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常州府中學堂

附　私立南京鐘英中學

一

余十三歲入常州府中學堂，時為清光緒三十三年之冬季。中學新生共分三班，入學未一周，宿舍才定，校中即出布告，許諸生自量學力，報考二年級。中學部果育高四級同學七人，全體報名應考，亦囑余參加報名，幸皆錄取。在校未及兩月，即放寒假。明年起，余十四、十五、十六，三年，皆在府中學堂，凡三年又三月。記憶最深者，為監(jiān)督屠孝寬元博師。師武進人。監(jiān)督即猶今稱之校長。

先兄聲一先生與余同入府中學堂，惟先兄入師范班。中學生年齡都在二十左右，師范班生皆中年人，在三十至四十之間。有一人，居家擁孫為祖父，則恐已年過五十矣。先兄年僅十九，未到二十歲，同班中最年幼者皆當長先兄四五歲以上。每班設一班長，而學校命先兄為師范班之班長，同班年長者多不服。春假開學，言之監(jiān)督，請易人。元博師勸喻再四，仍堅請。元博師言，余未遍詢?nèi)Ｒ庖姡坏闷呷甑纫庖?。抑師范生、中學生同在一校，本屬一體，我亦得詢之他們。遂召開全體大會。中學二年級班長楊權，乃無錫同鄉(xiāng)，其人美風姿，面白皙，而兩眉甚濃，擅辭令，長演說，起立侃侃發(fā)言，達半小時。大意謂，中學、師范同在一校，事事皆待接觸商洽。而雙方年齡相差，不免有捍格。惟師范班長錢某，與中學生年相伯仲，其人通情達理，平易近人，和藹可親，不失為師范班、中學班溝通意見一橋梁，請勿易。楊權辭畢，舉座默然，即師范班亦無人起立表示反對，遂散會。先兄仍任班長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