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打爛褲子

崖悶嶺乃家鄉(xiāng)當(dāng)?shù)赜渭益?zhèn)與孟公鎮(zhèn)的交界地帶，是一片荒山野嶺，地理位置極其偏僻。但每逢兩地開集市，崖悶嶺上行人熙熙攘攘，絡(luò)繹不絕，因為那里是兩鎮(zhèn)人們往來的必經(jīng)之地。

不知從何時起，只要是兩地開集市的日子，那里便成了藏污納垢之地，聚賭成風(fēng)。當(dāng)?shù)嘏沙鏊沧ミ^幾次賭，但每次抓過之后，要不了多久，賭博之風(fēng)又在那里死灰復(fù)燃。跟派出所打的交道多了，賭徒們干脆在路上設(shè)立“暗探”，一旦發(fā)現(xiàn)派出所來抓賭，“暗探”便取道捷徑，通風(fēng)報信，聚賭人員立即作鳥獸散。派出所的警察往往撲空。他們跟派出所打起了“游擊戰(zhàn)”，你來我走，你走我來。崖悶嶺成了賭博分子的“天堂”。

村里有不少人參與了賭博。一開始，也有贏了錢的，無不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以為找到了一條發(fā)財?shù)慕輳?。但很快，他們就變得垂頭喪氣、一蹶不振，因為他們不僅輸?shù)袅粟A回來的錢，連血本都輸光了。還有人在賭桌上賭紅了眼，最后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一無所有。甚至有人因此無惡不作，偷雞摸狗，攔路搶劫，為害一方。

爺爺從不讓我們沾賭。我們家族中，沒有一個人參與賭博，盡管我們所在的村莊離崖悶嶺最近，這與爺爺?shù)母嬲]是分不開的。

爺爺兒孫滿堂。他不管見到哪個孫子，都會講被子打爛褲子的故事。聽的次數(shù)多了，我們都耳熟能詳。

有兩兄弟，無父無母，相依為命。兄弟倆人都沒有學(xué)好，嗜賭如命。一天，哥哥在賭桌上輸?shù)袅艘淮脖蛔?。?dāng)天晚上，他只好用門板當(dāng)被子蓋。沒多久，弟弟回家了，他也是從賭桌上回來。弟弟同樣輸?shù)煤軕K，連全身衣服都輸?shù)袅?。為了遮羞，弟弟“穿”上了一只沒有底的甕。弟弟摸黑上床，發(fā)現(xiàn)被子不見了，只有一塊硬邦邦的床板，問哥哥被子哪里去了。哥哥羞于啟齒，支支吾吾。弟弟追問再三，哥哥只好道出實情。此時，哥哥也發(fā)現(xiàn)弟弟的“褲子”有點異樣，猜到弟弟在賭桌上輸?shù)袅搜澴?，所以才如此狼狽。弟弟埋怨哥哥不該去賭博，輸?shù)袅藘扇斯灿玫谋蛔印８绺巛數(shù)袅吮蛔?，心里本來就窩火，弟弟的埋怨使他怒火中燒。哥哥正色道：“你再啰唆，小心我用被子打爛你的褲子！”

我們聽后，無不哈哈大笑。在笑聲中，我們明白了賭博的害處，因而完全與賭博絕緣。這則故事，成了生動的禁賭教材。

三十多年過去了，我至今仍清晰地記得這則故事。只要提起“被子打爛褲子”，笑意就悄悄地浮上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