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海經第十一 海內西經
海內西南陬以北者①。
?、佟＄姘福捍私浄轿慌c海外西經方位相同。
1、貳負①之臣曰危，危與貳負殺窫窳②。帝③乃梏之疏屬之山④，桎其右足⑤，反縛兩手與發(fā)⑥，系之山上木⑦。在開題西北⑧。
① 珂案：貳負，古天神，人面蛇身。海內北經云：“貳負神在其（鬼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眳浅兄疽詾榇斯?jié)當在海內北經“有人曰大行伯”節(jié)上，是也，說見前卷末“匈奴”節(jié)注。
② 珂案：窫窳之名，古書無定。文選吳都賦劉逵注引作猰貐，張協(xié)七命李善注引作猰(犬俞)，爾雅釋獸作□貐，淮南子本經篇作猰貐，其實一也。
③ 郝懿行云：“（文選）李善注張協(xié)七命引此經作黃帝，黃字衍?！辩姘福荷胶＝浰d未著主名之“帝”，皆天帝，除中次七經“姑媱之山，帝女死焉”之“帝”指炎帝，中次十二經“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之“帝”指堯，海外東經“帝令豎亥”之“帝”指禹而外，余均指黃帝。郝懿行謂“李善注張協(xié)七命引此經作黃帝，黃字衍”，黃字其實不衍，此“帝”正是黃帝。疏屬山附近之開題，畢沅說“疑即笄頭”，笄頭又即雞頭（見注八），史記五帝本紀有黃帝“西至崆峒，登雞頭”語，可見雞頭（開題）附近，為黃帝神話所及之地。西次三經云：“鐘山，其（鐘山山神燭龍）子曰鼓，是與欽□殺葆江于昆侖之陽，帝乃戮之鐘山之東曰瑤崖。欽□化為大鶚，其狀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鵠，見則有大兵；鼓亦化為鵔鳥，其狀如鴟，赤足而直喙，黃文而白首，其音如鵠，見則其邑大旱。”與此事相類，而鐘山與昆侖亦均黃帝神話所及地，文中之“帝”自是黃帝無疑，尤可旁證此“帝”之當是黃帝也。
④ 郭璞云：“梏，猶系縛也；古沃切。”吳任臣云：“劉會孟曰：‘疏屬山今陜西延安府綏德縣?！辩姘福汗ⅰ肮盼智小庇[卷五十引無，宋本、藏經本作“音活”，王念孫云：“宋本音苦?！被騽e有所見也。
?、荨」痹疲骸拌洌狄??！焙萝残性疲骸罢f文（六）云：桎，足械也；梏，手械也?！?br/>
?、蕖」痹疲骸安l(fā)合縛之也?！辩姘福何倪x吳都賦劉逵注、張協(xié)七命李善注引此經并無“與發(fā)”二字，劉秀上山海經表敘其父劉向以山海經對漢宣帝問事，亦僅云“其文曰：‘貳負殺窫窳，帝乃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縛兩手。’”亦無“與發(fā)”二字。此為最早而又最直接之引文，足證“與發(fā)”二字實衍。又郭注“并發(fā)合縛之也”，御覽卷五十引此注并作約，疑本當作“約發(fā)而縛之也”，而、合形近易訛?！凹s發(fā)而縛之”者，束其發(fā)以為系而反縛其兩手也。必古時圖象如此?！胺纯`兩手”猶未能充分說明圖象，故郭注“約發(fā)而縛”以為補充。及而訛為合，后人不解“約發(fā)合縛”之義，以為既云“合縛”，必并發(fā)也，因妄改約為并以就合義。至于經文“反縛兩手”下增“與發(fā)”二字，當緣注文“約發(fā)”二字而誤衍也。北堂書鈔（唐初虞世南撰）卷四十五雖已引有此二字，然是書經后人竄亂，訛誤特多，殆不足憑信。若經文果系“反縛兩手與發(fā)”，則于說明圖象已甚清楚明白，毋煩郭更釋以“并發(fā)合縛”。故知經文實無“與發(fā)”二字，郭注“并發(fā)合縛”實“約發(fā)而縛”之訛也。
?、摺」痹疲骸皾h宣帝（影宋本太平御覽卷五十引此注宣帝下有時字——珂。以下簡稱御覽）使人（御覽使人下有鑿字）上郡發(fā)盤（御覽作磐）石，石室中得一人，跣踝被發(fā)，反縛，械一足（御覽械一足下有“時人不識，乃載之于長安，帝”十一字），以問群臣，莫能知。劉子政（劉向）按此言對之，宣帝大驚，于是時人爭學山海經矣。論者多以為是其尸象，非真體也。意者以靈怪變化論（論字疑涉上論字而衍），難以理測；物稟異氣，出于不然（王念孫、郝懿行均以為不然當作自然），不可以常運推，不可以近數(shù)揆矣。魏時有人發(fā)故周王（御覽作周靈王）冢者，得殉（御覽殉下有葬字）女子，不死不生（御覽不死下無不生二字），數(shù)日時（御覽時作而）有氣，數(shù)月而能語，狀如廿許人。送詣京師，郭太后愛養(yǎng)之，恒在左右。十余年，太后崩，此女哀思哭泣，一年余而死。即此類也。”珂案：御覽卷五十引郭注與今本多有異同，以上所舉，特其較勝于今本者耳。又經文“系之山上木”，御覽引作“系之山上磐石之下”，北堂書鈔卷四十五引作“系之山木之上”，以較今本經文，知“磐石之下”云云，為后人因注文有“發(fā)盤（磐）石”語而妄改之也。
?、唷‘呫湓疲骸伴_題疑即笄頭山也，音皆相近?！辩姘福毫愵櫼巴踺浀刂荆h唐地理書鈔輯）云：“笄頭山即雞頭山?！碧评钐├ǖ刂荆h學堂叢書輯）云：“笄頭山一名崆峒山。黃帝問道于廣成子，蓋在此。”開題、笄頭（雞頭）、崆峒，均一音之轉也。
關于危與貳負殺窫窳之神話，海內經云：“北海之內，有反縛盜械帶戈常倍之佐，名曰相顧之尸。”郭璞注云：“亦貳負臣危之類也。”竊以為非僅“之類”，實亦此一神話之異聞也。劉秀上山海經表云：“孝宣帝時，擊磻石于上郡，陷得石室，中有反縛盜械人。時臣秀父向為諫議大夫，言此貳負之臣也。詔問何以知之，亦以山海經對。其文曰：‘貳負殺窫窳，帝乃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縛兩手?！洗篌@，朝士由是多奇山海經者?！薄胺纯`盜械”之語，當非偶同。曰“相顧”者，或并貳負亦俱械系也。經文奧衍，不可知矣。唐李冗獨異志云：“漢宣帝時有人于疏屬山石蓋下得二人，俱被桎梏，將至長安，乃變?yōu)槭?。宣帝集群臣問之，無一知者。劉向對曰：‘此是黃帝時窫窳國負貳之臣，犯罪大逆，黃帝不忍誅，流之疏屬之山，若有明君，當?shù)贸鐾??！鄄恍?，謂其妖言，收向系獄。其子歆自出應募，以救其父。其父曰：‘欲七歲女子以乳之，即復變。’帝使女子乳，于是復能為人，便能言語應對，如劉向之言。帝大悅，拜向大中大夫，歆為宗正卿。詔曰：‘何以知之？’歆曰：‘出山海經?！庇謩⑿惚砦纳裨捴葑円病？勺⒁庹?，已明言所得為“黃帝時窫窳國負貳之臣”，且系“二人”，與海內經“相顧”義符，亦符于“帝”即“黃帝”之推論，于以見民間傳說之恒合古傳，為可貴矣。
2、大澤方百里①，群鳥所生及所解②。在雁門北。
?、佟『萝残性疲骸按蠡谋苯涀鳌鬂煞角Ю铩?，郭注穆天子傳（卷三‘碩鳥解羽’——珂）引此經亦云：‘大澤方千里，群鳥之所生及所解。’是百當為千矣。然郭注（穆天子傳卷四‘至于西北大曠原’——珂）又引此經云：‘群鳥所集澤有兩處：一方百里，一方千里。’是又以為非一地，所未詳也。李善注別賦引此經亦云：‘大澤方百里?！勺C今本不誤?！辩姘福捍私浰f大澤，實有兩處。大荒北經云：“有大澤，方千里，群鳥所解?！贝饲Ю锎鬂梢?，位在西北方。下云“夸父欲追日景，逮之于禺谷，將飲河而不足也，將走大澤，未至，死于此?！彼哒呒创舜鬂桑嗄绿熳觽骶硭乃^“北至曠原之野，飛鳥之所解其羽”之曠原也。郭注穆天子傳所引乃大荒北經方千里之大澤。至于此處大澤，實海內北經所記“舜妻登比氏，生宵明燭光，處河大澤，二女之靈，能照此所方百里”之百里大澤，位在北方，或即今河套附近之地。又此節(jié)文字（連同以下二節(jié)），亦應在海內北經“宵明燭光”節(jié)之前，始與方位地望大致相符。
