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這套文集收錄了我從1991年至2013年之間的小說,是絕大部分,不是全部。事實上,早在2003年和2009年,江蘇文藝出版社和上海文藝出版社就分別出版過我的文集。江蘇文藝的是四卷本;上海文藝的是七卷本;此次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這套文集則有九卷。遞進的數(shù)據(jù)附帶著也說明了一件事,我還是努力的。
我曾經(jīng)說過這樣的話:小說不是邏輯,但是,小說與小說的關系里頭有邏輯,它可以清晰地呈現(xiàn)出一個作家精神上的走向?,F(xiàn)在我想再補充一句,在我看來,這個走向有時候比所謂的“成名作”和“代表作”更能體現(xiàn)一個作家的意義。
感謝人民文學出版社,他們愿意為我再做一次階段性的小結。老實說,和前兩次稍有不同,這一次我有些惶恐。寫作的時間越長,我所說的那個走向就越發(fā)地清晰,——我的寫作是有意義的么?——它到底又有多大的意義呢?
我寫小說已經(jīng)近三十年了,別誤會,我不想喟嘆。我只是清楚了一件事,以我現(xiàn)在的年紀,我不可能再去做別的什么事情了,也做不來了。我只能寫一輩子。說白了,我只能虛構一輩子??稍僭趺刺摌?,我還是有一個基本的愿望,我精神上的走向不是虛構的,我渴望它能成為有意義的存在。
畢飛宇
2014年6月7日于南京龍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