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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大學(xué),2012辦公室。
凌波麗站在辦公室前,仔細(xì)打量著門牌。
2012?辦公室?為什么會有這種詭異的辦公室啊!
傳說中的校園第一惡霸恭絕正在發(fā)呆,一個嬌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辦公室的門口,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了一個柔弱的聲音:“請問,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我的根據(jù)地?!?/p>
雖然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來意,但是,大腦有百分之九十的部分依然在發(fā)呆的恭絕還是認(rèn)真又直接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接著,他站了起來,上前一步,仔細(xì)地盯著這個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的陌生女生——她一副剛在泥地里滾過的樣子,暗紅色的血跡從她的額頭一直蔓延到下巴。這個女生一副頭破血流的樣子,又偏偏選擇在這么晚的時間來他們的辦公室……嗯,八成是那個可能性了!
“你應(yīng)該是來踢館打架的吧?”恭絕立刻得出了結(jié)論。
“我……我不是……不是……”
眼看著恭絕那張兇神惡煞般的臉慢慢逼近,凌波麗……也就是這個踉蹌著出現(xiàn)在2012辦公室門口的女生,顯然已經(jīng)嚇得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
“哦,其實不是也沒關(guān)系。”恭絕面無表情地說,“總之,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要好好把你修理一頓?!?/p>
總不能讓對手帶著流血的傷口挑戰(zhàn)他這樣一個大男生吧。再怎么說,也應(yīng)該先把那頭上的血止住才是。恭絕好心地想著,然后伸手一把將凌波麗拖進了辦公室。
可是,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能了解恭絕的說話方式和心地善良的本質(zhì)(事實上,除了某個叫做鐵曉杰的女生,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理解吧)。比如眼下,已經(jīng)飽受驚嚇的凌波麗就因為恭絕那容易讓人誤會的樣貌,還有他那充滿威脅的話語而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啊!不要啊!別過來!”凌波麗睜大了眼睛,臉色慘白,跌跌撞撞地在辦公室里亂跑。
“哐當(dāng)!”
只聽一聲巨響,六神無主的她只感到自己的大腿傳來一陣劇痛。然后她才發(fā)現(xiàn),竟然在無意中撞翻了擺放在桌上的棋盤!盤面上的棋子也跟著掉了一地,然后夸張地蹦跳著撒落到了辦公室的各個角落。
“你果真是來踢館打架的!”一個明顯帶著不悅的低沉聲音從桌子對面的沙發(fā)上響起。
凌波麗因為那可怕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隨后緩緩地抬起頭,循著聲音望去,接著,她就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正滿臉陰郁地看著自己。鏡片后的那雙眼睛里流露著說不出的危險氣息。凌波麗幾乎有一種錯覺,那雙眼睛的主人好像下一刻就要將她這個肇事者無聲無息地干掉。
“竟敢將我好不容易研究出來的棋局破壞掉!”眼鏡男生補充道,“女人,看來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p>
“別……你別過來!”凌波麗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痛得嗡嗡作響,她一邊擺手,一邊后退,頭部還未完全止住血的傷口,好像又有流血的征兆。
“喂!我說你們,可別嚇著人家啊!”這時,在辦公室最角落的地方忽然冒出一個男人,他揮舞著手企圖擋住眼鏡男生的殺人目光。然后,他轉(zhuǎn)過頭來,憐憫地望向凌波麗。
“所謂的愛心,其實是我們心底最基本的本能,是對生命的尊敬,是對生命的敬畏!我們在面對這么一個滿身鮮血的恐怖人物時,首先應(yīng)該做的不是恐嚇和欺辱!我們要用愛心去看她,這樣我們就可以透過她恐怖的外表看到美好的本質(zhì)。是的,萬物都是美好的,生命也是美好的……”
這個人究竟在說什么啊……
凌波麗呆呆地看著手舞足蹈、滿臉陶醉的男人,覺得頭越來越暈眩了。幸好這個時候,嚴(yán)厲的聲音打斷了那個人的演講——
“可不可以拜托你閉嘴,明優(yōu)校長!”