?、凇」痹疲骸鞍嬴B于此生乳，解之毛羽?！辩姘福骸敖庵稹辈怀晌牧x，宋本、藏經本作“解氄毛羽”，是也。郝懿行云：“此地即翰海也，說見大荒北經。”翰海古本泛指沙漠之地，北方有翰海，西北亦有翰海，史記霍去病傳：“禪于姑衍，登臨翰海。”此北方之翰海也。唐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詩云：“翰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此西北之翰海也。郝以此處所記大澤為翰海是也，然以之混同于大荒北經所記大澤則非也。
3、雁門山①，雁出其閑②。在高柳北③。
① 郝懿行云：“淮南地形訓云：‘燭龍在雁門北，蔽于委羽之山?！晌鹕郊囱汩T山之連麓，委羽亦即解羽之義。江淹別賦所謂‘雁山參云’也?！?br/>
?、凇『萝残性疲骸八涀ⅲā跛┘俺鯇W記三十卷引此經并作‘雁出其門’?！辩姘福航癖荆ㄌN石齋叢書本）初學記仍作“雁出其閑”。
?、邸‘呫湓疲骸吧剑ǜ吡健妫┰诮裆轿鞔荼比謇??！?br/>
4、高柳在代北①。
?、佟＄姘福核涀ⅰ跛私洷弊髦?，云：“其山重巒疊巘，霞舉云高，連山隱隱，東出遼塞?！辈亟洷颈弊鞯?。
5、后稷之葬，山水環(huán)之①。在氐國西②。
?、佟」痹疲骸霸趶V都之野?！辩姘福汉冉浽疲骸拔髂虾谒e，有都廣之野，后稷葬焉。其城方三百里，蓋天地之中，素女所出也（以上十六字系經文誤入郭注者，據(jù)王念孫、郝懿行校復）。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鸞鳥自歌，鳳鳥自，靈壽實華，草木所聚。爰有百獸，相群爰處。此草也，冬夏不死?！睌懞箴⒃崴拔?，至為詳盡，實有人間樂園之概。惟經文作都廣之野，郭注則作廣都之野。夷考古籍所引，或作都廣、或作廣都不一（詳海內經“都廣之野”節(jié)注）。華陽國志蜀志云：“廣都縣，郡（指成都——珂）西三十里，元朔（漢武帝年號——珂）二年置，有鹽井漁田之饒?！睋?jù)蜀中名勝記（明曹學佺撰），其地蓋屬雙流縣，在今成都與雙流之間。故楊慎山海經補注逕云：“黑水廣都，今之成都也。”衡之以后稷葬所地望，大致相近，故都廣、廣都，當是一而非二也。后稷除在都廣之野之葬所外，尚有其在槐江之山附近所潛之淵。西次三經云：“槐江之山，實惟帝之平圃，西望大澤，后稷所潛也?！惫弊⒃疲骸昂箴⑸`智，及其終，化形遯此澤而為之神，亦猶傅說騎箕尾也?！鄙w關于后稷死的神話之異聞，猶鯀潛羽淵也。所謂“潛”者，乃化形遯身于水泉之地，非郭注“傅說騎箕尾”之比也。至于淮南子地形篇云：“后稷壟在建木西，其人死復蘇，其半魚在其間?！眲t后稷死后，既已埋葬，復化形為異物，實兼“葬”與“潛”二說而為一也。
?、凇＄姘福汉饶辖浽疲骸柏等藝诮疚鳌！被茨献拥匦纹疲骸昂箴旁诮疚??！眲t后稷壟與氐人國俱在建木之西。此復云：“后稷之葬，……在氐國西?！必祰敿簇等藝?，脫人字。
6、流黃酆氏之國①，中方三百里②。有涂四方③，中有山④。在后稷葬西。
① 珂案：海內經云：“有國名流黃辛氏，其域中方三百里，其出是麈（麈原作塵土，據(jù)清蔣知讓校改，說詳該節(jié)注）。有巴遂山，繩水（繩原作澠，從水經注若水引此經改）出焉?！被茨献拥匦纹疲骸傲鼽S沃民在其北，方三百里?！奔创藝?。民字或氏字之訛。
?、凇」痹疲骸把試莾取！辩姘福航浳摹爸蟹饺倮铩闭撸春冉浰^“其域中方三百里”也，郭注城字當為域字之訛。
?、邸」痹疲骸巴荆??！辩姘福汗⑼?，宋本作涂，是也，經文正作涂。
④ 珂案：即海內經所謂“巴遂山”也。
7、流沙出鐘山①，西行又南行昆侖之虛②，西南入海黑水之山③。
?、佟『萝残性疲骸俺~招魂云：‘西方之害，流沙千里?！跻葑⒃疲骸魃?，沙流而行也。’高誘注呂氏春秋本味篇云：‘流沙在敦煌郡西，八百里?！洠ㄓ碡暽剿疂傻厮冢┰疲骸魃车卦趶堃淳友涌h東北?！⒃疲骸魃常撑c水流行也。’亦言出鐘山，西行，極崦嵫之山，在西?？け??！?br/>
?、凇＄姘福核伪咀骼鲂?，下同。
?、邸」痹疲骸敖裎骱＞友訚?。尚書（禹貢）所謂‘流沙’者，形如月生五日也。”楊慎云：“謂形如半月也。唐詩：江畔洲如月?！辩姘福汗鶙钪f流沙，乃詩之構想也。宋沈括夢溪筆談卷三云：“予嘗過無定河，度活沙，人馬履之，百步之外皆動，澒?jié)谷蝗缛诵心簧?。其下足處雖甚堅，若遇其一陷，則人馬車，應時皆沒，至有數(shù)百人平陷無孑遺者?；蛑^：此即流沙也。又謂：沙隨風流，謂之流沙?！眲t是流沙之科學狀寫也。
8、東胡①在大澤東。
?、佟『萝残性疲骸皣?。伊尹四方令云：‘正北東胡?！敽鬂h書烏桓鮮卑傳。廣韻引前燕錄云：‘昔高辛氏游于海濱，留少子厭越以居北夷，邑于紫蒙之野，號曰東胡。’云云。其后為慕容氏?！?br/>
珂案：“東胡”已下四節(jié)當移海外北經“舜妻登比氏”之后，海內東經“國在流沙中者埻瑞、璽□”已下三節(jié)當移于此處。說詳上卷“匈奴”節(jié)注。
9、夷人在東胡東。
10、貊國在漢水東北①。地近于燕，滅之②。
① 郭璞云：“今扶余國即濊貊故地，在長城北，去玄菟千里，出名馬、赤玉、貂皮、大珠如酸棗也?！焙萝残性疲骸埃ㄈ龂荆┪褐緰|夷傳說夫余與此注同，即郭所本也。唯貂皮作貂□，后漢書東夷傳又作貂豽。藝文類聚八十三卷引廣志曰：‘赤玉出夫余?！?br/>
?、凇『萝残性疲骸按笱彭n奕篇云：‘其追其貊?！^此?！?br/>
11、孟鳥①在貊國東北，其鳥文赤、黃、青，東鄉(xiāng)②。
?、佟」痹疲骸耙帏B名也?！焙萝残性疲骸昂Ｍ馕鹘浻小疁缑渗B在結匈國北’，疑亦此鳥也，滅蒙之聲近孟?！辩姘福汉抡f是也，詳海外西經“滅蒙鳥”節(jié)注。
?、凇＄姘福翰亟洷军S上無赤字。
12、海內昆侖之虛①，在西北，帝之下都②。昆侖之虛，方八百里，高萬仞③。上有木禾，長五尋，大五圍④。面⑤有九井⑥，以玉為檻⑦。面有九門⑧，門有開明獸守之，百神之所在⑨。在八隅之巖⑩，赤水之際，非仁羿莫能上岡之巖⑾。
① 郭璞云：“言海內者，明海外復有昆侖山。”郝懿行云：“海內昆侖即西次三經昆侖之丘也。禹貢昆侖亦當指此。海內東經云：‘昆侖山在西胡西。’蓋別一昆侖也。又水經河水注引此經郭注云：‘此自別有小昆侖也?！山癖久摯司?。又荒外之山，以昆侖名者蓋多焉。故水經禹本紀并言昆侖去嵩高五萬里。水經注又言晉去昆侖七萬里。又引十洲記‘昆侖山在西海之戌地，北海之亥地，去岸十三萬里’，似皆別指一山。然則郭云海外復有昆侖，豈不信哉。說文（八）云：‘虛，大丘也，昆侖丘謂之昆侖虛。’”
?、凇＄姘福何鞔稳浽疲骸袄鲋?，實惟帝之下都，神陸吾司之。其神狀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有鳥焉，其名曰鶉鳥，是司帝之百服?！奔醋钤缬嘘P昆侖神話之記敘也?！暗壑露肌?，郭璞云：“天帝都邑之在下者?！蹦绿熳觽骶矶疲骸凹招劣?，天子升于昆侖之丘，以觀黃帝之宮?！眲t此天帝實黃帝也?！盎⑸矶盼?、人面而虎爪”之神陸吾，即此經所記“身大類虎而九首、皆人面”之開明獸也，“司帝百服”之鶉鳥（禽經云：赤鳳謂之鶉），即開明西鳳皇鸞鳥之屬也：以傳聞不同而略異其辭也。
