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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走進了G.M.P,立馬就感受到一股寒流伴隨著濃烈的消毒藥水的味道襲來。
這里的溫度快逼近零度了!難道低溫是為了讓尸體保存得更好嗎?
“顧西米你別胡思亂想了,進入巨人學(xué)院G.M.P研究嗜睡癥和對病情有幫助的純天然藥用食品可是你的夢想?。〖热粊砹?,可別打退堂鼓……”我心驚膽戰(zhàn)地一邊走著,一邊碎碎念。
“各位青蛙大哥、母雞姐姐,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乖乖躺著就好……別……別出來……嚇我啊……”我死命在胸口比畫著十字祈禱著。但15分鐘過去了,我在G.M.P里繞了好幾圈,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了好幾層樓卻沒有看到老爸說的什么CTT研究室!
不會這么邪門吧?
就在我接近崩潰時,轉(zhuǎn)頭看到一個圓弧形的大門旁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C11”!可能是“TT”上面的一橫不知道被誰扯掉了,變成了“C11”,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這間房間的溫度設(shè)定在26℃左右,比外面舒服多了,而且擺有好多奇形怪狀的儀器。顧不上找老爸,我被四周的儀器吸引住了。
“哇,這不是SIOBB限量版的心臟檢測儀嗎?還有,這不是世界上最拉風(fēng)的大自然呼吸器嗎?好厲害!”
我一路“哇”個不停,還看到一臺像太空飛船似的懸掛在半空中的儀器,發(fā)出像嫩草一樣的綠光。
“這也太神奇了吧!”
我剛走過去想一探究竟,沒想到腳被底下錯綜復(fù)雜的電線一絆,整個身子往前一撲,連眼鏡也飛走了。
“啊,我的眼鏡掉了……”要是沒有眼鏡,我的世界就只剩下朦朧美了。
“嘀嘀嘀……”
突然,我身邊的儀器發(fā)出一陣急促的警報聲。十秒之后,很多臺儀器接連響個不停。
肯定是我剛才不知道踢掉哪根線導(dǎo)致儀器失靈,不行,得趕快找到我的眼鏡,插好線讓儀器恢復(fù)正常才行。
我一邊慢慢挪動著腳步,一邊摸索著模糊的世界。突然,我摸到一個暖暖的,又有點柔軟的東西!
這是什么東西?
我一寸一寸地觸摸著,又戳了戳這個不明物體,形狀和觸感都好奇怪??!
“我……”
“啪——”
我剛想開口,不知道又踢到什么東西,身體華麗麗地向前撲過去,臉不受控制地貼到了這個暖暖的、軟軟的東西上面,而雙唇就像親吻到果凍一樣。
只可惜我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像瞎子一樣到處亂摸……
憑我手上的柔軟觸感判斷,摸到的應(yīng)該是人類的皮膚,而且我還摸到了高挺的鼻梁骨,還有類似頭發(fā)的東西——是人!
“你沒事吧……喂!醒醒!”我慌得手忙腳亂,不斷拍打著那人硬邦邦的身體。可是不管我怎么叫,那人就是毫無反應(yīng)!
這種時候怎么可能會有人躺在實驗室里?而且,我大力推他、呼叫,他都沒反應(yīng)!
嗚嗚,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認,大概只剩下一種可能了吧!
他……他是一具待解剖的尸體!
“啊!我該不會撲在一具尸體上了吧!”我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趕緊用袖子使勁擦嘴巴,擦得雙唇熱辣辣的。
等等——
我不會產(chǎn)生幻覺了吧,“尸體”怎么在動?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雖然失去了眼鏡,我的視力值無限趨向于零,但眼前那團混沌的暗影好像換了個姿勢。
沒有視覺只能靠觸覺了。我一咬牙,壯起膽子伸手往面前一摸,想說服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我好像錯了!我做了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
我的手被凌空出現(xiàn)的一只大手緩緩覆蓋住,沒有溫度的冰涼觸感嚇得我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啊……救命啊……詐尸啦!”我不顧一切地抽出自己的手,用盡全力尖叫,腦子里只剩N多個驚嘆號!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清!我踉踉蹌蹌地后退,卻不知道又被什么絆倒,一屁股摔在地上。
這就是我死前最后的掙扎了嗎?!我還那么年輕……我還沒有拿到諾貝爾醫(yī)學(xué)獎……我才不想死在尸體手下??!