“閉嘴啦!”
房間里的其他人都一臉嫌棄地望向那個被稱為明優(yōu)的人。
不過,明優(yōu)一點都沒有被大家的目光打敗,只見他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英勇地站到凌波麗的跟前。
“你這是想干什么?”和一皺著眉頭,毫不掩飾自己對明優(yōu)的不滿,“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一上來就砸了我的棋盤。她都干出這么駭人聽聞的事了,你竟然還幫著她說話?”說到這,和一刻意頓了頓,沖明優(yōu)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還是說,你這個老是聲稱要當(dāng)好人的家伙,其實一直都是壞人偽裝的?”
“什么?竟然是這樣!”如同被晴天霹靂擊中一般,作為單細(xì)胞生物的明優(yōu)似乎整個人都發(fā)綠了,“原來……原來我一直是壞人!只是我自己竟然不知道……”
突如其來的“真相”讓明優(yōu)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似的,只見他識相地默默退到角落,開始沒頭沒腦地嘀咕起來:“我原來只是個壞人……是壞人……一直都是……”
“呃……”這下子,和一也被明優(yōu)這說來就來的無厘頭舉動弄蒙了,他揉了揉太陽穴,然后煩躁地囑咐道,“我說明優(yōu)啊,我都說了幾遍了,你要按時吃藥啊!”
“和一,那我現(xiàn)在是不是要先把他打暈比較好?” 板著臉的恭絕一本正經(jīng)地建議道。他曾經(jīng)聽說精神病院里的男看護對待那些發(fā)作的病人,都是這么干的。
“好啊!反正你的拳頭閑著也是閑著?!焙鸵宦柭柤?,不以為然地說。
“那我去了?!?/p>
“嗯……記得要一擊斃命啊?!?/p>
等,等一下……一擊斃命?
眼前的景象讓凌波麗傻眼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些窮兇極惡的家伙竟然連自己的同伴都不肯放過?他們到底有多殘忍啊!
假如凌波麗知道,這個叫做明優(yōu)的人甚至還是太陽大學(xué)的校長,估計她會更加驚恐吧。因為這些人不僅不會放過同伴,甚至對校長都可以下手。
不過,雖然凌波麗并不知道這些,但本能還是向她發(fā)出了警報。趁著其他兩個人都把視線集中在莫名其妙的明優(yōu)身上,凌波麗一步一步輕輕地退到門邊,她想就這樣偷偷地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從角落里傳來的一連串低語卻讓她下意識地停止了腳步——
“生存或毀滅,這是個必答的問題:到底是應(yīng)該默默地忍受坎坷命運的無情打擊,還是與深如大海的無涯苦難奮然為敵并將之克服。此二抉擇,究竟哪個更加崇高?”
順著那個聲音望去,凌波麗很快就在辦公室的某個陰暗角落看到了發(fā)出聲音的人。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男生,他低著頭,正捧著一本《莎士比亞臺詞精選》獨自陶醉在演戲的狀態(tài)中。
假如凌波麗沒有失憶,她應(yīng)該能勉強認(rèn)出這個正在念臺詞的男生,就是之前出現(xiàn)在她的化妝室,最后卻被她趕出去的忠實粉絲——唐果!
不過,這一刻的凌波麗只是一個滿頭鮮血,一點關(guān)于過去的回憶都沒有的人。所以,她只是不由自主地開始聆聽對方的臺詞。聽著聽著,她竟然因此入了神,甚至忘了這個辦公室里潛伏著危險。
“死亡意味著睡眠,它不過如此!倘若一眠能了結(jié)心之苦楚,斷絕肉體百患……”
“停!”就在這時,原本還唯唯諾諾的凌波麗忽然變得氣勢洶洶,硬是將唐果的話狠狠地打斷了,“你以為自己是小學(xué)生在念課文嗎?這句臺詞怎么可以用這么平的音調(diào)去念啊!簡直胡鬧!”