?、邸」痹疲骸敖灾^其虛基廣輪之高庳耳。自此以上二千五百余里，上有醴泉華池，去嵩高五萬里，蓋天地之中也。見禹本紀?！辩姘福菏酚洿笸鹆袀饕肀炯o云：“河出昆侖。昆侖其高二千五百余里，日月所相避隱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瑤池。”
?、堋」痹疲骸澳竞蹋阮愐?，生黑水之阿，可食，見穆天子傳?！辩姘福耗绿熳觽骶硭脑疲骸昂谒ⅲ加幸胞?，爰有荅堇（祇謹二音——原注），西膜之所謂木禾?！?br/>
?、荨＄姘福撼鯇W記卷七引此經作上。
?、蕖＄姘福簠问洗呵锉疚镀疲骸八勒?，昆侖之井?！被茨献拥匦纹疲骸袄雠杂芯啪！?br/>
⑦ 郭璞云：“檻，欄?！?br/>
?、唷＄姘福菏酚浰抉R相如傳正義引此經作旁有五門。御覽卷三八引此經作面有五門。
?、帷＄姘福核涀⒑铀菁组_山圖榮氏注云：“天下仙圣，治在柱州昆侖山上。”十洲記亦云：“（昆侖）真官仙靈之所宗，品物群生，希奇特出，皆在于此。天人濟濟，不可悉記。”則是神話仙話化之自然表現(xiàn)也。
?、夤痹疲骸霸趲r閑也?！辩姘福褐^百神居處昆侖八隅巖穴之間。大荒西經云：“昆侖之丘，有人戴勝，虎齒，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笨勺C神處巖穴，在古人質樸的思想觀念中，并不足異。
?、瞎痹疲骸把苑侨嗜思坝胁潘嚾玺嗾卟荒艿玫谴松街畬鶐X巉巖也。羿嘗請藥西王母，亦言其得道也。羿一或作圣?！辩姘福汗ⅰ棒嘁换蜃魇ァ?，宋本、藏經本俱無一字，一字衍?！叭属唷保尀椤叭嗜思坝胁潘嚾玺嗾摺?，嫌迂曲；據(jù)近人研究，仁羿，即夷羿，“仁”即“夷”之借字，“夷”之重文古作(入二)，與“仁”音形并近，較確。郭云“羿或作圣”，亦通。“非仁圣莫能上岡之巖”，猶海外西經稱“龍魚陵居在其北，即有神圣乘此以行九野”，無非對古有才德者之贊美而已。然此處仁羿實當即羿，為有關羿神話之零片而散見于此者。淮南子覽冥篇云：“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姮娥竊以奔月，悵然有喪，無以續(xù)之?！备哒T注云：“姮娥，羿妻；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未及服之，姮娥盜食之，得仙，奔入月中為月精也。”“為月精”之說，不見于今本淮南子，唯初學記卷一引古本淮南子有之，云“（姮娥）托身于月，是為蟾蝫，而為月精”，此十二字蓋后人或以其“不雅馴”，刊落去也。“非仁羿莫能上岡之巖”者，羿登此（昆侖山）岡巖向西王母請不死藥也。西王母或居玉山。西次三經云：“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或居弇茲山。穆天子傳卷三云：“天子遂驅升于弇山，乃寄名跡于弇山之石而樹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惫弊ⅲ骸皬m，弇茲山，日入所也；言是西王母所居也?！被蚓永?。大荒西經云：“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淵環(huán)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輒然。有人戴勝，虎齒，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彪m傳說中西王母居地非一，而唯昆侖有不死樹及不死藥。本卷下文云：“開明北有……不死樹?！庇衷疲骸伴_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眲t羿“上岡之巖”之所請者，亦唯有居于昆侖之西王母耳。郭璞圖贊云：“萬物暫見，人生如寄；不死之樹，壽蔽天地；請藥西姥，烏得如羿！”是能得其解者。
13、赤水出東南隅，以行其東北①。
① 珂案：宋本下有“西南流注南海厭火東”九字，明藏本、吳寬抄本、清吳任臣本、汪紱本、畢沅校本、百子全書本并有之，當系脫文。
14、河水出東北隅，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導積石山①。
?、佟」痹疲骸坝碇嗡畯蜎Q疏之，故云‘導河積石’?！辩姘福捍朔e石山蓋即西次三經所云“積石之山，其下有石門，河水冒以西流”之積石山也，郝懿行以此為海外北經禹所積石之山，非也，說詳該節(jié)注。
15、洋水①、黑水②出西北隅，以東，東行，又東北，南入海，羽民南③。
?、佟」痹疲骸耙粝琛！焙萝残性疲骸案哒T注淮南地形訓云：‘洋水經隴西氐道東至武都為漢陽（陽字疑衍——珂），或作養(yǎng)（今本高注養(yǎng)下有水字——珂）也。’水經注（漾水）引闞骃云：‘漢或為漾，漾水出昆侖西北隅，至氐道，重源顯發(fā)而為漾水?！茄笏囱种愐??！辩姘福簳碡曉疲骸皪筅а?，東流為漢?！奔创搜笏病?br/>
?、凇＄姘福簳碡曉疲骸昂谒骱游┯褐??！庇衷疲骸皩Ш谒劣谌?，入于南海。”即此。
?、邸＄姘福河鹈褚岩姾Ｍ饽辖?。
16、弱水、青水出西南隅①，以東，又北，又西南，過畢方鳥東②。
?、佟」痹疲骸埃h書）西域傳：‘烏弋國去長安萬五千余里，西行可百余日，至條枝國，臨西海。長老傳聞，有弱水西王母云?！ㄈ龂疚褐荆〇|夷傳亦曰，長城外數(shù)千里，亦有弱水。皆所未見也?；茨献樱ǖ匦纹┰疲骸跛龈F石。’窮石今之西郡□冉，蓋其派別之源耳?！辩姘福汗ⅰ啊跞健?，何焯?！皠h丹”；黃丕烈、周叔弢校同，云以漢晉地理志參校。弱水已見前卷“窫窳”節(jié)。
?、凇＄姘福汉Ｍ饽辖浽疲骸爱叿进B在青水西?！?br/>
17、昆侖南淵深三百仞①。開明獸身大類虎②而九首，皆人面③，東向立昆侖上④。
?、佟」痹疲骸办`淵?！焙萝残性疲骸凹春缺苯浽啤畯臉O之淵，深三百仞’者也。”珂案：海內北經云：“昆侖虛南所，有泛林方三百里。從極之淵，深三百仞，維冰夷恒都焉。”郝說是也。
?、凇＄姘福核伪?、毛扆校本、藏經本“類虎”下均有郭注“身或作直”四字，今脫去。
?、邸＄姘福洪_明獸即西次三經神陸吾也，已見本章“海內昆侖之虛”節(jié)注②。大荒西經云：“昆侖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文尾（原作‘有文有尾’，王念孫云：二有字衍，從刪），皆白——處之?！奔瓷耜懳?，亦即開明獸也。
?、堋」痹疲骸疤飓F也。銘曰：‘開明為獸，稟資干精，瞪視昆侖，威振（藏經本作震——珂）百靈?！辩姘福恒懸喙蠄D贊也。今圖贊云：“開明天獸，稟茲金精；虎身人面，表此桀形；瞪視昆山，威懾百靈?！迸c此略異。
18、開明西有鳳皇、鸞鳥，皆戴蛇踐蛇，膺有赤蛇①。
?、佟＄姘福何鞔稳浽疲骸埃ɡ鲋穑┯续B焉，其名曰鶉鳥，是司帝之百服?！焙萝残性疲骸谤國B，鳳也；海內西經云：昆侖開明西北皆有鳳皇，此是也。埤雅（卷八）引師曠禽經云：‘赤鳳謂之鶉?！奔创恕?br/>
19、開明北有視肉、珠樹①、文玉樹②、玗琪樹③、不死樹④。鳳皇、鸞鳥皆戴瞂⑤。又有離朱⑥、木禾、柏樹、甘水⑦、圣木⑧曼兌⑨，一曰挺木牙交⑩。
?、佟＄姘福汉Ｍ饽辖浽疲骸叭闃渖嗨稀！币杉创??；茨献拥匦纹疲骸霸龀蔷胖?，珠樹在其（昆侖）西?！奔创酥闃湟病Ａ凶訙珕柶疲骸爸楂\之樹皆叢生，華實皆有滋味，食之不老不死?！眲t又不死樹之類，蓋亦傳說之演變也。