“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警報會響?”突然身后傳來一陣吵鬧。
“救命啊……詐尸??!我不想死啊……”我語無倫次地大喊,顧不上后面涌進來的那群是人還是尸體的同伙了。
“西米……西米……你冷靜一下!別亂動!我這就幫你戴好眼鏡?!?/p>
咦?好熟悉的聲音!是誰?
直到鼻梁感受到熟悉的重量,我才敢睜開眼睛看,世界瞬間變得清晰了。
“老爸!”看清楚面前擔(dān)憂的臉孔,我立刻撲倒在他懷里。嗚嗚,關(guān)鍵時刻還是老爸最可愛啦。
“西米你怎么了?亂叫什么?”老爸緊張地看著我,拍了拍我的后背。
“老爸,詐尸啦!那……那里……”我顫抖著指了指剛才出現(xiàn)“尸體”的方向,連瞄都不敢瞄。
“西米你冷靜一下,那個不是詐尸!是沉睡的病人被你弄醒了,你快說是怎么做到的?”老爸比我還激動,拼命搖著我的肩膀。
“什么?不是詐尸?你騙我!”我還是不相信老爸的話,他一定是想安慰我罷了!
“騙你我就是豬!”老爸捧住我的頭輕輕一轉(zhuǎn),無比高亢的聲音不斷轟炸我的耳膜,“你快看看!你立大功了!”
我終于看清楚那具“尸體”的模樣,其實他是一個擁有貴族氣質(zhì)的男生——身材修長,有著寬闊的肩膀和一雙湖藍色的眼睛,微卷的頭發(fā)有些凌亂,高鼻深目的五官不像亞洲人,簡直像世界名畫里的歐洲皇室貴族。美中不足的是,在白色病服的襯托下,他的皮膚比棉花還要蒼白。
“他叫左滉一,是巨人學(xué)院執(zhí)行長的獨生子。一年前他出了車禍,結(jié)果患上嗜睡癥,一直睡到現(xiàn)在。沒想到你一來他就醒了,你快說說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老爸興奮地在我耳邊八卦著。
“原來如此,好在不是什么尸體……嚇死我了……”聽完老爸的解釋我才舒了一口長長的氣,但隨即心又提了起來。
等一下!老爸剛才說了什么?!嗜睡癥?我沒聽錯吧?難道那個神秘的大人物就是他?但他是怎么醒過來的?
我的大腦一時無法處理這么多的信息,陷入一片混亂之中,突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你吻了我,你要對我負責(zé),你吻了我,你要對我負責(zé)……”只見眼前這個帥得有點過分的男生嘴里一直機械地重復(fù)著這句話。
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這個家伙像灰太狼撲向美羊羊那樣向我撲來,緊緊地扯住我的衣角,用一種被遺棄的狗狗的可憐眼神看著我!
我吻了他?我在腦海里快速地倒帶——
我不知道又踢到什么東西,身體華麗麗地向前撲過去,臉不受控制地貼到了這個暖暖的、軟軟的東西上面,而雙唇就像親吻到果凍一樣。
呃,我剛才好像真的吻上什么東西,難道……難道是他?
天哪!我珍藏了多年的初吻??!
“不是吧……”我哭喪著臉,看著眼前這個像木頭人一樣傻站著的家伙,從他那好看的嘴里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話來:“你……吻……了……我,你……要……對……我……負……責(zé)!”
可是,我顧不上傷心,因為眼前這家伙目光呆滯,他傻傻地看著我,好像有點不對勁。
“滉一,你怎么啦?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房間里穿著白袍子的眾人急得不斷嚷嚷,齊刷刷地向我射來像探照燈一樣的目光質(zhì)問我。
我怎么知道?他一醒來就是這副呆傻的模樣,關(guān)我什么事?!
好在以前來過我們家吃飯的易叔叔替我解了圍,他指了指其中一個醫(yī)生,領(lǐng)導(dǎo)范十足地說:“你去通知執(zhí)行長,其他人先幫滉一檢查一下?!?/p>
一個轉(zhuǎn)身,易叔叔用溫柔得讓人打冷戰(zhàn)的聲音對左滉一說:“滉一快躺上去,我們來幫你做檢查!”
