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紀(jì)念亭前
在父親100周年誕辰時,我們兄弟姐妹七個還一起回家在父親的紀(jì)念亭為他作了祭奠,我為此寫了兩封父母永不能收到的書信,作為紀(jì)念:
敬愛的父親:
您離開我們已經(jīng)有二十一年了,在您100周年誕辰來臨之際,您和母親一直牽掛著的小弟善文也從加拿大回來了,我們兄弟姐妹七個現(xiàn)在正站在您的紀(jì)念亭前。我們都已進入老年,您的音容笑貌卻仍那么清晰地展現(xiàn)在我們的腦海中,仿佛在昨天。您不僅是我們敬愛的父親,更是我們的知心朋友。
記得您去世那年的某個深夜,雖已是凌晨兩三點了,我們的談興還是那么濃,您最后說:“一個人一生所擁有的真正的朋友是不多的,而父子之間能成為知己的更少,你我算是知己了?!蔽乙恢闭J為這句話是您對我最大的褒獎,每次憶及心里都充滿著幸福,認為自己不枉來到人世。還記得大學(xué)時讀過的清人李綠園所著小說《歧路燈》,里面寫到父子倆分別多年后在旅途中邂逅聊天時有這樣一句話:“世間最寶貴的是父子之間的聊天,特別是父子久別重逢后的聊天?!蔽蚁胧篱g有千千萬萬位父親,也有千千萬萬個兒子,他們中能夠享受此感受的是鳳毛麟角,而我們卻共同享受著這樣的幸福。
您談到過每個人都要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只要他們執(zhí)著于自己的事業(yè),有益于社會,都是值得尊重的。總之要全面地考察人生,才能體察人生的意義。但您很少談及您自己的革命經(jīng)歷。我非常后悔,在年少的時候,特別是“文革”前和“文革”初期常常會因為您的遭遇對我們的前程產(chǎn)生了消極影響而在心里責(zé)備您,在很久之后,我才深深地體會到您所遭受的心靈磨難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我終于也理解了您,您也充滿信心地知道,兒子不會莘負您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