② 郭璞云：“五彩玉樹?！辩姘福夯茨献拥匦纹啤坝駱湓谄洌ɡ觯┪??！背o離騷王逸注引河圖括地象云：“昆侖上有瓊玉之樹?！奔创酥畬?。
?、邸」痹疲骸矮]琪，赤玉屬也。吳天璽（孫皓年號——珂）元年，臨?？だ粑殛自诤ＫH得石樹，高二（宋本、藏經本作三——珂）尺余，莖葉紫色，詰曲傾靡，有光彩，即玉樹之類也。于、其兩音?！焙萝残性疲骸肮⒁娝螘鹬?，唯二尺作三尺，莖葉作枝莖，詰曲作詰屈為異，其余則同。但據(jù)郭所說，則似珊瑚樹，恐非玗琪樹也。玗琪見爾雅釋地。又穆天子傳（卷四）云：‘重□氏之所守，曰玗琪、□尾?！?br/>
④ 郭璞云：“言長生也。”珂案：不死樹已見海外南經郭注：“員邱山上有不死樹，食之乃壽?！蔽倪x思玄賦李善注引此經云：“昆侖開明北有不死樹，食之長壽?！庇忠ⅲ骸把猿Ｉ病！苯窠洘o此語，注常生作長生。呂氏春秋本味篇云：“菜之美者，壽木之華?！备哒T注云：“壽木，昆侖山上木也；華，實也；食其實者不死，故曰壽木?！笔菈勰炯床凰罉湟病；茨献拥匦纹嘣疲骸安凰罉湓谄洌ɡ觯┪鳌！?br/>
⑤ 郭璞云：“音伐，盾也?！焙萝残性疲骸疤接[三百五十七卷引此經瞂作盾?！蓖跄顚O、畢沅校并同郝注。珂案：今影宋本御覽作□，則是瞂之訛也，郝氏等三家所見本均同誤。
⑥ 珂案：離朱即踆烏，已見海外南經“狄山”節(jié)注。
?、摺」痹疲骸凹歹啡病！辩姘福菏酚洿笸饌髟疲骸坝肀炯o言昆侖上有醴泉?！?br/>
⑧ 郭璞云：“食之令人智圣也?！?br/>
?、帷」痹疲骸拔丛?。”珂案：圣木曼兌，當是一物，曼兌即圣木之名也。
⑩郭璞云：“淮南作璇樹；璇，玉類也。”郝懿行云：“淮南子（地形篇）云：昆侖之上有璇樹。蓋璇樹一名挺木牙交，故郭氏引之。疑經文上下當有脫誤，或挺木牙交四字即璇樹二字之形訛亦未可知。璇當為琁。高誘注淮南地形訓云：琁音窮，是也。明藏本牙作互。臧庸（清人——珂）曰：‘挺木牙交為曼兌之異文，兌讀為銳，挺當為梴，字之訛也?！?br/>
20、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①，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②。窫窳者，蛇身人面，貳負臣所殺也。
① 郭璞云：“皆神醫(yī)也。世本曰：‘巫彭作醫(yī)?！~（招魂）曰：‘帝告巫陽?！辩姘福捍蠡奈鹘浽疲骸按蠡闹校徐`山，巫咸、巫即、巫□、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十巫，從此升降，百藥爰在?！笔字杏形着恚创宋着硪病Ｓ辔锥Y郝懿行以為即巫履（禮之義履也），巫□即巫凡（□與凡音近），巫謝即巫相（謝與相聲轉），十巫與此六巫名皆相近，而彼有“百藥爰在”、此有“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藥以距之”語，巫咸、巫彭又為傳說中醫(yī)道創(chuàng)始者，此經諸巫神話要無非靈山諸巫神話之異聞也。故郭璞注以為“皆神醫(yī)也”；然細按之，毋寧曰，皆神巫也。此諸巫無非神之臂佐，其職任為上下于天、宣達神旨人情，至于采藥療死，特其余技耳。操不死神藥以活窫窳，當亦奉神之命，非敢專擅也。郭氏圖贊云：“窫窳無罪，見害貳負；帝命群巫，操藥夾守；遂淪弱淵，變?yōu)辇埵??！笔悄艿闷淝闋钫?。參見海內經“九丘建木”?jié)注。
?、凇」痹疲骸盀榫鄥s死氣，求更生?！?br/>
21、服常樹①，其上有三頭人②，伺瑯玕樹③。
?、佟」痹疲骸胺Ｄ?，未詳。”吳任臣云：“淮南子（地形篇）沙棠瑯玕在昆侖東，服常疑是沙棠。”
?、凇『萝残性疲骸昂Ｍ饽辖浽疲骸讎簧砣??！啻祟愐?。”
?、邸」痹疲骸艾槴\子似珠，爾雅（釋地）曰：‘西北之美者，有昆侖之瑯玕焉?！f周曰：有人三頭，遞臥遞起，以伺瑯玕與玗琪子，謂此人也?！焙萝残性疲骸罢f文（一）云：‘瑯玕，似珠者?！栄裴尩匾私浽疲骸鲇鞋槴\樹也?！钟衿f子云：‘積石為樹，名曰瓊枝，其高一百二十仞，大三十圍，以瑯玕為之實。’是瑯玕即瓊枝之子似珠者也。瓊枝亦見離騷（‘折瓊枝以繼佩’——珂）。又王逸注九歌云：‘瓊芳，瓊玉枝也。’騷客但標瓊枝之文，玉篇空衍瑯玕之實，而莊子逸文，缺然未睹厥略。惟藝文類聚九十卷及太平御覽九百一十五卷引莊子曰：‘老子見孔子從弟子五人，問曰：“前為誰？”曰：“子路為勇?！逼浯巫迂暈橹?，曾子為孝，顏回為仁，子張為武。老子嘆曰：“吾聞南方有鳥，其名為鳳，所居積石千里。天為生食，其樹名瓊枝，高百仞，以璆琳瑯玕為實。天又為生離珠，一人三頭，遞臥遞起，以伺瑯玕。鳳鳥之文，戴圣嬰仁，右智左賢。”’以此參校郭注所引，‘與玗琪子’四字，蓋誤衍也?！辩姘福弘x珠，即離朱，黃帝時明目者，此一人三頭之離珠又為日中三足神禽離朱演變而成者，參見海外南經“三株樹”節(jié)及“狄山”節(jié)注。
22、開明南有樹鳥，六首①；蛟②、蝮③、蛇、蜼、豹、鳥秩樹④，于表池樹木⑤，誦鳥⑥、(隼鳥)⑦、視肉。
?、佟＄姘福捍蠡奈鹘浽疲骸坝星帏B，身黃，赤足，六首，名曰(鳥蜀)鳥?！惫痹疲骸耙粲|?！币杉创肆字畼澍B。
?、凇」痹疲骸膀运粕?，四腳，龍類也?！?br/>
?、邸＄姘福撼o招魂：“蝮、蛇蓁蓁?！蓖跻葑ⅲ骸膀?，大蛇也?！?br/>
?、堋」痹疲骸澳久?，未詳?！?br/>
⑤ 郭璞云：“言列樹以表池，即華池也?！?br/>
?、蕖」痹疲骸傍B名，形未詳?！?br/>
?、摺」痹疲骸暗褚?。穆天子傳（卷二）曰：‘爰有白(隼鳥)、青雕?！糁窆S之筍?！焙萝残性疲骸敖衲绿熳觽髯靼坐B、青雕，已見西次三經‘鐘山’注?！辩姘福何鞔稳洝扮娚健惫⒁绿熳觽饕嘧鳌鞍坐B、青雕”，可證今本穆天子傳不誤，郭此處所引自誤。關于昆侖山之神話，其較完整而又較古者，除此經所記而外，尚見于淮南子地形篇。地形篇云：“禹乃以息土填洪水，以為名山，掘昆侖虛以（水經注河水引此以下有為字——珂）下地。中有增城九重，其高萬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上有木禾，其修五尋。珠樹、玉樹、旋樹、不死樹在其西；沙棠、瑯玕在其東；絳樹在其南；碧樹、瑤樹在其北。旁有四百四十門，門閑四里，里閑九純，純丈五尺。旁有九井，玉橫維其西北之隅。北門開以內不周之風。傾宮、旋室、縣圃、涼風在昆侖閶闔之中，是其疏圃。疏圃之池，浸之黃水。黃水三周復其原，是謂白水（白原作丹，從王念孫讀書雜志校改——珂），飲之不死。河水出昆侖東北陬，貫渤海入禹所導積石山。赤水出其東南陬，西南注南海，丹澤之東，赤水之東。弱水出自窮石，至于合黎，余波入于流沙，絕流沙南至南海。洋水出其西北陬，入于南海，羽民之南。凡四水者，帝之神泉，以和百藥，以潤萬物。昆侖之邱，或上倍之，是謂涼風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謂懸圃之山（原無之山二字，從王念孫讀書雜志校增——珂），登之乃靈，能使風雨；或上倍之，乃維上天，登之乃神，是謂太帝之居?！备哒T注：“太帝，天帝?！贝颂斓凵w即黃帝也。余十洲記拾遺記等亦均記之，然卑瑣不足道矣。下卷卷首“蛇巫之山”及“西王母”二節(jié)，均當移于此節(jié)之后，說已見海內南經“匈奴”節(jié)注。
海內西南陬以北者①。
