇〇年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