“凌……凌波麗老師?”唐果從劇本里脫離出來,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您……您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那是因為……因為……”一被問到這個問題,凌波麗頓時覺得腦袋又開始疼痛起來。她習(xí)慣性地想摸一下額頭,不料,就在指尖碰到腦門的剎那,一陣發(fā)麻疼痛還是提醒了她——她正處在危險狀態(tài)中。
“啊!流血了!”伴隨著一聲驚叫,整個辦公室的人關(guān)注的焦點再度轉(zhuǎn)移到了凌波麗的身上。
但這一次,真正受到驚嚇的并非凌波麗本人,而是剛才還在蹩腳地念著臺詞的唐果!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您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有,您頭上的傷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果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凌波麗的面前,慌亂中卻還是小心翼翼,除了急切地不斷詢問之外,似乎就不敢再做出其他舉動了。
“凌波麗……我叫凌波麗嗎?你……認(rèn)識我?”凌波麗有些不敢相信地用手指著自己,無限迷茫的眼神里終于透出幾分期待。
“當(dāng)然了,我們何止是認(rèn)識而已!”唐果頓時露出一副忠心耿耿的表情,看著凌波麗,眼神無比熱烈,臉頰也微微泛紅。然而他并沒有意識到,正是自己這種奇怪的表現(xiàn)讓凌波麗產(chǎn)生了錯覺。
“你是說,我們的關(guān)系還要更加密切一些?”凌波麗將信將疑地問。
“那當(dāng)然!”唐果受寵若驚地點頭,忙不迭地回答,“任何關(guān)于您的事情我都很了解!您最喜歡的顏色是天藍(lán)色,最愛的動物是熊貓,最欣賞的藝人是奧黛麗·赫本……”唐果就像背書似的滔滔不絕地念叨著,“對了!還有您喜愛的男生,一定要溫柔善良,并具有一定的藝術(shù)氣質(zhì)。嗯,總的來說,我覺得自己還是蠻像這種類型的,呵呵……”說到這,唐果紅著臉害羞地低下了頭。
“喲!原來是唐果的熟人啊!看不出你還挺有一手的嘛!”這時,剛剛還往外散發(fā)危險氣息的和一忽然若有所悟地開始頻頻點頭,然后又立刻擺出一副好客的樣子招呼起一旁的恭絕來,“喂,你快別管明優(yōu)這個白癡啦!快點幫客人倒杯水?!?/p>
然而……
“不行!”還沒有等恭絕做出反應(yīng),唐果就率先提出了抗議,“她最討厭喝茶了!你們趕緊給她倒杯咖啡過來!記得多放點牛奶!”
聽著唐果的敘述,凌波麗的心情終于安定了一些。畢竟,在經(jīng)歷了一段對任何事情都完全未知的狀態(tài)之后,她總算從這個人的口中獲得了不少關(guān)于自己的信息。但同時,更大的疑惑從她的心底慢慢升起:這個叫什么“糖果”的男生到底跟她是什么關(guān)系呢?按照一般的情況,能把她的事情了解到如此地步的人,那不就只有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哎呀,真是的,您看我這么嘮叨,都忘了問您正經(jīng)事了?!碧乒鋈灰慌哪X袋說,“老師,您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唐果的話讓迷惑中的凌波麗打了一個激靈。
不對!應(yīng)該不是那種關(guān)系!從剛才開始,他就一口一個“老師”地叫她,還自始至終都用“您”字來稱呼她——這絕對不是身為男朋友的態(tài)度。
凌波麗的神經(jīng)再度繃緊了,語氣也跟著恢復(fù)了剛才的謹(jǐn)慎:“請問,你為什么對我的事情那么熟悉?不,我的意思是,我們之前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什,什么?”唐果因為這樣的提問愣住了,“您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我們上周還在英國……”
“什么?我去過英國?”一聽到關(guān)鍵部分,凌波麗忍不住激動地一把抓住唐果的手急切地詢問起來,“我這里確實有一張從英國到這里來的登機牌存根。然后,我又在這個應(yīng)該是用來裝現(xiàn)金的信封上面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址。”說著,她便從口袋中取出那個信封,“所以我想,我多少應(yīng)該和這里有關(guān)系吧?!?/p>
“啊!這不是我去年寄給您的第27封告白書嗎?”目光一落到那個信封上,唐果就緊張地將它一把抓過去,臉變得更紅了,“您……您不是真的都看了吧?”