?、佟＄姘福捍私浄轿慌c海外西經方位相同。
1、貳負①之臣曰危，危與貳負殺窫窳②。帝③乃梏之疏屬之山④，桎其右足⑤，反縛兩手與發(fā)⑥，系之山上木⑦。在開題西北⑧。
① 珂案：貳負，古天神，人面蛇身。海內北經云：“貳負神在其（鬼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眳浅兄疽詾榇斯?jié)當在海內北經“有人曰大行伯”節(jié)上，是也，說見前卷末“匈奴”節(jié)注。
② 珂案：窫窳之名，古書無定。文選吳都賦劉逵注引作猰貐，張協(xié)七命李善注引作猰(犬俞)，爾雅釋獸作□貐，淮南子本經篇作猰貐，其實一也。
③ 郝懿行云：“（文選）李善注張協(xié)七命引此經作黃帝，黃字衍?！辩姘福荷胶＝浰d未著主名之“帝”，皆天帝，除中次七經“姑媱之山，帝女死焉”之“帝”指炎帝，中次十二經“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之“帝”指堯，海外東經“帝令豎亥”之“帝”指禹而外，余均指黃帝。郝懿行謂“李善注張協(xié)七命引此經作黃帝，黃字衍”，黃字其實不衍，此“帝”正是黃帝。疏屬山附近之開題，畢沅說“疑即笄頭”，笄頭又即雞頭（見注八），史記五帝本紀有黃帝“西至崆峒，登雞頭”語，可見雞頭（開題）附近，為黃帝神話所及之地。西次三經云：“鐘山，其（鐘山山神燭龍）子曰鼓，是與欽□殺葆江于昆侖之陽，帝乃戮之鐘山之東曰瑤崖。欽□化為大鶚，其狀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鵠，見則有大兵；鼓亦化為鵔鳥，其狀如鴟，赤足而直喙，黃文而白首，其音如鵠，見則其邑大旱。”與此事相類，而鐘山與昆侖亦均黃帝神話所及地，文中之“帝”自是黃帝無疑，尤可旁證此“帝”之當是黃帝也。
④ 郭璞云：“梏，猶系縛也；古沃切。”吳任臣云：“劉會孟曰：‘疏屬山今陜西延安府綏德縣?！辩姘福汗ⅰ肮盼智小庇[卷五十引無，宋本、藏經本作“音活”，王念孫云：“宋本音苦?！被騽e有所見也。
?、荨」痹疲骸拌洌狄??！焙萝残性疲骸罢f文（六）云：桎，足械也；梏，手械也?！?br/>
?、蕖」痹疲骸安l(fā)合縛之也?！辩姘福何倪x吳都賦劉逵注、張協(xié)七命李善注引此經并無“與發(fā)”二字，劉秀上山海經表敘其父劉向以山海經對漢宣帝問事，亦僅云“其文曰：‘貳負殺窫窳，帝乃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縛兩手。’”亦無“與發(fā)”二字。此為最早而又最直接之引文，足證“與發(fā)”二字實衍。又郭注“并發(fā)合縛之也”，御覽卷五十引此注并作約，疑本當作“約發(fā)而縛之也”，而、合形近易訛?！凹s發(fā)而縛之”者，束其發(fā)以為系而反縛其兩手也。必古時圖象如此?！胺纯`兩手”猶未能充分說明圖象，故郭注“約發(fā)而縛”以為補充。及而訛為合，后人不解“約發(fā)合縛”之義，以為既云“合縛”，必并發(fā)也，因妄改約為并以就合義。至于經文“反縛兩手”下增“與發(fā)”二字，當緣注文“約發(fā)”二字而誤衍也。北堂書鈔（唐初虞世南撰）卷四十五雖已引有此二字，然是書經后人竄亂，訛誤特多，殆不足憑信。若經文果系“反縛兩手與發(fā)”，則于說明圖象已甚清楚明白，毋煩郭更釋以“并發(fā)合縛”。故知經文實無“與發(fā)”二字，郭注“并發(fā)合縛”實“約發(fā)而縛”之訛也。
?、摺」痹疲骸皾h宣帝（影宋本太平御覽卷五十引此注宣帝下有時字——珂。以下簡稱御覽）使人（御覽使人下有鑿字）上郡發(fā)盤（御覽作磐）石，石室中得一人，跣踝被發(fā)，反縛，械一足（御覽械一足下有“時人不識，乃載之于長安，帝”十一字），以問群臣，莫能知。劉子政（劉向）按此言對之，宣帝大驚，于是時人爭學山海經矣。論者多以為是其尸象，非真體也。意者以靈怪變化論（論字疑涉上論字而衍），難以理測；物稟異氣，出于不然（王念孫、郝懿行均以為不然當作自然），不可以常運推，不可以近數(shù)揆矣。魏時有人發(fā)故周王（御覽作周靈王）冢者，得殉（御覽殉下有葬字）女子，不死不生（御覽不死下無不生二字），數(shù)日時（御覽時作而）有氣，數(shù)月而能語，狀如廿許人。送詣京師，郭太后愛養(yǎng)之，恒在左右。十余年，太后崩，此女哀思哭泣，一年余而死。即此類也。”珂案：御覽卷五十引郭注與今本多有異同，以上所舉，特其較勝于今本者耳。又經文“系之山上木”，御覽引作“系之山上磐石之下”，北堂書鈔卷四十五引作“系之山木之上”，以較今本經文，知“磐石之下”云云，為后人因注文有“發(fā)盤（磐）石”語而妄改之也。
?、唷‘呫湓疲骸伴_題疑即笄頭山也，音皆相近?！辩姘福毫愵櫼巴踺浀刂荆h唐地理書鈔輯）云：“笄頭山即雞頭山?！碧评钐├ǖ刂荆h學堂叢書輯）云：“笄頭山一名崆峒山。黃帝問道于廣成子，蓋在此。”開題、笄頭（雞頭）、崆峒，均一音之轉也。
關于危與貳負殺窫窳之神話，海內經云：“北海之內，有反縛盜械帶戈常倍之佐，名曰相顧之尸。”郭璞注云：“亦貳負臣危之類也。”竊以為非僅“之類”，實亦此一神話之異聞也。劉秀上山海經表云：“孝宣帝時，擊磻石于上郡，陷得石室，中有反縛盜械人。時臣秀父向為諫議大夫，言此貳負之臣也。詔問何以知之，亦以山海經對。其文曰：‘貳負殺窫窳，帝乃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縛兩手?！洗篌@，朝士由是多奇山海經者?！薄胺纯`盜械”之語，當非偶同。曰“相顧”者，或并貳負亦俱械系也。經文奧衍，不可知矣。唐李冗獨異志云：“漢宣帝時有人于疏屬山石蓋下得二人，俱被桎梏，將至長安，乃變?yōu)槭?。宣帝集群臣問之，無一知者。劉向對曰：‘此是黃帝時窫窳國負貳之臣，犯罪大逆，黃帝不忍誅，流之疏屬之山，若有明君，當?shù)贸鐾??！鄄恍?，謂其妖言，收向系獄。其子歆自出應募，以救其父。其父曰：‘欲七歲女子以乳之，即復變。’帝使女子乳，于是復能為人，便能言語應對，如劉向之言。帝大悅，拜向大中大夫，歆為宗正卿。詔曰：‘何以知之？’歆曰：‘出山海經?！庇謩⑿惚砦纳裨捴葑円病？勺⒁庹?，已明言所得為“黃帝時窫窳國負貳之臣”，且系“二人”，與海內經“相顧”義符，亦符于“帝”即“黃帝”之推論，于以見民間傳說之恒合古傳，為可貴矣。
2、大澤方百里①，群鳥所生及所解②。在雁門北。
?、佟『萝残性疲骸按蠡谋苯涀鳌鬂煞角Ю铩?，郭注穆天子傳（卷三‘碩鳥解羽’——珂）引此經亦云：‘大澤方千里，群鳥之所生及所解。’是百當為千矣。然郭注（穆天子傳卷四‘至于西北大曠原’——珂）又引此經云：‘群鳥所集澤有兩處：一方百里，一方千里。’是又以為非一地，所未詳也。李善注別賦引此經亦云：‘大澤方百里?！勺C今本不誤?！辩姘福捍私浰f大澤，實有兩處。大荒北經云：“有大澤，方千里，群鳥所解?！贝饲Ю锎鬂梢?，位在西北方。下云“夸父欲追日景，逮之于禺谷，將飲河而不足也，將走大澤，未至，死于此?！彼哒呒创舜鬂桑嗄绿熳觽骶硭乃^“北至曠原之野，飛鳥之所解其羽”之曠原也。郭注穆天子傳所引乃大荒北經方千里之大澤。至于此處大澤，實海內北經所記“舜妻登比氏，生宵明燭光，處河大澤，二女之靈，能照此所方百里”之百里大澤，位在北方，或即今河套附近之地。又此節(jié)文字（連同以下二節(jié)），亦應在海內北經“宵明燭光”節(jié)之前，始與方位地望大致相符。