左滉一當(dāng)然沒有這么聽話啦!他完全把易叔叔當(dāng)成空氣,死死地拽著我的衣角,可憐兮兮地縮在我身后。
“快放手啦,你想讓我把衣角給剪掉嗎?”我用力想扯開他的手,卻毫無作用。
“讓我來吧!”突然,一個天籟般的聲音響起。
我轉(zhuǎn)過頭,驚喜地發(fā)現(xiàn)聲音的主人竟然是小時候的鄰居,堀辰哥!
他優(yōu)雅地向我走來,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長風(fēng)衣,更凸顯他完美的身材比例;略長的斜劉海被發(fā)膠斜斜地打向右邊耳際,露出一雙狹長而明亮的眼睛。
好久不見的堀辰哥,還是那么帥氣!
“堀辰哥,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你!我們大概有三年沒見面了吧?”我興奮地抓住堀辰哥的手。
“準確地說是三年四個月零五天哦!”堀辰哥掛上他的招牌笑容,唇角微揚,露出像貝殼一潔白的牙齒。
“堀辰哥真的好厲害!”想不到堀辰哥居然連多少天都能記住,難道我對堀辰哥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
別怪我多想,一般人只會對在意的人離開的日子特別留意吧。
“要成為一名出色的科研醫(yī)學(xué)人員,必須嚴謹對待任何事情,因此我任何時候都在訓(xùn)練自己?!避コ礁缙^,臉上掛著迷人微笑。
原來如此……原來是我多想了。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我怕自己奇怪的想法被堀辰哥發(fā)現(xiàn),連忙假笑起來。
就在我莫名覺得很尷尬的時候,左滉一突然像扯風(fēng)箏一樣扯著我的衣角叫囂道:“殺……殺人犯!你不可以跟他說話……他是殺人犯!”
“什么?”一聽到左滉一這么說,正在周圍忙著檢查儀器記錄數(shù)據(jù)的人紛紛將視線投向堀辰哥。
“你在說什么?”我白了他一眼,用只有左滉一能聽到的聲音警告他,“你欺負我就算了,可不要拿堀辰哥開玩笑哦,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哦!”
當(dāng)我轉(zhuǎn)過身看堀辰哥,他的臉色也有點不自然,面對這種莫名其妙的指控,他一定覺得不爽吧!
不過,左滉一的話沒對堀辰哥產(chǎn)生多大影響,堀辰哥很快恢復(fù)以往的冷靜,像面對淘氣的小孩子一樣耐心地解釋:“你搞錯了吧?我們今天才第一次正式見面。”
“你的樣子我是不會搞錯的……”左滉一不死心地補充道。
“滉一一定是在開玩笑!”堀辰哥的爸爸宮伯伯也湊過來,緊張地解釋道,“堀辰因為好奇滉一的病情來過這里幾次,但那個時候滉一一直都在昏迷?。≤コ皆趺纯赡苁鞘裁礆⑷朔??滉一,你一定是記錯了吧?是不是車禍導(dǎo)致腦部受到刺激,記憶發(fā)生混亂……”
“是這樣嗎?不……我不知道……”左滉一突然痛苦地捂住腦袋,躲在我身后像個線路發(fā)生故障的機器人,不斷用沙啞又空洞的聲音重復(fù)著,“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真的覺得好可憐!一定是昏睡太久,夢境和記憶分不清了吧。
我忍不住轉(zhuǎn)過身輕輕摸摸他的頭,溫柔地安慰他:“記不起來就別去想了,不要強迫自己。”
“嗯……”左滉一輕哼了一聲,委屈地撲到我身上,像被嚇壞的小孩,扁著嘴賴在我懷里撒嬌。
這家伙明明看上去比我還大,怎么行為舉止這么像小孩子呀!
迫于周圍“還是西米懂事”的欣慰目光,我只好滿臉黑線地抬起手,摟住懷里的“巨型嬰兒”安撫他。
“怎么辦?沒想到滉一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車禍害他大腦受到創(chuàng)傷,智力無法恢復(fù)到正常水平了?”
看到左滉一反常的模樣,易叔叔不安地撓了饒頭。其他研究人員的臉色也都變得非常難看。
難道他出車禍前經(jīng)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導(dǎo)致身體發(fā)生應(yīng)激反應(yīng),抗拒回憶起那段可怕的經(jīng)歷?
我不禁大膽猜測,在醫(yī)學(xué)史上出現(xiàn)過不少這樣的病例。說實話,看到一個大帥哥變成這副模樣,真的很令人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