“我不知道?!绷璨惷H坏鼗卮稹?/p>
“什么?連這都不知道?”這時,一旁的和一忍不住抱怨道,“情書可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呢!怎么能說忘就忘呢?你又不是腦子壞掉了,怎么連情書看沒看都不知道啊。”
“我想自己應(yīng)該就是腦子壞掉了吧?!闭f到這,凌波麗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沮喪,“我確實什么都不記得了,就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不會吧?”唐果當(dāng)場震驚了。
他怔怔地看著眼中只剩下茫然的凌波麗,完全陷入了目瞪口呆的狀態(tài),簡直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這么說,你現(xiàn)在其實壓根就什么都不知道?”和一的眼睛里忽然閃過一道光,他推了推眼鏡,然后歪著腦袋問。
“嗯,是的。”凌波麗老實地點頭承認(rèn)。
“但是,我們這位唐果同學(xué)確實寫了情書給你?!焙鸵缓鋈粦B(tài)度強硬地說,“而且一連寫了好幾封。”
“這個,我,我……就不知道了?!绷璨惪戳丝春π叩奶乒?,又看了看莫名地帶著強大氣勢的和一,猶豫了一會兒,才勉強點了點頭說,“我確實有他寫的信,但我后來是否接受了他,就……”
“可是,你明明就留著人家去年寄來的信!”不等凌波麗將心中的疑惑完全提出,和一就打斷了她,“女生啊,對情書這種東西可是非常重視的。如果是喜歡的人寫來的情書,每個女生都會像寶貝一樣把它收藏著。但如果是不喜歡的人寫來的,女生絕對會覺得這是個麻煩,并迅速把它處理掉,讓自己眼不見為凈!你在什么都不記得的情況下,竟然還帶著唐果的情書,還親自找到這個地方來了,這只證明了一件事情啊……你跟他有著極為親密的關(guān)系!”
“嗯,是這樣嗎?聽你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有點道理。”聽了和一的一番分析,凌波麗感到自己開始有些動搖了,她靜靜地看著依舊一臉緊張的唐果,若有所思地說,“我好像確實對他沒有討厭的情緒,而且連隨身攜帶的行李箱里都有他的東西,這么說來,我應(yīng)該是接受他的告白了吧……”
雖然看似得出了答案,但凌波麗依然忍不住低下頭,臉上的困惑也沒有消失:他真的是自己在交往的男朋友嗎?雖然和一說得有道理,但是……那個男生對自己的態(tài)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男朋友應(yīng)有的樣子啊。
“喂!我說你們……唔……”眼看著在和一的主導(dǎo)下,話題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變了方向,臉已經(jīng)漲成豬肝色的唐果急忙開口想提出抗議。卻不料他剛剛張開嘴巴,就被和一搶先一步,緊緊地捂住了嘴。
“都已經(jīng)給人家寫了那么多情書,還裝什么純情小男生!”和一壓低聲音,露出一臉壞笑,“現(xiàn)在這么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要是還不懂得把握,你說這樣還算是男子漢嗎?”
“把握?你是說……”在瞬間領(lǐng)會了和一的意思之后,唐果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沒錯,那個女生就是你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的那個女明星凌波麗吧!先不說她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這里,不過現(xiàn)在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啊,她顯然已經(jīng)以為你和他是……而且她失憶了!這么好的機會你可不要猶豫啊!”