?、凇」痹疲骸鞍嬴B于此生乳，解之毛羽?！辩姘福骸敖庵稹辈怀晌牧x，宋本、藏經本作“解氄毛羽”，是也。郝懿行云：“此地即翰海也，說見大荒北經。”翰海古本泛指沙漠之地，北方有翰海，西北亦有翰海，史記霍去病傳：“禪于姑衍，登臨翰海。”此北方之翰海也。唐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詩云：“翰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此西北之翰海也。郝以此處所記大澤為翰海是也，然以之混同于大荒北經所記大澤則非也。
3、雁門山①，雁出其閑②。在高柳北③。
① 郝懿行云：“淮南地形訓云：‘燭龍在雁門北，蔽于委羽之山?！晌鹕郊囱汩T山之連麓，委羽亦即解羽之義。江淹別賦所謂‘雁山參云’也?！?br/>
?、凇『萝残性疲骸八涀ⅲā跛┘俺鯇W記三十卷引此經并作‘雁出其門’?！辩姘福航癖荆ㄌN石齋叢書本）初學記仍作“雁出其閑”。
?、邸‘呫湓疲骸吧剑ǜ吡健妫┰诮裆轿鞔荼比謇??！?br/>
4、高柳在代北①。
?、佟＄姘福核涀ⅰ跛私洷弊髦?，云：“其山重巒疊巘，霞舉云高，連山隱隱，東出遼塞?！辈亟洷颈弊鞯?。
5、后稷之葬，山水環(huán)之①。在氐國西②。
?、佟」痹疲骸霸趶V都之野?！辩姘福汉冉浽疲骸拔髂虾谒e，有都廣之野，后稷葬焉。其城方三百里，蓋天地之中，素女所出也（以上十六字系經文誤入郭注者，據(jù)王念孫、郝懿行校復）。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鸞鳥自歌，鳳鳥自，靈壽實華，草木所聚。爰有百獸，相群爰處。此草也，冬夏不死?！睌懞箴⒃崴拔?，至為詳盡，實有人間樂園之概。惟經文作都廣之野，郭注則作廣都之野。夷考古籍所引，或作都廣、或作廣都不一（詳海內經“都廣之野”節(jié)注）。華陽國志蜀志云：“廣都縣，郡（指成都——珂）西三十里，元朔（漢武帝年號——珂）二年置，有鹽井漁田之饒?！睋?jù)蜀中名勝記（明曹學佺撰），其地蓋屬雙流縣，在今成都與雙流之間。故楊慎山海經補注逕云：“黑水廣都，今之成都也。”衡之以后稷葬所地望，大致相近，故都廣、廣都，當是一而非二也。后稷除在都廣之野之葬所外，尚有其在槐江之山附近所潛之淵。西次三經云：“槐江之山，實惟帝之平圃，西望大澤，后稷所潛也?！惫弊⒃疲骸昂箴⑸`智，及其終，化形遯此澤而為之神，亦猶傅說騎箕尾也?！鄙w關于后稷死的神話之異聞，猶鯀潛羽淵也。所謂“潛”者，乃化形遯身于水泉之地，非郭注“傅說騎箕尾”之比也。至于淮南子地形篇云：“后稷壟在建木西，其人死復蘇，其半魚在其間?！眲t后稷死后，既已埋葬，復化形為異物，實兼“葬”與“潛”二說而為一也。
?、凇＄姘福汉饶辖浽疲骸柏等藝诮疚鳌！被茨献拥匦纹疲骸昂箴旁诮疚??！眲t后稷壟與氐人國俱在建木之西。此復云：“后稷之葬，……在氐國西?！必祰敿簇等藝?，脫人字。
6、流黃酆氏之國①，中方三百里②。有涂四方③，中有山④。在后稷葬西。
① 珂案：海內經云：“有國名流黃辛氏，其域中方三百里，其出是麈（麈原作塵土，據(jù)清蔣知讓校改，說詳該節(jié)注）。有巴遂山，繩水（繩原作澠，從水經注若水引此經改）出焉?！被茨献拥匦纹疲骸傲鼽S沃民在其北，方三百里?！奔创藝?。民字或氏字之訛。
?、凇」痹疲骸把試莾取！辩姘福航浳摹爸蟹饺倮铩闭撸春冉浰^“其域中方三百里”也，郭注城字當為域字之訛。
?、邸」痹疲骸巴荆??！辩姘福汗⑼?，宋本作涂，是也，經文正作涂。
④ 珂案：即海內經所謂“巴遂山”也。
7、流沙出鐘山①，西行又南行昆侖之虛②，西南入海黑水之山③。
?、佟『萝残性疲骸俺~招魂云：‘西方之害，流沙千里?！跻葑⒃疲骸魃?，沙流而行也。’高誘注呂氏春秋本味篇云：‘流沙在敦煌郡西，八百里?！洠ㄓ碡暽剿疂傻厮冢┰疲骸魃车卦趶堃淳友涌h東北?！⒃疲骸魃常撑c水流行也。’亦言出鐘山，西行，極崦嵫之山，在西?？け??！?br/>
?、凇＄姘福核伪咀骼鲂?，下同。
?、邸」痹疲骸敖裎骱＞友訚?。尚書（禹貢）所謂‘流沙’者，形如月生五日也。”楊慎云：“謂形如半月也。唐詩：江畔洲如月?！辩姘福汗鶙钪f流沙，乃詩之構想也。宋沈括夢溪筆談卷三云：“予嘗過無定河，度活沙，人馬履之，百步之外皆動，澒?jié)谷蝗缛诵心簧?。其下足處雖甚堅，若遇其一陷，則人馬車，應時皆沒，至有數(shù)百人平陷無孑遺者?；蛑^：此即流沙也。又謂：沙隨風流，謂之流沙?！眲t是流沙之科學狀寫也。
8、東胡①在大澤東。
?、佟『萝残性疲骸皣?。伊尹四方令云：‘正北東胡?！敽鬂h書烏桓鮮卑傳。廣韻引前燕錄云：‘昔高辛氏游于海濱，留少子厭越以居北夷，邑于紫蒙之野，號曰東胡。’云云。其后為慕容氏?！?br/>
珂案：“東胡”已下四節(jié)當移海外北經“舜妻登比氏”之后，海內東經“國在流沙中者埻瑞、璽□”已下三節(jié)當移于此處。說詳上卷“匈奴”節(jié)注。
9、夷人在東胡東。
10、貊國在漢水東北①。地近于燕，滅之②。
① 郭璞云：“今扶余國即濊貊故地，在長城北，去玄菟千里，出名馬、赤玉、貂皮、大珠如酸棗也?！焙萝残性疲骸埃ㄈ龂荆┪褐緰|夷傳說夫余與此注同，即郭所本也。唯貂皮作貂□，后漢書東夷傳又作貂豽。藝文類聚八十三卷引廣志曰：‘赤玉出夫余?！?br/>
?、凇『萝残性疲骸按笱彭n奕篇云：‘其追其貊?！^此?！?br/>
11、孟鳥①在貊國東北，其鳥文赤、黃、青，東鄉(xiāng)②。
?、佟」痹疲骸耙帏B名也?！焙萝残性疲骸昂Ｍ馕鹘浻小疁缑渗B在結匈國北’，疑亦此鳥也，滅蒙之聲近孟?！辩姘福汉抡f是也，詳海外西經“滅蒙鳥”節(jié)注。
?、凇＄姘福翰亟洷军S上無赤字。
12、海內昆侖之虛①，在西北，帝之下都②。昆侖之虛，方八百里，高萬仞③。上有木禾，長五尋，大五圍④。面⑤有九井⑥，以玉為檻⑦。面有九門⑧，門有開明獸守之，百神之所在⑨。在八隅之巖⑩，赤水之際，非仁羿莫能上岡之巖⑾。
① 郭璞云：“言海內者，明海外復有昆侖山。”郝懿行云：“海內昆侖即西次三經昆侖之丘也。禹貢昆侖亦當指此。海內東經云：‘昆侖山在西胡西。’蓋別一昆侖也。又水經河水注引此經郭注云：‘此自別有小昆侖也?！山癖久摯司?。又荒外之山，以昆侖名者蓋多焉。故水經禹本紀并言昆侖去嵩高五萬里。水經注又言晉去昆侖七萬里。又引十洲記‘昆侖山在西海之戌地，北海之亥地，去岸十三萬里’，似皆別指一山。然則郭云海外復有昆侖，豈不信哉。說文（八）云：‘虛，大丘也，昆侖丘謂之昆侖虛。’”
?、凇＄姘福何鞔稳浽疲骸袄鲋?，實惟帝之下都，神陸吾司之。其神狀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有鳥焉，其名曰鶉鳥，是司帝之百服?！奔醋钤缬嘘P昆侖神話之記敘也?！暗壑露肌?，郭璞云：“天帝都邑之在下者?！蹦绿熳觽骶矶疲骸凹招劣?，天子升于昆侖之丘，以觀黃帝之宮?！眲t此天帝實黃帝也?！盎⑸矶盼?、人面而虎爪”之神陸吾，即此經所記“身大類虎而九首、皆人面”之開明獸也，“司帝百服”之鶉鳥（禽經云：赤鳳謂之鶉），即開明西鳳皇鸞鳥之屬也：以傳聞不同而略異其辭也。
?、邸」痹疲骸敖灾^其虛基廣輪之高庳耳。自此以上二千五百余里，上有醴泉華池，去嵩高五萬里，蓋天地之中也。見禹本紀?！辩姘福菏酚洿笸鹆袀饕肀炯o云：“河出昆侖。昆侖其高二千五百余里，日月所相避隱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瑤池。”
