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臘八節(jié)

轉(zhuǎn)眼到了臘月。遠山的雪仍厚厚蓋在山頂，澧水河清澈如鏡，緩緩東流。

一條小船從白鶴寨碼頭處飄出來。船頭坐著谷兆海的夫人鐘先梅，船艙有兩個神兵護駕。臘八節(jié)到了，按山寨習(xí)俗，谷兆海要去看老丈母娘。谷兆海忙著族事，就派夫人鐘先梅坐船去沐育鄉(xiāng)探親。

船到峽谷里，兩岸風(fēng)景秀美，十分迷人。

到了溫塘河，河岸有人急急喊：“快來人??！有人上吊了！”鐘先梅忙吩咐神兵上岸。兩神兵持槍，跑到一個草棚邊，看見一個老人為一個上吊的女人解繩索。老人抱著尸體，大哭：“這是什么世道??！土匪橫行無人管，百姓餓死路旁邊！”鐘先梅走近老者，得知這家原是一佃客，專為某財主種地，兒子做了兩年工，說好了換100斤包谷，媳婦拖著兩個兒子討生活。臘月間叫男人去討要包谷，可恨的財主就喊來當土匪的親戚，半夜將討賬的男人活活砍死，女人知道后，氣得上吊了！鐘先梅問老人，這個狠心的地主是誰，老大爺說：“是誰？還不是李癩子的叔叔，這家伙原來就殺紅軍起家，受國民黨獎賞才買田租地，現(xiàn)在又占他的親戚當土匪殺了我兒子，這仇我何時能報？”

鐘先梅給了兩塊銀元，對老人說：“好好安葬媳婦吧，苦命的女人！”老大爺跪下說：“夫人，謝謝您，您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這樣吧，兩個孫子我養(yǎng)不活，如果您不嫌棄，就送您撫養(yǎng)吧?！?/p>

這時，從草棚跑出兩個娃，板凳高，是對雙胞胎，長得虎頭虎腦，只是眼眶紅腫，顯然是剛才哭喊時留下的淚痕。鐘先梅告訴老人，自己是白鶴寨的人，男人就是白鶴寨寨主、神兵首領(lǐng)谷兆海。

鐘先梅站在船頭，船緩緩前行。岸上，老者不停地朝船使勁磕頭。鐘先梅動情地將兩個孿生孤兒貼在胸前。這時，船對面山上有個瘸腿的砍柴女人在輕輕唱澧源民歌：

“澧水清，澧水長，想起我的爹和娘。天作布，地當床，勞苦一輩子，還欠地主八斗糧，窮人的苦日子為何這樣長？澧水清，澧水長，來了救星共產(chǎn)黨，打土豪，捉土匪，農(nóng)民翻身天剛亮，如今狼煙重上嶺崗，壞蛋燒草屋，搶口糧，我們的苦日子為何這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