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詩：青澀的果

我是什么

我是一粒水珠

常常激動(dòng)得發(fā)亮，旋即又不見了行蹤

我是一圈陽光

箍著一團(tuán)烈火，卻又被它化成灰燼

我是一個(gè)銅鏡

烘一輪活鮮的月兒，卻又古得銹澀

我是一柱香火

以熾熱的目光等待，卻又以冰冷的視野結(jié)束

啊，我是什么

或許，我該是水中的魚兒

摟一團(tuán)柔軟作清純的翱翔

或許，我該是林間的小鳥

扯一片翠綠作吉祥的春夢(mèng)

可是，我不能，一種聲音在呼喚

我必須是一只奔跑的鹿

在命運(yùn)的山上跟自己周旋

抑或，我是你翼下的陰影？

不，浮云，僅是微笑還不夠剔透

我是你腋下的昏暗？

不，星星，僅是沉默還不夠灰幽

我是你角上抑制不住的沖動(dòng)？

不，老牛，不是的，我不能滿足你的答復(fù)

我必須承認(rèn)，我是一條斷腿的小鹿

一只蒼蠅，匆忙中拿錯(cuò)了頭顱

我不再埋怨什么，真的

拾起地上的那只腿，咬緊牙

去趕明晚的星路

1988年10月22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