?、堋」痹疲骸澳竞蹋阮愐?，生黑水之阿，可食，見穆天子傳?！辩姘福耗绿熳觽骶硭脑疲骸昂谒ⅲ加幸胞?，爰有荅堇（祇謹二音——原注），西膜之所謂木禾?！?br/>
?、荨＄姘福撼鯇W記卷七引此經作上。
?、蕖＄姘福簠问洗呵锉疚镀疲骸八勒?，昆侖之井?！被茨献拥匦纹疲骸袄雠杂芯啪！?br/>
⑦ 郭璞云：“檻，欄?！?br/>
?、唷＄姘福菏酚浰抉R相如傳正義引此經作旁有五門。御覽卷三八引此經作面有五門。
?、帷＄姘福核涀⒑铀菁组_山圖榮氏注云：“天下仙圣，治在柱州昆侖山上。”十洲記亦云：“（昆侖）真官仙靈之所宗，品物群生，希奇特出，皆在于此。天人濟濟，不可悉記。”則是神話仙話化之自然表現(xiàn)也。
?、夤痹疲骸霸趲r閑也?！辩姘福褐^百神居處昆侖八隅巖穴之間。大荒西經云：“昆侖之丘，有人戴勝，虎齒，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笨勺C神處巖穴，在古人質樸的思想觀念中，并不足異。
?、瞎痹疲骸把苑侨嗜思坝胁潘嚾玺嗾卟荒艿玫谴松街畬鶐X巉巖也。羿嘗請藥西王母，亦言其得道也。羿一或作圣?！辩姘福汗ⅰ棒嘁换蜃魇ァ?，宋本、藏經本俱無一字，一字衍?！叭属唷保尀椤叭嗜思坝胁潘嚾玺嗾摺?，嫌迂曲；據(jù)近人研究，仁羿，即夷羿，“仁”即“夷”之借字，“夷”之重文古作(入二)，與“仁”音形并近，較確。郭云“羿或作圣”，亦通。“非仁圣莫能上岡之巖”，猶海外西經稱“龍魚陵居在其北，即有神圣乘此以行九野”，無非對古有才德者之贊美而已。然此處仁羿實當即羿，為有關羿神話之零片而散見于此者。淮南子覽冥篇云：“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姮娥竊以奔月，悵然有喪，無以續(xù)之?！备哒T注云：“姮娥，羿妻；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未及服之，姮娥盜食之，得仙，奔入月中為月精也。”“為月精”之說，不見于今本淮南子，唯初學記卷一引古本淮南子有之，云“（姮娥）托身于月，是為蟾蝫，而為月精”，此十二字蓋后人或以其“不雅馴”，刊落去也。“非仁羿莫能上岡之巖”者，羿登此（昆侖山）岡巖向西王母請不死藥也。西王母或居玉山。西次三經云：“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或居弇茲山。穆天子傳卷三云：“天子遂驅升于弇山，乃寄名跡于弇山之石而樹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惫弊ⅲ骸皬m，弇茲山，日入所也；言是西王母所居也?！被蚓永?。大荒西經云：“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淵環(huán)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輒然。有人戴勝，虎齒，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彪m傳說中西王母居地非一，而唯昆侖有不死樹及不死藥。本卷下文云：“開明北有……不死樹?！庇衷疲骸伴_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眲t羿“上岡之巖”之所請者，亦唯有居于昆侖之西王母耳。郭璞圖贊云：“萬物暫見，人生如寄；不死之樹，壽蔽天地；請藥西姥，烏得如羿！”是能得其解者。
13、赤水出東南隅，以行其東北①。
① 珂案：宋本下有“西南流注南海厭火東”九字，明藏本、吳寬抄本、清吳任臣本、汪紱本、畢沅校本、百子全書本并有之，當系脫文。
14、河水出東北隅，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導積石山①。
?、佟」痹疲骸坝碇嗡畯蜎Q疏之，故云‘導河積石’?！辩姘福捍朔e石山蓋即西次三經所云“積石之山，其下有石門，河水冒以西流”之積石山也，郝懿行以此為海外北經禹所積石之山，非也，說詳該節(jié)注。
15、洋水①、黑水②出西北隅，以東，東行，又東北，南入海，羽民南③。
?、佟」痹疲骸耙粝琛！焙萝残性疲骸案哒T注淮南地形訓云：‘洋水經隴西氐道東至武都為漢陽（陽字疑衍——珂），或作養(yǎng)（今本高注養(yǎng)下有水字——珂）也。’水經注（漾水）引闞骃云：‘漢或為漾，漾水出昆侖西北隅，至氐道，重源顯發(fā)而為漾水?！茄笏囱种愐??！辩姘福簳碡曉疲骸皪筅а?，東流為漢?！奔创搜笏病?br/>
?、凇＄姘福簳碡曉疲骸昂谒骱游┯褐??！庇衷疲骸皩Ш谒劣谌?，入于南海。”即此。
?、邸＄姘福河鹈褚岩姾Ｍ饽辖?。
16、弱水、青水出西南隅①，以東，又北，又西南，過畢方鳥東②。
?、佟」痹疲骸埃h書）西域傳：‘烏弋國去長安萬五千余里，西行可百余日，至條枝國，臨西海。長老傳聞，有弱水西王母云?！ㄈ龂疚褐荆〇|夷傳亦曰，長城外數(shù)千里，亦有弱水。皆所未見也?；茨献樱ǖ匦纹┰疲骸跛龈F石。’窮石今之西郡□冉，蓋其派別之源耳?！辩姘福汗ⅰ啊跞健?，何焯?！皠h丹”；黃丕烈、周叔弢校同，云以漢晉地理志參校。弱水已見前卷“窫窳”節(jié)。
?、凇＄姘福汉Ｍ饽辖浽疲骸爱叿进B在青水西?！?br/>
17、昆侖南淵深三百仞①。開明獸身大類虎②而九首，皆人面③，東向立昆侖上④。
?、佟」痹疲骸办`淵?！焙萝残性疲骸凹春缺苯浽啤畯臉O之淵，深三百仞’者也。”珂案：海內北經云：“昆侖虛南所，有泛林方三百里。從極之淵，深三百仞，維冰夷恒都焉。”郝說是也。
?、凇＄姘福核伪?、毛扆校本、藏經本“類虎”下均有郭注“身或作直”四字，今脫去。
?、邸＄姘福洪_明獸即西次三經神陸吾也，已見本章“海內昆侖之虛”節(jié)注②。大荒西經云：“昆侖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文尾（原作‘有文有尾’，王念孫云：二有字衍，從刪），皆白——處之?！奔瓷耜懳?，亦即開明獸也。
?、堋」痹疲骸疤飓F也。銘曰：‘開明為獸，稟資干精，瞪視昆侖，威振（藏經本作震——珂）百靈?！辩姘福恒懸喙蠄D贊也。今圖贊云：“開明天獸，稟茲金精；虎身人面，表此桀形；瞪視昆山，威懾百靈?！迸c此略異。
18、開明西有鳳皇、鸞鳥，皆戴蛇踐蛇，膺有赤蛇①。
?、佟＄姘福何鞔稳浽疲骸埃ɡ鲋穑┯续B焉，其名曰鶉鳥，是司帝之百服?！焙萝残性疲骸谤國B，鳳也；海內西經云：昆侖開明西北皆有鳳皇，此是也。埤雅（卷八）引師曠禽經云：‘赤鳳謂之鶉?！奔创恕?br/>
19、開明北有視肉、珠樹①、文玉樹②、玗琪樹③、不死樹④。鳳皇、鸞鳥皆戴瞂⑤。又有離朱⑥、木禾、柏樹、甘水⑦、圣木⑧曼兌⑨，一曰挺木牙交⑩。
?、佟＄姘福汉Ｍ饽辖浽疲骸叭闃渖嗨稀！币杉创??；茨献拥匦纹疲骸霸龀蔷胖?，珠樹在其（昆侖）西?！奔创酥闃湟病Ａ凶訙珕柶疲骸爸楂\之樹皆叢生，華實皆有滋味，食之不老不死?！眲t又不死樹之類，蓋亦傳說之演變也。
② 郭璞云：“五彩玉樹?！辩姘福夯茨献拥匦纹啤坝駱湓谄洌ɡ觯┪??！背o離騷王逸注引河圖括地象云：“昆侖上有瓊玉之樹?！奔创酥畬?。