“我……”一想到夢寐以求的女神竟然就在身邊,唐果感到自己的臉再次開始升溫了,剛才想說出來的解釋,不知道為什么鯁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很好!就應(yīng)該是這個反應(yīng)!”和一的笑容更燦爛了,他頗為欣慰地拍了拍唐果的肩膀,然后站起身,對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愣愣地站在旁邊的恭絕說,“來,恭絕,麻煩你一件事情?!?/p>
“什么事?”恭絕不解地問。
“先用繩子把那個礙事的家伙綁起來,然后再往他嘴里塞點麻布。”和一指著明優(yōu)毫不客氣地說,“我們現(xiàn)在要幫助我們的好兄弟好朋友唐果,如果讓這個智商為兩位數(shù)的家伙待在旁邊絕對會壞了大事!”
“好!”單純的恭絕一聽說這是為了“幫助好朋友好兄弟”,便立刻二話不說地找出了繩子,利索地將不明狀況的明優(yōu)捆了起來。
“???為什么呀?你們?yōu)槭裁蠢ξ已??為……唔……”單?xì)胞的明優(yōu)只知道一味地問原因,壓根就沒想要反抗,于是,在他的第三個“為什么”還來不及說出口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恭絕堵上了嘴,然后他就以五花大綁的姿態(tài)被扔到了沙發(fā)后面的角落里。
“行了,女人,不要再疑惑了!”解決掉隱患之后,和一干脆利索地走到凌波麗的跟前,直截了當(dāng)?shù)匦?,“你就是我們唐果的女朋?”
“女朋友?我?”凌波麗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和一,然后猶豫而茫然地問,“真的……是這樣嗎?”
“這還用說!”和一攤攤手,作出一副輕松的樣子,“感情這種事情,難道還有假的嗎?”
“是嗎?既然如此,為什么之前你們一直沒有認(rèn)出我呢?”雖然和一信誓旦旦,但凌波麗心中的疑惑還是沒有消失。
她繞過和一,來到唐果面前,對他說:“我要聽你親口說?!?/p>
“啊!這個……這個……”一對上凌波麗的目光,唐果立刻慌了神,連說話都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的,“那個……其實是……”
“你有點出息好不好?”眼看唐果馬上就要穿幫,和一趕緊急中生智地說,“雖然你這人平時確實害羞了點,一直死活不肯把你的女朋友帶出來給我們看看。但既然人家已經(jīng)找上門來了,你就不能爽快地把人家介紹給我們認(rèn)識嗎?”
“這么說,我之前從來沒跟你們見過面嗎?”在和一的及時“救場”下,凌波麗的懷疑終于漸漸地轉(zhuǎn)為好奇。
“可不是嗎?”和一趕緊說,“都怪唐果這個別扭的家伙。所以之前我們雖然幾乎每天都聽到關(guān)于你和他交往的事情,但他就是小氣,從來不把你帶過來讓我們認(rèn)識認(rèn)識!”
“唔……唔……”果不其然,聽到眾人說話內(nèi)容的明優(yōu)開始掙扎。
唉,作為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他很想制止這場陰謀的發(fā)生,但可惜為時已晚。
“呃,是的,差不多就是這么回事吧……呵呵……”唐果擦了擦額角沁出的汗珠,極其不自然地附和著。
“這樣啊……”凌波麗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陣,忽然又搖了搖頭,“還是不對!”
“又……又有什么不對?”唐果剛剛有些放松的心情再度緊張起來,剛剛才擦干凈的額角,此刻又立馬冒出了新的汗珠。
“你之前一直在用‘老師’‘您’之類的字眼稱呼我,”凌波麗充滿懷疑地直視著唐果說,“這應(yīng)該不是一個正常的男朋友對自己女朋友的稱呼吧?”