?、邸」痹疲骸矮]琪，赤玉屬也。吳天璽（孫皓年號——珂）元年，臨?？だ粑殛自诤ＫH得石樹，高二（宋本、藏經本作三——珂）尺余，莖葉紫色，詰曲傾靡，有光彩，即玉樹之類也。于、其兩音?！焙萝残性疲骸肮⒁娝螘鹬?，唯二尺作三尺，莖葉作枝莖，詰曲作詰屈為異，其余則同。但據(jù)郭所說，則似珊瑚樹，恐非玗琪樹也。玗琪見爾雅釋地。又穆天子傳（卷四）云：‘重□氏之所守，曰玗琪、□尾?！?br/>
④ 郭璞云：“言長生也。”珂案：不死樹已見海外南經郭注：“員邱山上有不死樹，食之乃壽?！蔽倪x思玄賦李善注引此經云：“昆侖開明北有不死樹，食之長壽?！庇忠ⅲ骸把猿Ｉ病！苯窠洘o此語，注常生作長生。呂氏春秋本味篇云：“菜之美者，壽木之華?！备哒T注云：“壽木，昆侖山上木也；華，實也；食其實者不死，故曰壽木?！笔菈勰炯床凰罉湟病；茨献拥匦纹嘣疲骸安凰罉湓谄洌ɡ觯┪鳌！?br/>
⑤ 郭璞云：“音伐，盾也?！焙萝残性疲骸疤接[三百五十七卷引此經瞂作盾?！蓖跄顚O、畢沅校并同郝注。珂案：今影宋本御覽作□，則是瞂之訛也，郝氏等三家所見本均同誤。
⑥ 珂案：離朱即踆烏，已見海外南經“狄山”節(jié)注。
?、摺」痹疲骸凹歹啡病！辩姘福菏酚洿笸饌髟疲骸坝肀炯o言昆侖上有醴泉?！?br/>
⑧ 郭璞云：“食之令人智圣也?！?br/>
?、帷」痹疲骸拔丛?。”珂案：圣木曼兌，當是一物，曼兌即圣木之名也。
⑩郭璞云：“淮南作璇樹；璇，玉類也。”郝懿行云：“淮南子（地形篇）云：昆侖之上有璇樹。蓋璇樹一名挺木牙交，故郭氏引之。疑經文上下當有脫誤，或挺木牙交四字即璇樹二字之形訛亦未可知。璇當為琁。高誘注淮南地形訓云：琁音窮，是也。明藏本牙作互。臧庸（清人——珂）曰：‘挺木牙交為曼兌之異文，兌讀為銳，挺當為梴，字之訛也?！?br/>
20、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①，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②。窫窳者，蛇身人面，貳負臣所殺也。
① 郭璞云：“皆神醫(yī)也。世本曰：‘巫彭作醫(yī)?！~（招魂）曰：‘帝告巫陽?！辩姘福捍蠡奈鹘浽疲骸按蠡闹校徐`山，巫咸、巫即、巫□、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十巫，從此升降，百藥爰在?！笔字杏形着恚创宋着硪病Ｓ辔锥Y郝懿行以為即巫履（禮之義履也），巫□即巫凡（□與凡音近），巫謝即巫相（謝與相聲轉），十巫與此六巫名皆相近，而彼有“百藥爰在”、此有“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藥以距之”語，巫咸、巫彭又為傳說中醫(yī)道創(chuàng)始者，此經諸巫神話要無非靈山諸巫神話之異聞也。故郭璞注以為“皆神醫(yī)也”；然細按之，毋寧曰，皆神巫也。此諸巫無非神之臂佐，其職任為上下于天、宣達神旨人情，至于采藥療死，特其余技耳。操不死神藥以活窫窳，當亦奉神之命，非敢專擅也。郭氏圖贊云：“窫窳無罪，見害貳負；帝命群巫，操藥夾守；遂淪弱淵，變?yōu)辇埵??！笔悄艿闷淝闋钫?。參見海內經“九丘建木”?jié)注。
?、凇」痹疲骸盀榫鄥s死氣，求更生?！?br/>
21、服常樹①，其上有三頭人②，伺瑯玕樹③。
?、佟」痹疲骸胺Ｄ?，未詳。”吳任臣云：“淮南子（地形篇）沙棠瑯玕在昆侖東，服常疑是沙棠。”
?、凇『萝残性疲骸昂Ｍ饽辖浽疲骸讎簧砣??！啻祟愐?。”
?、邸」痹疲骸艾槴\子似珠，爾雅（釋地）曰：‘西北之美者，有昆侖之瑯玕焉?！f周曰：有人三頭，遞臥遞起，以伺瑯玕與玗琪子，謂此人也?！焙萝残性疲骸罢f文（一）云：‘瑯玕，似珠者?！栄裴尩匾私浽疲骸鲇鞋槴\樹也?！钟衿f子云：‘積石為樹，名曰瓊枝，其高一百二十仞，大三十圍，以瑯玕為之實。’是瑯玕即瓊枝之子似珠者也。瓊枝亦見離騷（‘折瓊枝以繼佩’——珂）。又王逸注九歌云：‘瓊芳，瓊玉枝也。’騷客但標瓊枝之文，玉篇空衍瑯玕之實，而莊子逸文，缺然未睹厥略。惟藝文類聚九十卷及太平御覽九百一十五卷引莊子曰：‘老子見孔子從弟子五人，問曰：“前為誰？”曰：“子路為勇?！逼浯巫迂暈橹?，曾子為孝，顏回為仁，子張為武。老子嘆曰：“吾聞南方有鳥，其名為鳳，所居積石千里。天為生食，其樹名瓊枝，高百仞，以璆琳瑯玕為實。天又為生離珠，一人三頭，遞臥遞起，以伺瑯玕。鳳鳥之文，戴圣嬰仁，右智左賢。”’以此參校郭注所引，‘與玗琪子’四字，蓋誤衍也?！辩姘福弘x珠，即離朱，黃帝時明目者，此一人三頭之離珠又為日中三足神禽離朱演變而成者，參見海外南經“三株樹”節(jié)及“狄山”節(jié)注。
22、開明南有樹鳥，六首①；蛟②、蝮③、蛇、蜼、豹、鳥秩樹④，于表池樹木⑤，誦鳥⑥、(隼鳥)⑦、視肉。
?、佟＄姘福捍蠡奈鹘浽疲骸坝星帏B，身黃，赤足，六首，名曰(鳥蜀)鳥?！惫痹疲骸耙粲|?！币杉创肆字畼澍B。
?、凇」痹疲骸膀运粕?，四腳，龍類也?！?br/>
?、邸＄姘福撼o招魂：“蝮、蛇蓁蓁?！蓖跻葑ⅲ骸膀?，大蛇也?！?br/>
?、堋」痹疲骸澳久?，未詳?！?br/>
⑤ 郭璞云：“言列樹以表池，即華池也?！?br/>
?、蕖」痹疲骸傍B名，形未詳?！?br/>
?、摺」痹疲骸暗褚?。穆天子傳（卷二）曰：‘爰有白(隼鳥)、青雕?！糁窆S之筍?！焙萝残性疲骸敖衲绿熳觽髯靼坐B、青雕，已見西次三經‘鐘山’注?！辩姘福何鞔稳洝扮娚健惫⒁绿熳觽饕嘧鳌鞍坐B、青雕”，可證今本穆天子傳不誤，郭此處所引自誤。關于昆侖山之神話，其較完整而又較古者，除此經所記而外，尚見于淮南子地形篇。地形篇云：“禹乃以息土填洪水，以為名山，掘昆侖虛以（水經注河水引此以下有為字——珂）下地。中有增城九重，其高萬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上有木禾，其修五尋。珠樹、玉樹、旋樹、不死樹在其西；沙棠、瑯玕在其東；絳樹在其南；碧樹、瑤樹在其北。旁有四百四十門，門閑四里，里閑九純，純丈五尺。旁有九井，玉橫維其西北之隅。北門開以內不周之風。傾宮、旋室、縣圃、涼風在昆侖閶闔之中，是其疏圃。疏圃之池，浸之黃水。黃水三周復其原，是謂白水（白原作丹，從王念孫讀書雜志校改——珂），飲之不死。河水出昆侖東北陬，貫渤海入禹所導積石山。赤水出其東南陬，西南注南海，丹澤之東，赤水之東。弱水出自窮石，至于合黎，余波入于流沙，絕流沙南至南海。洋水出其西北陬，入于南海，羽民之南。凡四水者，帝之神泉，以和百藥，以潤萬物。昆侖之邱，或上倍之，是謂涼風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謂懸圃之山（原無之山二字，從王念孫讀書雜志校增——珂），登之乃靈，能使風雨；或上倍之，乃維上天，登之乃神，是謂太帝之居?！备哒T注：“太帝，天帝?！贝颂斓凵w即黃帝也。余十洲記拾遺記等亦均記之，然卑瑣不足道矣。下卷卷首“蛇巫之山”及“西王母”二節(jié)，均當移于此節(jié)之后，說已見海內南經“匈奴”節(jié)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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