“呃……對對對,確實……確實不怎么正常,哈哈……”唐果被問得滿頭大汗,他面對凌波麗清澈無比的眼神,只差那么一點,他就要放棄,然后將一切真相和盤托出了。
就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一個沒有什么起伏的聲音插了進來。
“嗯,師生戀確實很不正常?!边@時候,腦細(xì)胞不比明優(yōu)復(fù)雜到哪里去的恭絕開口了,“唐果兄弟,我終于可以理解你為什么遲遲不肯帶她來見我們了。”
呃,恭絕當(dāng)然不是想幫助唐果撒謊,他只是……好吧,他只是完全信以為真了而已。
“啊!對對對,就是這樣沒錯!”原本已經(jīng)絕望的唐果,這時候感覺抓住了救命稻草,“嗯,那個……事情是這樣的!”還是有些緊張的唐果稍稍醞釀了一下,開始努力地發(fā)揮起他的胡編亂造能力,“就像您……不,是你,嗯,因為我之前一直把你當(dāng)成老師來尊敬,所以總是改不了口??傊?,你的本名叫凌波麗,那個……你和我一樣,都喜歡表演。嗯,是這樣的沒錯。”好不容易開了個頭,唐果硬著頭皮繼續(xù)編下去,“但是,可能真的是由于天賦的原因吧,你的演技真的是完美極了,無論什么樣的角色都可以被你演得入木三分。所以,對于我們這種除了拼命練習(xí)之外就一無所有的人而言,你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闭f到事實部分的時候,唐果總算開始聲情并茂地入戲了,“我不甘心,于是就不斷地寫信給你,想成為你的學(xué)生,得到你的指點。直到后來……后來……”真實的情況說完之后,唐果再度陷入慌亂之中,不知該如何繼續(xù)編下去。
“后來我就被你的誠意打動,然后收了你當(dāng)我的徒弟,并在之后的接觸中,激發(fā)出了愛的火花,于是最終成了男女朋友?”想不到這時,看過無數(shù)“狗血”劇本的凌波麗竟然自動將后面的情節(jié)補充完整了。
“沒錯!就是這樣!”和一抓住機會,故作興奮地一拍手說,“唐果以前也是這么跟我們描述的,完全一模一樣啊!想不到這么快你就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記憶了呀!”
“呃……不,我只是隨便猜測而已?!?/p>
凌波麗搖了搖頭,雖然還不是很確信,但臉上的懷疑神色明顯消散了不少——畢竟,這個叫做唐果的男生確實對她的很多習(xí)慣了如指掌。對于凌波麗來說,這絕對不是一個單純的追求者可以達(dá)到的程度。
“嗯,那一定就是潛意識的作用了?!焙鸵煌衅鹣掳?,煽風(fēng)點火道,“否則,你又怎么可能一下子補充出那么復(fù)雜的情節(jié)來呢?”
“嗯,你說得確實有道理。”終于,在和一和唐果的聯(lián)合攻勢下,凌波麗被“糊弄”住了。
原來,這個叫做唐果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啊。雖然還因為失憶而惶恐不安,但是,在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個男朋友之后,凌波麗緊繃的神經(jīng)頓時松懈了很多。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讓她放松了警惕。她微微抿了抿嘴角,連望向唐果的目光都變得和善起來:“抱歉……你一定很不容易吧?”
“呃……某種程度上說,確實挺不容易的……”唐果撓了撓頭,表情依然有些尷尬和不自然。
“哎呀!可不是嗎?”看著唐果依然是那副笨手笨腳、笨嘴拙舌的樣子,和一忍不住再度插話,“周圍的人一直反對你們,但你們始終對對方不離不棄。其間發(fā)生的各種事情那可是無比曲折啊,簡直就可以寫成劇本了!”
和一越說越興奮:“終于,你們克服重重阻撓,即將走上幸福的紅地毯,你們……”
“等一下!”聽到這里,凌波麗終于忍不住打斷了和一的話,睜大水汪汪的杏仁眼震驚地說,“你的意思是,我,我和唐果,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和一就像沒有看到已經(jīng)完全僵住的唐果,還有難以置信的凌波麗一樣,推推眼鏡,一本正經(jīng)地說,“結(jié)婚當(dāng)然是遲早的事。”
“結(jié),結(jié)婚……”
結(jié)婚兩個字在凌波麗的腦海里不停旋轉(zhuǎn)。她難以置信地看了看一臉通紅已經(jīng)完全呆滯的唐果,又看了看十分鎮(zhèn)定的和一,忽然覺得頭好暈,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